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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神都(本)-22-24
第21章
我愣愣的看着原本熟悉的女孩变成了前所未见的怪物,心底有个声音开始疯狂地尖叫起来。眼前的景象让我禁不住怀疑这其实是一个梦,至于到底是不是噩梦我就说不清楚了。
从空中向我们急速俯冲过来的那些家伙在看到阿纱嘉释放力量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减速了,因为成了为一头巨兽的阿纱嘉已经向他们扑了过去。
犹如镰刀般的层层肢体发出了高速震动的嗡鸣,将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家伙瞬间笼罩在了攻击范围之内。无数的攻击在一秒钟之内就砍碎了他的防护罩,然后将他切成了一堆烂肉。
他的同伴疯狂的用高强度能量刃向阿纱嘉发动了攻击,然而女孩异变的身体却在一眨眼的功夫里恢复了正常。随着那些增殖的部位咯吱咯吱的缩回她的体内,大量能量刃从重新变得娇小的少女身边呼啸着飞了过去,却没办法击中原本的巨大目标。
一轮攻击刚过,阿纱嘉从空中向地面落去,然后在接触地面之前再次化身魔兽向空中跃去。她用根本无法让人反应的速度在两种状态之间迅速切换,以一己之力将对面剩下的四个家伙完全压制了起来。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让人眼花缭乱的身影。如果她不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同伴而是敌人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种东西。
那几个家伙不愧是和我们一样已经连胜两场的队伍,在这种情况下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他们重新集结在一起,凝成了防御阵型,开始向后撤退。
阿纱嘉在对方的攻击中穿梭着,艺术家一般操控着自己的形态,借助着体型的优势又一次将他们冲散。
女孩全力攻向他们其中的一个,那个家伙咬住牙,用手里的巨剑迎向凌空劈来的镰肢。他的同伴在空中找到平衡之后也迅速的包围上来试图转移阿纱嘉的进攻目标。
紧接着,女孩身后被层层甲胄包裹的尾巴就呼啸着穿透了一个毫无防备的倒霉鬼的肚子。
那个家伙被穿在阿纱嘉的尾巴上,喉咙里发出了刺耳的惨叫声,然后就被女孩甩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全身上下每一个部位都变成了足以致命的武器,现在的阿纱嘉被称为绞肉机器也毫不为过。
整个战场已经被阿纱嘉一个人蹂躏的面目全非。地面上布满了被她残暴的攻击弄碎的尸块,加上女孩那十数对镰肢在不经意中撕裂的地表,这块地方就像被全部犁过了一遍似的。
在切碎了最后一个家伙的躯干之后,那狰狞恐怖的增殖部分开始慢慢地向女孩体内渗了回去。与在战斗状态时候的形态转换完全不同,这一次女孩似乎相当痛苦的样子,背后和肢体相接的地方在肢体回缩的时候也涌出了不少鲜血。这说明战斗中她的快速变身并不是在本质上改变了身体的构造,而仅仅是进行了简单的收缩而已。
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她在把我从赌徒保罗和苦苦的手里救出来之后是赤身裸体的……她那个时候一定也用了这招。所以和那个时候一样,现在女孩全身的衣服都被她刚才的举动撕成了碎片。
虽然我和她之间没有任何相互承认的关系,但我却有着某种强烈的占有欲将她看做自己的女人。所以就算是梅尔菲斯,我也非常不想让女孩的胴体暴露在别人面前。
似乎我的担心有些多余,女孩在恢复人形的过程中,留下了一部分增殖的东西恰好遮住了自己山峰的顶端和溪谷的中央。虽然材质看上去狰狞恐怖,而且款式暴露的不能再暴露了,但我不得不承认,那真的非常好看诱人。
“刚才那是什么?”
我向女孩走过去,问道。
阿纱嘉扭头看着我,那张粉嫩清冷的小脸慢慢拧成了一个咬牙切齿的表情。
“你刚才是装的!”
我一时间觉得后背发凉,全身打了个哆嗦,“我是为了引出跟踪我们的敌人。”
女孩似乎完全没有听我解释的意思,她的膝盖已经狠狠的撞在了我的肚子上。
我痛得头晕眼花,捂着腹部差点倒在地上。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还不能随便用【渊体唤醒】!痛死我了!早知道你是装的我才不用呢!”
女孩一边叫着一边开始委屈的流眼泪。
我觉得很心痛,强忍着腹部的剧痛直起身子,用手指去擦她的脸。阿纱嘉像个小孩一样,我的手一碰她的脸她哭的就更厉害了。咬着嘴唇,不出声音,眼泪却止都止不住。
那个【渊体唤醒】大概用起来真的非常痛,对她来说。
另一边,星见似乎也在和梅尔菲斯算账。我从来还没见过梅尔菲斯会露出那种做贼心虚的表情,任凭一个女孩跟在后面向自己轰能量弹,然后狼狈的躲来躲去。
要知道,我和他装作要决斗也不是故意商量好要连她两个一起骗的……想要骗过敌人,先要骗过同伴,不是么……
“对不起,别哭了。”
我不可奈何的用拙劣的方式来哄着面前的女孩。
女孩低着头稀里哗啦的抹着脸上的眼泪,扭着头不看我。
“给我弄身衣服!”
公主大人下令,我赶紧接下铠甲把自己里面的那身衣服脱了下来,仔细的披在她的身上。这回阿纱嘉的情绪终于缓和了一些。
“这么强大的力量……如果你一直都能用的话,我们大概真的能赢冠军。”
我嘟囔着说。
阿纱嘉红着眼睛,“本来,进入深渊之前的里奥雷特是没办法用【渊体唤醒】的。我身为王女,才勉强可以征用噬族储存在深渊里的能量使用这招。而且在你们这边使用,需要暗面有人作为媒介将能量传递给我。原来以为是用不出来的,但是看起来……暗面的确有人在给我作媒介,我这次是第二次用【渊体唤醒】,应该已经被盯上了……”
“被盯上了!被什么人盯上?”
我皱起了眉头。
女孩似乎叹了口气,“我是王女。是里奥雷特里面最有希望成功进入深渊的人选之一……也是最有可能成功取代我父亲坐上噬族王座的人……在暗面,自然有不计其数的家伙希望占有我的力量和身体。”
“比如那个船上的涩隆……”
我觉得自己的心情似乎在变坏。
“他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但有些家伙就不是了……好在他们应该没办法跑到这边来,越是强大的里奥雷特就越难以通过链接我们两个世界的门。我只要呆在这边,他们就拿我没办法。”
看着女孩有些调皮的样子,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所以你那时候才带着魔兽来这边?执行任务只是一个借口,其实是为了避开那些家伙?”
阿纱嘉倒是没有隐瞒的意思,“如果我完成了那个任务,噬族就不必和瞳族陷入战争。王族有足够的力量庇护我,我也就不需要担心那些觊觎我的人。”
我点了点头,然后用眼睛瞟了瞟她水嫩嫩暴露在空气中的胸部。这是男人本能的动作,我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阿纱嘉,你刚才的那个形态……是不是你本来的样子?”
我犹犹豫豫的问。
“当然了。”
女孩理所当然的看着我。
我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如果那才是她真实的样子,那么她现在这种人类的形态,应该只是为了行动方便……我只觉得脑子里面开始变得混乱。
阿纱嘉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忍不住开始咯咯的笑了起来。
“骗你的!其实【渊体唤醒】是和你的赎魂装甲类似的东西,你的表情好好笑!哈哈哈!”
女孩笑的花枝乱颤,我却沉默了。这家伙竟然已经学会用这种方式来作弄人了,如果这么发展下去还不知道我要被她怎么玩……
另外一边,梅尔菲斯远远地正在和星见说着什么,两个人也没有在打架。星见的表情非常复杂,而梅尔菲斯正背对着我们所以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我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些什么,但是我总觉得星见似乎正竭尽全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感情试图不让梅尔菲斯察觉到什么。
梅尔菲斯是个非常自私的人,这是我一直以来对他的了解所给出的结论。这个所谓的自私,并不仅仅是以我们这些普通人的价值观来界定的东西。在梅尔菲斯的价值观里,所有的人都只是自私的。无论你去帮助别人还是做什么自我牺牲的事情,在梅尔菲斯看来都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道德欲求和信仰而已。
他会以自己的安危为代价,从Dreams手中把我救出来,他自己却不会认为这是什么值得我对他感恩的事情。同样的,如果他知道星见对自己抱着什么样的感情,他绝对会将星见利用到死,而星见却会为了要证明自己而无法拒绝梅尔菲斯的要求。
不会因为利用了爱自己的人而觉得内疚负罪,也不会因为将自己的一切付出给了自己爱的人而拥有道德上的优越感,梅尔菲斯就是这样的人。
星见比我还要了解梅尔菲斯,所以她为了保护自己,就绝对不能流露出对他的感情。
如果单从星见的立场来说,梅尔菲斯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但是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来指责他,包括星见。没有人逼她爱上梅尔菲斯,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我看了看身边的女孩。
失去了盈风,离开了Fey ,告别了夏希……但是最终还有阿纱嘉在我身边。
我说不清能不能将她那种占有欲和羁绊解释为她对我的感情,但是我觉得有她在我已经算是非常幸运了,比很多人都要幸运。
我们留下了一地的尸体,然后继续上路。无论梅尔菲斯还是星见都只是在我们归队以后看了阿纱嘉很久,却没有询问她刚才到底做了些什么。身为习惯于隐藏着自己秘密的杀手,梅尔菲斯和星见都没有探查别人秘密的习惯。
“她那个,能随便使用么?”
梅尔菲斯只是在和我并肩而行的时候随口问了这么一句。
我摇了摇头,然后他就什么也没再说。
************
在行进了将近一天之后,我们找到了下一个斗技空间的传送门。在行进的路上,我们远远的看到了一些爆炸的火光和能量的震动,这说明随着目标的接近,已经有越来越多的队伍开始在穹顶的范围内遭遇并展开了激战。
毫无疑问,如果再胜一次,那时候队伍与队伍之间的密集程度就足以爆发多方混战了。
这一回我们依然是等待别人挑战的状态,似乎系统的规则的规律也并不是轮换挑战状态那么简单。
我们在一片苍白的世界里开始等待挑战者的出现。上一次的时候我的身边坐了四个人,而现在却只剩下了三个。
星见和梅尔菲斯看起来就像已经完全忘记了天蛾曾经的存在一样,反倒是我一直在纠结失去的同伴。也许在他们这种杀手看来,同伴的陨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以至于完全没有必要将感情流露出来。
天蛾和我认识的时间非常短,我不了解他,他也不了解我,但是我知道他是挽歌真正的朋友。和梅尔菲斯不同,天蛾是得到了挽歌承认的那种朋友。
他有着令人瞩目的力量,我在和他对练的时候从来没能打赢过他。不说他魔力上的优势,就是单单的近身作战我也没办法占到任何便宜,况且他还有很多身为佣兵的隐藏杀人技术都没有用出来。
可是天蛾已经死了,而我还活着。如果这算是某种幸运的话,我大概需要感谢一下这个世界的神灵什么的。
然而这个世界是没有神的,我一直这么认为着。即使有,那也只不过是一些将人类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令人作呕的存在而已。
看着星见和梅尔菲斯闭目养神的样子,我无法阻止自己想象自己死去以后的情形。星见不必说,梅尔菲斯肯定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悲伤。并不是说我肤浅的纠结于别人对我的留恋,而是那种感觉非常微妙。
人会本能的对自己的死亡产生恐惧,那种根本无法预料的未知创造出了人类最为畏惧的东西之一。我怕死,很怕,否则也不会变成一个挣扎在生与死之间的电池。
当我不得不思考自己死亡的时候,往往会不由自主的期盼着,自己可以在死后留下一点什么。越是去想时间这两个字的浩瀚,这种欲望就越强。
人总是会死,一百年的生命相对于无穷无尽的时间只是一瞬间中的一瞬间,但生命终结之后,那无穷无尽的时间对自己来说就没有任何关系了……这种念头我相信所有人都有过。
可是如果自己的同伴会记得自己,那么生命就仿佛自我延长了一般……每个人都希望别人可以记住自己,这也许就是某种为了生命延续而挣扎的产物吧……交配繁殖、出书立作、留名历史,一概如此。
我看了看身边的阿纱嘉,也许能够记我时间最长的,就是你了吧。
“来了。”
梅尔菲斯睁开了眼睛,然后我的面前也出现了被挑战的信息。
我打散了那些无聊的想法,抬头去看面前悬浮着的屏幕。
挑战者的队伍名为“修拿”这一次,梅尔菲斯没有问我们是不是听说过这个人,也没有向我们征求任何战斗场所选择的意见。
他直接在屏幕上选择了平原,连战术安排都没有作,我们就被传送到了场景里面。
梅尔菲斯的状态并不是很好。我和他之前针锋相对的那些争吵也并不完全是演戏,只是我根本没有什么办法能帮他。身为杀手,我想他比我更清楚情绪这种东西对战斗力的影响,我只能希望他没有丧失最基本的判断力。
没有任何遮蔽物的平原,只有稀稀疏疏的几棵树孤零零的立在这片土地上作为点缀。能见度非常好,甚至连远处那尊敌人的能量水晶都能看到。
远处的三个黑点,毫无疑问就是敌人的身影。当然,我们的情况对方也一定看了个一清二楚。
平原这个场景,似乎就是像这样让双方没有保留的进行正面作战用的。没有太多的时间做陷阱,也没有地方可以埋伏,如何在高强度的正面对抗中击毁对方的水晶,这才是在这张地图里需要思考的问题。
“梅尔菲斯,我们……”
我开口想要确认接下来的战术,可是梅尔菲斯只是向散布在不远处的几颗充能石飞了过去。
虽然距离对方非常远,但是没有人会想要让自己的队友落单,所以我们三个跟了上去。
我们很从容的充好了自己的能量,而对方似乎也做好了战斗准备,并且向我们这边飞了过来。
“我们迎过去。”
梅尔菲斯淡淡的发出了让我略略心安的指令。
我们两组开始相互接近,并且慢慢提升了自己的能量。我拔出了神宫,星见也给我们做了额外的护罩。
我们有人数的优势,集团性的混战是对我们非常有利的。然而当我看清楚对方的脸的时候,伸手拦下了准备直接冲过去的梅尔菲斯。
“怎么了?”
梅尔菲斯回头面无表情的看向我。
“我认识他们。先别动手。”
说完这句话,我就从空中降下来,然后向那三个对手走去,其他人则做好了随时支援的准备跟在我的后面。
辛加法罗,游萤,还有另外一个我曾经见过的人,他们在看到我下降的时候也做了同样的事。
他们的队伍叫做修拿,所以另外那个家伙的名字我也算是知道了。辛拿就是在我和阿纱嘉登上那艘游轮的之前向我们搭话的那人,短棍状的武器和附在手臂上的折叠盾牌,以及脑后那条小辫子让我很容易就重新把他认了出来。
看来失去了一名同伴的辛加法罗和这个一心想要插到别人队伍里的家伙在那趟航程结束之后就组成了新的队伍,这对他们来手倒是挺合适的。
不过看到他们这种胡乱组起来的队伍竟然走这么远,倒是令我非常意外。
“真是巧。”
我对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不是巧,而是故意的。”
辛加法罗对我笑了,游萤也是。
我仔细想了想,也许辛加法罗那时候趁我不注意的时候问了阿纱嘉的名字。
另外一个可能性是,涩隆在叫阿纱嘉名字的时候,被游萤听到了。无论是哪一种,他们既然选了我们,就肯定是要打一场了。
“为什么选我们?我可没打算在这种地方放水。”
我嘴角翘了翘。
辛加法罗饶有兴趣的看着我,“我当然不会有这种想法。不过我也不打算为了报答你简简单单认输。在船上的时候大家都没有能量,现在既然有机会了,我倒是很想试试你的实力到底如何。”
我耸了耸肩,“随你的便,你想怎么打?”
“三局两胜吧!”
游萤在旁边插嘴。女孩看着我笑,就像是有什么小小的阴谋一样。看来她已经从那场可怕的回忆中暂时解脱出来了。
“如果是平手呢?”
