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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龙辉男宠(全)-26
第十五回攻防死战
「报!毒牙众已经回城复命。」
传令兵急匆匆跑了进来,禀报军情道。
龙辉立即宣召:「速速有请!」
传令兵应了一声,退了下去,过了片刻却见帐外走入一名腰若水蛇的妇人,本该秀丽美貌的玉靥却多了数道伤疤,触目惊心。
楚婉冰花容失色,忙问道:「螣姨,你怎么了?」
螣姬叹道:「我率众前往苏明偷袭粮草,却中了敌军的埋伏,在粮仓中暗藏炸药,毒牙损失过半。」
龙辉大惊失色,猛然站起,脸色阴沉无比,负手背后在帐内不断踱步,心忖道:「我是在金陵下令派毒牙前去偷袭,居然也被敌人算准了,难不成对方真有那劳什子顺风耳!」
但想了想又觉得有些荒谬,当务之急便是要在各城郡进行一轮彻底的清扫,务必揪出敌人的探子。
龙辉道:「螣姬长老辛苦了,此番失利乃吾考虑不周,愧对诸位将士,长老先下去疗伤吧。」
螣姨应了一声是,便退了下去。
楚婉冰低声道:「夫君,如今极元器被毁,阵法定会有缺陷,但如今净尘道长昏迷不醒,大阵无人主持,当务之急还是先请鸿钧掌教吧。」
龙辉点了点头,立即命令雀影众去请鸿钧。
螣姬退下不久,鸿钧由蛟龙拉船,火速赶来,一进门就道:「将军,情况如何?」
龙辉叹了一声,风望尘主动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听到净尘受伤后鸿钧脸色暗淡,满脸愁容。
龙辉道:「掌教不必担心,道长伤势虽重,但未伤及根基,静养一段时间便可恢复,而且宗阁主也在照看他。」
鸿钧放下心来,说道:「听风军师所言,极元器被人毁去,贫道在入城的时候也感觉到城内元气紊乱不堪,恐怕睦州方圆百里内,已经失去了阵法的庇护。」龙辉道:「那么其他城池呢?」
鸿钧道:「极元器只是起到调节阵法元气的作用,关键还是在阵眼,只要阵眼不毁,阵法便可运转,其他郡城不受影响,而睦州虽然失了极元器,但还是可以起到联系十二地支的作用。」
风望尘道:「失了阵法庇护,以睦州一城兵力实在难以抗衡对方,既然阵法不受影响,我军是不是可以弃城呢?」
鸿钧摇头道:「此事恐怕不妥,对方有紫鹤这等阵法高手,若将睦州让给敌军,紫鹤说不定可以从睦州的地脉走向推算出阵法关键。」
龙辉听出此话含义,点头道:「掌教所言甚是,睦州若失,等同将自己的虚实交给对方,所以睦州不能丢!」
风望尘道:「按照龙主所说,敌军恐怕也瞧出这其中奥妙,说不定已经开始结集大军,准备攻打睦州了。」
龙辉点头道:「然也,吾若没猜错,对方是要采取逐步蚕食的方法,一步步地吞噬我军,所以睦州就是第一个目标。这种情况下,我军不但不能退,还要把敌军打残!」
众人应了一声是。
龙辉又下令道:「传我密令,从此刻开始,无论何人都不许提起极元器和阵眼的相关事宜,哪怕是自言自语都不行,违者斩!我要杜绝敌人一切窃听的可能!」
楚婉冰又道:「夫君,妾身倒有一计,敌人既然连番算计我军得手,多少有些松懈,所以我想请娘亲跟鹭姨出马,实施斩首行动。」
鸾凤联手确实可纵横天下无敌手,但龙辉觉得又一丝奇怪,这妮子怎么会如此客气称呼鹭眀鸾。
雀影探子传回消息,有五路大军正在朝苏明靠近,其人数总和足有十万,而且兵力还在不断增加中。
龙辉眉头紧锁,说道:「傲鸟部立即在天上巡视,监视敌军动向。」
楚婉冰闻言立即传令给傲鸟族高手,江南境内鸟影飞掠,传回来的消息同样骇人——敌军在苏明结集的兵力已经超过十五万。
龙辉又找来正在休养的螣姬,请她驱使蛇虫窥探敌军动向。
过了大半个时辰,螣姬回禀道:「龙主,敌人确实是在苏明结合了庞大兵力。」
龙辉道:「他们这番动作摆明是要硬吃睦州,那有没有其他大军针对我方其余城池?」
螣姬摇头道:「这倒未有迹象。」
鸿钧道:「如今我方只是睦州失去阵法庇护,其余城池尚有玄通护持,以紫鹤的能为和眼力不会看不出这一点,敌人是要在睦州跟我们决战了。」
龙辉沉吟片刻,说道:「虽说敌人没有针对其他城池的倾向,但不得不防对方偷袭之举,所以我军不能调遣所有兵力。风军师,你且合计合计,我军可抽调的兵力有多少?」
经过一个新年的休养和辽东派来的新生力量,龙辉的总兵力也有十万人,但都分散到各大城池设防,所以并不显得充裕,跟沧释天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风望尘沉思冥想,羽扇轻摇道:「最多只能抽调四万人,再加上睦州的兵力,可以用也就五万多人。」
龙辉立即颁下调兵令,各城守将接到军令后马上抽调兵马,顺水路而下,在傍晚时分全数到达睦州。
在此期间,雀影部不断奔波,一个接一个的消息往回传递,敌军的人数正在不断增加,在龙辉的兵马聚集时,苏明的兵力已经高达二十万。
虽说睦州城高墙厚,但兵力相差实在过于悬殊,帅帐内众人皆眉头紧锁。
于秀婷忽然开口道:「对方能够在短时间内集合如此多兵力,那他们后勤是如何跟上去的呢?」
龙辉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但对方只是在今日才开始大范围地调遣军马,粮草一定还未运来,看他们架势似乎迫不及待地要跟我军决战。」
鸿钧道:「若贫道没猜错,紫鹤定是害怕我军修复极元器,所以才会这般拼命地发动攻击。」
龙辉问道:「道长修复极元器需要多少时间?」
鸿钧叹道:「极元之器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极元器破损,内藏元气已经开始紊乱,再加上它与时辰相契合,所以会有一个新的特定时辰,只要能够摸索到这个时刻,在这个时刻施法修补,极元可快便会恢复。紫鹤是阵法大行家,想必也料到了这个变数。」
于秀婷道:「依照鸿钧掌教所言,我军并非完全处于劣势,对方也在担心十二地支阵法重新运转。」
龙辉点头道:「没错,所以接下来的战局除了要正面顶住对方大军攻击,还需一支奇兵深入敌后,将这些未运至苏明的粮草全部截杀,乱其军心。」
龙辉又想了想,说道:「这股奇兵深入敌阵,必须身手过硬,所以想请三教高手助战。」
这时接引跟准提说道:「贫僧愿往。」
孟轲也挺身而出道:「子舆也愿一同前往。」
鸿钧因为要承担修复极元器的重任便不在此行之中。
龙辉指着地图道:「苏明后方有两条运粮之路,而这两条道路沿途有驻兵把守,寻常手段很难进入,但却各有一处暗道捷径,在苏明东面三十里处有一个琅月峡,平日人迹罕至,可以直通粮道,另外在西面还有一个卧佛岭,在卧佛岭左侧三百步有一条幽径,可以绕过驻兵防线,直取粮道。」