我问。
“算你们赢。”
辛加法罗说。
我回头看了看梅尔菲斯,梅尔菲斯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他对我微微点了一下头。
“就这么定了。”
我回道。
也许他们两个人真的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对我进行变相的回报吧,但是又顾虑到我的自尊心问题,才会选择这种方式。
我倒是无所谓,在这个游戏中,个人的实力并不是决定性的因素。可并不是我小看他们——凭借三个人的力量能够保持和我们相同的比赛进度,这已经说明了一切——三局两胜而又是单打独斗的话,我不认为他们中有可以击败梅尔菲斯或者星见的家伙。
阿纱嘉因为用过【渊体唤醒】的缘故,一路上精神都不是太好,所以我没有理由让她出战。
为了快点决出结果,我们很快挑选了自己的对手,然后远远地给其他人留出了可以充分“活动”的场地。
两个女孩成为了对手,梅尔菲斯站在了辛加法罗的面前,而我则选了那个并不熟悉的修拿。无论是辛加法罗还是游萤,我总觉得没办法和曾经站到过一起的人刀剑相向。
修拿看上去仍然是一副散漫和煦的样子,他似乎对辛加法罗他们的选择没有任何异议。
“你真的找到了同伴,还走了这么远,难得。”
我将神宫插在地上,看着他说。
修拿笑了笑,“运气不错,辛加法罗他们倒是很信任我。为了对得起他们的信任,我怎么也要带着他们多走远一些啊。”
“听上去……在你眼里他们只是两个累赘。”
我故意用挑拨的语言开了个玩笑。
修拿却没有任何自大的样子,就好像在叙述什么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他们并不是累赘。辛加法罗的战技已经非常不错了,游萤的辅助法术和牵制也能帮上不少忙。只不过,他们两个的等级并不能在以少对多的战斗中保证我们的胜利。”
看着他的样子,我皱起了眉头。他有可能是在说谎,也可能是在用夸张的说法来吓唬我。但如果真像他所说的那样,修拿就应该具备着足以以一敌多的超强实力。
“你多少级?”
我忍不住问道,虽然我明白对方不太可能给我答案。
修拿哈哈大笑,“别把等级这种东西看那么重嘛,低等级的战士也是有可能战胜高等级的,要有信心。”
这种说法无异于在宣示他等级比我要高的事实。我并没有显露自己的能量,所以他这种俯视的态度让我有些不爽。然而,如果他能够抱着如此笃定的态度说出这些,并认为自己等级肯定要比我高……难不成……他是零级的超级怪物?
可以肯定的是,连梅尔菲斯这种家伙都没有听说过修拿的名字。如果他真的是突破了等级界限的超级怪物,梅尔菲斯没有理由不知道他。况且梅尔菲斯在看到他的时候也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和态度。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远处那两组已经打了起来。能量风暴发出的爆炸顺着平原上的风传到了我的耳朵里,心底的战斗欲望开始被慢慢点燃了。
“看来我们废话了太长时间啊。”
修拿微笑着说。
我点了点头,然后将能量提升到了将近百分之八十的程度,缓缓举起了神宫。
修拿从腰间拔出了短棍,然后一道纯能量的剑刃从短棍上窜了出来,原来那根棍子就是剑柄。他左臂的道具发出了一阵富有质感的机械摩擦声,变成了一个镂空的圆盘,紧接着就被能量全部覆盖了起来。
充能的剑和盾,怎么看都是成套的高级装备。
“辛加法罗和游萤似乎已经做好了让你们直接取胜的准备,所以他们那边应该很快就会认输。不过我和他们不一样,有好好享受战斗的机会就一定会抓住。
你,认真点吧,不然一定会后悔的。“修拿轻描淡写的说着一些狂妄自大的话。
我微微一愣,然后暗骂了自己一句。看来和梅尔菲斯在一起久了,养成了一些非常不好的习惯,比如隐藏自己的实力。如果换做以前的我,无论什么样的敌人都会全力以赴。而面前的这个对手,似乎不容我有大意的余地。
想到这里,我便开始召唤赎魂装甲,可是身后却传来了一阵让我心悸的声音。
鸦鸣。
我忘记了面前对手的威胁,猛地转过头向声音响起来的方向看去。
一道熟悉的黑色能量刃带着鸦鸣声直冲天空,击碎了头顶几片高高飘着的白色云彩。而辛加法罗的身体已经被撕成了两半,从身体断面喷出来的血液被瞬间蒸发在空气里。
根本没办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事情,当我回过神的时候,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向那边冲了过去,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对手会趁这个机会从背后袭击我。
游萤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她的脸已经被泪水浸透了,女孩一边哭喊一边做了一个手印,双手在一瞬间凝聚起了两道耀眼的光团,而她的头发却随着魔力疯狂的喷涌而迅速变成了白色。
就在她大声念动某种超高级法术的发动咒语之前,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星见已经窜到了她身后,一柄短刀连续在绝望的女孩身体里进出了三次。肾脏,肝部和左胸,精准的让人无话可说。
大量的鲜血从星见捂着游萤的指缝里涌了出来,星见拔出短刀,然后在游萤从空中跌下去之前将手上的血擦抹在了她衣服上。
我慢慢停了下来,无力的站在原地,看着游萤的尸体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
我回头看了一眼,修拿脸上的微笑已经不见了。他愣愣的看了我们一会,然后就选择了认输,直接从这个世界消失掉了。
他做了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而我没有。
“为什么这么做!”
我对这梅尔菲斯狂吼起来。
梅尔菲斯在修拿退出之后就收起了鸦羽之刃,他的肩膀处有一道伤口,能让梅尔菲斯受伤的人并不是太多。他看向我,脸上的杀气还没有散去。
“战斗而已,战斗就会死人,道理就这么简单。”
这个男人用我从来没有听到过的语气说着,那声音让我浑身气的发抖。
我用力看向星见,女孩的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却在我目光射过来的时候扭过了脸。我知道她并不想杀游萤,那个时候游萤已经发动了一个某种我所不了解的以本身生命力为代价的招式,如果任凭她将那个东西完成,我相信梅尔菲斯就算不死也一定会有大麻烦……所以对星见来说她并没有太多的选择。
我重新看向梅尔菲斯,努力控制着发抖的双手,然后尽量缓慢的说道,“你心里明白……你没必要杀他的……辛加法罗他们本来就想卖我们一个人情…………“梅尔菲斯的杀气一直在我身边游弋着,就像身处在鲨池里一样。
“我想杀人,有问题么?”
梅尔菲斯毫不避讳的说道。
是啊……他杀人也需要什么理由么?他本来就是一个以杀人为职业的人,那对他来说就像是吃饭一样简单的事情。而且一直以来,他都是以嗜杀而在这个世界闻名的家伙,他所做的事情并不是我无法理解的……可是……
“可是他们两个是我的朋友,死鸦·梅尔菲斯!”
我怒吼着。
我明显看到梅尔菲斯的脸抽动了一下。
“是你的朋友,和我有关系么?”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顿了一下。
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我的手立刻向神宫摸去,理智已经完完全全的被心中的怒火和失望的感情所淹没了。如果用赎魂装甲加上光流刃的力量,我……
可是我却没能将刀从刀鞘里拔出来。我记起,就连自己的光流刃之中,也有一道是来自梅尔菲斯的血。
我无法接受的不是梅尔菲斯杀掉了辛加法罗。如果两个人是赌上了性命的决斗,辛加法罗的死我不会说一句话,甚至会为了梅尔菲斯的胜利而庆幸。我所愤怒的是,梅尔菲斯在已经看出我和他们有交情的情况下,依旧为了发泄而杀掉了辛加法罗。
我只感觉,那一刻,我在梅尔菲斯眼中什么都不是。
我和他对峙着,却失去了拔刀的欲望。我退出了平原,回到了缓冲空间里。
其他人也陆续这么做了。我看着梅尔菲斯进入缓冲空间然后退出了游戏,只觉得我们两个人之间已经产生了难以修补的裂痕。
************
星见在退出之前看了我一眼,我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自责,女孩只是抿了抿嘴作为回应。
在我和梅尔菲斯争吵的时候,阿纱嘉一直看着我们而没有任何的表示。当他们离开以后,女孩就坐到了我旁边。
“第一次看到你这样。”
阿纱嘉说。
“辛加法罗也许在死之前都没用真正的力量来和梅尔菲斯打,梅尔菲斯却直接杀了他……”
我沉声说着,只觉得一股强烈的内疚将自己占据了,“我不该让梅尔菲斯和他打的,梅尔菲斯那个状态,我早就应该意识到他要做些什么!”
“你改变不了什么……”
“对!可是最让人愤怒的不就是这个么!我们永远没办法改变那些事情!”
我叫道。
阿纱嘉不知所措的张了张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女孩在学着安慰别人,但是却还差的很远。她真的懂我的愤怒么?
我曾经救了游萤,而她却间接因为我的决定而死掉了。我庆幸她在死前没有向我这边看,否则我觉得很久很久都没办法忘记她的眼神——那应该和挽歌临死之前看我的眼神很接近吧……
阿纱嘉将自己靠在我身上。她很聪明,她发觉自己没办法用语言给我平静的时候,选择通过这种方式让我获得一点点暖意。这办法很有效,我的呼吸开始慢慢舒缓,胸腔里残余的怒火也一点一点的熄灭了下去。
我应该怪罪梅尔菲斯么?当我平静下来之后开始责问自己。
我和辛加法罗的对话,听上去并没有什么太过深厚的交集。也许在梅尔菲斯眼中,根本就没认为我和他们会是某种程度上的朋友。
天蛾死掉,遭遇雅魅安……在这之后,梅尔菲斯也许一直都在压抑着自己的杀意。面对仇人却没办法宣泄,难免会让他在下一场战斗中恣意杀人。
可那不是足以让我原谅他的借口。如果他不去控制自己这种为所欲为的心态,那么下一次,他杀的人会不会是阿纱嘉?
梅尔菲斯的心中藏着一个庞大的怪物,天蛾这样告诉过我。他说我可以帮他,但是现在,我觉得我根本做不到。
我甚至开始深深的怀疑,他真的在乎我这个存在么?
也许已经要到了和梅尔菲斯形同陌路的时候了。帮助他完成这次比赛,当做他救了我的报酬,我和他就算是扯平了吧……尽管有些东西也许一辈子都还不上,但如果继续和他做同伴,我想终究有一天会发生让我后悔的事情。
************
六个小时以后,梅尔菲斯和星见几乎在同一时间前后登入了游戏。我们没有说任何话,而是退出缓冲空间开始继续行进。
我看到星见的脸色有些苍白,面颊上带着两抹病态般的晕红,脖子上还有一道隐隐约约的咬痕。她浮在空中缓缓地飘着,总给我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我没有探问她什么。她虽然是我的同伴,但那仍然是基于梅尔菲斯存在的缘故。倘若我和梅尔菲斯真的处在了对立面,她的那把短刀就会立刻抓住所有破绽试图刺到我的体内。
至于现在,我不需要担心她,只需要担心我自己。因为当队伍出现了这么大裂痕的时候,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撑过下一场战斗。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阿纱嘉突然拽了我一下。
我抬起头来,看后看到【穹顶】的地形已经开始了变化。一道宽阔的巨大峡谷远远地横在了前方,而一路看去我们并没有发现任何的传送门。
随着我们的靠近,那道峡谷在视野中变得越来越大。开始的时候我还在计算用多大强度能量跳跃可以穿过那道裂缝,然而几分钟后我就意识到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足足有几百米宽阔的峡谷,深的一眼望不到底,却依旧能够听到最下面传上来的激流之声。就这么掉下去的话,就算有足够的能量做缓冲,也绝对会被水流冲走。
在我犹豫着的时候,星见说话了。
“我们怎么走?”
女孩问了一个我想问的问题。
我们面临的选择只有两个,下到峡谷最下面,穿过河川,然后重新爬到对面。
或者沿着峡谷一直走,直到发现能够直接跨越这道裂缝的地方。
前者会浪费很多时间和体力,但是却能保证百分之百越过去。后者就完全要靠运气了,我们甚至不知道系统会不会真的提供直接性穿越峡谷的方法,而且这样沿路探寻就一定会遇到很多其他的队伍。
“我们下去。”
梅尔菲斯似乎很早以前就打定了主意。
很有意思的是,当我们接近悬崖边的时候系统竟然提示我们可以用之前赢来的点数来进行兑换。我清楚地记得自己在那些兑换条目里看到过一些攀岩用的道具,也许这就是梅尔菲斯为什么做了这种选择的原因。
系统给了这种可能性,也许就是在对我们进行某种方向的引导。可是谁也说不准这里面是不是有陷阱……如果换在以前,我倒是很想和梅尔菲斯讨论一下要面对的事情,但是现在我已经没有这个兴趣了。
我们一言不发的开始用兑换来的绳子和固定锁组装好了滑降的设备,大捆的绳子被我们从悬崖边上扔了下去。看着它们慢慢的消失在了视野中那片黑暗里,我突然开始觉得紧张。
“阿纱嘉。”
梅尔菲斯突然叫了我旁边的女孩,而我正在帮她处理她的滑锁,“我们三个先下去,你在上面守着。如果视野范围内有人出现,打一颗能量弹下来提醒我们。我们会做好防备措施,免得绳子被他们切断。如果安全了,连续打两发,示意我们继续下降。我们下到底以后会从下面打一发能量弹,那时候你再下来。”
“她不会用滑锁,你们下去,我在上面守着。”
我对梅尔菲斯说道。这是自从那次矛盾之后我和他说的第一句话。
梅尔菲斯看了我一会,我也看着他,但是没有从他眼中看出任何感情,他就仅仅是在思索而已。
最终他摇了摇头,“她的再生能力强,这两种落单的情况她面临的风险最小。
你现在就教她怎么用滑锁。“不得不承认,梅尔菲斯的判断是最合适的。但是我却非常担心阿纱嘉一个人给我们断后。
阿纱嘉蹲下来认真的看我操作,并将小手放在我肩膀上,似乎想让我安心。
“你没问题吧?”
我皱着眉头给她示范了滑锁的用法。
女孩试着做了一遍,然后点了点头。
一切就绪,我们三个抓紧绳索从悬崖边上迈了出去,开始滑降。我抬起头,阿纱嘉低着头正看着我。她的脸变得越来越小,直到我再也没办法看清为止。
峡谷非常深,当悬崖的边缘变得模糊不清的时候我仍然没看到峡谷的底部。
峡谷中的风呼啸着从身边掠过,腰间的绳索不断地震荡着,脚下冰冷的岩壁又湿又滑。我扭过脸,躲避着带着土腥味的大风。
梅尔菲斯就在我旁边三米外的地方,他在大风中眯着眼睛,一点一点的放开滑扣向下降去。
“你喜欢看电影。”
他突然说。
我愣了一下,然后意识到梅尔菲斯是在对我说话。我不确定他那句话是不是一个问句,但是我依旧点了点头。
“以前是。”
“【银翼杀手】看过么?”
一部二十世纪的古老科幻片。2019年,人类创造了复制人,用他们去探索广阔的宇宙,却又由于复制人对人权的渴望而对他们展开了杀戮。以追杀复制人为职业的主角遇到了让他心动的女主角,杀戮场上的猎物变成了情场的目标,猎人却与猎物一起陷入了被追杀的命运。
2019年已经是历史了,2019年,人类没能造出复制人,载人飞船也没飞出太阳系。事实证明【银翼杀手】也仅仅是一部电影而已。而这部电影之所以能让人在无数个岁月之后已然铭记,自然不仅仅是因为不着边际的想象而已。
“梅尔菲斯,你想说什么?”
我冷冷的问道。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开口说了一段【银翼杀手】经典的台词。
“攻击船在猎户座的星肩旁熊熊燃烧,我注视着万丈光芒在天国之门的黑暗中闪耀,所有的瞬间都将淹没在时间的洪流中,像在雨中落下的眼泪……”
“死亡的时间已到。”
我和梅尔菲斯一同念出了最后的一句,然后看着对方。
梅尔菲斯转过脸,继续拉着锁扣将自己往下降去,我也做了同样的事。
“其实我很讨厌那部电影。猎人变成猎物,就因为女人。”
“但是你还是把那个片子看完了,而且还把台词记得那么清楚。”
我说。
梅尔菲斯眼睛里面闪烁着一些我说不清楚的东西。
“为了爱情牺牲自己……这种老掉牙的桥段让人恶心。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一而再看那部电影么?因为复制人被放逐之后做出的那个选择……”
“他们回了地球,为了让设计师帮他们寻找新的能源。”
“是的。他们在遥远的太空中会死掉,回到地球也会被人类屠杀。但他们还是回来了,他们带着某种不切实际的希望……而结局……”
“他们都死了。”
梅尔菲斯点了点头。
“他们想要求生的欲望那么强烈。而我,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活着。”
“你当然活着。”
“也许吧。而且依旧带着一丝希望……”
“什么希望?”
“希望雅魅安并没有背叛我。”
我无言以对,因为那不是我可以评论的事情。
“我甚至希望龙雀的死只是一场没有醒的梦,但现实则是,无论你的希望看上去多亮,终究也只不过是可笑的幻想。就像电影里的那些复制人一样,抱着活着的希望,然后将自己送到了地狱。”
挽歌的死对我来说,也就是这样的事情,所以我觉得自己可以理解梅尔菲斯所想的东西。
“我没有想到真的会见到雅魅安,更没有想到天蛾也会死在她的手里。我不想杀她,但是她似乎一直在做非要我杀她不可的事情……”
梅尔菲斯说到这里的时候身上又溢出了浓浓的杀气。
“也许是为了证明自己的那丝希望并不是垃圾一样的存在,我试着寻找自己仍然活着证据……一如我以前做过的那样,用别人的绝望和悲伤来填饱自己的肚子……所以我杀了你的那两个朋友。”
我手上的动作一滞,身体在空中停了下来。
“我不想找任何借口,但事实是,我那个时候并没有意识到你和他们是朋友。
你们之间对话的时候我的脑子已经完全被杀人的念头填满了。对他们的死,我很抱歉。“梅尔菲斯的道歉。我从来没想过这种任性胡来而又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束缚住的家伙会说出道歉的话。
“天蛾死之前说过……”
我叹了一口气,“梅尔菲斯的心里有一个怪物。”
梅尔菲斯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你杀他们两个的时候,我确定了一件事情……天蛾说的话是真的。”
我继续说道,“不过现在,我也确定了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
梅尔菲斯问道。
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我所确定的是天蛾说的后半句话,能够阻止他的大概会是我。因为把所有羁绊都视若无物的梅尔菲斯,对我说了抱歉。
“那么……”
梅尔菲斯说,“我们仍然是伙伴?”
我点了点头。
“比赛之后呢?”
“我已经接受你的道歉了。”
我这样回答。
梅尔菲斯的洞察能力和看透一个人的能力实在是太强了。他似乎已经从我的沉默里读出了我的想法,所以才会问出刚才的问题。
并不是说我因为他的稀有的道歉而受宠若惊,而是我不想看着他变成怪物。
因为变成怪物的梅尔菲斯最终的命运就是自我毁灭,在这个过程中,他会拉上无数人作为陪葬。当意识到我能够为他做些什么的时候,分道扬镳就成了不可能的选择。
我还没能完全的原谅他,但是当梅尔菲斯为了维持我和他的羁绊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恨意就已经消失了。
我越过梅尔菲斯的身影向星见看了一眼。女孩似乎听到了我们刚才的对话,因为她也在看我,眼睛里有一点惊讶和意外,不过更多地是一种重新焕发出活力的光彩。
后来我和星见聊起来的时候才知道,星见此时就仅仅因为梅尔菲斯没有回避她就说出那些话而开心的不得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发能量弹突然从头顶窜了下来,堪堪掠过了我们旁边十几米的地方。
我们对视了一眼,立刻拔出了早就预备好的岩钉用能量打进了岩壁深处。如果上面有人切断了绳子,我们也可以抓着这些岩钉重新将断掉的绳子再固定一次。
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呼啸的风和绳子咯吱咯吱在风中绷紧摇曳的声音似乎变得响亮了起来,而脚下峡谷中的河川依旧不为所动在继续汹涌的流淌着。
“她不是傻子,不会有事的。”
梅尔菲斯看到我担心的表情,然后说了这么一句。
我心里很清楚,梅尔菲斯对阿纱嘉交代的那些注意事项其实是在变相的告诉她不需要死守那些绳子的固定点。凭着阿纱嘉的实力,如果她想要跑的话没人能拦得住她,除非是一群超级怪物。可是尽管如此,我还是产生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我们在悬崖上吊了大概五分钟,一直没有等到阿纱嘉指示已经安全的信号,绳子也没有任何要断的迹象。我的心脏开始跳得越来越快,这种毫无征兆的等待让人有些筋疲力尽。
就在我快要抓狂的时候,头顶传来一声遥远而沉闷的爆炸。我心里一紧,阿纱嘉已经和人动手了。
“她不会是要和人硬拼吧!”
梅尔菲斯皱着眉头叫道。
“她不是那么不自量力的人。”
尽管我是这么说的,但却完全没有底。
突然,一阵强烈的能量波动从头顶猛地压了下来,这是能量溅射在空中消泯之后残留的痕迹……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两道黑影就从视野中出现了。
已经用了【渊体唤醒】的阿纱嘉以自由落体的状态正在向下急坠!
在看到我们的时候,阿纱嘉用钢铁一样坚硬的增殖肢体和尾巴猛地插到了岩壁里。向下的冲击力在肢体刺入岩壁之后继续拉扯着阿纱嘉向下坠去,而岩壁直接被她撕出了好几道深深的裂缝。
大片的碎石和岩块疯狂的在空中飞溅,我们不得不撑起防护罩进行防御。
“阿纱嘉!”
女孩掉下来位置的平行距离与我们之间大概有十来米,我对着她的方向大声叫着她的名字。
当我看清另外一道黑影的时候,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妈的!那是什么!”
梅尔菲斯也忍不住爆出了一声叫骂。
一头巨大的魔兽从天而降,它流线型的身体被银色的甲胄覆盖,数不清的由骨节组成的触手从甲胄的缝隙中伸了出来。更重要的是,在它躯体的正中央是一个男人的身体。
是另外一个里奥雷特!那名里奥雷特的形态像极了使用过【渊体唤醒】后的阿纱嘉,都是魔兽负载在人体上的样子。但最重要的是,这家伙比【渊体唤醒】后的阿纱嘉还要巨大。
“贪狼救我!”
女孩嘶叫着,发出了她从来没有过的求救声。一秒钟之后,那个里奥雷特就和她撞在了一起。两只巨大魔兽的碰撞结果就是让人浑身发麻的刺耳响声和飞溅的破碎甲胄。一大蓬血液被炸向了天空,然后就是一阵血雨。
阿纱嘉的身体像炮弹一样被砸向了下面的黑暗里,那只里奥雷特也紧跟着窜了下去。
我的心脏猛地开始扭曲。用手撕了一大片衣服,然后紧紧的裹在手上,我用能量炸碎身上的滑锁,直接开始了自由落体。
理智还在,所以我自由落体的激降之时没有忘记用加了保护的手不时地拉住绳子做一下缓冲。可是当我最终看到峡谷底部的时候,整个手掌已经被磨的血肉模糊了。
现在的我根本就没有任何精力放在手上的伤口上面。在看到峡谷底部的一瞬间我就从空中开始加速向下窜了过去。
能量在我与地面接触的时候炸出了一个大坑,五脏六腑因为巨大的反冲力几乎要被揉烂了。但是我没有减速,因为女孩庞大的身影已经隐隐约约在不远处溅起的水雾中和那个未知的可怕敌人纠缠在了一起。
“现在你多少明白一点了吧,光咏?”
我听到了那个里奥雷特的声音,然后整个战场就清晰地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阿纱嘉增殖的肢体已经断了一大半,她被那个里奥雷特按在浅滩上奋力挣扎着,但是却根本没有用,只是让血水将大片的河水染红而已。那个里奥雷特俯身在那里,人形的那一部分伸手去摸女孩的头发。
“镜厌!放开我!”
女孩大吼着,鲜血从额头上流下来,一直到她的胸口。她的尾巴呼啸着倒卷起来,猛地从后面像对手刺去。
镜厌的身上的触手在阿纱嘉刺到他的一瞬间绞住了她的尾巴,阿纱嘉挣扎着,却没办法将尾巴再向前多挪一厘米。
“本来以为你来这边多少都有了点自知之明,不过看来都是白费。”
镜厌回头看了看离自己眼球只有几厘米,仍然积蓄了所有力量正在微微颤动尾刺。
接着,他的触手猛地一拧,将女孩的尾巴活生生的撕了下来,阿纱嘉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凄鸣。
我的脑海中已经没办法思考别的事情了,我所能做的就只是拔出神宫,召唤契约装甲,然后将受伤的手掌狠狠的在刀身上擦过。
“赦·光流刃!”
骨殖化的神宫微微亮了一下,然后上面流动着的五道光流刃瞬间被激活。不同颜色的光流刃尖啸着开始绕着神宫颤动起来,并随着我的加速在空中画出了一道光痕。
镜厌看向我,他没有动,但是无数根银白色的触手已经咯吱咯吱的向我扑了过来。
我不知道这些光流刃的特殊用法,但是绞碎面前阻挡我的东西,暂时是足够了。
当自己的触手被轻描淡写的砍碎之时,镜厌似乎皱了皱眉头。他动了起来,一根支撑身躯的粗大肢体将阿纱嘉抓了起来,然后向后一窜。已经失去了知觉的阿纱嘉被他抓在手里,而身上的增殖部分已经变成碎片开始脱落。这和她之前自主恢复人形的过程有本质上的不同,我总觉得面前的这个畜生已经对【渊体唤醒】后的她造成了某种不可逆转的伤害。
疯狂窜动的光流刃在他原来所在的地方留下了一大堆混乱的沟壑,被能量蒸发的河水瞬间变成蒸汽,周围的能见度变得非常低,以至于我都没办法继续追击他。
梅尔菲斯和星见早也已经降了下来,但是他们并没有过来帮我,因为他们正在和另外几个人对峙着。
那几个人在看到镜厌脱离我攻击范围之后就向他靠了过去,梅尔菲斯和光咏也退向我这边。
镜厌做了一个类似于伸懒腰的动作,然后迅速的将增殖的部位收回了体内。
阿纱嘉被他抱在怀里,浑身是血。
梅尔菲斯用半个身体挡在我前面,鸦羽之刃也横在我身前,否则我现在已经冲过去了。
“放了她!”
我狂吼道。
对面除了镜厌还有另外四个家伙,我们有人质在他们手里,人数上也完全劣势,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喊出这么愚蠢的话……可是很多时候,情绪根本就不是愚蠢不愚蠢能够解释得了的。
“贪狼?真有意思,你现在看起来比那时候可强多了。”
对面为首的家伙突然说道。
我红着眼睛向他看去,然后开始在记忆中寻找他的印象。
“卡拉诺顿。”
梅尔菲斯轻轻提醒了我一句。
我立刻就想起了这个家伙的身份。并不是很久之前,巴尔格斯和他在龙宫城的广场上装模作样的演了一出好戏,然后让我不得不和AZZA刀剑相向。
“Dreams的突击总队队长竟然会记得我这种小角色,真是荣幸。”
我强压着杀意说道。
并不是我忍耐力多高,而是我很清楚,对方这种Dreams公会副会长级别的家伙并不是现在的我能够随随便便就能对付的。况且他身边的队友肯定也都不是无名小卒,就更别提镜厌了,那个里奥雷特甚至有可能比他更强大。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镜厌甚至都没向我看一眼。他的背后伸出一根骨节触手,卷住阿纱嘉的腰将她浸泡到了河里。
我看着他做着这些,本能的想要去将女孩抢下来。但是理智告诉我在没有极高成功率的情况下,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阿纱嘉身上的血污被迅速冲了个干净,女孩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她抓住缠着自己的触手,努力想挣脱开来。然而刚才的一战似乎已经让她的消耗到达了极限,甚至连手臂抬起来都很困难的样子。
镜厌看着她,然后一甩触手把女孩拉上了岸,将她放到了自己面前,另一只触手攀上了她的脖子。虽然不至于窒息,但是这个动作让阿纱嘉根本没有机会再反抗什么了。
“我告诉过你,”
镜厌看着阿纱嘉开口了,“逃避带来的永远只能是浪费时间。”
“我倒是有无数的时间可以浪费……为什么不呢……”
女孩虚弱的呢喃着,但是眼神里却一点示弱的意思都没有。
“你这种形式的反抗非常无聊,自己不知道么?”
镜厌似乎有些不满,女孩脖子上的触手猛地一缩。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阿纱嘉被勒的喘不动气,但是仍然挤出了一句话。
镜厌摇了摇头,然后松开了缠在女孩脖子和腰间的触手。阿纱嘉摔倒在地,拼命呼吸着珍贵的空气。
“回去吧。有我在,瞳王不会动你们。魔龙之眼的事情也由我负责带回去,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你应该很清楚。”
镜厌俯视着伏在地上的女孩。
阿纱嘉抬起头,轻蔑的笑了笑。
“真抱歉……”
她轻声说,“你的味道看起来实在是太差了,我没有兴趣吃你。”
镜厌的脸部抽动了一下,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熊熊的怒火。
数根触手像鞭子一样甩了出来,一下子捆住了阿纱嘉的四肢,另外一根则向女孩的嘴戳了过去。
女孩狠狠的咬着牙关,任凭那根触手在自己的唇边挤来挤去。
“味道不好?那就请你尝一尝吧……”
镜厌一拳打在女孩的肚子上。可怜的女孩被打的干呕起来,那根触手立刻就挤到了女孩的口中。
光流刃闪烁了几下,似乎马上就要消失了。这是我最后的筹码,再等下去我就更没有机会救阿纱嘉了。
镜厌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图,他用指头点了点我,然后又面无表情的指了指阿纱嘉的喉咙。我的指甲与手掌的伤口磨在一起,血从指缝里一直滴到地上。
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是在蚁穴中被蚁群撕咬……
粗大的触手肆无忌惮的从女孩的喉咙里戳了下去,阿纱嘉的脖子甚至都被撑得鼓了起来。她从嗓子里发出凄楚的哀鸣,口水不受控制的从嘴角流了出来。
“怎么样?阿纱嘉·光咏?”
“镜厌!我要和你决斗!放下她!”
我忍不住吼了起来。
镜厌看了看我,“你们人类总是如此,太可笑了。我不知道你们在看到一直老鼠对你们呲牙咧嘴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光咏在你们这里学到的唯一东西大概就是你们的自以为是。”
我咬着牙,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屈辱。他看我的眼神真的就像是看老鼠一样。
但他错了,我向他挑战不是因为我自以为是,而是有些东西我们这些所谓的人类总是希望可以用自己的性命去守护的。
女孩的身体因为窒息而开始抽搐,那根触手已经探到了她的胃部。阿纱嘉双眼翻白,已经接近了奔溃。她的腹部已经被撑起了一大块,就像是怀孕了一般。
“光咏,因为你刚才说的话,我倒是很想把你在这儿整个都穿起来。不过又有点舍不得,毕竟你早晚都是我的东西,如果在这儿就毁掉你高贵的自尊,以后可就太没有意思了。所以你记住,有些话最好不要乱说。”
那根触手最终没有继续进入女孩的肠道,慢慢的从女孩的嘴里拉了出来。阿纱嘉全身都已经瘫软,她微微痉挛着,已经是任人摆布的状态了。
镜厌用手抚摸着阿纱嘉头上的小角,然后用舌头舔了一下。阿纱嘉的手指动了动,这已经是她所能反抗的极限了。
“镜厌!玩够了吧?该干活了。”
卡拉诺顿对镜厌说道。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自己有资格命令我的?”
镜厌扭头看着卡拉诺顿。
卡拉诺顿似乎愣了一下,“你能维持住以实体在这儿,全是靠碎琴供给的能量!不要忘了!”
“当然。否则你们早就是死人了。你们上次召唤的那个垃圾差点玷污我的东西,这个理由足够让你们死一百次。”
镜厌冷冷的对卡拉诺顿说,“别再试着找麻烦,凭我自己的能量维持实体,在被送回去之前杀掉你并不算太困难。”
卡拉诺顿的脸色非常难看,“可是你就没办法取回魔龙之眼了!”
“同样,你们也没办法知道魔龙之眼的用法。还是说,之前的交易你们后悔了?”