龙辉所说的这两个地方就连当地人也未必知晓,乃是从齐王遗留的行军图获得讯息。
众人也连连赞同,然后便是安排这两路奇袭的人选,卧佛岭幽径偏僻隐蔽,所遇的危险甚小,于是则由孟轲、接引和准提负责,至于琅月峡便由袁齐天、燹祸出马。
另外,按照楚婉冰提议,请洛清妍和鹭眀鸾潜入敌营刺杀仇白飞和张焕雨,想来以鹭眀鸾的夺神术定可顺利探知两大敌帅所在。
这时魏剑鸣开口道:「姐夫,人人都有事做,我呢?」
魏雪芯道:「剑鸣,小孩子别多事,别给你姐夫添乱。」
魏剑鸣绷着小脸,咬牙道:「我不小了,我也要参战!」
龙辉道:「明天你就跟着大部队守城吧。」
魏剑鸣道:「姐夫……」
于秀婷冷声道:「军营之内不许攀亲附戚,叫主帅!」
魏剑鸣撇了撇嘴,说道:「主帅,剑鸣请缨前往卧佛岭,还请主帅准许。」
小舅子似乎有心立功,龙辉微微一愣,有些为难,朝于秀婷投去询问的目光。
于秀婷思忖道:「剑鸣也长大了,是时候放手了。」
于是便点了点头。
龙辉道:「好,剑鸣你就随军前行卧佛岭,但凡事要多听孟大哥和两位大师的。」
魏剑鸣欣喜道:「姐夫……不,主帅,剑鸣一定不负所托!」
龙辉排兵布阵道:「明日大战,敌军一定会从东南西三个方向出兵,东面则由妖族精锐协防,西面由天剑谷剑阵结合龙麟军骑兵为主战力,步骑五千为辅,至于南面定是敌军主攻之路,所以我也不打算继续雪藏那批利器,要在对方还未察觉前狠狠消灭其有生力量。」
翌日清晨,战鼓雷鸣,龙辉登高而望,眺视远方战阵,只见黑压压的人影踏着地平线而来,掀起滔天尘嚣,雄壮军阵中一座铁塔赫然耸立,只看此塔高达三丈有余,塔底镶有八个大铁轮,并无任何牲口拖拽,而是在内部安装了儒门焚油缸,以热力驱动,塔顶之上站着五人,分别是张焕雨、仇白飞、神渊、尹方犀和靳紫衣。
龙辉跟身边诸将谈笑道:「这几个贼厮站得高就想学别人看得远。」
楚婉冰接口笑道:「兵法有云,十而围之,五而攻之,他们人数也不过是咱们四倍,不上不下,当真尴尬!」
大地隐隐震动,定神一看南面冲来了一万银铠骑先锋,浑身重甲,就连战马也裹着寒光闪烁的铁片,端的是银甲连营耀飞旌。
龙辉道:「那是西域有名的重甲骑兵,因为负重过大所以灵活性不佳,单兵作战能力并非很强,可一旦结成队形便是无坚不摧,随意碾压敌人。」
楚婉冰柳眉轻蹙道:「看他们架势似乎要摧毁烽火台附近的防御力量。」
龙辉点头道:「然也,对方阵中定有厉害的攻城兵器,若给他们靠近城池我方的损失定会极为惨重,一定要在外围尽量歼灭对手的有生力量。」
烽火台附近设有各种防御工事,马栏、弩塔、炮台、刀坑,排列有序,又暗含星斗玄机,正是鹭眀鸾所设计的防御工事。
眼见银甲骑强势压境,烽火台将士立即应对,一百火枪手率先出阵,一百根火枪对准敌军马匹,等银甲骑闯入射程立即开枪,火弹飞射,射人先射马。
不料银甲护铠坚硬厚实,火弹也仅仅在上边打出一个凹痕,烽火台守备见状立即命人停止射击,以陷阱阻挡对方。
即将进入刀坑陷阱范围时,银甲骑兵前排忽然分开,一支轻骑兵冲了出来,只见马背骑士将一块块厚实的木板铺在地面,把刀坑陷阱给填平,后续大军速度不减,继续推进。
守备脸色一沉,大喝道:「开炮,给我炸死这帮铁疙瘩!」
数口神武大炮轰隆咆哮,就在炮弹落下之时,前排骑兵立即竖起盾牌,只见银光闪烁,异能忽现,构制成一堵护墙,炮弹难入方圆十步,原来这些银甲乃是以流光精矿打造,等同于将四维镇邪界转在骑兵身上。
守备脸色大变,大骂邪门,对方的护甲如此神妙,火器难伤,想来后续的弩箭钢钎也难以奏效,就在他一筹莫展时,忽见传令兵策马奔来大叫道:「龙将军有命,烽火台将士立即炸毁火器,全数撤走!」
守备一听,立即招呼弟兄放置炸药,轰隆轰隆几声,浓烟滚滚,尘埃翻涌,然而银甲骑仍旧屹立不倒,继续稳步推进,就像是一座钢铁堡垒般将烽火台的防御工事碾压粉碎。
城头之上,楚婉冰花容微沉,哼道:「银甲骑足有一万之众,我就不信个个都装有流光精矿的盔甲!」
等银甲骑大半踏过烽火台后,她素手一扬,令旗摆动,地面忽然塌陷,碗口粗细的蝎尾猛地从地底刺出,战马虽然全身护甲,唯独马腹未着铠甲,正好给蝎族战士可趁之机,一针贯穿马腹,顿时人仰马翻,而重骑兵最厉害之处就是在军阵,而弱点也在军阵,一旦阵中生乱,后方骑兵难以停止去势,反将前方乱阵的战友踏死。
但蝎族战士人数只有一百多人,在这万人大阵中所起的作用微乎其微,而后续部队对那些被跌倒的骑兵毫不留情,硬生生践踏而过,就算将战友踩死也要保持军阵完整。
楚婉冰见状,施展凤凰神通,展翅高飞,在空中传令道:「蠍鳌——变阵!」地底下的妖将蠍鳌接到妖后传令,策动众妖凝聚蝎毒,蝎尾再度刺出,这回他们不求杀敌,只求划伤地方战马,战马防备空虚的马腹顿时受创,歹毒无比的妖毒入血瞬化,只听战马悲鸣,瞬息间骨骸化水,成为了一滩又一滩的肉泥,惨不忍睹。
这种毒名为化骨血,见血便长,一直融化活物的骨骸,而且还会留在宿主血肉内,其他人若是触及尸体同样中毒,如此一来,整齐刚猛的重装骑兵立即阵脚大乱,剧毒一传十,十传百,仅仅数息一千前锋骑兵全灭。
后续部队只得忍痛舍弃同伴,分成左右双翼绕过那一滩又一滩的肉泥,继续行军。
化骨血虽然犀利,但却是以妖气凝练而成,施展后身子便会虚弱,楚婉冰不愿下属再冒风险,趁着对方还未反击之时让蠍鳌率众土遁而去。
扫平那身着流光精矿的前锋重骑后,楚婉冰召来傲鸟众,铺天盖地地丢下裂空子,狂轰地上的铁疙瘩,炸了几声后,忽闻厉喝响起:「妖女休得猖狂!」
话音未落,数十枚火箭激射而来,楚婉冰首当其冲,被五六支箭矢围攻,但她不慌不忙抽出凤嫣剑格开火箭,但有几名傲鸟族将士中箭坠落。
楚婉冰悲愤莫名,定神一看,只见一群苍鹰展翅飞来,鹰背上各站着一名儒门射坛弟子,为首者乃射坛执事封羿。
楚婉冰哼道:「刚在我面前驾驭飞禽,不知死活!」
只听她娇叱一声,逼出本源妖相,顿时彩霞涌动,五彩缤纷,凤凰展翅。
凤凰威压之下,万鸟皆该臣服,然而对方阵中的苍鹰却是不为所动,仍旧飞翔而来。
楚婉冰不禁大吃一惊,想当初酆都一战,鬼车鸟这等凶禽面对凤凰化身也被吓得浑身哆嗦,这些凡鸟苍鹰却丝毫不惧。
楚婉冰惊而不乱,命令傲鸟族先按兵不动,看清敌人虚实。
媚眼凝华,楚婉冰细看之下,却见那些苍鹰额头处隐有淡淡的光晕浮现,这些光晕似乎组成了一道符咒。
「原来是这几道鬼画符搞的鬼!」
楚婉冰哼了一声,指着对方阵中喝道,「哪里来的多事牛鼻子!」
苍鹰阵中飞出一只仙鹤,紫鹤端坐鹤背,哈哈笑道:「小妖后果然有令堂风范,一眼便瞧出端倪。」
楚婉冰道:「臭道士,这些符是你画的?」