面对镜厌的咄咄逼人,卡拉诺度似乎丧失了冒险的勇气。
镜厌将触手一样,阿纱嘉像布偶一样被甩向了我们这边。我冲过去从空中将女孩接住,小心翼翼的把她搂在怀里。
04-19
第22章
镜厌又将一枚纯黑色的水晶指环丢了过来,“光咏,用这个指环念我的名字就可以回暗面。有些事情你没办法永远逃避下去。”
在说完这些之后,镜厌就带着卡拉诺顿一群人离开了。卡拉诺顿似乎想要和我们开打的样子,可是镜厌却阻止了他们的意图。原本召唤出来的东西反而成了主人,卡拉诺顿的脸色就像吃了苍蝇一样。
“阿纱嘉……”
我轻轻叫着女孩的名字,然后用袖子去擦她脸上的脏东西。
女孩闭上了眼睛,将脑袋塞到我怀里,身体微微颤动着。
“他找到我了……全都是你的错……我不用【渊体唤醒】他就不会知道我在什么地方……”
女孩呜呜啜泣着,用脑袋撞我的胸口,那力度小的可怜。
我无言以对,只能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
我已经能大体猜出来事情原委了。镜厌就是阿纱嘉说过的那个供给她力量媒介的家伙,他找到了她的位置,又通过Dreams的碎琴主动被召唤了出来。
这一切都是巧合么?我只觉得就好像有一只手在操纵着我们的命运。
休息了一会儿,阿纱嘉站起身,从我腰间拿过了我的神宫。
“你拿那个做什么?”
我挡了一下,然而她的动作虽然虚弱却非常坚定,我不忍心阻拦。
女孩将神宫注入能量,然后猛地一挥。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将自己的一只小角砍了下来。断面瞬间就涌出了鲜血,那只断角正落在我的面前。
“你干什么啊!”
我心痛的去捂她脑袋上的伤口,又俯身把她的断角捡了起来。
女孩跪倒在地上,痛的脸色发白。
“不要了……被他舔过……恶心……”
曾经她爱惜的要命的小角,也是我和阿纱嘉相识的某个契机,现在因为那个家伙的猥亵而被她斩断……浓浓的恨意将我完全的控制住了。如果有机会,我绝对要杀了那个畜生……
女孩喘息了一会儿,伸手捡起了地上的那个黑指环。
“你……要回去……”
我看到她的动作,心里一阵抽搐。
女孩将那东西拿在手里,抬起头来看我,看了很久。
“我……不知道……”
“别走!”
我失声叫道。我无法想象阿纱嘉回到了暗面会遇到什么样的事。
一想到她会被人欺凌,我就有一种无法控制的狂怒从心底开始点燃。
“镜厌说……我不能永远逃避……”
“你要逃避什么?”
“我说过,契约。镜厌是瞳族筛定好的我的契约者,他太强了……还有整个瞳族,甚至瞳王做他的后盾……我不想和他签订契约,不想被他打败成为他的东西……”
“那就和我签!我会用最快的速度变强,打败你,给你力量,让你成为噬之女王!”
阿纱嘉又看了我很久,我也看着她就好像在等待某种宣判。
终于,她开口了。
“我能……相信你么……你真的能做到么?”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一下子放松了下来,阿纱嘉不会走了。
“相信我。”
阿纱嘉咬着牙点了点头。
我知道,这件事情的背后她还有很多关键的事情没有告诉我。我不清楚是因为她不想说还是不能说,唯一能确定的是,我还有机会将她留在身边。
************
水流虽然湍急,但是在能量的帮助下我们成功的渡了过去。然后很快的,我们在对面的悬崖下面找到了斗技空间的传送门。
终于轮到我们来进行选择了。在浏览对手名单的时候,阿纱嘉自顾自的兑换了一大堆食物开始狂吃起来。
她消耗的非常大,那场和镜厌的战斗让她受到了极大损伤。虽然她没有说,但是我觉得大概【渊体唤醒】对她来说已经不能再使用了。
看着阿纱嘉的断角,我又是一阵心痛。她的小角曾经带给我们不少有趣的回忆,看着她低落的样子让我非常难受。
梅尔菲斯似乎留下了一些时间让阿纱嘉来填饱肚子,他并没有特别认真地在浏览对手名单。事实上那并不需要太多精力,因为现阶段走到这个地步的队伍已经不多了。
镜厌很强大,他几乎没有使用任何除了身体优势之外的战斗技巧。我不知道该怎么样战胜那种存在,我甚至不确定能不能打赢【渊体唤醒】的阿纱嘉。光流刃可以顺利的对镜厌的触手造成伤害,但那并不代表真的对他有实质上的威胁,因为那些触手的再生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不死之戒的封印被打开之后我并没有发掘到它隐藏的能力,如果我能将它的力量掌握百分之五十,大概可以试着和镜厌一战吧。可是就连梅尔菲斯也仅仅掌握了他那件鸦羽之刃百分之三十的力量而已,他可是探索战斗秘密的天才,我和他的差距相当明显。
“贪狼,星见。”
梅尔菲斯突然叫了我一声。
“嗯?”
我抬起头来。
梅尔菲斯似乎从系统菜单上找到了什么东西,他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面板,一个劲儿对我们招手。
我和星见凑了过去。
“一个额外的选项,你们怎么看?”
他凝重的说道。
面板上除了挑选对手的选择之外,又多出了一个东西。
“600 点的兑换?王都之战?那是什么?”
星见也皱起了眉头。
那似乎是攥满了一定点数之后才会出现的选项。如果非要描述,这个所谓的王都之战应该算是一个隐藏关卡。
选择参加王都之战的队伍会被传到一个专属地图,该地图内的参赛队伍无上限。杀死十个对手的队伍可以直接参加最终的阿卡梅隆王城决战。
这可以节约大量在【穹顶】赶路的时间,但问题是,王都之战目标是要“杀死”十个对手。
没有能量水晶的制约,也不需要去找充能石,就单纯的是要杀人而已……
可关键在于,击败敌人也许不算难,可杀掉一个高等级的战士就是另一回事了。身为佣兵的我非常清楚如果要杀一个通缉犯有多么麻烦,尤其对方抱着逃跑念头的话。
十个人围剿一个同等级的目标,仍然会出现被目标逃掉的事情。而且当比赛规则变为单纯的“杀人”之时,我们首先要想的还是保证自己的存活,更不可能毫无保留的对战败目标进行追杀了。
况且附加的条件是“参赛队伍无上限”这就意味着我们有可能面对敌人的数目非常可怕。
“我们怎么选?”
梅尔菲斯希望我们发表一下意见。
王都之战从某种层面来讲对恢复能力、持久力以及应变突发事件的能力非常高,而正常的比赛则对战术的要求更多一些。就我的角度看,并不适合王都之战这种模式,可是这种混战的模式却让我相当感兴趣。
“如果天蛾还活着就好了……”
梅尔菲斯叹了口气,“他的攻击法阵最适合这种模式了……”
“那么……放弃这个?”
星见问。
“不,我们就打王都之战吧……”
梅尔菲斯笑了一下。
我读懂了他的那个笑容。和我一样,这家伙按耐不住对大混战的吸引力。
最终,我们集合了所有点数,将队伍传送了进去。
城市……竟然是一个空无一人的巨大城市……
手上的探测器出现了一个非常详细的地图,甚至连每一条小小的街道都做了标注。当我们把地图放大之后,惊讶的发现这就是一个堪比国家首都般庞大宏伟的都市。
“大手笔……这样打起来才过瘾。”
梅尔菲斯自语道。
探测器的菜单继续下拉,是一个名单。
“所有队伍的大名单!”
我忍不住叫了起来。
探测器告诉我们,现在地图里的队伍一共有二十六支,甚至连每个队伍里队员的名字都列了出来,总人数达到了91. 当然,至于有多少人已经被杀掉,那我们就不知道了。
“等等……”
梅尔菲斯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对,我们想错了……杀死十个对手……并不是指每个队伍……而是指每个人!”
名单上,所有人的名字后面都一个独立的计数。我们自己名字挨在一起,呆在名单的最后,后缀的数字全都是零。而前面有个明显是一个队伍的人,名字后面的数字加起来已经超过了10.“赌徒保罗,八人斩。苦苦,九人斩……”
我小声念着这两个熟悉的名字。
名单是按照进入战场的顺序排列的,他们两个的序列和我们很近,但现在就已经几乎斩杀了四个队伍的人,实在是让人咂舌。
不知道他们两个看到我会不会很高兴……毕竟我是从他们手底下溜走过的猎物。拿我当做最后的祭品,味道对他们来说应该是相当不错的。
我突然感到了同伴的目光。抬头看去,梅尔菲斯正看着我,一脸复杂的表情。
“怎么了?”
我皱着眉头问,“赌徒保罗把你吓到了?”
我的冷笑话并没有得到梅尔菲斯嗤之以鼻的回应,他走过来,慢慢将手指指在名单的一个位置上。
我低头看去,然后脑海变得一片空白。
弗隆伯恩,四人斩。
影蚀·风咆,六人斩。
AZZA,七人斩。
夏希,五人斩。
Fey ,八人斩。
Fey ……她在这里……
************
不知道为什么,我在看到那个熟悉名字的时候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该怎么逃走。
也许是因为找不到一个可以面对她的表情,也许是因为害怕当她露出温柔眼神的时候自己会忘却曾经已经坚定下来的选择。
那个天使一样将我从黑暗世界带出来的女孩,变了么?她会想要见我?还是因为我违背了承诺而开始萌生恨意?她是不是仍然会在黑夜里回忆我给她的温暖?
我会。
所以我的第二个念头和第一个完全相反——我想看看她,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
“别发呆了,如果能遇到的话再做打算。”
梅尔菲斯的话切断了我的思路,他倒是很清楚我在想些什么。
我用手掌揉了揉脸,努力让自己恢复清醒,但是作用并不大。
一道杀气带着刀光袭来,我浑身一个激灵,连忙向旁边闪去。
星见手里拿着短刀,刚刚做完攻击动作。
“你……”
我皱着眉头看她,有些生气。
“帮你恢复一下注意力。”
女孩面无表情的说,然后收起了短刀。
我叹了一口气,因为那的确很有效。对战斗的本能确实让我暂时摆脱了一团乱麻的思绪,可是心情却没办法那么轻松的治好。
“遭遇战我们没有优势,无论是战术还是人数。”
梅尔菲斯开始做分析,“所以我的计划是,最大程度的熟悉我们所在的这个城区,然后做好陷阱和撤退的路线。”
我麻木的点了点头。现在让我给出什么建设性的提议是不太现实的,老实说我也没有那个头脑。
在保持了相当程度的警惕之下,我们在附近的街区开始熟悉地形。我没有让阿纱嘉跟着来,而是让她在一个还算隐蔽的房间内休息。毕竟她在法阵方面帮不上什么忙,而且也一直没能从镜厌的袭击事件中缓过来。
在附近最高的一栋建筑那里,梅尔菲斯和星见一起做了一个非常狠毒的触发性法阵。如果有人想要跑到那个上面侦查周围状况的话,就一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承认他说的没错,因为如果是我的话,大概真的会跑到那上面去寻找敌人的踪迹。
“如果AZZA想要去那儿狙击别人的话,他可要倒大霉了。”
梅尔菲斯恶毒的笑着。
我没有笑。AZZA那个等级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而且他也不是那种喜欢偷袭别人的家伙,所以梅尔菲斯就只是在胡乱说话而已。
接着,梅尔菲斯离开队伍不知道做什么去了,他把队伍的指挥权交给了星见。
我总觉得梅尔菲斯是要弄出什么大动静来,他一旦出现这种神秘兮兮的样子就一定会折腾的人仰马翻。
各种各样简便而实用的减速、强光、警戒性的法阵被星见有规律的铺设在预定好的街道上,然后我和阿纱嘉陪着她开始在我们控制的街区周围布置报警用的小型结界。
倘若有人从地面接近我们所处的位置,这些单墙型的薄弱结界就会被撞破,同时星见就会知道他们的存在。这看上去是很普通的东西,但事实是除了星见之外我就再也没见过有人会使用这种能力。
只要仔细想想就可以发现,这个能力作为预警用实在是完美的可怕。一个杀手配上这种能力,几乎可以完全确保自己身后的状况。
“你从哪儿学会的这招?”
我忍不住问。
“从一个法师职业的玩家那儿学来的。”
星见轻描淡写地说。
“很贵吧?学费?”
我的好奇心仍然没有得到满足。
“那家伙曾经是我的同伴。我和他曾经一起杀到了某个遗迹的最底层,并肩杀掉了最后的阴影领主。我分到了现在这把短刀,他则分到了一本专门写结界的魔法书。然后他按照 朋友价格 用四千万金币将这个结界的使用方法卖给了我。”
女孩说。
“四千万……你可真有钱……”
“四千万不算多,而且我在学会之后就把钱重新拿回来了。”
我微微愣了一下。我不是傻子,很清楚她话里的意思,“你杀了他。”
“当然。没有杀手会希望这种东西出现在你潜行的道路上。”
“只希望你别因为这种原因杀掉我。”
我说。
这并不是在开玩笑。星见可以因为一个法式杀掉以前的同伴,就会因为别的原因杀掉现在的同伴。
星见没有说话,而是低头完成了正在绘制的法阵。过了一会儿,她站起身。
“如果我杀了你的话,梅尔菲斯大概会杀了我。”
她扭头看向我。
“我不觉得你会害怕梅尔菲斯。”
星见突然笑了,“你弄错了。因为我在想,如果能被他亲手杀掉,这个结局对我也许还不错,因为这样他可能会记我一辈子。”
看到她那个笑容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把手就放在了剑柄上。虽然我知道她现在并不会这么做,但那个表情的星见看上真的去非常恐怖。我把她想的太简单了,到头来她的行为其实还是很符合杀手这种变态职业的。
“用这种方式被铭记,你就太可悲了。”
我说。
星见又嗤笑了一声,那样子空洞而无助,“你觉得我现在就不可悲吗?他和你吵了架,然后就在我身上随意发泄。可是最可恨的是,我根本没办法说服自己拒绝他。”
有些话我也许真的不该多说,可是却很难看着这个女孩一直这么痛苦。
“梅尔菲斯有时候就像个小孩一样。”
我开口道,“从某种角度讲,他其实是依赖你的。”
星见的眼睛微微亮了起来,“你这么觉得?”
我很艰难的点了点头,“我说的不一定对。但我可以确定的是,你对他并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女孩的情绪似乎有所缓和。我不能再说下去了,因为我现在这些关于梅尔菲斯的好话,也许只能让星见在这段畸形的感情中更加无法自拔。当她发现我所说的只是安慰她的谎言的时候,她就会更加痛苦。
我和她继续前进,然后做着更多地法阵。
我想星见应该杀过很多人,比我要多的多。如果以普通的标准来判断,其实我、星见和梅尔菲斯应该都算是不折不扣的坏人。手无寸铁的无辜者,已经丧失反击能力的对手,还有仅仅看不顺眼的普通人……我们都杀过。
这么做是不是正确不是我想说的。我想说的是,像我们这种人都有比一般人强烈无数倍的好恶感。星见对梅尔菲斯病态一般的迷恋,梅尔菲斯对龙雀的执着,还有我对挽歌的思念,都是足以完全改变我们命运的东西。
至于这些东西会不会把我们带到地狱里面去,我们永远也不会有答案。
或许我们现在都已经在地狱里了。
************
夜幕降临之后,我站在我们栖息的这个房间里,看着城市遥远的方向亮起了能量爆炸的火光。那距离实在是太远了,以至于我只能看到一片微弱的白色,连爆炸的声音几乎都听不到。
梅尔菲斯在太阳下山之前就回来了。我问他到底去干什么了,他只说自己去做了一个法阵。
阿纱嘉坐在墙角闭着眼睛,仅存的独角在爆炸的火光之中微微反射着一点光芒。我问她,为什么不把那只角再生,只回答我“有些已经失去的东西,就算拿回来也不是原来的了。”
这个女孩有时候看上去糊里糊涂的,有时候却会说一些我无法预料的话,就比如这一句。
我为什么不可能再和Fey 在一起了?这可能就是答案。
有些已经失去的东西,是再也拿不回来的。
我仍然放不下Fey ,无论我自己怎么否认都只是在骗自己,我对她的感情其实真的没变。可就算Fey 对我温柔依恋如故,就算她和以前一样拥有着足以让我抛弃一切的笑容,我又该怎么重新回到她身边?
说一句“我回来了”就可以做到么?别开玩笑了。
人是会变的,曾经说过要陪着她的我,离开了。
人是不会变的,她选择了怀疑我,以后也依旧会做出那种怀疑。
根本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那个时候我和她都没有做错什么,甚至站在巴尔格斯的立场,他也没有做错。可是,当她的名字再一次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一切却变得难以承受起来。
我呆呆的盯着名单上女孩的名字,然后目光上移。
夏希,另一个命运曾经和我纠缠到一起的少女。她也在不远的地方,也许正沉沉睡着,也许在和什么人在战斗……
看到她的名字,我的心里有些酸涩,但也有一些暖意。毕竟我和她目前的结局并不是最差的那一个。希望她找到了自己应该归属的那条道路,因为有了什么可以执着的东西的女人,将会变得美丽而强大。
想到这里,我不禁回忆起了挽歌。
她又是执着于什么才变得那么强大的……
我和挽歌相处的日子并不算长,那段时间的回忆非常平凡。我陪着她抽烟,偶尔打打架,她帮我浇花,这些事情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了。她给过我一个吻,我也回吻了她,我很想知道为什么她会对我产生感情……要知道我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低等级玩家,唯一特殊的地方大概就是救过她一次而已。
她身上曾经有很多我根本就无法理解的气质,而现在成为了战士的我都已经理解了。挽歌的美丽虽然并不完全来源于她的强大,但她的强大毫无疑问也让她多出了非同一般的魅力。
我已经记不起来她的吻是什么味道了,那个时候我并没有珍惜她给的那个吻,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
智者说,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选择。这句话适用于我和挽歌,也同样适用于现在。
Fey 和夏希应该会发现我的名字吧,她们会有什么感觉?
AZZA呢?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们俩会是敌人还是朋友?
我的手有些微微发抖,因为在回忆起曾经与AZZA那场战斗的时候,全身的血液似乎都会发热。
他突破了瓶颈,按照这个速度,只要稍微用用功,现在的他应该已经是零级的战士了。可是就因为如此,我才更渴望再次和他一战。
探测器在这个时候发出了细微的声音,我看到赌徒保罗名字后面的数字开始跳动了。
远远的城市那一边,爆炸变得越来越密集。我猜的出来,他就在那个地方和人战斗着。
苦苦名字后面的数字已经变成了十二,赌徒保罗也到达了十。我注意到名单上似乎有几个未曾注意到的名字消失掉了,那些应该就是他们的牺牲品吧。
几秒钟之后,赌徒保罗和苦苦的名字也消失了。他们已经成功晋级,这是唯一的答案。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场战斗中我是不需要面对他们了。
梅尔菲斯也在看着自己的探测器。我总觉得他是在期盼能够看到雅魅安的名字。
不过就算雅魅安也出现在了这里,我也会用所有办法阻止梅尔菲斯去面对她。
在弄清楚雅魅安那个瞬移是怎么做到之前,梅尔菲斯是没有胜算的。
现在,进入王都之战的人数已经到达了二百。我们所控制的街区随时都有可能有人闯进来,那个时候,我们要把他们杀个干净。
我走到房间的远端,坐到阿纱嘉的身边。这么做总是能让我平静下来,尤其是在这种我非常需要冷静的时候。
“心情不好?”
我轻声问她。
“是不是在你看来我特别傻。”
女孩的语气听起来并不好。
“为什么这么说?”
“被人那样玩弄心情怎么可能会好?还是你觉得我就是一个傻到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清楚的女人?”
阿纱嘉的语气中夹杂着一点暴躁的情绪。
“只是打架输了而已,每个人都会有输掉的时候。只要下次打赢就可以了。”
我试着安慰她。
“ 而已 ?下次输了,也许我就会永远失去自由……镜厌是瞳族,他们最是傲慢,也最喜欢揉碎别人的自尊。如果手里的宝物又是一个王女,那对他来说就像是美餐一样。他绝对会在永无止境的时间里享用我的自尊心,一直将我蹂躏成垃圾一样的存在为止!”
女孩越说越激动,我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后背。
“我们两个都有必须要变强的理由。”
我说道,“如果无法变强,就会死在变强的路上,这两个结局无论如何都不会引向你所担心的那件事情。”
“我不知道……”
阿纱嘉喃喃道,“暗面和光面都流传着一句话, 有些人你注定永远都赢不了。 这个典故对我来说指的就像是镜厌。”
“典故?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我问。
“我之前和你说过,我们里奥雷特生活在暗面,而里林生活在光面。我们里奥雷特有七个王,而里林则有三个。这句话是里林的 灾宴之王 凯因·雷依诺恩所说的,他就是曾经击败瞳王的契约者。雷依诺恩拥有让整个暗面和光面都为之动容的力量,像镜厌这种家伙在他眼里就仿佛臭虫一样。可是他仍然有无法击败的人,所以他才说出了那句话。”
我所关心的并不是这个听上去虚无飘渺的里奥雷特传说,而是面前这个女孩随时都会破碎的信心。
如果她不知道该怎么击败想要击败的人,那么我替她做就可以了。变强,或者死在变强的路上,这就是我一直选择在做的事情。
我经常幻想着有一天能真的手刃自己所仇恨的人,然而我又有多少几率能够成功呢?如果这个世界是在讲述某个无聊的故事,我肯定不会是这个故事的主角——事实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没有主角的。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星见突然身子猛震了一下。
“有人进来了。”
她深吸一口说道。
我们纷纷站起身,然后相互看了看,将武器拿在了手里。
“多少人?”
梅尔菲斯似乎很了解星见的那个结界,他问了一个有针对性的问题。
星见伸出手指,做了一个“四”的动作。
梅尔菲斯点了点头,“正合我意。”
在之前的时间里,梅尔菲斯早就和我们布置了针对不同人数和不同等级的敌人的战术和应对方式,简直详细的可怕。只要我们可以执行起来,取得胜利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就算对方实力过强,我们也可以保证全身而退。
我本能的相信了梅尔菲斯的话,但是说实在的,自己心里面仍然有着一丝怀疑。毕竟能够走到比赛这个阶段的家伙都已经能算是整个神都里有头有脸的家伙了。
在一个街角,阿纱嘉走上前弄乱了我的头发,对我点了点头。梅尔菲斯用眼神告诉我小心,然后我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预定好的计划,我的身份就是诱饵。
提升好能量之后,我飞了出去。我没有用太强烈的能量加速,因为那样显得十分突兀,况且我本来就想伪装成被人追击的样子。
没办法确定对方现在所处的位置,我也不敢飞的太高,以免自己变成远程攻击的活靶子。虽然我并不擅长多人的战术,但我至少明白,在诱击中做诱饵的人是最危险的。在某一个时刻,我会突然面对复数的敌人,而且还要露出足够有诱惑力的破绽让对方有追击我的欲望。
能量的微弱波动让我感受到了对方的存在,他们离我已经越来越近了,而且还是等级不低的战备状态,否则不会出现外泄的能量。
我用手捂住胸口,装作受伤的样子向他们所在的位置歪歪扭扭的飞了过去。
当我和他们在一个拐角远远撞见的一瞬间,我故意露出了惊讶和恐惧的表情,然后在原地呆了一下。
利用这段时间我开始迅速的观察对方。四个人全部是男性,他们中似乎有一个人受了伤的样子,但是另外三个看上去状态不错。
他们看到我的时候也愣了一下,不过因为我是装的,所以他们愣的时间比我要短暂很多。我从他们面部表情的变化敏锐的捕捉到了他们想要袭击我的意图,然后立刻扭头就跑。
之前所担心的是他们会不会追上来,可是当我扭头要跑的时候才意识到真正要担心的并不是这个。
因为我一回头刚开始加速,面前就升起了一道厚厚的结界。
为了引诱对方,所以我的能量只提升了不到一半。所以当那道结界出现的时候我根本就没办法击溃它。
不过我也因此而庆幸,因为如果我的速度很快,一定会一头在这上面撞死。
身体狠狠的和结界撞到了一起,脑子里面嗡的一声,整个世界似乎都翻转了过来。幸亏只是无属性无特殊效果的简易结界,否则我不死也要重伤。
当摔倒在地的时候,我感觉到四道强大的能量已经出现在了他们原来所处的位置上。根本来不及思考,我躺在地上毫不犹豫的就用了赎魂装甲,紧接着就用骨牢将自己整个困了起来。
下一秒钟,混乱的能量爆炸声就在骨牢外面响了起来。骨牢在剧烈震动着,带动了地面也一个劲的震颤。
我躺了足足十多秒,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呼吸。看来因为某种原因,骨牢的坚固程度提高了一些。在如此密集的能量轰击下竟然还能支撑这么长时间,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当骨牢被击碎的时候,我已经重新清醒了过来。第一发能量弹从破碎的地方射进来的时候我就消泯了骨牢,立刻加速准备逃离。
然而还没等我将速度完全提升上去,一个家伙就挥剑拦腰向我斩了过来。这个攻击实在是太突然了,我根本就没料到那个方向上会出现敌人。
赎魂装甲勉强挡下了对方的剑锋,但是却不能抵消攻击对身体的冲击力。腹部一阵剧痛,接着胃酸就从嘴里不受控制的冲了出来。
我咬着牙挥动神宫,将那个人的追击逼退。然而这么一缓之下,四个人已经将我从各个角度包围了。
“演技不错啊。”
一个家伙笑道,“开始的时候我们差一点就信了。”
我心里一凉,看来对方已经意识到我引诱他们的行为了。我捂着受伤的位置努力寻找着可以突破的角度,最后将目标锁定在十多米外星见留下的一个小法阵上面。
星见为了让所有人都可以使用这个法阵,采用的是魔力激发型的构造。只要我打出一枚魔力弹到上面,就可以直接引发法阵效果。刚才的战斗梅尔菲斯他们肯定已经感觉到了,只要争取一点时间,他们很快就能赶来支援。
就在我思考对策的时候,敌人说话了。
“让你的同伴出来吧。我们虽然可以现在就把你剁了,但踢死一只老鼠并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我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了。
我用了光流刃,然后直接冲向了这个说话的人。他的队友立刻也向我扑了过来。
光流刃只有三道,那是我重新向三个同伴索要的。被人侮辱到那种地步,仍然坐等别人的救援,我反正是做不到了。
至于会不会被乱刀剁死,已经不在我的思考范围之内了。愤怒的情绪驱动了我的剑,而神智在这个时候却莫名其妙的异常清晰。
光流刃在我身周开始乱窜,这给围攻我的四个人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连我自己都很难掌控它们滑行的轨迹,就更别说是对方了。
我咬住一个家伙对他施以狂攻,而他的队友在光流刃的干扰下没有办法贴近我。他们在中距离对我开始疯狂地砸下各种能量武器。
能量的消耗直线上升,身上的赎魂装甲已经开始破碎,全身都火辣辣的痛了起来。可是我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在死之前先杀了面前的目标。
这个家伙的近战能力不错,但也就只是平均水准而已。我在武器的优势之下压得他节节后退,汗水已经将他的头发和脸颊完全浸湿。
我的能量,敌人的能量在空中混乱的纠缠在一起,各种颜色的光芒闪得我头晕目眩。光流刃四射着撕毁各种各样的临时结界与能量壁,爆炸声从一开始就没有停止过。
手臂的肌肉酸痛的已经开始影响攻击动作,其他人的能量震击对我的内脏似乎已经造成了伤害。嘴里面甜甜的,大概是血。
可是我觉得很久都没有这么痛快过了,绝境中的拼杀,纯粹的再也不能纯粹的以杀戮为目的的战斗,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开始发出狂喜的呐喊。
敌人似乎没办法接受我的疯狂,他们象征性的攻击着,直到神宫插到了对手腹部之前他们都不敢相信我是真的在拼命。
已经被梅尔菲斯或者阿纱嘉帮了无数次,现在这场战斗是属于我的。我杀了一个,是我赢了。
“啊啊啊啊!”
对手看到自己同伴被我杀掉的时候发出了狂吼,一颗猩红色的巨大能量球从头顶向我砸了下来,我来不及躲避,只能用所有能量聚集了防护罩去挡。
仿佛太阳一般的热度让我觉得整个脸颊都要燃烧起来了,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地面砸去。我大吼着,用手偏移了这个能量球的冲击方向。能量球在地面发生爆炸,然后将我直接就抛射了出去。
赎魂装甲抵消了绝大部分的伤害,但是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我惊讶的发现,在这种程度的冲击下我竟然病态般的并没有失去意识。
我能做到,我还能打。我这么告诉自己,然后忍着伤腿的剧痛在落地之后又做了反向的冲刺。
“来啊!一起上啊!”
我在扑过去的时候大叫道。
对手红着眼睛迎了上来,他们也开始真正的和我拼命。光流刃挡住了对方的武器,但是剑刃带出的能量气流却给我身上填了越来越多的伤口。
几乎要让心脏停摆的剧痛,还有被能量燃烧过的空气所灼伤的肺部……身体的状况已经要达到极限了,可是精神却亢奋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
我一边抵挡着各个方向无穷无尽的攻击,一边向空中升去,然后在他们贴近我的时候,第二次召唤骨牢。骨牢从虚空中诞生,凝聚成了一个完美的圆形。
赎魂装甲的所有能量耗尽,但是他们都被我在空中困住了。我用自身的能量在自己面前立起了六面骨盾,然后用力撞击在骨牢的内壁上。
对方被我的举动弄傻了,在我的冲撞下,骨牢带着我们从空中向一栋建筑砸了过去。
那栋最高的建筑,梅尔菲斯布下了某种法阵,这就是我知道的事情。
当骨牢卷着我们冲进那栋建筑的时候,我消泯了它,然后蜷起身体。
就算闭上眼睛,我依旧能感受到某种强烈的光芒。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整栋建筑一层层的被法阵绞成了一蓬碎石。碎石形成了四道触须一般的碎石流,在空中呼啸着砸向了我们所处的地方。
我听到了惨叫,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后背传来了巨大的压力,整个身体在骨盾的庇护之中穿透了一层又一层的地板。耳朵几乎已经失聪了,脑子也被震成了浆糊,但是我依然保持着某种程度的清醒,并在骨盾破碎的时候用仅存的能量继续来补充它们。
身体终于砸到了地上,骨盾完完全全的变成了碎渣,成吨的石头和木块将我埋在了最下面。但是我最后的能量护罩在摇摇欲坠的闪烁了几下之后,挺住了。
沙尘将我整个人都覆盖住,难以呼吸。我用最后的力气将身上的能量爆了出来,废墟被我炸开了一个洞。
我从废墟中撑着身体缓缓站了起来,抬起头,看到一轮弦月。
我是最后唯一还站着的人,我赢了。
我站在废墟中仰天大吼起来,恣意品尝着用生命换来的骄人战果。全身的血液在熊熊燃烧,这是战士的血,也是我一直最喜欢的味道。
赢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贪狼!”
阿纱嘉的声音远远的响了起来。
我坐在废墟上,看着她的身影在黑夜中若隐若现着,她的后面是梅尔菲斯和星见。我对他们抬了一下手,示意自己没事。
贪狼,六人斩……这是探测器上所显示的东西。如果没猜错的话,对方杀过的人数在我杀了他们之后也会累积到我的身上,这还不错。
不过就连梅尔菲斯都想不到,我会靠自己一个人干掉对方四个吧。
他们轻敌了,以为四个人就可以稳稳的吃定我,我敢说他们在死之前都没有用出一半的能量。可是他们错了,我终究还是借助梅尔菲斯留下的法阵将他们杀了个干净。成王败寇,就算你有无数的理由,人只要死了,就都只是借口而已。
阿纱嘉扑到了我怀里,差点将我砸死。
“你怎么不按计划来!疯了么?”
梅尔菲斯落地以后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我无力的笑了笑,“不是我不想,而是被别人逮住了……”
“一挑四?”
“一挑四。”
梅尔菲斯嘴角翘了一下,似乎忍住了本来要露出来的笑容,他没有再说什么。
“喂……”
我拍了拍阿纱嘉的后背,“再挂在我身上我会被勒死的。”
女孩抬起脸,还没等我说什么,就一口吻了上来。
小舌头疯狂的不像话,用力往我的嘴里塞,我已经没有力气和她的舌头纠缠了,只能由着她撒娇。不过女孩脆弱的情绪似乎完完全全的传递了过来。
她很怕,怕我死在刚才的战斗里。担心,无助,失而复得的开心和一点点埋怨,我全都体会的到。
我摸着她的头发,吐出她的小舌,用额头抵着她的脑袋,把她的不安一点一点的驱走。我们两个在这种时候,已经不需要用语言了。
突然,我松开了她,瞪大了眼睛。
梅尔菲斯也将手按在了剑上。
我们都看到了,几个身影在月光之下已经缓缓的从黑暗之中展现在了我们的视野中。
我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它狂乱的撞击着,几乎要被碾碎。
************
“刚才是你们吧?”