紫鹤点头道:「然也,凤凰之威凡是飞禽都惧怕,所以贫道干脆以符咒封住这些苍鹰的灵识,在它们眼中只有不断地扑杀对手而已,也就杜绝了你凤凰血脉的影响。」
楚婉冰暗骂一声狡猾狗道,随即一剑劈出,凤火剑气隔空扫向对方鹰阵,封羿和紫鹤联手当格,各出一招将凤火剑气挡在三尺之外。
楚婉冰道:「曲鹄长老,立即率军攻破对方鹰阵!」
曲鹄称了一声是,展翅飞扑,两对巨翅一扑,射出无数翎羽,正是傲鸟族空战绝技——千羽刺,普通傲鸟施展此招最多也就能打三百步,曲鹄却能射出五百步之外。还在靠双手?怎么能够爽?论坛声誉保证! 高级硅胶视频范冰冰下体真实状态倒模而成 高度仿真阴部外形,肤质柔软细腻!内置大颗粒突起,贴近女性生理构造,体验更真实感受...吞吐有致,不可抵挡!点击进入
封羿见对方主帅出招,立即扣住一枚火灵箭回敬对手,火灵箭在他真气催动下立即化成无数碎片,而这些碎片又恰好构成一道火网,将曲鹄绝招挡了在外。
擒贼先擒王,曲鹄拖住封羿,楚婉冰立即出手对付紫鹤,凤嫣吐芒,施展云霄六相,在空中施展此神通威力更大,四周云彩被妖气牵扯立即化作六只猛禽,每一只猛禽皆是剑气结合云气所化,不但有猛禽灵巧,亦有剑锋锐利。
紫鹤心知不能力敌,于是以柔克刚,避实就虚,道法蕴出云雾虚影,施展奇门遁甲,乘鹤高飞,瞬间没入云层之内,令得楚婉冰剑招无功而返。
「缩头乌龟!」
楚婉冰气得柳眉倒竖,开口怒骂,随即再催元古大力,仗剑横扫,一道巨大的剑芒劈进云层之内,浩大雄力将云雾尽数震散,逼出紫鹤真身。
「贼道纳命来!」
楚婉冰趁势而追,八臂通猿手挥洒而出,云雾瞬间化作利剑逼杀紫鹤。
紫鹤骂了一声冤魂缠命,左手先画一个辟魔咒,右手再写一个降妖符,这两个最为基本的符咒纵横交错,竟构成新的法术,凝聚成一堵云海幻天阵,尽挡妖剑锐锋。
楚婉冰暗忖道:「这贼道果然是有些门道,不愧是阵法行家。」
试探了几招后,楚婉冰改换招路,化猛攻进逼为半功半守,剑敛五分,飞掠游走,寻敌破绽。
紫鹤心知小妖后能为,不敢怠慢,施展胸中所学,纳玄黄异力,写符画咒,召来旱天雷反攻楚婉冰。
楚婉冰剑转圆滑,先接后纳,纳元剑诀抽掉雷电之力,再加上自身元功,一剑返还对手。
紫鹤见状催动云海幻天阵,硬挡剑气,碰的一声,连人带鹤被震飞出去,幸亏仙鹤非凡,在失衡期间不断扑打翅膀稳住身形,堪堪守住阵脚。
楚婉冰哼道:「贼道士,还有何手段尽管使,姑奶奶一一接下!」
「妖女休得猖狂,且看道爷四象灵尊法阵!」
紫鹤怒气腾眉,一口咬破舌尖,以血为引,四周云雾顿时赤红如血,啪啪数声,云层再生异变,乌云密布,天雷化作巨神,此神头带白虎战盔,身着素银甲,张开手掌就朝楚婉冰丢过数道水桶粗细的天雷,正是四象灵法之雷动罡烈灵尊。
楚婉冰见招拆招,先以妖气护住经脉,再以凤嫣剑柔韧特性引纳电流,从而卸导罡劲。
紫鹤乘鹤而起,捻咒施法,又一轮攻击呼啸而来,只见天降火球,又是一名天神化相,此神脸带朱雀面具,腰缠赤羽金带,乃四象灵尊之火云焚世灵尊。
楚婉冰身负凤凰血脉,除非是根基远胜于她的高手,否则一切火性攻击皆无效,面对火云灵尊,她扬声一喝,凤凰灵火喷涌倒卷,反将火云灵尊吞噬,顿时凤凰擒住朱雀,妖姬破道法。
紫鹤再起法咒,顿时天降甘露,水汽化出又一神明,头带玄武帽,背驮万年壳——水玄不竭灵尊赫然现身,楚婉冰咯咯一笑,施展灵蛇身法在水涛灵尊身旁环绕,游走缠斗,于此同时暗运冰髓劲,几个回合下来,水象被寒气冻结,水涛灵尊难以动弹,楚婉冰随手一劈,灵尊粉碎。
雷火水三象灵尊难以取胜,紫鹤祭起最后灵尊——风行无定灵尊,气压剧升,楚婉冰只觉得血气一阵匮乏,似乎有被抽吸殆尽的趋势,当即催动元功,稳住气脉,抗衡四周气压乱流。
紫鹤首占优势,狂催法力,只听呼呼风声,吹得傲鸟苍鹰难近方圆,风力凝聚化相,风行灵尊法相倍增,只见这风灵尊头顶盘龙冠,身披紫薇服,似真似幻,手掌一挥,烈风化龙,龙口吐刀,纵横劈砍。
面对四方风刃,楚婉冰首现凝重,凤嫣避重就轻,先卸三成风力,随即素手一番,祭出无尘,在一片晶莹雪白中,天剑谷名器再挡五成气压,随后双剑合璧,横削竖斩,直破风龙化身。
紫鹤哼哼冷笑,法力推至巅峰,顿时四象灵尊交替出现,相互协作,风雷相生,水火互济,威力倍增。
楚婉冰不敢怠慢,催动凤凰神通,熊熊灵火烧得天若烘炉,双剑合璧杀得日月无光。
远远看去,只见天际乍现异象,四象灵尊各展威能,狂风、怒雷、烈火、弱水同时降下,而在四象之中唯有一抹妖艳丽色,凤翅天翔,恶战四大神明。
楚婉冰虽然力保不失,但却发觉对方阵法威力越来越大,四象互补互助,竟是毫无死角,不由惊叹有余:「若一开始就豁尽全力,不给牛鼻子念咒凝法的机会,如今又怎会这般狼狈。」
施展法术最大弱点就是念咒和凝法耗时甚久,一旦被人欺身缠战必败无疑,楚婉冰一开始就有数个机会击败紫鹤,但她多少抱了些轻敌心理,使得紫鹤阵法大成,悔之晚矣。
双方恶战不休,楚婉冰屡次想突破灵尊,欺近紫鹤,但紫鹤打得聪明,一旦楚婉冰摔开灵尊法相,他立即施展奇门遁甲隐藏真身,待灵尊重新合围后才露脸,气得楚婉冰大骂牛鼻子无耻!双方你来我往恶战百余回合,胜负未分,而傲鸟群妖与苍鹰背上的儒门弟子也斗得灿烂,在空中交织出一片狼烟烽火。
就在此时,一抹碧绿划开云层御风而来,玉掌赞功,甫一出手同时风雷水火之象,强势压下紫鹤的气焰。
楚婉冰嫣然一笑:「碧柔,多谢了!」
林碧柔咯咯笑道:「冰儿,这贼道士忒可恶,咱们姐妹一同教训他如何!」
楚婉冰点头道:「求之不得!」
双姝联手,四象灵尊突显颓势,紫鹤怒喝道:「以多打少,算什么英雄好汉!」
楚婉冰翻了翻白眼,啐道:「我本来就是妇道人家,哪是什么好汉!」
林碧柔接口笑道:「臭道士,你没听说过最毒妇人心吗!」
被这两个狐媚子一顿抢白,紫鹤气得不轻,怒上眉梢,驱使四大灵尊再施神通,誓要将这两个妖女捏成粉末。
两女亦非首度合作,相互一个眉色便知对方心意,楚婉冰娇躯左移,双剑齐出,只看凤嫣灭破朱雀,无尘斩玄武,水火灵尊应声而破,林碧柔祭起风雷二卷,玉掌拍出「万劫狂风」,芊指点出「天罡雷音」,顿时以风乱风,以雷震雷,风雷灵尊法相溃散。
破阵之后,楚婉冰可不会再给紫鹤念咒的机会,两道火焰凤翅猛地从背后冒出,嗖的一声仗剑逼杀。
紫鹤慌了神,哪还敢多留,驾鹤逃窜,高空之上除了猛禽激战,儒妖怒斗外,还有一道奇观,正是凤凰追仙鹤,妖姬逼道者。
虽是吐了口恶气,楚婉冰依旧冷静,暗忖道:「这个贼道士近战能力如此差劲,怎会一个人出战?这其中必定有诈。」
瞧出端倪,楚婉冰不动声色,立即朝林碧柔打了眼神,林碧柔心领神会,转身飞入云层,避开众人视线,绕路而追去。