AZZA走在最前面,淡金色的长发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准确的说,是他。”
梅尔菲斯抬手指了指我。
AZZA看向我,我也看着他。
那个杀死过我一次的男人。我和他曾经百无聊赖的一起坐在佣兵所的长椅上没有任何隔阂的聊天,也曾经一起喝酒,最后他用他的弓将我钉死在地上。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但是我觉得AZZA那平静的表情下面隐藏的东西相当复杂。
然后是影蚀·风咆,他还带着他那根笛子,一言不发的站在AZZA旁边。
弗隆伯恩,老样子,一点没变。
我的目光落在了夏希身上。
冷冰冰的眼睛闪烁着一点点晶莹的闪光,夏希也看着我。她捂着嘴,用力的掩饰着什么。
女孩穿的很暴露,只有一个胸围和短裤。但是裸露的肌肤上边布满了大片的纯黑色魔纹,几乎无法看到原本肌肤的颜色。占据了整个身体的魔纹,无论是什么效果,都不容小觑。
我不易察觉的对她点了一下头,女孩也对我慢慢的眨了一下眼睛。
最后,我看向了Fey ,然后心脏开始剧痛,痛的喘不过气。
Fey 的皮肤因为不知道的什么原因而变得苍白的可怕。原本晶莹娇嫩的面颊上多出了一道刀疤。一只眼睛的瞳孔像中了什么诅咒似的,变成了没有任何瑕疵的纯红色。曾经被我温柔亲吻过无数次的脖子上也有一道伤痕一直延伸到衣服里面。
她为什么会伤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我?因为她自己?谁能给我答案?
我想要走过去,哪怕AZZA仍然想要杀我也罢,我只想抱抱Fey.她到底受了多少委屈?如果我知道我的选择会让她变成这个样子的话,我……
我察觉到Fey的那只仍然水亮清透的眼睛有什么类似于绝望的东西迅速的流失掉了,她突然牵住了弗隆伯恩的手,然后将他拉过来,吻在了一起。
弗隆伯恩愣住了,然后就像得到了追寻已久的宝藏一样用力将Fey 搂在了怀里,深深的回吻着Fey.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时间似乎变成了完全没有意义的词汇。
“我,Fey ·Millennium,不会再去爱第二个男人,从头到脚都是你的东西。
从下一个太阳升起之日起,无论身体……心脏……灵魂……只属于你一个人……
直至死亡的瞬间……”
这是你曾经说过的话……Fey ……我一个字都没有忘记。
“你们的战绩看上去相当不错。”
梅尔菲斯和AZZA遥遥相对着说道。
“嗯,运气好的话大概一两天之内就都可以晋级了。”
AZZA说。
梅尔菲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其他人。
“怎么样?”
他一边看着AZZA,一边将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你们公会的叛徒在这儿呢,现在是清理门户的好机会。不过如果要打的话,我不会像上次一样在旁边当观众就是了。”
我从吻在一起的Fey 和弗隆伯恩那里机械的扭过头,用充满杀气的眼睛看向AZZA.零级?那又如何?
“要打么?”
我瞪着他说。我摸了一下原本不死之戒所在的那个位置,回忆了一下某个我从来还没有用过的咒语。
AZZA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开口了。
“你已经死过了一次。而且我也不是Rayout的人了,我不想和你打。”
我又将目光转向了影蚀·风咆,他没有任何表示。
我已经没有办法去看弗隆伯恩那边了,再多看一眼我觉得自己就会疯掉。
“既然不打,那就跟我们走吧。我们倒是有个可以踏踏实实睡觉的地方。”
梅尔菲斯对AZZA说。
AZZA耸了耸肩,然后就跟上了梅尔菲斯,“事先说明,我现在可没有钱还债。”
“穷鬼。”
梅尔菲斯嘲弄了一句,没有回头。
星见跟了上去,然后是其他人。
Fey 跟着弗隆伯恩走了,我却仍然坐在废墟上没有动。
夏希踌躇的看了我一眼,却没有等到我的目光,于是她也走了。
我觉得脑袋一片混乱,全身的伤痛似乎都在同一时间燃烧了起来,内心开始暴躁的可怕。
阿纱嘉在看着我,我扭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推倒在地上,伸手撩开她的袍子,抓住了她的嫩乳。
阿纱嘉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慌乱,接着就是愤怒。
“放手。”
她用冷的吓人的声音说了两个字。我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手上粗暴的动作停了下来。
阿纱嘉缓慢而坚定地推开我,从地上爬起来。她那双莹莹闪光的眼睛一直看着我,看得我内疚起来。
女孩什么也没说,整理好衣服就抛下我离开了。那眼神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是一种质问,质问我到底把她当成了什么东西。而我根本没办法面对阿纱嘉质问的眼神。
我一个人坐在废墟上,心里完全被腾空了。
************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到驻地的。
驻地的那栋不起眼的建筑有很多房间,我避开陷阱,随便找了一个没有人的屋子走了进去。身上的伤让我筋疲力尽,心中沉重的感觉更是然我疲惫不堪。身体砸在墙上,滑坐下去,然后我闭上了双眼。
远远地,隐隐约约,我听到了声音。
弗隆伯恩捧着Fey 的脖子,贪婪的吻她的脸颊,用指尖轻抚女孩的耳廓。
Fey 是很敏感的女孩子,她控制不住自己喉咙里的喘息声,苍白的皮肤慢慢变成了曾经的樱红色。
弗隆伯恩将她按在地上,着魔一般的驰骋着。而女孩则在承受,咬着自己的手指,轻轻发出无法控制的呻吟。
皮肤上的汗渍让女孩看起来像刚洗了个澡,胯下的蜜穴被撑成了一个圆洞以供巨物来回蹂躏自己。仿佛要死掉的小鸟一般的哀叫,一次又一次。
然后在她身上驰骋的人就变成了我。
我用力侵占着女孩的身体,掐住她的脖子,吼了起来。
可是我没有听清楚自己在吼些什么……
那似乎是……
为什么……背叛我……
强烈的快感爆发了,我射在了Fey 的身体里,将她再一次征服。
然后我醒了。
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起来。我抬起身,看到夏希正伏在我身上气喘吁吁的看着我,脸颊上腮霞飞红。
“夏希?”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04-19
第23章
女孩咬着嘴唇,眼睛里水光朦胧的看着我,“对不起,我就是很想你……忍不住……”
我抱了抱她,她欣然让我抱住,用脸蹭了蹭我的手。
我动了一下身子,夏希轻轻哼了一声,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肉棒仍然插在她身体里面。这丫头……趁我睡觉竟然占我的便宜……
我的手指轻轻滑过她密布魔纹的皮肤,夏希浑身颤了一下。
“我知道你现在有新的女人……我不是来抢你的……我也知道你只会把目光放在Fey 身上……我也没关系……我只是……”
我将手指放在她嘴唇上将她的话打断,然后轻轻吻她。
如果不是出了这么多事,我倒是非常想和她好好地云雨一番。可是现如今我并没有这个心情。
吻过之后,我们俩慢慢分开,然后整理了自己的衣服。我和她都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我知道如果我对她要求什么的话,夏希肯定会委屈自己来满足我想要的一切。但我不是梅尔菲斯,我没办法在没有负罪感的情况下对夏希为所欲为。
“这段时间,你过得怎么样?”
我问女孩。
夏希轻轻笑了一下,这是活力十足的一笑,总算是符合她年龄的一个表情了。
“听上去就好像来自前男友的问候呢……”
我也苦笑了起来。
“我很好。就像你说的,我已经在寻找自己的路了,你不需要担心我。”
“那就好……”
我点点头。
“可是你不要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女孩又说。
“自然是不会忘记的。”
我答道。
女孩叹了口气,然后露出一个欣慰的表情,离开了我所在的房间。
我靠在墙上,静静的思索着什么。刚才的那一刻,夏希将我的思绪成功的从Fey 那里赢了过去,这点我承认。但随着她的身影在眼前消失,我的脑海再次被那个陌生而熟悉的倩影完全占据了。
我本来想问问夏希Fey 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然而我没有能问出口,因为这对夏希来说很不公平。我不能给予她她所希冀的东西,至少也不能让她太过委屈。
无法逃避,就只能自己去面对了。
我站起身,艰难的向这栋建筑的大厅挪去。我知道,所有人都会在那里。
天还没完全亮,所以大家都还在休息。
影蚀·风咆在守卫,星见也是。两队人虽然交情不浅,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毫无保留的信任对方。
梅尔菲斯枕着双臂躺在墙角,星见就坐在他旁边,而阿纱嘉则一个人窝在角落里将头埋在臂弯之间。
AZZA倚着墙沉沉的呼吸着,夏希则刚刚卧到了他旁边。
弗隆伯恩让Fey 枕在他腿上睡着,一个人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手又轻又缓的在Fey 的发隙中滑动,一次又一次。
我向他走了过去,弗隆伯恩在我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他抬头看向我,眼睛里面有无数我说不清的东西。
但是那里面没有仇恨。我想我在他的判断中大概也是清白的了。
我对他点头示意,他回应我,仅此而已。
我蹲下身,俯视着我深爱女孩的睡脸。很陌生的感觉,这张脸已经被折磨的面目全非。曾经能够在黑暗中闪耀的阳光,我已经一点都找不到了。
是我的错……难道不是么?
“Fey.”我轻声叫道。
女孩浑身一震,立刻睁开了眼睛。她刚刚睁眼的一瞬间,有一股惊喜和不可置信的神情从那只仍然完好的眼睛里闪了过去,就好像还没有从刚刚的睡梦中回过神来。但是在一秒钟之后,那昙花一现的光亮就变成了一片死灰。
“贪狼。”
她坐起来,淡淡的吐出了我的名字。
我站起来,看着她。Fey 轻而易举的就读出了我想要传递的信息,就好像我们从来就没有分开过一样。她也站起来,然后跟着我离开众人聚集的地方走向了大厅无人的远端。
也许我们两个该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好好谈谈,但整栋建筑已经被星见和梅尔菲斯布置上了陷阱。如果我们两个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忘记了陷阱的位置,很容易发生危险,所以我选择了这个地方,如果不是用喊的,别人也无法听到我们的谈话。
我和Fey 静静的对视着,谁都没有说话。我和她都不知道该从何开口,又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对方。
如果这个时候,我能够给她一个拥抱就好了,可是我没有办法做到,连抬起胳膊的勇气都没有。
该说些什么?告诉她我很想她?告诉她我仍然爱着她?对她说对不起?告诉她我仍然想和她在一起么?那都是已经没法回头的选择了吧……当她吻上弗隆伯恩的那一刻起。
“Fey ,你的眼睛……”
我强行控制着不让自己声音发出颤抖,轻声问道。
“你在乎么?”
Fey 清澈如水的声音,一点都没有变,但是听起来却空洞而充满诘责的滋味。
“我……在乎……”
“骗子。”
Fey 面无表情的打断我的话语,她轻轻侧过头去,不让我看她的那只红眼和脸颊上的伤疤。
我深吸一口气,让几乎停摆的心脏继续勉强的继续跳动下去。
“为什么?”
她向前走了一步,重新扭过脸看着我。
我很清楚她问的是什么,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两个人应该已经在脑海中琢磨了无数次。对方会问什么,自己想要的答案,我们都清楚地不能再清楚了。
“重要么?你已经和他在一起了。”
我无力地说着,并用眼睛本能的瞟了弗隆伯恩那边一下。
“你在指责我没有信守诺言。”
Fey 嘴唇在微微颤抖。
而我感觉到了来自自己内心深处的怨恨,我听到自己恨恨的说出一句,“难道不是么?”
“那么你自己的承诺呢!”
Fey 的声音变得有些扭曲。
原来她是这么恨我,我也是这么恨她。我们恨彼此抛弃了彼此,恨到根本就没办法原谅。
面前的这个女孩曾经用自己的光芒将我从黑暗之中拉了出来,然而我身上带来的黑暗最终却将她也吞噬了。我毁了她的温柔和优雅,从容和冷静,将她变成了拥有浓浓恨意和哀怨的,和我一样的存在。
在这一瞬间,我真的想杀了她,然后自杀。看到她变成痛苦和矛盾的集合体,将原本的光明与纯真全都绞碎,我就觉得后背压上了无比沉重的罪恶。
当初的Fey ,已经不再了。
真的全都是我的错么?
造化弄人。
也许,倘若我对她展现出一丝温柔,她就会得到治愈,恢复如初。可是她吻了弗隆伯恩,她以自己的意志成为了别人的女人……我又怎么能做得到?
我真是太可笑了,是我自己离开了Fey ,现在又因为她投到别人的怀抱里而恨她,我真是一个怪物。
回忆不受控制的开始回放我与Fey 在一起的无数场景……第一次相遇,她天使一样的笑容,眼睛里可以清清楚楚读到对生活的热爱;她的头发挂着晶莹的水珠,坐在医疗所的长椅上邀请我入会;深夜里,两个人赤裸着紧紧相拥,试图将心脏尽可能的贴在一起;她拉着被子斜靠在床上含情脉脉的看着我,眉宇间带着无比的幸福和激情过后的疲惫……
所有的记忆,都是如此的温暖、心动和幸福,除却那最后一日……
Fey 伸出了手,轻轻的扶在我的面颊上。
“你无法原谅我,我也没有办法原谅你。就这样吧,贪狼,我们会恨彼此一辈子,那……也不错……”
“有多恨?”
“有多爱,就有多恨。”
Fey 收回了手,我也点了点头。
“也许我会忍不住杀了你。”
我轻轻地说。
“现在的你,不一定能打赢我。”
Fey 回应道。
“说的也对……”
我呼出一口气,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渐渐变得麻木起来。
“贪狼!是她么!”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我扭头看去,阿纱嘉正一步步向这边靠过来。
我不确定阿纱嘉是什么意思,却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也许我只是不想承认,自己其实对阿纱嘉的质问早已了然于心。
她是不是那个让我耿耿于怀的女人?是的,所以我下意识点了头。
然后我就后悔了。
阿纱嘉像豹子一样向Fey 扑了过去,她增殖了利爪,猛地砍向Fey.Fey 拔剑了,她换了武器,原本粗大的巨剑变成了小一号的阔剑。但是剑上的魔晶和咒符昭示着那已经是比她以前要高好几个档次的东西了。
阿纱嘉冲的很猛,她将自己整个砸向了Fey ,以至于两个女孩炸破了墙壁飞到了另一边去。
弗隆伯恩向这边冲过来,其他人也都被惊醒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完全没预料到阿纱嘉我行我素的任性一面会在这个时候爆发。
她那句话的原意也许是“她是不是就是那个让你想要拿我替代来发泄的女人!”
身为魔女的阿纱嘉,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她恬淡温柔的一面并不是她的全部,而我竟然忘记了。
她也许是想要杀了Fey ……我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焦急的从破口跟了过去,我看到了外面墙壁上更多的破洞。能量冲击和爆炸的声音回荡在整栋建筑里,让我的耳朵嗡嗡作响。
“她在哪儿!”
弗隆伯恩对我大叫道。
我没有理他,而是尽可能快的向声音的方向冲过去。
当我冲到了两个女孩的战场的时候,两个人正僵持在一起。
阿纱嘉的利爪被Fey 的剑架在空中,她用力想要将爪子切割下去,却动不了。
她在与镜厌的战斗中受到的重伤只是表面上恢复了,力量的损伤却一点都没好转。
Fey 举着剑看向我。
“她就是你现在的女人么?”
Fey 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我没能读懂的感情。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但是我猜Fey 在第一个瞬间就已经读懂了答案……
Fey 手里的剑突然爆出一阵电光顶开了阿纱嘉的利爪,剑身上足有手臂粗的闪电狠狠的扫过阿纱嘉的身体,女孩发出了一声痛叫。
紧接着,Fey 带着手里的阔剑做了一个回旋。剑身砍断了阿纱嘉增殖下的右臂,然后在旋回来的时候干净利落的插入了阿纱嘉的肚子。
“啊啊啊!”