当追出三里,紫鹤冲入了一片云雾,楚婉冰冷笑一声,孤身潜入。
甫一进入,却见祥云涌动,佛光普照,浩气笼罩八方,云雾渐渐散去,八具金身佛相赫然在目,楚婉冰美眸凝华,扫了八佛一眼,立即明白过来:「臭道士果然有诡计,以身为饵,引我入佛阵!」
紫鹤洋洋得意,笑道:「小妖女,这回佛道联手设阵,看你如何应对!」
八名佛者分别是佛门八大金刚——除灾金刚、辟毒金刚、黄随求金刚、白净水金刚、赤声火金刚、定持灾金刚、紫贤金刚、大神金刚,这八大金刚分别列于八叶院之位,同时诵经,结成八叶困妖阵。
被佛光一照,楚婉冰顿觉气息一滞,真元莫名损耗,暗叫不妙,此阵果然是有心针对自己而设。
身陷重围,危机一瞬,忽见九霄齐动——冰炎风雷破神灭清冥,竟是九卷合招,庞然巨力赫然涌出,所过之处,云雾消散,重现擎天,八大金刚正全力封印楚婉冰,未曾顾忌外围,被外力一撞立即阵破。
林碧柔破阵后扶住楚婉冰,关切地问道:「冰儿,你没事吧?」
楚婉冰叹了口气道:「幸好我多留了个心眼,要不然可真得栽跟头了。」
林碧柔低声道:「冰儿,这边的战局似乎是在针对你而设」楚婉冰幽幽一叹,低吟道:「何止是针对我,就连傲鸟族也被针对了。」
佛阵被破,道者朗声一喝,精神抖擞,再开战局,八大金刚起手宝光赞掌,紫鹤玄法祭道术,双姝无暇深思,连武并招对撼佛道精锐。
东面战局空战僵持,失了空中威胁,银甲骑兵长驱直入,强势压境,碾压之下寸土皆碎。
西面烽火台四周,白翎羽率五千骑军严阵以待,魏雪芯领一千弟子持剑相护,双方一正一奇,一快一稳,互补不足。
忽然一股腥风吹来,骑军战马顿时躁动不安,白翎羽不禁一愣,自她领兵多年,还未曾见过五千战马同时躁动,在那阵阵不安的喘息和踏蹄,心生一丝诡异。
漫天烟尘中,却见无数猛兽齐奔而来,率先入眼者竟是速度迅猛的猎豹。
战马虽然训练有素,但兽性仍在,闻到猛兽气息当即心生恐惧,遇上百兽之王,焉敢造次,吓得掉头就跑,骑兵奋力控制也难拉住马缰,五千骑兵竟是未战先怯,溃不成军。
猎豹冲入阵中,进一步扰乱龙麟军,只看猎豹追了上来,其速度快疾无比,凶残狂暴,要咬断马喉,要么扑杀骑兵。
猎豹开路,随即而来竟是猛虎为骑,一千骑兵紧随而来,背上骑兵身披轻甲,手持锋刃,竟是一群猛虎骑兵。
正所谓好虎架不住群狼,那一千只老虎和一千只豹子,又是何等犀利?一千猛虎骑兵已逼杀至眼前,龙麟军骑兵阵势加速崩溃,虎豹联袂,驰骋战场,顿时龙麟军血染黄沙,人坠马翻,死伤惨重。
「该死!这些畜生是从何而来!」
白翎羽把心一横,弃马步战,含恨挥枪,身先士卒,一口银枪横扫直刺,尽显一方悍勇,麒麟神力所过之处,斩豹屠虎。
魏雪芯见状,娇喝道:「周天星斗阵!」
天剑谷弟子闻言,祭剑起阵,元功互通,一股沛然罡气立地成印,猛虎骑兵奔袭立即受阻。
沙场之上只见倩影瞬动,一口岁月寒锋抖出无穷精芒,轻巧而有效地直取敌军首级。
枪剑合璧,两女会师一处,携手抗敌。
白翎羽一枪扫飞一头豹子后,说道:「雪芯,这些虎豹定是有心人训练的,否则不可能携手作战的。」
正所谓一山不能容二虎,如今千虎为骑,猎豹为先锋,背后深意绝不简单。
星斗大阵结成,威力倍增,一千员弟子仿佛化成万人强军,面对猛虎猎豹的冲击半步不退,使得龙麟军未失阵地。
骑兵难以迎战,唯有步兵顶上,五大步兵营依次列队,杀入战团,与天剑谷剑阵左右呼应,重夺阵地。
通过雀影传讯,龙辉已经知道战局变化,心中略显惊愕:「东西两路战局极为不利,敌人好像知道我军的排布,东面以重骑开路,苍鹰掩护,将傲鸟族的攻势给堵住,而西边就以猛兽克制战马。」
不得不说敌人的安排十分妥善,这东西两路只要换个位置,情况就截然不同,若是以重骑兵攻打西路,那么白翎羽的精骑能够将敌军蹂躏成渣,反之猛兽军团来了东路,即便有苍鹰护持,这些轻装上阵的骑兵在傲鸟族眼中也不过是一堆会活动的烤肉罢了。
战况不利,龙辉立即派兵增援,岳彪骑上白眉熊领着一千盾牌刀手朝西面增援,毕竟岳彪也有一头凶兽坐骑,或许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岳彪率众赶赴烽火台防线,大喝道:「白将军,岳彪来了!」
闻到凶兽腥风,白眉熊血脉中的好斗之气立即被激起,也不等岳彪招呼,硕大的身躯窜入阵中,逮着一头豹子就是一个熊掌,只听啪的一声,豹子被扇得飞上半空。
待它落地时,抽搐了几下,口吐鲜血立即毙命,原来是脖子被熊掌硬生生打断。
步兵方阵也发开始发挥其作用,虎豹猛兽虽如洪水,但铁甲营将士固守第一防线,咬紧牙关不退半步,身后的火枪、弓弩、陌刀、钩枪四大兵种趁势还击。
这铁甲营的作用便是阻挡敌人攻势,给身后的四大兵种争取出手的时机,他们本身的攻击力并无出众之处,而盾牌刀手装备的是轻甲盾牌,防御虽不如铁甲营,但是每人都配着一口放血锯齿刀,比起铁甲营多了几分杀伤力。
盾牌刀手加入步兵方阵,协同铁甲营巩固防线,锯齿刀劈出,任你虎豹如何嚣狂也得血流肉烂。
岳彪双斧连砍数名虎骑兵后,大喝道:「盾牌刀手,给老子结流水阵!」
白翎羽一听,立即指挥步兵方阵以「月牙阵」呼应。
流水阵乃是盾牌刀手的一种特别阵法,这些士兵持盾握刀,以迂回圆转的方式在战场时走动,他们身上盾甲防御力不俗,再加上质轻,跑动起来甚是轻便,再加上有把锯齿刀做武器,可谓是如流水般倾泄入敌阵,叫敌人难以把握其动向。
月牙阵乃是步兵方阵的一种战阵,整只队伍的侧翼向前探出,中路先后回缩,好似月牙一般,只要敌人一冲过来,两个侧翼就会向中间合围,绞杀落网之鱼。
流水阵运转之后,好像是滔滔水浪不断地把虎骑兵赶入月牙阵,然后白翎羽便下令围剿,两大阵势配合的密切无间,将战局扳回一城。
就在此时,地面传来剧烈震动,虎骑兵身后竟出现了另一只猛兽部队,这回来的是一群皮厚肉坚的巨兽,这些巨兽头大如斗,形若水牛,但额无犄角,耳目甚小,唯独鼻端生着一根独角,竟是一群犀牛,每个牛背之上坐着三个士兵,他们装束各异,一者手持长矛,一者手持弓弩,一者手持钢刀,正是远攻近战的配备,弓弩远射,长矛近战,钢刀缠杀,再加上犀牛为骑,整个队伍无坚不摧,硬生生地碾压而来。
盾牌刀手首当其冲,被犀牛一撞,流水阵应声而破。
随后月牙阵再临浩劫,铁甲营将士率先蒙难,被犀牛撞翻之后又被狠狠踩踏,身上铁甲根本无法抵御,直接被踏成肉泥。
火枪弓弩对犀牛的厚皮威胁不大,这两营很快就被冲开,剩下的钩枪陌刀亦难挡犀牛凶威,整个步兵方阵眨眼溃散。
岳彪整张黑脸都被气成红紫色,抡起金刚板斧,便朝犀牛阵冲去,白眉熊也抖擞精神,扑向其中一头犀牛,一击熊掌拍下,那头犀牛被扇得四肢一软,趴到在地,但只是甩了甩头又站了起来,岳彪目瞪口呆,白眉熊的掌力就连粗壮大树也能打断,但打在些伙畜生脸上就跟小姑娘捶背似的。
岳彪一怒之下,猛地窜上犀牛背,一口气砍死上边的三个骑兵,然后将斧头对准犀牛脖子就劈下去:「妈的,就不信你这畜生还能吃得住岳大爷的斧头!」
双斧开弓,饶犀牛皮如何厚实也挡不住岳彪的蛮力和斧头利锋,脑袋被硬生生剁烂。
白翎羽也不甘示弱,一身武胆勇战四周猛兽,只见她横枪扫荡,猎豹拦腰断,随即枪头一点,猛虎头颅碎,最后再是枪锋直刺,犀牛厚皮穿。
白翎羽一枪贯穿一头犀牛,也不拔枪,腰腿猛地一沉,神力爆发,竟将犀牛挑了起来,重达数千斤的犀牛尸骸就像一个玩具般被她举过头顶,然后当做一口肉锤左右挥打,只听声声闷响,无论猛虎猎豹,还是犀牛重骑都被她扫得七零八落。
白翎羽三枪立威,震骇沙场,无论敌我皆心生敬佩,只见她樱唇倏张,大喝道:「没有死的全部给我站直了,后退者斩立决!」
麒麟神威大发,白翎羽顺势将枪上丢犀牛尸骸甩了出去,轰的一声砸倒一大片敌军,再替她增添三分雌威军容。
受到主将威势渲染,所有士兵鼓起血气,站直身躯重新与敌人厮杀,就连战马失控的骑兵也弃马步战,以血肉捍卫阵地。
一名士兵被豹爪挠掉一块血肉后,强忍剧痛,回身一刀砍断豹头,但却露出空门,被身后的猛虎骑兵一枪贯体,喉咙亦落入虎口,溅出一泓热血。
虽是战局不利,但龙麟军将士半步不退,万千血胆,男儿阳刚,谱写乱世传奇。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就在这个时候,敌军越来越大,沧释天麾下的实力正在眼下逐步展露——地面再度震动,但这次更胜以往,来的竟是一群巨象,每头巨象背上皆驮着一个塔台,塔台内藏着数个火枪手和弓弩手,再加上象牙之上缠着各种利刃倒刺,象头一摆,就扫倒大片。
猎豹、猛虎、犀牛,如今又是巨象压境,形势顿成一边倒……
第十六回杀局变奏
巨象奔袭,白翎羽银牙一咬,横枪立马,向前奔去,怒使麒麟神力,真元灌入银枪,逼出一道五丈气芒,将冲到最前端的五头巨象砸飞出去,魏雪芯岁月剑寒芒吞吐,连环数剑便将三头巨象拦腰斩断,可是敌军浪潮丝毫不见,硬生生踏入阵内,龙麟军的防线薄若棉纸,瞬间就被撕开一道口子,士兵不是被象牙扫开,就是被巨足踩死。
饶天剑谷剑阵玄威强劲,也仅仅守住防线一角,面对源源不断的猛虎猎豹已经疲于奔命,更无论后续而来的犀牛巨象,弟子们挥剑的手臂已经渐渐酸麻,气力开始不济。
魏雪芯见状立即招呼众人变阵:「天圆地方阵!」
周天星斗剑阵攻击力强横,而天圆地方乃是温养气脉,恢复体力的防御阵法,剑气贯通,元功流转,天剑谷弟子谨守方寸,猛兽难入雷池,唯有改道而行,也给龙麟军防线留住最后一线。
看着士兵一个个地倒下,白翎羽心如刀绞,脑海中再度回想起昔日的金陵烽火台一役,心头悲怒莫名,急怒攻心,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也就在一瞬,一头犀牛背上的射手发了一枚冷箭,正中白翎羽右肩,白翎羽只觉肩膀撕裂剧痛,显然已是伤到骨头。
她性子刚烈,怎会服软,反手拔出冷箭丢了回去,夹杂着鲜血的箭矢嗖的一声贯穿了犀牛背上的三个士兵的身体。
失去骑兵控制,犀牛更显狂态,那个独角猛地顶在了白翎羽腹部,整个人犹如断线飞鸢跌了出去。
白翎羽只觉小腹一痛,伸手一摸,竟是满掌血红,原来犀牛角刺破了铠甲,伤及身躯。
鲜血流淌,反倒激起白翎羽彪悍武胆,驻枪傲立,不顾伤势挺身杀敌,银枪左点右劈,身边再无十合之将。
白翎羽越战越勇,随着气血沸腾,斗魂翻涌,其血脉竟产生了变化,伤口的鲜血冒起阵阵热气,一股檀馥清幽的香气弥漫而出,笼罩了整个战场。
闻到这股香气,战场上的猛兽为之一顿,全部止住了动作,眼睛全部盯着一个方向。
而这个方向涌起阵阵祥瑞朱红,朱红血雾慢慢凝聚成一尊磅礴的麒麟化相。
任这些猛兽如何强悍,但血脉中的天性始终是不能磨灭的,眼见走兽之祖现身沙场,竟本能地趴在地上,俯下脑袋,惊现一副万兽朝麒图。
麒麟血果威力改造了白翎羽的筋骨血脉,她与楚婉冰同样,体内血液已非凡人,从某种程度来说她就是一头人性麒麟,随着不断的恶战,她体内的麒麟血开始复苏,经过多番积累,终于在这危机关头觉醒,降服百兽。
面对麒麟血气,就连岳彪那头白眉熊也不能例外,肥硕的身躯趴在地上,不敢动弹,岳彪也毫无办法,只得弃骑步战。
紫鹤只是封住飞禽灵识,隔绝凤凰血脉的影响,却未对走兽进行处理,遇上血脉觉醒的白翎羽,形式急转而下,本该必胜之局顿时败势难阻,可谓是人算不如天算,麒麟化相伏万兽。
走兽失势,气势汹汹的敌兵顿失七成功,骑兵成步兵,那还是龙麟军精锐步兵的对手,被杀得节节败退。
龙麟军将士也是憋了一口气,趁势反扑,刀下绝无活口,尤其是岳彪,板斧劈砍之下,断绝生机。
血脉觉醒,白翎羽更加疲惫,气空力尽,两眼一黑,摇摇欲坠。
「翎羽!」
魏雪芯瞬身出现,一把扶住她,挥剑掩护,带着她退回剑阵之内。
白翎羽咬牙忍痛,腹部鲜血直流,魏雪芯玉指如电,连环巧点,瞬间替她封住伤口血脉。
白翎羽喘了口气,道:「雪芯,多谢了。」
魏雪芯道:「你没事就好,伤口还疼吗?」
问候软语刚刚讲完,魏雪芯忽感一阵锥心之痛,雪白的额头渗出莫名冷汗。
西面告捷,东面空战仍旧僵持,冰碧双姝携手怒撼佛道法阵,八大金刚根基雄厚,掌起拳落,一派沉雄,紫鹤真人咒法玄妙,拂袖抖袍,道风飘逸。
妖元剑气,九霄合击,楚婉冰和林碧柔配合作战,虽不落下风,但始终腾不出手来支援傲鸟族,只得任由他们独自为战。
地面的重骑兵长驱直入,已经快要逼近睦州的东门,忽然间天空乍现金光,一道庞然身躯展翅而来,正是大鹏金雕,雕背之上玉立着一袭妖媚白影,桃腮朱唇,星眸玉唇,正是洛清妍。
傲鸟齐鸣,金雕开路,飓风为呼,恭迎妖凰凤驾,「傲鸟众,速速截杀地面重骑,此战交予本宫!」
洛清妍凤目一扫,战局趋势已然在胸,于是玉指一点,淡淡地道:「金雕,收拾那群苍蝇!」
金雕长鸣一声,扑翅飞来,眼见金雕助阵,傲鸟族立即退避。
封羿持弓挽箭,带头迎击大鹏金雕,箭矢飞掠而出,但还未靠近便遭鹏翼卷起的飓风吹开,而儒门弟子座下的苍鹰亦被气流荡失平衡,不断地扑翅稳住身体,而儒门弟子却吃了不少苦头,不少人被掀落下去。
金雕强势突入,苍鹰战阵焉能抵御,瞬间就被杀得七零八落,利爪一撕,鹰羽夹杂着血肉飞溅而出,苍鹰折翼,儒门败退。
冲散鹰阵后,洛清妍驾鹏援助楚婉冰和林碧柔。
紫鹤哪还有胆子再逗留,叫道:「诸位大师,这凤凰妖妇来了,不宜力战,速退吧!」
八大金刚点头称是,立即撤掉佛阵,紫鹤捏了个法诀,使出奇门遁甲,召来云雾掩护,带着八大金刚火速撤离战场。