足有两个手臂粗的阔剑从腹部将阿纱嘉直接钉在了墙壁上,阿纱嘉惨叫着抓着留在体外的剑身,痛的在墙上剧烈抽搐。
我冲过去,Fey 拔出剑从原地走开,阿纱嘉的身体摔在了地上。
我将阿纱嘉抱在怀里,她哆哆嗦嗦的抓着我的胳膊,肚子上巨大的伤口开始慢慢合拢。女孩的脸苍白的不行,剧痛让她说不出话来。
愤怒的情绪撕咬着我的神经,我抬起头向Fey 看去。她知道那是我重要的人,但是却故意下了杀手……如果不是阿纱嘉特殊的体质,女孩现在就已经变成我与Fey 仇恨的牺牲品了。
“Fey !”
我怒气冲冲的喊着她的名字。
可我没有想到的是,Fey 的眼里竟然出现了委屈的泪光。她咬着牙,死死地盯着我。
“是她先想要杀我,贪狼!我有错么!为什么你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我的愤怒在她的质问声中迅速的熄灭。Fey 从一开始就波澜不惊的面容终于忍不住露出了极度痛苦的样子,女孩拿剑的手颤抖着,用力咬着嘴唇。
甚至没有勇气继续和Fey 的眼睛对视,我逃避性的垂下了头,看向怀里的阿纱嘉。
阿纱嘉肚子上的巨大伤口已经勉强愈合了,但是已经泼洒出来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衣服。脸色因为极度失血而苍白起来,然而她并没有就这么老老实实的躺在我的怀里。
已经断掉的右手只是寥寥草草的重生出了一股纠结的血肉,可是我明显感觉到她在那里已经凝聚了一股我无法理解的恐怖力量。
“阿纱嘉,不要。”
我抓着她的肩膀逼她看向我,用力摇了摇头。
那股力量消失了,女孩没有违逆我的打算。
阿纱嘉再生的力量让所有在场的人都挂上了惊讶的表情,甚至连Fey 也不例外。我能看出来她在下了杀手之后明显有一丝后悔,她毕竟不是梅尔菲斯,就算想要通过杀掉我的女人这种方式来报复我,也只是一时大脑充血的冲动。
可是她就是做了,做了让我无法接受的事情。在看到阿纱嘉痛苦样子的时候,我的脑子已经不受控制的开始思考该怎么报复Fey.然而让我僵硬的是,我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报复她。因为她什么都没有,至少没有像阿纱嘉于我一样这么珍贵的东西。
杀了弗隆伯恩?那只是在掀起无尽的仇恨而已,况且他曾经也算是我的朋友。
Fey 在龙宫城广场的决战之后就离开了Rayout,她因为我的死抛弃公会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什么真正可以供我摧毁的东西了。而最关键的是,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我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Fey 了,恨意、留恋、失望还是宽慰?
我抱着阿纱嘉离开了支离破碎的房间,重新回到了大厅之中。
“她还好?”
在我试着安顿阿纱嘉休息的时候,背后响起了AZZA的声音。
我回头看着他,那个男人的关切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摇摇头,“我会让她好好休息恢复。”
如果现在有大量的食物就好了。如果有食物的话,就算刚才阿纱嘉伤的再重也不是什么问题。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不知道要在这个王都之战的地图呆上多久,进来之前储备的食物完全不够阿纱嘉吃的。
“当我确信你没死的时候,老实说,松了一口气。”
AZZA说。
“怕我变成鬼魂来找你?”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心情说这种冷笑话,但我仍然说了出来。
AZZA微微笑了一下,“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我甚至不知道站在我面前的到底是不是那个曾经的贪狼。不过听起来你倒不像是含冤而死的冤魂。”
被曾经的公会背叛,死掉一次,按照常理来说我应该会改变很大。可是我在审视自己之后却发现并不是如此。
归结原因的话,大概就是因为我有了梅尔菲斯这个伙伴,还有阿纱嘉。
我没有在被别人作为弃子之后堕落下去,和这两个人有脱不开的关系。
我没有改变,这已经是一种巨大的改变了。
“AZZA,Fey 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AZZA透过长发看着我,脸上的表情相当平静,但我觉得他是在用这种方式掩饰真实的感情。
“没有什么,只是在战斗而已。”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她已经在这个游戏里战斗了很久,但是那只眼睛……还有脸上、脖子上的疤痕……她在这段时间受的伤已经足够抵得上之前所有的日子了。”
我的语速越来越快。
“当一个战士一心求死而不是求生的时候,仅仅是留下几道伤疤已经很幸运了。”
AZZA这样回答道。
一心求死的Fey ……我根本无法想象女孩那时候的样子。
“为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只是不想承认而已。如果不是我们几个一直陪在她身边的话,你已经无法再见到Fey 了。”
不想承认……不想承认什么?我用力挖掘着心里面那个我也许已经知道的答案,无比艰难,呼吸也没办法继续保持平稳。
“看来你做不到。”
AZZA轻轻说,“我也不想用这件事情折磨你。答案是,你 死掉 之后她就失去了求生的欲望。不过你知道更重要的是什么么?那段时间,她所拥有的只是悲伤。后来所有的情报网络都出现了通缉你的消息,F ey重新活过来了,拉着我们四处找你。不过真正让她重新落入地狱的,是你让夏希带给她的那句话。”
是的……我让夏希告诉Fey ,让她忘记我。尽管我无法做到,她也无法做到,我现在才体会到我那句话对我们两个到底有多残酷。
“从那以后,Fey 开始用各种方式折磨自己。她的那只红眼是敌人用诅咒法式留下的印记,仅仅是出现在阳光下她就会从脊髓里痛的站都站不住,白天只能用袍子遮住身体,这也是她皮肤为什么苍白到那种程度的原因。”
“她为什么这么做……”
想要离开她是谎话,但想让她好好活下去那一句却不是。那是我心里真实的不能再真实的想法。
“她觉得自己做错了。在夏希刚刚带话回来的那几天,Fey 哭的快要死过去了。她唯一能说出来的话就是 我不该抛弃他.”AZZA毫无感情的声音就像是在叙述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人的事情。可是我知道,他并不希望通过这些事情给我造成伤害和负罪感。
那是不可能的,当我知道Fey 到底承受了什么之后。
但与我和夏希之间的事情不同……我狠狠的伤害了她,但我们的结局却舒缓而带着暖意。可Fey ……我们重复着各种各样的误会,然后将对方伤的体无完肤。
我的留言让她堕入了黑暗,而她动手去杀我重要的人……
“另外……你吻这个女孩的时候,Fey 看见了。”
AZZA补充道,“这一切,大概都是命运的安排。”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离开了。
作为一个曾经的朋友,AZZA已经非常尽责了。只是他告诉我的这些事情,已经太迟了。
我无力地靠在窗边,看向正在缓缓升起的朝阳。
那颜色柔腻的让人浑身发软。虚拟世界的太阳在升起的时候也是那么有力,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挡它的升起和陨落,正如人与人之间不可逆的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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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尔菲斯的剑在无数次挣扎之后勉强挪进了对手的咽喉,已经没有多余能量做防护罩了,脖子里喷涌的鲜血溅了梅尔菲斯一身。
“你别死撑了!”
星见在旁边实在忍不住叫道。
“怎么?你觉得他能做到的事情我做不到?”
梅尔菲斯喘着气回头看向星见和我所在的位置。
半小时之前,我们遇到了另外四人组的“入侵”AZZA他们为了照顾F ey,都是晚上行动白天休息的节奏。所以我们组就出动了,而梅尔菲斯在遇到他们之后就执意要和我一样和对方来一个一挑四。
我非常想狠狠的骂他是个蠢货,但是他决定的事情谁都没办法改变。
和我的那四个对手完全不同,梅尔菲斯没有借助任何已经绘制好的法阵的打算。而且那四个家伙是轮流上的,实打实的消耗战和出奇制胜完全是两码事。
然而梅尔菲斯就像传言中的那样再次在我们面前开始创造奇迹。他的前三个对手的能量等级都是和他一个水准的家伙,可是他硬生生的把对手一个接一个的解决掉了。
只剩下了一个家伙,可梅尔菲斯的能量也已经见底。
“厉害……不愧是传说中的死鸦·梅尔菲斯……”
那个仅存的对手看上去相当沉静。
“如果你现在要逃掉的话,我的同伴可是要动手的。我没有看着到口的肥肉白白跑掉的习惯。可如果你老老实实和我用剑说话,打赢我的那个时候你可以随意离开,我的同伴绝对不会为难你。”
梅尔菲斯这么说道。
那个人没有被梅尔菲斯带有侮辱性的语言激怒,反而笑了,“你真觉得凭你现在的能量能杀掉我?”
我扭头看了星见一眼,女孩看上去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但我知道如果梅尔菲斯输了,这个家伙可别想活着离开这个地方。
梅尔菲斯没有再废话,他站在地上,用鸦羽之刃指向对手的脸。
我知道,对方被杀死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梅尔菲斯绝对不是自信心膨胀的那种狂人,他只有知道自己能够做到的时候才说一些在别人看来是 大话 的大话。
他已经没多少能量了,这是真的。魔力告罄,也是真的。所以现在我才更期待梅尔菲斯会用什么方式夺取对方的性命。
即使那个家伙嘴上不饶人,但当他开始做手印的时候我知道他完全没有小看梅尔菲斯的意思。厚厚的能量铠甲覆盖了他的身躯,淡黄色的能量铠甲看上去非常沉重,可我清楚那只是我们的错觉。
单纯的能量铠甲防御力也许比不上高级战士穿的附加了能量的重凯,但是它对刀剑类的攻击有一些特别的优势。想要通过劈砍之类的攻击动作成功击破能量铠甲,攻击者往往要耗费更多地能量来进行武器加护,这恰恰是现在的梅尔菲斯做不到的。
对方经验丰富而且等级很高,最重要的是,他似乎针对刚才梅尔菲斯用过的招数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第一个对手,梅尔菲斯用高超的剑技和优秀的能量运作能力压倒性的剿杀了对方。
第二场,他激发出鸦羽之刃的能力,瞬间把对手砍得面目全非。
第三场,对手非常强大,而他却将岩石系的那些法阵在战斗中用的淋漓尽致,最终拿下了胜利。
我清楚,梅尔菲斯如果要胜这第四个人,就一定要出一些我从没见过的底牌。
对手穿着能量铠甲,又将能量注满了手里的长剑。他以梅尔菲斯为中心缓缓地绕着圈,似乎在寻找梅尔菲斯气势出现破绽的瞬间。
我努力的把注意力放在这场战斗上,这样可以勉强摆脱一些内心的痛苦。我明白这只是自欺欺人而已,但那些复杂的情感在胸口激烈涌动的时候你就是没办法坦然的去面对。
那个家伙动了,他往前猛地窜了两米,然后用剑在空中划了一个十字,口中又念了什么。
我立刻出现了不详的预感,因为我在之前所有的战斗中都没有见过类似的招式。
当他剑身划过以后,空气中就被撕开了一个能量黑洞,一个巨大的吸力拽着我们就向那个能量洞引去。
我连忙蹲下身子稳住中心,那个吸力很强,但是还不至于让我们没有反抗余地。
这道吸力仅仅是能量洞的一点附加价值而已,我看到有一只粗大的肢体从能量洞里伸了出来,然后是更多。
两米高的类人形魔兽……我皱起了眉头。
如果对方是善于使用能量铠甲这种近战技能的战士,没有理由在召唤能力上有特别突出的地方。可是据我看,这头魔兽绝对不是什么低级的东西。
那头魔兽冲过去之后给梅尔菲斯制造了不小的麻烦。梅尔菲斯极力躲闪着魔兽的攻击,并开始向对手移动着。
我和星见都捏了一把汗,因为现在梅尔菲斯仍然没有给自己重新加上护罩,他的躲闪也完全是靠自己的反应能力和肉体机能而已,连一丁点能量加速都没有使用。
对方在梅尔菲斯向自己移动的时候也发起了进攻,当他加入战团之后梅尔菲斯就不得不开始动用残留的能量了。可是他仍然可以一次次成功的避免与对方的武器进行直接的碰撞,以最大的可能节约着能量。
就这么打下去,他很快就没能量了。就算他有能量,也没办法给对手致命一击。
令人惊讶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对手和他召唤的魔兽开始夹击梅尔菲斯之后,战局反而出现了惊人的转变。
梅尔菲斯的武器与魔兽利爪的接触越来越多,可每一次魔兽的攻击最终都会意外的落到自己主人的能量铠甲上面。
这种事情变得越来越多,我甚至能看到那个家伙的脸上出现了慌乱的神色。
而我似乎从梅尔菲斯的动作了看出了一些让人心颤的东西。
他圆润的动作和方老先生非常相似,我敢肯定梅尔菲斯现在已经用上了他在外面世界所熟悉的纯粹格斗技巧。
对手的能量铠甲出现了伤痕。梅尔菲斯的局部能量加速与对方相比就仿佛白发苍苍的老头拄着拐棍在和运动员赛跑,可对手就是拿他没有办法。似乎下一秒钟梅尔菲斯的能量就会枯竭的一干二净,但这所谓的“下一秒”就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到来。
就在对方能量铠甲因为自己召唤魔兽的攻击变得终于不稳定起来的一瞬间,梅尔菲斯的鸦羽之刃猛的闪起了能量的黑光。剑身插到了对方的心脏之内,干净利落,连一丁点多余的能量都没有溅射出来。
对于这个结果我丝毫不会感到意外,我意外的是梅尔菲斯竟然还留着足以驱使鸦羽之刃的能量。
“哈哈哈哈!”
梅尔菲斯狂笑着蹬住对方的尸体,然后将自己的剑重新拔了出来。
那个家伙的尸体摔在地上,眼睛里全都是不甘心。
“你太托大了!”
星见气道,“如果他不召唤那个魔兽,你该怎么对付他!”
梅尔菲斯在笑过之后显得异常平静,“他手腕上那个挂链我认识,就是用来召唤魔兽的道具。我是真的吓到他了,所以他一定会用那个来对付我。”
我只能说,梅尔菲斯的自信完全就来自于他无与伦比的洞察力和天才一样的战斗技术。如果有一天我要和他打,到底有没有赢的可能呢?
不是我胡思乱想,而是我和他似乎都在想同样的事情,不然他也不会示威一般的也来一场难以置信的一挑四。
我和他是毫无疑问的同伴,但是我们都在以对方为假想敌在做一些事情,这是相当可笑的。不过我并不在乎,他也一样。
我回过头准备会去营地,但是却看到身后不算很远的地方站了一个人。
大吃一惊,但是随即意识到对方并没有敌意。我暗骂自己的警惕意识太弱,然后开始找借口——对方没有用能量接近,所以我才没有感觉出来。
仔细看了看,我认出那是弗隆伯恩。
“是找你的,站了半天了。”
星见从我身边掠过的时候撂下一句。
原来她早就察觉到了弗隆伯恩的存在,只是我一直就没见她回头过,她又是怎么发现弗隆伯恩的呢?杀手的世界我也许永远都不会明白。
我和弗隆伯恩相对而站,然后在其他人离开之后开始走向对方。如果说我和他到现在还有什么交集的话,那毫无疑问就只是关于那个女孩而已。
“你找我?”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弗隆伯恩点了点头,“有些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如果不讲出来大概我永远都不会安心。”
“说。”
“我希望你放过Fey.”我瞪着眼睛看了他好几秒,然后大笑起来。原来我竟然可以笑的这么恶毒。
“哈哈哈!放过她?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我可没有用铁链子将她拴在我身边!况且她现在可是属于你的!”
弗隆伯恩的声音听起来倒是比我平静无数倍。
“我自己很清楚。她的吻只是为了报复你的工具,她利用了我,但是我觉得那没什么关系,因为我爱她,如果她希望那么做,我就会让她利用。”
弗隆伯恩的平静让我不安,我无法再笑,只是死死的看着他。
“你死去了,她伤心欲绝。你复活了,她再复光彩。你离开了,她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一切都是关于你,贪狼,你的存在就是在折磨她。”
我的脸颊抽动了一下,“所以呢?”
弗隆伯恩低下了头,然后在他重新抬起来的时候,他眼里的光芒已经凝聚成了杀气,然后将手放在了剑柄上,将武器缓缓地拔了出来。
而我的第一反应是,就让他杀了我吧。那样,也许Fey 会因为选择吻了这个男人而后悔一辈子。
我从来不知道人会恶毒到这种程度,尤其是当你看向自己的时候。
“动手。”
我看着他,吐出了两个字。
“你不拔刀?”
弗隆伯恩眯着眼睛问道。
“拔不拔是我的选择。”
“胆小鬼……”
“你没那个资格这么叫我。你把Fey 当成女神一样,侍奉在她的身边,连触摸一下都会为之胆怯,现在你叫我胆小鬼?”