楚婉冰咬牙嗔骂了一声没胆鬼,林碧柔道:「冰儿,咱们下去支援地面部队吧。」
两女降临,配合东面守军对抗重骑兵,再加上傲鸟的空袭,重骑败势难回,损失过半,狼狈逃离。
反败为胜,楚婉冰仍旧耿耿于怀,跺了几下嗔道:「臭道士,就知道使些旁门左道!」
脚洛清妍笑道:「冰儿,人已经走了,别一脸忿忿不平了。」
楚婉冰哼道:「这臭道士法阵有限制元功的效果,若不是这样我早就打趴他了。」
洛清妍道:「傻丫头,对阵之时不一定要力量强大,只需集中便可。记住,敌强吾柔,敌柔吾变,敌变吾专,敌专吾强。」
楚婉冰柳眉轻蹙,似有所思,林碧柔也默默沉吟。
洛清妍道:「好了,这其中深意你们慢慢体会吧,我要配合明鸾行动了。」
楚婉冰娇笑道:「娘亲,您都知道了?」
洛清妍狡黠媚笑道:「当然了,你——鹭姨已经混入敌军阵内了,娘亲马上就去跟她回合。」
母女相视一笑,媚眼秋波,一切尽在不言中。
卧佛岭,孟轲等人潜伏进入幽径暗道,儒道佛三教义士合并天剑谷弟子,共两百余人,虽不多但胜在精锐。
魏剑鸣走在小道中,只见山壁长满青苔,四周湿冷寒骨,过腰杂草丛生,显然是数百年来无人行走,不禁叹道:「也不知姐夫是从何发现如此幽径密道的。」暗道约莫半里,众人谨慎行出,眼前便是广阔官道,孟轲低声道:「粮草尚未到来,大家快做好埋伏。」
众人各自寻找隐藏地,静候粮草运至。
又过了半个时辰,远处传来车轮声,马蹄踏地声,以及铠甲的摩擦声,一支一千余人的压粮队快速奔向苏明而去,带头者除了一个千兵长外还有一名僧人,正是空尊者。
孟轲朝身后的准提和接引打了个手势,指了指空尊者,二僧点头会意,纵身而出,只看接引祭出五指佛山掌,准提手捏八九禅通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空尊者,这正是以僧制僧,端正佛门。
空尊者忽见双佛来袭,当即收敛心神,遁入空明虚元境,禅心无惊无怒,神念清明,审时度势,判断出敌人招式虚实,只看他右掌拂风,左手结印,一道浩瀚佛光透体而出,正是其独门绝式——七宝禅法。
地、水、火、风、空、识六大尊者中以识尊者为首,空尊者居于次席,其武学根基同样骇人,这七宝禅法乃是源自佛门七珍,精妙绝伦,饶是双佛联手也难取寸地。
眼见敌袭,为首千兵长立即拔刀戒备,命令士兵护住粮车,倏然一抹剑光划过,千兵长血溅封喉,四下兵将因首领殒命纷纷乱了方寸。
孟轲赞道:「一剑封喉,斩敌酋于千军之中,魏公子当真好身手,子舆叹服。」
魏剑鸣笑道:「孟大哥过奖了。」
两人谈笑走出树林,魏剑鸣初尝胜果,兴奋莫名,挥剑便杀入战圈,其他天剑谷弟子也随之拔剑相助,剑光纵横,人影剪错,压粮兵被打得阵脚大乱,渐渐不支。
魏剑鸣扬声一喝,跳上一架粮车,旋剑而出,朵朵剑花绽放而生,尽绝生机于四步之内,清除了一架粮车,魏剑鸣再提真元,剑举过顶,竖劈而下,浩大剑气又将一辆粮车劈成两截,随即剑锋斜点,化刚烈竖劈为螺旋剑煞,猛地绞碎左手的一架粮车。
三剑立威,压粮兵哪还敢惹这杀神,不约而同地退避三舍。
另一侧,孟轲眼见双佛难取空尊者,从袖袍内掏出三面铜镜,对着空尊者丢去。
三口铜镜猛然绽放灼烈强光,接引和准提立即抽身而退,空尊者只感元功一泄,气力难续,被牢牢困在镜光之下。
空尊者脸色丕变,惊讶地道:「道门的三才八卦镜?」
孟轲笑道:「然也,正是孟某特地向鸿钧掌教借来的法器,尊者你败局已定,俯首就擒吧!」
被三才八卦镜困锁,空尊者体内气息越发虚弱,但他不露半分颓色,紧咬牙关,以浑厚根基相抗,抵御镜光的侵蚀。
孟轲哼了一声,掏出一枚精致的铜镜,默念法诀随手抛掷空中此镜正是儒门的浩气铜镜,霎时儒道法器共同奏效,光影困佛,四废开功,神煞设网,三面幻射,一镜锁虹,空尊者顿失七成功。
孟轲衣袍一旋,一口小鼓浮现而出,鼓皮上写着不少文字,龙飞凤舞,走势如狂,正是儒门秘宝——清元衡世鼓。
孟轲左手捧鼓,右手持棒,时轻时重地敲击鼓皮,鼓音敲响天地,玄洒正气而出,空尊者悲呼一声,双手捂住额头,不住呻吟。
孟轲冷声道:「为虎作伥,今日孟子舆便以浩然鼓声破你功体!」
接引、准提见状,同时赞掌,袭杀镜中离途之佛。
鼓擂频频,掌风赫赫,不留生机予空尊者,忽然一道雄湛剑气划破生死之局,孟轲、接引、准提三人同时被扫开。
随即剑光射入四镜之中,竟是阵中开阵,曼荼罗图由内而外,啪的一声将儒道法镜尽是吞噬。
而天剑谷弟子也遭遇变数,抢夺下来的粮车忽然爆炸,不少弟子命丧当场,魏剑鸣大吃一惊,仔细一看除了他抢下的几辆车子是装盛粮食外,其他车子无一不是炸药,魏剑鸣又怒又恨,余怒未消之际,前方忽闻杀声震天,竟是对方伏兵。
魏剑鸣大喝道:「还能动的都给我站起来,杀出一条血路!」
如今已经没有心思考虑为何被对方算计,脑海里唯有一念——杀出重围。
魏剑鸣抖擞精神,挥剑迎上敌军,却是箭似飞蝗,刀枪如林。
魏剑鸣四周尸体越积越多,同伴越来越少,剑下血光四溅,以他深得于秀婷亲传,也杀得手软。
正当此时,忽听身后传来几声闷哼,回头一看竟是孟轲、接引和准提三人吐血倒地,而另一个僧人立在空尊者身旁,手持曼荼罗剑,正是波旬。
波旬呵呵笑道:「区区鼠辈也妄想浑水摸鱼!」
接引抹去口唇鲜血,挥掌便朝波旬打去。
波旬负剑身后,拈印胸前,一股佛耀恢弘而生,仅是随手一击接引便再度重创吐血。
准提怒喝一声,一口气结成七十二般手印,化作八九变化,豁尽一身修为力搏眼前伪佛。
波旬脚一退,肩一沉,使了个巧妙身法旋开准提的七十二手印,接引再忍伤痛,助攻而上,五指佛山掌拍向波旬檀中穴。
佛门精锐接连阵亡,接引和准提身负最后佛法,面对眼前异端,逼出修为极限,联袂齐攻,欲破伪佛法相。
「总是痴迷!」
波旬不屑冷笑,宛若磐石,纹丝未动,只是轻轻跺脚,护身佛元透体而出,接引佛掌还未靠近三尺就被震开。
余波未止,准提七十二手印亦遭瓦解。
波旬闪电追击,一把扣住准提气门,随即逆转元功,奔腾如海的气流冲入准提体内,接引大惊,急忙扫去一掌欲替师弟解围,孰料波旬僧袍一扬,尽泄佛掌雄力。
接引还想在出一掌,却感到手腕一软,脉门被扣住,元功如决堤之河不断流失。
接引顿感危机临身,功体逼上极限,霎时灵光绽放,笼罩伪佛,一旁准提为之呼应,同催最高修为。
波旬冷笑一声:「愚昧佛者,本座便成全汝等!」
圣佛法身运转,气劲反噬,接引、准提始料未及,极佛圣气顿成万鬼炼狱,尽摧一身武脉。
接引、准提全身一软,跌倒在地,出气多,进气少,孟轲急忙过去,双手扶住两僧,劲灌足下,连环提脚欲逼开敌人。
波旬使了招拈衣擒拿手,扣住孟轲脚踝,将他掀起半空,然后发出嘿嘿阴笑。
孟轲觉得毛骨一阵悚然,却听波旬笑道:「孟公子与素姑娘喜结连理,当真可喜可贺,本座未能到场贺喜着实遗憾,今日便补送一份贺礼,祝孟公子断子绝孙!」
只见波旬五指筛张,朝着孟轲裆下抓去,原本阳刚正大的金刚爪竟被他用成了卑鄙下流的绝阴爪。
伪佛曾被楚婉冰割断子孙根,心性已非常人可测度,他生性好淫欲,却成了阉人,眼见孟轲年轻俊秀,娇妻又是九天仙子榜的美人,顿时起了妒忌怨恨之心,誓要让这小子也成阉人。
正在此刻,波旬忽感脑门后锐风袭来,按照圣佛法身的防御力他本不会惧怕这稚嫩的剑气,但是这股剑气中带着几丝熟悉的感觉——曾令他挫败的屈辱感和惊恐感。
火光电石间,波旬一把将孟轲甩飞,怒然回身,祭出转生法轮,架住剑锋,定神一看竟是魏剑鸣。
波旬怒眉一抖,喝道:「狗崽子,找死!」
波旬最恨两人,一者为楚婉冰,再者乃于秀婷,眼见仇人之子,内力翻腾如泉涌,猛地一吐,转生法轮绽放豪光,魏剑鸣脏腑剧震,吐血后退。
波旬提起曼荼罗剑追杀而至,魏剑鸣豁尽毕生修为,挥剑抵御,只听铛铛两声,魏剑鸣虎口迸裂,鲜血直流,长剑脱手。
波旬剑下绝不容请,一剑直刺魏剑鸣心窝。
生死一瞬,魏剑鸣潜能爆发,两眼精芒吐露,脱手长剑竟是自动飞回护主。
波旬心神一敛,因为他感觉到这年轻人手中剑锋好似多了几分剑仙神韵,而且那口在半空飞舞的长剑并非内气催动,似乎是以心驱使。
波旬见眼前少年竟能临阵突破,极怒之下圣佛法身催生异能,再生一门他心通。
他心通一成,波旬心若明境,尽窥魏剑鸣虚实。
「果然不出我所料,强敌临身反倒激起了这小子的天赋!」
波旬暗骂一声,心知魏剑鸣的剑心已经开始萌生,又妒又恨,也不知为何,圣佛法身感应到了魏剑鸣的突破,竟又强行进阶,再成一门神通妙法——宿命通!五神通成其四,波旬欣喜若狂,僧袍一扫,他心通窥尽魏剑鸣心思,随即神念一发,将魏剑鸣那稚嫩的剑心受到震荡,脑门一阵剧痛,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波旬哈哈大笑道:「今日当真是收获颇丰,不但剪除尔等逆贼,还成就了两大神通!」
准提武脉尽碎,傲骨不见,咬牙怒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伪佛虽逞一时之强,但天理循环屡报不爽,你之下场定是悲惨万分!」
接引咳嗽道:「阿鼻地狱便是汝等归属!」
波旬哈哈笑道:「阿鼻地狱?本座乃末法新生之佛祖,六道众生皆在本佛掌中,区区地狱道如何能跳出吾之掌心!」
波旬自信胜算在握,得意洋洋地道:「本座方悟宿命通,便一观尔等下场!」冷笑声中,凝神聚气,宿命玄通应声而生,心念感应,便要窥破天机,透视未来。
宿命通可观过去之密,探未来之机,玄通冲霄而出,波旬意念之中便出现未来之景——丝丝低吼,一尊巨兽踏步而来,正是度红尘那头凶兽九不像,但凶煞之气尽消,周身祥云环绕。
波旬暗自得意,思忖道:「未来这头凶兽洗脱恶性,定是本座之功德。」
想到这里,他不由想起末法结束,再开正法盛世,那是凶兽妖邪归依,万佛千僧朝宗,苍生众灵皆对自己歌功颂德,想到这里不禁有些飘飘然。
望着眼前九不像踩着祥云走来,波旬呵呵一笑,自在得意之时,忽见地狱血景,阿鼻炼狱,只见无数冤魂恶鬼哀声悲鸣,宣泄不得解脱之苦楚。
波旬思忖道:「吾涅槃于末法,重开正法盛世,乃世间独一无二之佛,信者永生极乐,不信者坠入阿鼻,妙哉,妙哉,宿命通果真玄奇也!」
想到这里越发兴奋,有些飘然,忽然传来清圣诗韵:「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
诗韵未尽,慧光普照,夺目之中唯见一道身影由远而来,所过之处,冤魂解脱,恶鬼轮回,地狱血池洗净污秽,竟生出清圣莲花。
波旬定神一看,竟是一名僧侣,其相若天人,头戴毗卢冠、身披袈裟,一手持锡杖,一手持莲花,初看之下并无影响,但细看几眼却又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僧侣缓缓走来,九不像谦卑俯身,似在迎接主人,又似虔诚信徒,看得波旬惊讶莫名,恍惚间,僧者法相恢弘绽光,激起漫天尘埃,弥漫中金芒耀眼,然而一道血光在旁呼应。
波旬定眼细看,金红两道光芒乃是源自两口兵刃,一者梵刹禅邢,一者戮血罪刀。
烟濛中,两口对立的神兵,竟而相生呼应,共同伺主,天人法相,轻踏尘埃,却如生灭徘徊,雄沉压逼!波旬心跳倏然加速,莫名压力笼罩心头,不禁开口问道:「你是何人也?」
手持佛魔双刃之僧者淡淡答曰:「地藏!」
话音方落,波旬眼中竟见地藏法相一分为二,两个熟悉得不能在熟悉的身影猛然朝自己扑来,竟是愆僧与界明。
「不可能!」
波旬不敢相信双眼,但夺命危机逼迫眉角,不容他细想,随手祭起曼荼罗剑,滔天剑气倾斜而出,迎击佛相魔身。
剑气扑杀,佛相瓦解,魔身崩碎,波旬哼道:「管你是佛是魔,吾功德圆满,法身不灭,岂会怕你!」
话音未落,忽感身后劲风奔袭,波旬本能回剑护身,铿锵兵响,却见曼荼罗剑架着一口血海罪刃——戮血罪刀,持刀者正是愆僧。
刀剑相对之时,界明赞掌来攻,波旬法身催动,空手打出如来圣力,硬撼界明怒掌。
三方僵持,波旬惊怒交迫,大喝一声,再添三分掌功,率先震溃界明法相,随即运转曼荼罗剑,以巧至刚,卸开血刀,紧接而来便是祭起其余五大法器,轮番抢攻愆僧。
圣佛金华普照,法力佛元加持,愆僧顿时不敌,立即泯灭。
但刚打散愆僧,界明又再度出现,除此之外还有——梵刹禅邢。
界明持刀而杀,怒目相视,执行刑罚。
波旬祭出龙象戒刀与之相抗,双刀对碰,杀得地动山摇。
酣战数十回合后,愆僧魔身赫然浮现,断罪血刀削劈而下,逼得波旬大感支拙。
波旬心知此乃意念虚象,却是神识幻噩,如梦魇扎根,摆脱不得,眼前慈佛,目下罪僧,双刀交汇,魔佛并容,是彼岸亦往迷途。
虽然只是一念之间,但波旬肉身和意识同受折磨,迷糊之中,忽见佛魔合一,化身地藏,两口神兵更是分别在握,刑与罪,佛与魔,双刀分流,直取命门而来!未来之境不是万佛朝宗,也非苍生膜拜,而是地藏斩波旬!从神通窥视未来到意识回归,仅在瞬息间,但波旬却是难以置信,心神震撼,骇得冷汗直流。
魏剑鸣剑心初开,瞧出丝毫端倪,冷笑道:「伪佛,你的宿命通瞧出了什么,瞧得满头大汗,莫非是看到你今后的悲惨下场?」
波旬扬眉道:「荒谬,本座看到之未来乃是辉煌大道,待末法结束正法重生,空前盛世,到了那一日,天下唯我独尊,万教合一,本座便是统帅万教之尊!」孟轲等人闻言不禁一愣,想不到这个伪佛的野心不仅仅是佛门,还要吞并其他教派,成就那所谓的万教至尊。
魏剑鸣哼道:「说的冠冕堂皇,不过是掩盖心中慌乱说辞罢了。」
「住口!」