我面无表情的挑衅道。
“闭嘴,拔出你的刀。”
弗隆伯恩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想要证明你不是胆小鬼,现在就杀了我。如果我拔了刀,以后Fey 的身边可就会是其他男人了。”
我嘲弄道。
“战士的尊严对你来说算什么!”
弗隆伯恩终于露出了獠牙,他将剑指在我的咽喉之前。
战士的尊严对我来说是非常珍贵的东西。我可以是一个坏人,但绝对不是一个喜欢放弃尊严的战士。如果放弃了尊严,那么我就是放弃了对战斗的挚爱。
可是现在的我,一点战意也没有。整个世界在渐渐离我远去一般,很累。
“弗隆伯恩,你在干什么……把剑……收起来……”
我们两个一起扭头看去,Fey 将自己裹在一件斗篷里面。女孩站在那里,因为阳光的浇灌而痛的发抖。
我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开始疯狂地呼喊起来。为什么我要恨这个女孩?为什么我会想要用自己的死来惩罚她?
因为我希望她是在乎我的……如此简单……
脑海已经完全腾空了,当我发现的时候我已经向Fey 迈出了脚步。
************
我背对着太阳,站在Fey的面前。女孩在我的阴影中停止了发抖,但是却仍然无法抬头。
“你都知道了。”
Fey从我的动作里察觉到了什么。
我伸出手,猛的扯掉了女孩身上的斗篷。女孩先是一愣,然后难以忍受的剧痛一下子涌了上来。
Fey发出了令人揪心的哀鸣,用手本能的护着身体,双腿失去力气向地上倒去。我在她倒下之前把她一下子抱在了怀里,Fey在剧痛之中根本没有力气反抗。
“放开她!”
弗隆伯恩在我身后狂吼着,我知道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用剑砍死我。
阻止他的原因是如果他这么做,很可能伤到我怀里的女孩。
熟悉的香气,还有柔软小巧的身躯,这一刻我以为永远都不会出现的。几乎就要沉溺在Fey的发香中了,但我没有忘记我抱住她是要做什么。
“空旷的躯壳将成为灰烬,而无法死去的就只有亡魂。把它一起献祭,我将赐予死神以玫瑰、百合与罂粟,而死神将回赠我不死国度的最高荣耀,涅槃!”
不死之戒的“涅槃”我曾经在幻兽森林与冰系幻兽作战的时候用过。和那个时候用手印发动的初级“涅槃”不同,这段咒语可以启动“涅槃”的最高级形式。这已经是我可以用的最高级法式之一了,我相信这足以中和Fey身上的诅咒法式。原本只能对自己使用的“涅槃”被我通过拥抱的形式可以施加于别人身上。
使用这招并不是没有代价的,用过一次之后,不死之戒所有的能力都会暂时被封印,包括赎魂装甲。至于什么时候会再次苏醒,我就不知道了。
Fey的红眼发出了游弋的苍白光芒,从女孩嗓子里发出的痛苦呻吟在一点一点的消失。我松开手,女孩跪倒在地,大口的喘着气。红色的眼睛消失了,当那道“涅槃”的白光也不见了之后,女孩已经可以毫无顾忌的站在阳光下面了。
我闪身挪开自己,弗隆伯恩立刻就冲了上来。他跪在地上抱住Fey,开始关切的说些什么。我没有去听,也没有回头,我已经做了我所能做的。
或许失去了不死无亡对戒的我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会损失不可忽视的力量,甚至有可能因为这个原因死掉,但我竟然觉得无所谓了。我觉得自己做了对的事情,至少对自己的厌恶感在一点一点的减轻。
我不是在帮Fey,只是在给自己一个象征性的交代——我觉得自己的思维方式越来越像某个混蛋了。
在向营地走去的时候,我听到了类似于管乐的声音。我分不清那到底是笛子还是什么东西,但我知道那应该是影蚀在演奏他的那根乐器。
影蚀的音乐和悠扬、轻松没有任何关系,那若有若无的音乐就像是有什么人在这片被战斗摧残到七零八落的城市废墟中细细低语一般。很好听,只是那并不是我喜欢的节奏,因为那声音让我感到有些伤感。
或许我在帮Fey治愈了诅咒之后,我们两个连作为最后羁绊的恨意都会消失的一干二净。变成老死不相往来的路人,那也许比互相仇恨更加残酷。
走进了大厅,我坐到了梅尔菲斯旁边。
“那四个人给我足足加到了八人斩,还差两个我就够格晋级了。”
梅尔菲斯靠着墙,连眼睛都没有抬。
我点点头,丝毫没有在意他是不是能看见我的动作。
“梅尔菲斯,后面的战斗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大忙了。”
“怎么回事?”
他倒是并没有露出特别激动地样子。
“用了个咒语,戒指的力量被封印了。”
“知道了。”
梅尔菲斯轻描淡写的态度让我觉得非常舒服。他从来不对别人的事情大惊小怪,也从来不试图替任何人做什么决定。
作为一个团队来说,我所做的事情其实影响非常大。换做普通人作队长的话,绝对会因为我的决定而生气。但在梅尔菲斯眼中,我没有理由要对其他人负责,正如他一直做的那样。
“你和Fey之间的事情我没兴趣发表什么看法,但是我要提醒你不要让这件事把你在后面的战斗中拖死。”
我麻木的笑了一下,查看了一眼在沉睡中积蓄力量的阿纱嘉,然后就闭上眼睛将脑袋靠在了墙上。
我想现在的我需要一场赌命的战斗让自己投入进去,因为那样的话至少我暂时不需要去想Fey了。然而手中的武器在这个时候变得非常沉重,如果以现在的状态去和人拼命,死的一定会是我。
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所以我还不能死。回想了一下弗隆伯恩用剑指向我的那个时候,一瞬间的求死之心让我非常鄙视自己。不仅仅是因为想用自己的死报复Fey的那种肮脏念头,更因为自己逃避责任的这种行为。
为了杀掉挽歌的仇人……为了和阿纱嘉的约定……为了不让梅尔菲斯变成怪物……我都不能这么简简单单交出自己的性命。
************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不过在重新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警惕性竟然这么差,我暗骂了自己一句,因为我看到AZZA他们似乎已经是出去了一趟又回来的样子,可自己却什么都没察觉到。
影蚀受了伤,虽然看起来仍然能自如的活动,但是全身露出肌肤的地方已经缠满了绷带。AZZA的额角有道伤口,半张脸被揩拭后的血污弄得有些脏。不过其他人看起来没有事,应该是打赢了。
我低头查看了一下他们的击杀数,只有弗隆伯恩和影蚀后面的数字加了一个,其他人还没变。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遭遇上的对手也越来越难以对付了。
扭头去看阿纱嘉怎么样的时候,却被吓了一跳。
Fey就坐在那儿,我和她的位置正好将阿纱嘉夹在中间,而我完全没有意识到。
本能的,我想要伸手去护沉睡着的阿纱嘉,但是随即察觉到Fey什么都没对她做。
我又回头去看梅尔菲斯原来在的地方,那个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星见也是。
目光再次回到Fey的身上,女孩也看着我。重新恢复正常的眼睛在大厅中央微弱的火光下闪闪发光,一如曾经我们将对方拢在怀中时相互对视时看到的那样。
“她真可爱……”
Fey的嘴唇轻轻动了动,用手指尖不易察觉的触了触阿纱嘉的发梢。
我想对她说“你也非常可爱,和以前一样……”
但是却没有说出口。
“是个孩子,很任性,而且感情上面的事情一窍不通。我没有料到她会攻击你,对……”
Fey立刻就抬起手,不让我将道歉的那三个字说出来。
“你替她道歉只会让我更难受,所以……别说。”
我闭上了嘴。
“我们出去说吧……不要打扰她睡觉……”
Fey柔柔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我完全无法拒绝,于是和她一起站起身,向其他的房间走去。
我们绕开了陷阱,来到我曾经独处过的那间屋子。
Fey侧对着我,用手指轻轻蹭了蹭脸上的伤痕,“很难看吧。”
我想对她说对不起,是我的离去将你推入了那种战斗之中。可是就像她曾经说过的那样,我们都已经无法彼此原谅了,说那些又有什么用呢?
或者对她说“无论有没有伤疤都不会改变我对你的衷爱”么?
女孩并没有期待着我的回答,她继续开口道。
“我是嫉妒了。看到她吻你的时候,嫉妒的快要疯掉了。只是想不通,为什么你可以要她却不想再要我了。”
Fey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平静的可怕。
“你选择了公会,没有选择我,所以我离开了你。”
我将答案用自己的嘴说了出来。这也许对她很残酷,也许会是一种解脱,只是在开口之前我永远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Fey扭头看着我,眼睛里有些动摇。
“可是你那个时候没有解释……一句解释都没有……不管你的解释听上去怎么样,只要你说你没做……我就一定会站在你身边……你为什么要承认?”
她那时候说过的话,我一句都忘不掉,“你说”贪狼这么做一定有什么别的原因”却不是说”他绝对不会这么做””
“我只是……怕你万一真的做了,听到我的话你会内疚!你本来就没做,为什么不说出来啊!”
“……还重要么?”
“是啊……已经不重要了……”
我们两个再次沉默了起来,已经发生的事情再怎么“如果”再怎么假设,都已经失去了意义。
“恨我?”
Fey轻轻问。
我点点头,“恨你吻了别人,恨你对阿纱嘉下杀手,恨你没有站在我这边。”
“我自作自受……”
女孩呢喃道。
“我也一样。为了狭隘的理由扔下了你,在你面前吻了别人,又给你承受不了的委屈。”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强迫自己停下了陈述。因为如果我继续说下去,恐怕会说出让我和她都没办法面对的话。
“回不去了吧,已经?”
女孩艰难的开口问我。
我咬着牙,却没办法挤出肯定的回答,“你说呢?”
Fey抬手迅速抹掉几乎要滑落的泪水,“你一定要让我来说那句话么?”
“因为我舍不得说。”
对自己深爱的人说出诀别的话,哪怕是已经注定了的事情。现在的我做不到,她也做不到。巨大的爱意,要用多么强大的力量才能封印起来?
她往前走了一步,我觉得自己眼睛有些发湿,全身都在发抖。
我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向对方扑了过去,紧紧地将对方抱在了怀里。柔弱的Fey,我抚着她的后背,想哭,但是没有任何眼泪。
我吻着她面颊上的伤痕,她将手环过我的脖颈,细密的头发蹭在我的脸上微微发痒。她也没有流泪,只是用力将自己留在我的怀里。
我们都知道这将是最后一次肆意纵欢。这一夜之后,我们大概……
深深的吻着,品尝着女孩甘甜的津液和舌尖。心脏在狂跳,就好像要爆炸一样。
Fey吐出我的舌头,抬眼看着我,“我知道你还爱着……你治愈我诅咒的时候,我试到了你的心跳……”
“你呢……”
女孩没有回答,只是解开了身上的铠甲。
随着铠甲砸落在地面上,Fey伤痕累累的身体展现在了我的面前。胸口,脖颈,后背,手臂,小腹……无数已经无法消失的刀痕将原本光滑无暇的肌肤蹂躏的面目全非。
我在看到Fey裸体的时候就只剩下了心痛。我再次拥住她,手指滑过她所有受过伤的位置。
女孩抓住我的手指,微微发抖的将手按在自己的大腿内侧。她已经潮湿起来的下身已经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一边吻她脖子上的刀伤,一边动起了手指。我回忆着她女孩上最敏感的部位,然后用她最喜欢的频率轻轻探弄她的细缝。
开始的时候女孩还能用舌尖轻轻舔我的耳朵,可是半分钟以后嗓子里的娇喘就变成了控制不住的哀叫。
又滑又稠的爱液源源不断的从娇嫩的小穴中顺着我的手指向外泉涌,晶莹的水线顺着Fey细长的大腿一直往下流着。
女孩被我弄的全身滚烫,她疯狂的扯下我的铠甲,然后把我推倒在地上。
解开腰带,坚硬的下体一下子就弹了出来。女孩用颤抖的眼睛看着我的脸,然后用下面艰难的将火热的肉棒吞了进去。
一双布满伤痕的纤细胳膊抖动着按在我的胸膛上,我感觉她细窄的小穴几乎要被撕裂了。Fey大口喘着气,娇喘着用力挺动着小腹。
我抓住她的胸部,然后用牙撕咬着樱红的蓓蕾。裹住肉棒的蜜穴在我扯动她乳尖的时候开始用力收缩,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腹肌因为强烈的快感在一跳一跳的自己抽动。
女孩在努力抬着身子然后坐下去,我揽住她的后背也开始猛烈的冲击。她失神的吟叫咬噬着我的神经,几乎要把我扯到无尽的虚空中去一样。
她好像疯了一样,抛弃了一切羞涩和矜持,只是跪坐在我怀里想要将身体里的情欲全都在这一刻释放出来一样。
女孩的大腿间和我的下腹已经浸满了她的爱液,淫靡的声音让人听一听都会面红耳赤。可是我们并不在乎,都只想要更深的和对方连接在一起。
Fey终于筋疲力尽的停止了运动,女孩的身体布满汗水,伏在我的肩膀上剧烈的喘息着。一双紧致的细腿因为刚刚触到的高潮而不由自主的痉挛着,紧紧地夹着我的腰。
“夏希说……你要了她后面……”
女孩在我的耳边咬着我的耳廓,用几乎要断气的声音说。
“她都告诉你了什么……”
我大汗淋漓的将女孩抱在怀里,两个人湿淋淋的身体交织在一起。
“那……不重要……只是……我后面的第一次……也想给你……”
我默不作声,只是将她抱了起来。肉棒从花穴中拔出来,大量的蜜液从撑开的唇边涌了出来。龟头刮得女孩咬紧了牙关,直到我们两个最亲密的地方完全分开了。
我吻她,用手指轻轻地揉弄着她后面的小洞。女孩的身体随着我的爱抚发生了反射性的颤抖。
“会很痛……”
我轻轻用手指滑过Fey的后脊。
“总不会比这里更痛。”
Fey喃喃的说着,用手按在了胸口。
我将她转过来,让女孩趴在地上。女孩顺从的做了,然后在我进入的时候张大了嘴,哑了嗓子。
进入非常困难,即便有她丰饶的爱水润滑,我顶端仍然被挤的生痛,就更别提她了。
当我挺到最深处的时候,我和她都累到不行了。
“全都……进来了……”
女孩趴在那儿,微微回头看着我,脸色红的滴血,后背上全是汗珠。
我扶着她的肩膀开始抽动,她“呀”的叫出了声,那声音可爱之极。
撞击着女孩的屁股,发出啪啪的声音。她娇弱的躯体被我撞得飘摇不已,略带苦闷的呻吟却掩饰不住一丝丝媚意。
我冲刺起来,Fey微微仰起头,承受着我狂暴的攻击,眉角的哀愁和羞怯让她看上去就像是被狩猎到的幼鹿。
在交合之中,我伏在她背上,吻她的脊背线。女孩发出了呜咽声,几乎要被我撞到在地上。
“后面……要被你弄坏掉了……好像出血了……”
她发出了类似于哀求一般的声音。
“可你的水都流到地上了……似乎很喜欢……”
“别吻后背那里……”
我一只手揉弄着她的阴蒂,一只手的手指探进了女孩的小穴。隔着一层薄薄的肉膜,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体的那一部分在粗暴的进出着。
这种进攻没有持续太久,因为Fey已经支持不住了。她终于倒在地上,抽搐着迎来了第二次高潮。我猛烈的冲击了最后一轮,她哀叫的声音已经完全控制不住了。我拔出来,重新插向她的下身,将精液灌满了女孩的子宫。
Fey紧紧地揽着我的脖子,将我留在她的身上。我的下身在她亲密的裹挟之中不由自主的跳动着,体味着即将远去的温柔。
她勉强平稳了呼吸,然后吻了我的额头。
“结束了……贪狼……”
我吻了她的脖子。
“是的,结束了,Fey。”
我们分开,然后在几分钟之后进入了大厅,回归到了自己的队伍之中。
我原以为这就是我和Fey的结局了。渴望占有者占有了所有能占有的,然后失去了;渴望给予者给予了所有能给予的,然后离开了。所有的激情和爱慕已经在这一刻作出了远逝的选择,仿佛从来都不是不能割舍的珍贵存在。
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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