被戳中心事,波旬怒不可遏,拔剑挥锋,曼荼罗剑冷然划落,魏剑鸣咙头溅血,命归阴途。
孟轲心头绞痛悲鸣,怒骂道:「伪佛,有本事就冲我来,迫害一个少年算什么能耐!」
波旬哼道:「口舌之利,并不能为汝等换来生机。若想活命便朝拜本座,本座身为万教至尊,不杀膝下教徒!」
「万教至尊,不知廉耻之徒也妄称教尊?」
孟轲撑起伤躯,虽是摇摇欲坠,却不见儒者风骨,宁可战死傲立,也不屈膝偷生。
波旬目中无人,阴森冷笑,提剑缓缓走来:「这句话注定自绝生路,尔等全都要死!」
话音方落,一剑劈去,佛光锐气欲断儒者生机。
剑气距离孟轲还有三十余步时,忽然分成三路,一路直取孟轲心坎,另外两道则斩向接引和准提。
「哼,手下败将还敢狂言,你这秃驴谁也杀不了!」
危急关头天降雷火,强势挡关,佛光剑气再难伤人,只见一口赤红刀锋倒插在地,凛然挡关,护住孟轲等人。
波旬认得此刀,正是烆阳烽。
雷火交织,缓缓消散,忽见道衣踏风,正是元鼎现身。
波旬颇为意外,眯着眼睛问道:「元鼎,你居然没死?」
元鼎道:「道爷命长得很,用不着你这秃驴费心!」
波旬道:「既然能从临夏山保住一条残命,不去安度余生,还要冒头逞强,与送死何异。」
元鼎道:「吾本不欲染此俗尘,但你与沧释天将我道门逼入死路,如今还口口声声说要绝我道门宗脉,成就你个劳什子万教至尊!」
波旬笑道:「天下教义何其多,也就因为这不同的教义各门各派纷争不断,本座慈悲为怀,发下大宏愿,誓断天下纷争,洗清血海,不畏艰辛挡起这万教归一的重任,这其中意义岂是你这井底之蛙能见。」
元鼎雷火性子,听到波旬这般说辞,那会啰嗦,祭出焚天雷罡,隔空一掌扫向眼前伪佛。
雷火罡气蜂拥而来,波旬不慌不忙拈指结印,一招「无劫空相」打出,硬撼雷火元功。
佛道再开新战局,佛者欲雪昔日落败之耻,招式毫无保留,圣佛法身威能尽显,道者一意维护宗脉威严,雷罡炎气霸道无匹,双方战得气流倒窜,烟尘弥漫,生人勿近。
元鼎施展烈火掌刀,对着伪佛面门削来,波旬使了招金刚爪,爪腕一扭,隔开掌刀。
元鼎双掌如随风摆柳,或挡或拨,灵巧封截爪势。
两人互中一招各自弹开,假韦陀人刚停定,手结法印,浑身气劲凛冽,猛招呼之欲出。
元鼎祭起一团皆一团的气盾,务求稳守为先,但佛光埋身,元鼎唯有踏星步斗疾退,企图摆脱,元鼎轻功超卓,但波旬步伐却不逊色,似缓实快,动若奔雷。
一追一逐,双方距离不变,元鼎仍旧深陷对方杀招范围。
元鼎沉喝一声,双掌一拍,沛然罡气透体而出,硬生生隔开波旬爪劲。
波旬见久攻不下,猛然召出渡厄禅杖,劈头砸向元鼎天灵。
元鼎撮指成刀,真元牵扯,烆阳烽飞速来援,架住禅杖。
隔空御刀守住一阵,元鼎伸手握住刀柄,横向一拖,拉出一道火光,强势荡开禅杖,正是一招焚天碎星斩。
一刀退敌,元鼎无意缠战,连环数刀杂乱劈出,雷火刀气狂虐四方,波旬等人难越雷池,元鼎喝道:「孟小子,还不快走,更待何时!」
孟轲回过神来,抱起魏剑鸣尸体,率领众人退走。
元鼎单刀开路,掩护众人安然离去,随即化作一道雷火也撤离战场。
从卧佛岭退走,孟轲等人一口气狂奔数十里才放下心来,稍作歇息,一场胜券在握的奇袭夺粮之战大败而亏,不但接引、准提武脉尽断,还赔上魏剑鸣一命。
望着这几十残兵,再看了看魏剑鸣的尸体,孟轲心如刀绞,眼泪不住夺眶而出,哀嚎道:「剑鸣公子,是孟子舆对不住你!」
接引和准提长叹一声无奈,撑起伤体,默念往生咒欲替魏剑鸣超度。
「哭什么哭,人还没死也被你哭死了!」
只见元鼎负手在后,缓步行来。
孟轲听出元鼎话中有话,止住泪水抬头问道:「道长,你的意思是魏公子还有救?」
元鼎翻了翻白眼,冷冷道:「一剑封喉,九死一生,但你若答应一事,贫道可勉力救他一救!」
孟轲听到魏剑鸣还有救,也不管对方会提什么条件,又有什么算计,直接点头答应:「道长若能救魏公子,孟子舆愿付出任何代价。」
元鼎道:「代价倒不必,只要你带我去见净尘和鸿钧便可!」
孟轲咬牙道:「一言为定。」
元鼎走到魏剑鸣尸体旁,探了探鼻息,蹙眉凝想片刻,忽然手捻法指,接引天地阳气,化出「紫宸还阳术」,对着魏剑鸣伤口一点,激起喉中三寸元息,随即掌心一压,震住魏剑鸣死气,吊住残命。
孟轲修炼紫阳玄功,至刚至阳,此刻立即感觉到魏剑鸣的身体有股阳气正在酝酿,正是命不该绝。
元鼎道:「紫宸还阳术仅仅锁住他一丝阳息,最多只能拖命十日,十日后阳息一竭,生机尽断,要想救他还需另谋他法。」
孟轲心忖道:「十天便十天,总好过没有希望。」
元鼎道:「人我已经救了,你也该履行承诺了!」
孟轲道:「这是自然,但在此之前,孟某敢问道长一声,您要寻净尘和鸿钧有何目的。」
元鼎冷笑一声,哼道:「怎么,怕贫道对他们不利吗?」
孟轲道:「子舆虽说答应了道长,但毕竟不是当事人,为了确保净尘前辈和鸿钧掌教的安全,子舆自当絮言一问。」
元鼎冷笑道:「若我真趁机除去他们呢?」
孟轲道:「那子舆绝不会置他人安危于不顾。」
元鼎道:「你是要反悔了!」
孟轲道:「儒家子弟言而有信,重承诺而轻性命,孟轲既然不能遵从承诺,便一死谢罪。」
元鼎哈哈大笑:「好个铿锵傲骨。」
笑声未止,他从怀里掏出一本经书丢给孟轲。
孟轲不解所以,问道:「这是何物?」
元鼎道:「里边就是我此次救你们以及寻找净尘的原因,你自己看吧!」
孟轲翻开经书,一目十行,迅速读完,脸色丕变,吐了一口浊气道:「这经书是从何而来?」
元鼎道:「这本万法归宗经全国都有卖,贫道随手在街边小摊捡来的!」
孟轲咬牙道:「这伪佛太过猖狂了,不但在经书内自封万教至尊,还诋毁我儒门先祖是其弟子!」
元鼎眼中暗藏怒火,冷笑道:「何止儒门,就连我道门祖师爷都成了他徒子徒孙,这秃驴的野心昭然若见!」
就在沧释天和波旬联手剪除璃楼菩萨一干高僧后,立即刻印了一本万法归宗经,在这本经书内大肆宣扬万教至尊的言论,更是捏造波旬乃太荒圣者转世,三教圣人都曾是这太荒圣者的弟子,其吞并武林万教的野心尽数表露。
孟轲道:「他们阵中也有其他教派,难道就不怕激起众怒吗?」
元鼎道:「那个秃驴只要说自己不知道这回事,全是下边信徒所为,便可以将事情推个一干二净,再加上背后要沧释天撑腰,尹方犀和靳紫衣也无可奈何!」孟轲微微一愣,蹙眉道:「道长,你也知道当今皇帝的身份了吗?」
元鼎鼻音一沉,咬牙道:「原本我还不知,前段时间侯先生前来寻吾,将事情全盘告之,贫道才恍然大悟,当日晋王之死并非单纯的栽赃嫁祸,而是替他沧释天桃代李僵打下基础!」
孟轲问道:「道长日后有何打算。」
元鼎道:「沧释天和贼秃要亡我道门,那贫道便要他们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